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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断手指

      每间学校都有一个以上与之相匹配的传说,每个传说里都背负着一个郁结难解的怨愤和悲凉,也许还有些少无奈。

    每间学校都会立令禁止流传,然而每个传说都象那神秘的宗教总会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因为血腥的味道并不能被任何人为的措施轻易地掩盖。

    就是其中一个。

    它属于典型的校园传说,传说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假如你碰到了一根齐根断了的手指,那么你就会死。

    事实上,我进了这所大学,所听到的传说就只有它一个而已。

    关于的来历,它将会怎么出现,出现之后怎样,时间地点等统统都没有交代,更何况近十几年来这所大学一直平安无事。

    我觉得荒谬至极,可是向我讲述这个故事的师兄却一脸凝重,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漫不经心,道:“不错,虽然我们不知道它十几年来为何没有再兴风作浪,但是根据历届的传统,只要这个传说没有彻底消除,我们就负有义务不让它湮没,继续警示后人,你看,关于1981年的记录里是还有杀人的记录的。一个女生在电梯里自己用白围巾活活勒死了自己。”

    之所以成为真正的传说,就在于它嗜血的本性,这点让无论内容多简单的它照样成为历代学生心头上的一块巨大的阴影。

    可是说实话,我对于那记录也并不很信得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们的嘴能把黑说成白,把鹿说成马,为何就不能凭空编造一个子虚乌有的传说呢?

    “你必须向我们宣誓将此传说世世代代流传下去,然后正式接掌学生会的工作。”师兄仿佛看出我的违逆到底,这样说道。

    然后,所有部长都站起来,目光炯炯地望着我,异口同声道:“照主席的话去做。”

    我揣测师兄好象话中有话,我如果不宣誓的话,就无法接任学生会主席一职。

    威胁?

    我在心底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一句,就举起手道:“我,王捷,在此向天发誓,负责将此传说传给后届学生会并在自己任职期间谨守以此传说警醒同学,以保安宁。”

    我的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于是正式成为学校第203届学生会主席。

    “老张,你带几个同学去看看东区的工地建设成怎么样了,学生会刚刚接到投诉说夜晚施工噪音太大,你问问工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张为难道:“啊?可是,主席,我这边已经没人手了,能不能从总部调些过来?”

    我回头疑惑道:“没人手?老张,你的手下有四五十个,比我还多,怎么会没有了?”

    老张指着图书馆道:“喏,都派去守那个了。”

    图书馆是传说中出没的地方,历届学生会都会派一定的人去维持秩序,防止突发情况,我一摆手:“调回来!全部调回来!”

    “什么?”老张吃了一惊:“主席,那里是……”

    我打断了他的说话:“第一,我从来没承认过有;第二,发誓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玩家家;第三,现在是我在主持学生会工作,所以一切听我调度;第四,从今天起,你们不要再提这三个字。”

    老张的嘴巴张了半天才合上,良久低低地道:“如果出了事的话……”

    我平缓一下呼吸,一字一句地道:“既然从来没有这个传说,就绝对不会出事,出了事我一人负责。”

    老张再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好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我叫住他道:“还有,告诫全校学生,不要再津津乐道于那些歪道邪说。我要让在我们这一代湮没直到灭绝。这个无聊的东西困扰我们已经够久了。”

    我立志要做一个出色的学生会主席,要做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是上天似乎偏偏与我为难,一连串的麻烦接踵而来,让我疲于应付,但是最重大的打击却在一天早上突然降临了。

    那日,我早早地起了床,准备把昨晚熬夜没做完的总结报告写完它,写了半个钟,我伸了伸懒腰,看了看时钟,是六点半,我低下头继续写。

    就在这时,在我办公室阳台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长长的凄厉的叫喊声。

    发生了什么事??

    我“呼”地一声站起来,把桌上的墨水瓶都打翻了。

    还没等我冲到阳台,周围已经一片大哗,很多还在睡眼惺忪的学生都从窗口探出头惊惧地四处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在叫??”

    大乱间,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好象那尖叫声是从图书馆方向传来的。”

    霎时,人群中爆发出另外一个人绝望的喊声:“是!复活了!!我早说过它还会再回来杀人的!”

    我见局势不妙,赶紧趴在阳台上声嘶力竭地吼叫:“不准乱猜测!!大家先静下来,不要轻易听信……”

    我的言语渐渐淹没在人声鼎沸中,各楼层无一例外都起了大骚乱。

    很多人争先恐后地往楼下跑,还四处大喊大叫:“传说复活了!大家快逃吧!”那种场面不啻于火灾逃生。

    我恼怒地回到办公室,准备调集人手,大门却“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老张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我。

    我随手拿起一件外衣道:“你来得正好,跟我去抓那个乱说话的肇事分子。”

    “报告主席,”老张的声音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嘶哑这么低沉,我一愣,心头瞬间沉重下来,直觉告诉我,不知名的灾难已经降临了。

    老张垂下头无力地道:“图书馆——出事了。”

    我使劲控制我那颤抖的右手把外衣又放回衣架,僵硬地问道:“什么事?”

    “一个男生跑到图书馆门口意图自焚,已经被救下来了,但全身烧得不成样子,休克了,现在校医院抢救着。”

    “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自焚?”

    “不清楚,只听得他宿舍的人说,他平日从来都爱睡懒觉,今日出去竟是神不知鬼不觉,无人知晓。”

    我紧张地思索了一阵子,无奈竟找不出一点头绪,我平静一下心情道:“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是什么传说干的,你立即带领所有人手控制校园大局,不能让他们继续动乱下去,说服他们那只是单纯的自杀案。我去跟police局交涉。”我抓起外衣就匆匆往外跑。

    “主席”,老张消沉的语音在风中听来象极了报丧的哀音,我全身不由自主一震:“现场发现了一个用血写成的死字,经化验,不是那自杀男生的。”

    ?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也浮现出了这三个字。

    我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老张上来要扶我,我靠着墙壁勉强站住了,沮丧地道:“我知道了,学生那边……先不去管它吧,你跟police交涉一下,我去医院看看那个伤者。”

    “是,”老张毕恭毕敬地道:“那么图书馆那边要不要加派人手?”

    我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一片模糊,心里象丢了什么器官一样空落落的,无力地摆了一摆手:“你……你自己自主决定吧。”

    话语出口的的那一刹那,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嗓音原来比老张的还要低沉,那里面仿佛沉浸了更多的悲哀和不详——不详已经来到了。

    我赶到了医院,那里早已站满了大批的学生会干部。

    大家见我来了,都主动地让出一条道来,尽管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但是没有任何人怪我,我拼了命是全校都知道的,天道酬勤,为什么我这么搏命却始终无法获得该有的荣誉??

    怨天尤人的我来到了床前,当我看到了那具焦黑的物体正一动不动地躺在众多管线的包围中,浓重的味道扑鼻而来,那张完全辨认不出的脸就象一记重锤狠狠地击在我的身上,记忆里一片空白,一片真正的空白,只有耳边回响着那微弱的心电图跳动的声音。

    我的誓言,我的保全校安宁的誓言在一瞬间被击得粉碎,连同我那争强好胜的心。

    “主席来看你了,有什么话要说吗?”一位学生干部俯下头轻轻对那伤者道。

    那物体突然全身抽动起来,眼白猛往上翻,我连忙凑上前去,只听见他断断续续地道:“爱…………”

    终于从当事人口里听到了当年我排斥的那三个字,尽管有心理准备,但我的口却一如既往地僵硬得再说不出第二句话,反倒是旁边那位学生干部急急追问道:“爱是什么意思??”

    那男生脸上突然现出一个狰狞的惨笑:“记……记住了……”两目一闭,与此同时,心电图上的曲线立刻变成了直线。

    顿时,房里乱成一团:“快!快叫医生来!病人不行了!”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床边,仿佛全身都不属于我,动不了,完全动不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命关天,作为学生会主席,不能轻视。”师兄的话如同流星一划而过,我最终痛苦失声。

    我一直从自己的观点出发,一直认为那是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却忘了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古训,却从来没有想过一旦那个传说是真的,校园将会掀起如何的腥风血浪。

    是我的错!

    从始至终都是我的错!

    杀害学生的凶手不是,而是我,第一个不相信校园传说的学生会主席!

    是我的虚荣心!

    师兄,请原谅我!

    学生会的人连忙扶住啜泣的我道:“主席节哀,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我茫然望向窗外,正是春光旖旎时,一只喜鹊站在枝头上,静静地看着屋内忙乱的人群,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分明看见它的眼里也有跟我一样浓重的悲哀。

    一只乌鸦,我是一只披着喜鹊皮的乌鸦。

    走出医院,正好碰上匆匆赶来的老张,对我道:“校方要你去一次,好象是要商量处理事宜。”

    我淡淡地道:“说我没空,请副主席代劳。”

    拔腿就往外走,老张在我后面叫道:“你要去哪里?”

    “图书馆。”和和的微风吹着,刮起了我凌乱的头发,遮掩住了那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妄想在我这一代复活。

    我王捷以人格尊严发誓,彻底铲除你这个祸害,这次是真的,决不说谎!

    “主席!”

    图书馆外也站了很多学生会的人,我点点头:“现场在哪里?”

    一个人嗫嚅道:“police说我们不可以进。”

    我怒道:“荒谬!校园里出了事,学生会有监督的责任,他们再敢拦你们,就去告他。”

    我径直跨过封锁线,一个police忙跑过来对我道:“你们不准进来。”

    我拿出主席证给他看:“你们这样做对媒体来说可是大新闻。我有权控告你们专断。”

    他只好退开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主席。”现场早已惨不忍睹,那个死字显得更加惊心动魄,很多police正对它拍照。

    我走上前附下身去,一个police惊叫道:“不要破坏现场啊!”

    我咬破食指,在那个死字前面写了一个不字,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走出了图书馆。

    我叫来现在大四的几个人,准备详细地问他们关于的事,例如的过去、历史等。

    “在建校后不久就有了,据说只有一个食指,见到它的人都会死……”

    我不耐烦地打断道:“这些我都知道,我要的是它的来历。”

    “我们不清楚。”

    “难道连一个说法都没有吗?”

    终于,当中有一个人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倒听过一个解释,不过不知是否真的。说的是以前有一个女生投湖了,捞上来的时候少了右手的食指,怎么找也找不到,听说那女生是故意留下那截食指用来杀人的。”

    我勉强打起精神道:“那女生为什么跳湖?”

    “情变。”

    难道真是情变?

    那男生临死前所说的爱是什么意思?

    是杀人的传说,他为什么要我们去爱它呢?

    难道那里还包含着什么其他的信息?

    我想得昏昏沉沉,爱,爱,爱…………

    我猛地跳了起来,想通了!我想通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个男生传递的原来是这样一个信息。

    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一切都是人们的幻象,不真实的幻象。

    我疯了一样跑到图书馆,对着空旷旷的大堂叫道:“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

    脑后传来一阵清凉无比的风,我身子一直,要出来的东西终于出来了。

    我缓缓回过头去,楼梯上传来一阵陌生而又奇怪的叩叩声,然后我便看见了在楼梯的一个角落,一个小小的长条形的东西正在一步一步地跳下楼梯,每跳下一步,那涩红的血就点点滴滴飞溅出来,染到楼梯上。

    当它跳到我前面时,我看清原来真的是一根食指,被齐根截断在关节处,它全身都淌满了血,那种不鲜红的暗色的血。

    它停在离我不远处,开始在地面上写字。

    我凝神观看,一笔,两笔,三笔,它在写死字,它要杀我,它想杀的下一个人是我。

    我冷冷地说:“你不用写了。你杀不死我的。我已经说过你不是什么,现出你的原形来吧,在我面前你是无法隐藏的。”

    蓦然停止了,在原地直打圈圈,不久,在它的后面泛起一道白光,在白光中隐隐现出一个披肩头发的身影,一个飘渺的女声回响在大堂上空,听起来竟有几分颤抖:“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道:“这要感谢那个男生。他在临死前给了我最重要的提示,他说了四个字‘爱、断、手、指’,我想了很久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我们去爱一个杀人的凶手。但是我忽略了一个事实,那时他已垂危,再加上烧得厉害,要讲话已经很困难,这就有了第一个可能。根本不是爱的宾语,爱跟代表着两句话。是为了说明他所说的跟这个传说有关,爱才是他想要揭示的重点。后来我听到了关于你因情变投湖的传言,我才恍然大悟。所有鬼都拥有生前的形体,不是一个生命体,它不能作为独立的灵魂活动,你是将所有的怨恨集中在那根食指上面,然后借助人们对你的恐惧或痛恨的力量将你本身的灵体隐藏起来并趁机杀人,因此造成了的幻象。当我心中对你再没有一丝恐惧和痛恨时,你便无处躲藏了,你也再也没有办法置我于死地了。你只是一个柔弱的鬼魂,停手吧,再这样下去最终伤的最重的是你自己。”

    良久,一声幽幽的叹息飘来:“太聪明了,简直跟他完全一样。你既然猜出了这么多,你又可曾想过为什么我杀了那么多人,却只有他能提出这个重要的提示?”

    我一愣,当时急于破坏的法力,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好摇摇头道:“不知道。或许他是碰巧撞上的吧。”

    “碰巧撞上?”我突然听到空气来传来一丝笑声,白光慢慢地散退,人影也慢慢地变清晰,当白光散尽,一个清瘦俏丽的女孩清清楚楚地站在我的眼前,清楚得不象是灵体该有的颜色,她缓缓抬起右手道:“我现在让你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碰巧撞上的?”

    我捂着嘴大叫一声,仓皇间已退了两三步,她的右手中间少了一截,就是那在地上立着的食指。

    她的食指是真的断了的?!

    怎么会这样?!

    我的推理明明是天衣无缝的呀!

    “你猜不出这些是正常的。没有人能猜到结果是这样,包括我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接受。我的确是因情变而死的,传言中这点没有错。我和我男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变心。但是上天总是喜欢将不可能化为可能,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勃然大怒之下亲手砍断了右手的食指。我要把这截血淋淋的手指提给他看,问他还记不记得那年我们去水库游泳,他溺水时是谁为了救他而把右手的食指都拉脱了臼。他盯着那根手指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抬起头漠然道:‘我记得,我之所以记得才这样做的。你为什么还留在这个世上?你早已经死了,从水库爬出的那一天,你吃了很多受污染的水,患上了肺病,三天后你就死了。我给你火化了,我给你立了墓碑,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你还指望我会跟一个鬼呆在一起?’我死了?我已经死了??我整个怔在那里,身体开始慢慢变轻,脚渐渐离开地面,身体的颜色变得越来越透明,原来我真的已经死了,只是因为对于他的强烈眷恋而抵值着灵体与身体的交换,现在他亲手粉碎了这最后的一道眷恋,我便再也没法作为人类而存在了。”

    “你说得没错,我没有杀人的能力,只有借助别人的怨力杀人。为了报复,我杀了很多他身边的人,但是始终无法对他下手。他太了解我了,他不怕我也不恨我,他的心里就象一个空的玻璃樽,什么也不装,我在他面前根本无处躲藏。我对他的女友下过几次手,都被他破坏了。他最终受不了了,有一天,他气势汹汹地跑来找我:‘八婆,你到底想怎样?我放过你,你不要这么不识抬举。你要再敢对我的女人下手,我就挖了你的坟!’‘我的女人’?他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我,他的心里还是那么空,有时真怀疑他是不是和尚转生而来的。他怕我,说明他内疚;他恨我,说明他曾经爱过我,但他两者都没有,我对于他只是一个玩具。我牺牲了自己去救一个把我当玩具的人。”说到这里,她不禁流下泪来。

    我有点手足无措:“那……那那个负心的人后来怎样了?”

    她惨然一笑:“跟他的女人出国了,过着幸福的日子。我到最后,都没能把他怎样,反而因为背负了沉重的血债而不得不成为图书馆的游魂。然而我不甘心,我在等他回来,直觉告诉我他会回来的。”

    “既然你等的是他,为什么要对那个男生下手?为什么你要让他自焚?”

    她回过头来对着我道:“你还猜不出来吗?为什么那个男生会知道那么多?那个负心的人出到美国不久后也死了,那个男生就是他本人转生而来的。”

    我大吃一惊:“什么?”

    “他终于回来了,所以我才会再次出来。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他的心里充满了对我的畏惧,我终于等到了杀他的力量。想起多年来的苦难,我毫不犹豫地下手了。巨大的阵痛促成了他前世记忆的苏醒,我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只要他一点头,我就救他,象当年水库那样毫不迟疑。然而他再次执拗地摇摇头,坚定地跟我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从来都是你一相情愿。’我彻底绝望了,我要永远留在图书馆,他转生一次,我便杀他一次。他欠我的太多太多,所以无论转生多少次,他都要回到这里来的,来还他当年的债。”

    她望了望已变成哑巴的我,道:“你既然与这件事毫不相关,我放过你,反正我已杀了他。我要回去沉睡,等着他的下一辈子终结在我的手里。”

    “不,请等一下,我想是你搞错了。”

    她愕然回过头来:“你说什么?错的是我?”

    我道:“你爱他是真的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吗?”

    她点点头道:“是真的。”

    我继续道:“那么假如,我是说假如,请求你不要爱他,而来爱我,你做得到吗?”

    她坚决地道:“做不到。我爱的只是他一个人。”

    我轻轻道:“你原来明白这个道理,可为什么却在自己的事情上这么执迷不悟?你爱了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不允许另外的人插进来,他何尝不是这样?他欠你的债和他对你的感情完全是两回事。他只是想向你表明他的心意,想让你幡然醒悟,他对你的确已经仁至义尽,错的一直是你自己。你不是因为他对你无爱无恨而下手不了,而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杀他的理由。不甘心失败和对自己希望太过强烈的追求渴望使你陷在了痛苦的深渊。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是这么卑鄙的人的话,那他为什么骗了你那么多年却不能在临死时再骗你一次以苟活下去呢?你只能说没有缘分,上天不会因此而怜悯你,爱是不能被勉强的。这个简单的道理其实很多人都看不透。”

    她怔怔地浮在那里,地上的无力地垂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我找错了一段缘分,爱错了一个人?我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女孩?”

    我沉声道:“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发觉周围的空气有了变异,旁边整齐的借书室变成了两排参天的古树,远处一望无垠的大海边,有两个细小的身影在沙滩上追逐。

    对面的她早已泪流满面:“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你?难道我猜错了?你才是他的转世?尽管你在那时侯没有爱我,但在今生能听到这句话,我也满足了。你也猜错了。上天毕竟是怜悯我的。”

    她的身体越变越透明,跟人一样,当鬼失去了可以怨恨的东西后也会死去。人死为鬼,鬼死为界,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伸出手去想拉住她,可是已经太迟了,在我掌心有一股青烟袅袅升起。我的真爱,她的真爱,在找到对方的一刹那,也就是永远分别的时刻。

    “月下老人老糊涂了,经常会乱拴线,这辈子他爱你,下辈子你爱他,然后人世间就有了永远还不清的债和解不开的结。”

    在走出图书馆的那一刻,我想起了以前奶奶的说话。

    泪流满面的她已经没了,只剩下泪流满面的我,站在明媚的阳光下。

    树上的喜鹊“哑哑”地叫了两声,果然,披着喜鹊皮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