苏睿说道：“根据婷婷和陈杰所观察到的事情，我认为，惠生堂大药房很可能涉嫌贩卖假药，他们应该就是通过换药的方法，把惠生堂大药房购进的假药跟医院购进的真药调了包。”

    翟丽问道：“这不可能吧？他们的胆子真的这么大？”

    苏睿答道：“我认为，他们采取‘偷梁换柱’这个方法还是比较高明而稳妥的，因为进入药房买药的普通顾客并不认识医院药房的范忠义副主任，如果碰巧有顾客看到范忠义开着货车来送药，一定会以为他就是药店负责进药的工作人员，或者是制药公司的送货员。万一范忠义第三人民医院药房副主任的身份暴露，他们还可以以范忠义私开单位公车，利用职务之便，帮助惠生堂大药房进药来掩盖他们贩卖假药的罪行。如果有顾客在购药时对他们倒换药箱的事表示怀疑...”苏睿刚说到这里，苏婷突然插嘴说道：“那么店员就会告诉顾客，那些被倒换的都是临期或者过期的药品，刚刚被厂家回收走了，所以才需要倒换药箱——这一点跟我在惠生堂大药房里听到的解释一样。”

    苏睿看了看苏婷，微笑了一下，对苏婷说道：“对啊，就是这样，惠生堂大药房里面的工作人员就可以轻松地掩盖他们调包假药的罪行了。”

    众人听了苏睿的分析，都陷入了沉思，这时，陈杰突然说道：“这么说来，我今天在惠生堂大药房买的那瓶红花液体应该是真的了？——那我不是白白花钱买了个没有用的东西吗？”

    苏睿对陈杰说道：“我觉得你买到的一定是真的红花液体，如果药店明目张胆地直接销售假药，很容易被药监部门发现。况且，如果可以明目张胆地销售假药的话，他们也就没有必要浪费人力物力来倒换药箱了。”

    说到这里，苏睿停下来想了想，又补充道：“刚才的那些只不过是我的推论，并不一定就是事情的真相，所以你买的红花液体咱们还是应该交给高建，让他拿去化验化验，这样也可以检验我的推论是否正确。啊，咱们手里并没有证据证明那些被换进医院里的药就是假药，而且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惠生堂大药房的工作人员把假药换进了医院，卖给了去医院看病的病人，所以，咱们还是暂时把那些可疑的药液称为‘疑似假药’更为妥当。”...

    苏婷沉默了一会儿，对哥哥苏睿说道：“哥哥你不是说你跟翟丽姐姐也有重要的发现吗？你快讲给我们听听吧。”

    苏睿望着苏婷满是期待的眼睛，说道：“翟丽发现配药员冯晶晶通过网上购物买了个标价是一万一千五百元的香奈儿名包，我就去银行查了冯晶晶的工资账户，结果发现了一件非常怪异的事情：赵娟娟死后一周，冯晶晶的账户上突然存入了三万元的存款。”

    苏婷听到这里，插嘴问道：“哥哥，你说冯晶晶的账户在赵娟娟死后一周突然存入了三万元的存款，那么在这之前，冯晶晶的账户支取正常吗？”苏睿回答道：“是啊，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冯晶晶的账户从开立到存入那三万元存款之前，一直支取正常，在赵娟娟出事一周以后，冯晶晶的账户才存入了三万元的存款。”

    陈杰思索了一下，问道：“那么冯晶晶的账户是不是也和赵娟娟的账户一样呢——啊，我的意思是说，她并没有去银行开七月份的工资，反而去存了一笔钱呢？”苏睿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这个月冯晶晶不但没有去开工资，反而往工资卡里存入了三千元钱。”

    苏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说道：“啊...我明白了，哥哥，你的意思是冯晶晶和赵娟娟在整个的事件之中扮演的角色是相同的，所以她们的工资账户情况才会如此相似。”

    苏睿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这次去银行，我把神经内科住院部所有护士的账户都查过了，发现只有赵娟娟和冯晶晶的账户有问题，其余护士，包括张护士长的账户支取都比较正常。不过，因为张护士长经常收受贿赂，而且她还私下赚了不少的‘外快’，所以她的存款比普通护士的高出一大截。但是仔细查看的话，就会发现张护士长的账户跟赵娟娟和冯晶晶的账户是不同的：张护士长的存款都是通过零存整取一点点积攒起来的，而赵娟娟和冯晶晶的存款则不是这样。”

    苏睿看了看在座的大家，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赵娟娟和冯晶晶职位相同，都是神经内科住院部的配药员，而且，冯晶晶在赵娟娟死后一周，突然往工资账户里存入了三万元存款，她也没有取过七月份的工资，反而往工资卡里存了三千元，根据这些情况，再综合翟丽发现的可疑的红花液体的情况、范忠义的情况和惠生堂大药房里发生的怪事，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发生在第三人民医院神经内科住院部第19号病房的案件一定与那些可疑的药品、与惠生堂大药房里面发生的怪事有某种联系。我想，会不会是这样：范忠义把那些疑似假药交给了神经内科住院部的配药员赵娟娟，由她来把那些疑似的假药直接用于临床。他们合作了一段时间之后，赵娟娟因为某些事情跟范忠义他们发生了争执，她拒绝跟范忠义他们继续合作，而且威胁说要去告发他们，范忠义和他的帮凶怕赵娟娟把他们偷梁换柱销售假药的事情公诸于众，就按照他们之前对付武瑶的方法，如法炮制地把赵娟娟吊死在了第19号病房里面，然后又把现场布置成了自杀的样子，并利用第19号病房‘闹鬼’的传闻来对他们杀人的犯罪行为进行掩盖。在杀害赵娟娟之后，他们又找到了神经内科住院部的新任配药员冯晶晶，一次性给了她三万元现金，并且承诺以后每个月都给冯晶晶一定金额的好处费。就这样，他们把冯晶晶也拉入了他们的‘犯罪组织’之中，共同进行着销售假药的罪恶勾当。”

    苏婷说道：“哥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赵娟娟和范忠义他们之间的合作破裂，从而引出了赵娟娟深夜被杀的惨剧呢？”

    陈杰说道：“会不会是他们几个人之间分赃不均呢？”

    苏睿说道：“有可能，不过，咱们目前的工作重点应该是找证据，只要有足够有力的证据，事情的所有真相都会浮出水面的。”

    许久不说话的翟丽听了苏睿的分析后，说道：“看来，只有我从我们住院部的配药室里拿到患者输过的、那些可疑液体的药瓶，并且把药瓶里面的药液化验过之后，咱们才能掌握真正有力的证据。”

    苏婷说道：“李君阿姨也是输的红花液体，我能不能从她这里下下手，拿到咱们需要的药瓶呢？——这样也省的翟丽姐姐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偷药瓶了。”

    翟丽说道：“这样是行不通的，因为按照医院的规定，每次输完液体之后，都会有护士来把患者输过液的药瓶回收到配药室里面，然后再由医院派专人把这些医疗垃圾回收走，做专项处理，一般人是接触不到这些医疗垃圾的。婷婷妹妹，如果你真的把李君输完液的药瓶截留的话，有可能会打草惊蛇的。”

    苏婷想了想，又说道：“李君阿姨还输过一种叫人血白蛋白的营养药，这种药医院里不是不让出售吗？所以这是李君阿姨自己买的，我从她那里拿一个白蛋白的药瓶可以吗？——惠生堂大药房的工作人员不是也倒换过这种药吗？”

    翟丽看看苏婷，笑了笑，说道：“婷婷妹妹，你想的太简单了，就算是从外面买回来的药也是经配药员冯晶晶配置好一次性输液器，再由护士去给患者输液的。输完液之后，就算你想拿到那个药瓶，也先要由配药员冯晶晶把输液瓶上已经用过的一次性输液器等医疗垃圾回收之后，才能拿到你想要的药瓶，那么这个药瓶是不是就是患者之前输进液体的那个药瓶，或者已经被冯晶晶给掉包了，咱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而且，你这样突然去找冯晶晶拿药瓶，势必会引起冯晶晶的怀疑，这一来，咱们可就被动了。”

    这时，陈杰突然问道：“白蛋白是什么药？为什么医院里不让销售这种药呢？”翟丽回答道：“白蛋白是从健康的人血中提取的一种营养脑神经的药物，它可以提高患者的免疫力，一般用于脑出血患者的术后康复治疗，不过脑梗的患者也可以用它来提高免疫力。由于这种药比较昂贵，一般市价是六七百元一小瓶，这远远超出了医院所售药品的最高限价，所以医院不能出售这种高价的药品。不过，国家也是为了避免医院通过药品牟取暴利，加重患者负担，才会采取这种管控措施的。”

    陈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这可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苏睿转过身，对翟丽说道：“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只好冒着风险去偷药瓶了，你要格外小心，因为那名和范忠义一起杀人的帮凶始终没有浮出水面，所以，这个人比范忠义隐藏得更深，也一定更加狡猾，——不过，我认为，既然这个人对神经内科住院部的情况如此熟悉，说不定他就是神经内科住院部的医护人员。”

    翟丽问道：“会不会就是冯晶晶？”

    苏睿摇头道：“冯晶晶我也见过，所以我认为，范忠义的同伙至少应该是一个身体强壮的男人，而不是像冯晶晶这样又瘦又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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