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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墙壁里的灵魂

      由于学校宿舍翻修,我们四个女生临时搬到市郊一个废弃很久的四合院里住。

    黄昏中,我看着院内斑驳的一切,心中不禁弥漫着恐怖。

    夜幕徐徐降临.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我们的脸上都笼罩着不安和紧张。

    “这里太吓人了,我不敢一个人睡。”我忐忑地说。

    “我也害怕,不如咱俩睡一张床吧!”蓝鱼跑了过来,我们相拥着躺下时,我感到她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翠儿和橘子如法炮制地躺在了一起。

    在被莫名的恐惧折磨得筋疲力尽后,我们都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我梦见自己在雷电交加的雨夜被几个厉鬼劫持到了荒郊野外的墓地,我被吓得魂不附体,全身软得如一堆烂泥,在我就要昏死过去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了男朋友华君在喊:“救命呀!救命呀!”

    难道他也被劫持在此?

    我借着闪电强光四下寻找,并没看见华君的身影,只是他的呼救声在阴森的墓地上空飘荡着,我急得大哭起来,直至把自己哭醒了。

    我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屋里开着灯,三个伙伴都围在我的身边,显然,是我的哭声吵醒了她们。

    就在我向她们讲述我的梦时,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真的隐约听见了华君的呼救声:“救命呀!救命呀!”

    顿时,我们四个人都被这叫声吓得慌恐不已。

    这叫声虽然很模糊,但我非常确认,是我的男朋友华君在呼喊。

    他和几名男生明明搬到一个同学家去住了,怎么会在半夜里跑到这里叫呢?

    三个伙伴也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我们又仔细听了一会儿,都感觉声音是从屋外传来的。

    “是不是华君在附近遇到危险了?”我壮着胆子要出去看个究竟,哀求着三个同伴和我出了门。

    推开门我们才知道,外面正在下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零星的闪电就像我梦中墓地里闪烁的鬼火,我们的腿都像注了铅一样,沉得挪不动,没走几步,我们便挤在一起,用耳朵听,并借助手电光,四下搜寻,结果一无所获。

    我们又战战兢兢地回到了屋里。

    就在我们的脑海中升腾着疑云时,华君的呼救声再次响起,轻轻的,幽幽的,缓缓地飘着,大家的表情一下子又凝重起来,心都悬到嗓子眼了。

    “这里是不是闹鬼呀!”蓝鱼一下子抱紧了我,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可我听出来这确实是华君在喊呀!”我哆哆嗦嗦地说。

    “对了,你给他打个电话呀!”翠儿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可我拨打了半天,华君的电话就是打不通,就连和他一起住的那几个人的电话我也打了,都关机了。

    在我们失望之时,呼救声再次传来,屋子里变得更加沉寂了,我们除了听见这呼救声,还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和怦怦的心跳。

    听着听着,我感到更加惊慌了,因为我感觉到这声音是从墙壁中发出的。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都把耳朵贴到了西侧的墙壁上,果然,听到的声音真切了许多。

    如果真是华君在喊,他怎么会跑到墙壁里去呢?

    “华君,是你在喊吗?”我带着哭腔冲着墙壁喊道。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喊声刚落,墙壁里的声音也嘎然而止。

    “真是闹鬼吧,快报案吧!”大家央求着我。

    我双手颤抖着拨通了电话。

    伴着刺耳的警笛声传来,我们更加感觉这个老宅充满了杀机。

    班主任刁老师也在接到我们的电话后及时赶来了。

    警察和刁老师在听了我们心惊肉跳的讲述后,都不太相信。

    他们在住宅四周仔仔细细地寻找了一番,根本没发现华君和其他人。

    于是他们又赶到华君的临时住处。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滑过,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大家都沉默不语,在心里胡乱猜测着。

    警笛声再次响彻窗外,警察和老师带回来一个不祥的消息——华君没在住处。

    据同学讲,他吃完晚饭后说要来看我,之后就走了。

    同学们还以为他晚上没回去是和我去网吧包宿了。

    我紧张得哭起来,众人的表情也严肃得要结了冰。

    难道华君真的跑到墙壁里去了?在又一番毫无所获的寻找后,警察也对着我们屋的西墙端详开了。

    “你们真是听见从这里发出的喊声?”他们疑惑地问。

    我们肯定地点着头。

    “那怎么现在没人喊了?”警察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们都哑口无言。

    在沉默良久后,警察决定凿墙。

    一阵猛烈的锤击震得我的心一抽一抽的,渐渐的,墙上的裂缝竟显现出一扇门的轮廓。

    又一通开凿后,这扇门被打开了,面前的一切让大家惊讶无比,原来这面墙是空心的,脸色铁青的华君一身污泥地躺在里面,手中捧着一束红色的野花。

    见状,我哭喊着扑了过去,发现华君的身体已经冰凉僵硬,停止了呼吸。

    当我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后才了解到,警察从我们住所边的庄稼地里发现了一个深陷的洞口,那里可以一直通到我们临时住所的空墙壁内。

    警察进一步调查得知,这个老宅是早年地下党秘密活动据点,为了撤退方便,便修了一条通往室外的地道,墙上的木门就是入口,由于年久不用,便被表面刷上的泥灰给遮住了。

    而地道的出口也被当地的农民用土填死了。

    可能在连日暴雨的浸泡下,地道出口处的泥土松动了,华君行至此处,不慎落入其中。

    他可能在向外攀爬失败后,便顺着地道爬到了墙中,最后因缺氧死亡。

    在这座四合院周围的田野里,盛开着许多和华君手中捧的一样的野花,他应该是为了给我采摘野花才出的意外。

    【痛似秋凉】

    盘山公路上,一辆长途汽车熟练的爬坡、拐弯,仿佛在显示着这对于它来说有多容易,它对这里有多熟悉。

    空气中,都是快乐。

    前面是一对母子,母亲温柔、笑颜如花,孩子穿着干净的小衣服咿咿呀呀的说着他暂时还不懂的话,他们的声音不大,周围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他们左边是一对中年男女,正在小声的争吵着什么?男人有时会面带严肃,但是很快就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或是别的什么。

    争吵也是幸福。爱情从来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必须遵守的规则。

    他们的后边是一个男孩子,正在努力的发着短信息,等待回复的时候就抓起一本薄薄的杂志,看上几眼,然后马上拿起手机,失望;再看看书,又像听到什么似的再拿起手机……

    可爱!

    我看看乔,他也盯着那个男孩子,然后和我对视一笑。

    一定是在谈恋爱,这个时候与恋人有关的任何消息都像圣喻,毫不忽视,心情也简单的如同爱人控制的水龙头,从来也不失效。

    爱情就是伤心、快乐、伤心、快乐、伤心……

    我们坐在车子的最后一排,能看得到右边陡峭的山崖,我问乔:“你每年都走好几遍,为什么还害怕?”

    他没有回答,仍旧不看山崖。

    我们是很普通的人,每天早晨揉着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睛,随便在嘴里塞点什么就挤车去上班,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从来不请假,生了病也最好不去看医生,现在不是有非处方药了么?买来吃吃就好了。

    不敢看医生,不是怕花当时的那一点钱,而是怕医生冷酷又威严的嘴里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比如你营养不良、比如你过度疲劳、比如你应该定时去补牙、体检、两个月验一次光、换一副眼镜……

    这时候心里的恐惧就需要用更多的钱来满足,我们还没有奢侈到能够为精神安慰而买单。

    特别是我们买了房子,当然,现在还住在狭小的租住公寓里,但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家了,也许那个时候还没有钱装修,可是我不在乎住在没有木地板没有超大屏幕电视机的屋子里。

    为了它,我们要交按揭,于是,清早起床的时候都会一脸凝重,因为我们又欠了一天的债:2700/30/2=45,将近1/3的工资,也就是说如果今天迟到、中午因为加班吃了麦当劳并且又去看了一场国产电影的话,这一天我们就白干了!

    你一定以为我们很痛苦,错了,我无比幸福!

    我的全部财产:我的智慧、我的快乐和我的爱人,都在我眼睛能够看到、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没有任何事情还能让我更关心,这使我无比踏实,无比快乐,还有什么更好的呢?

    就像一个富人,如果他把钱全都抓在自己手里,那他也就能安然入睡了。

    我们去另一个城市去看他的父母,要经过这样陡峭的山,他不喜欢这些山,他说他们让他感到很压抑,仿佛它要夺走他的什么东西一样。

    “什么东西?”我问,“你的坚强?哈哈……”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那会很重要。”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我倒是不在乎,还很兴奋的站起来向下看,好深的峡谷,下面是土黄的山路,再向下根本看不到底,似乎不是我们上来的路,看上去渺无人烟。

    乔紧张的抓着我的手,好像我可以隔着玻璃掉出去。

    天气很热,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

    乔也睡着了,我看着他英俊的脸,挺拔的鼻子,心里偷偷的想,这一次他是不是会向我求婚了?

    昨天不小心从旅行包里翻出一只小巧的丝绒盒子,又赶紧放了回去。

    看他睡着的可爱样子,想着等他说:“嫁给我吧?”的时候应该做个什么样的表情,是惊讶、狂喜还是不屑一顾。

    这一定得好好演习,将来等孩子长大了,孩子的孩子长大了,会问起的!

    然后我们就互相打趣着,讲这个时候的事情。讲我们是怎样的相爱,又是怎样的度过一生……

    忽然,前面响起一个男人惊恐的尖叫声:“车,车啊……”

    我也觉得车子转弯的速度有点不同寻常,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东西都被弹了起来,我的身体也飞在空中,车子像一个被抛出的球一样,沿着自己应当的路线坠下去,群山在窗外旋转、再旋转……

    车子里没有说话的声音,偶尔传来急促的喘息,夹在呼啸的风声里,我的手忽然被抓住了,是乔。

    我不知道他这是不是有意识的动作,还仅仅是条件反射,但是已经足够让我温暖,足够抵挡这骇人的惊恐。

    我只能回应身体的语言,我使劲向他靠过去,希望能帮助阻挡纷沓撞来的各种东西,或者仅仅是共同承受!

    不知多久,是一声钝响、又一声、再一声……

    车子应该是在滚落,因为行李从架子上被挤了下来,夹在我们中间,乔的手是冰凉的,我的一样。

    人们尖叫起来,那是怎样的叫声啊,像一群在火炉上的蚂蚁,像被忽然烧干时发出的短暂而杂乱的“滋滋……”声,瞬间就会消失。

    车子终于不动了,我的周围是那样的安静,为什么没有爆炸,我还以为汽车出了问题都是会以“轰……”的一声结尾,我还以为自己会在那样的声音里结束思想,然后被慢慢当作燃料来消耗这一堆钢铁,然后骨肉模糊的等待着人们发现。

    让我高兴的是,我可以和乔在一起,永远也不会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包括贫穷、包括富有、包括一切神圣与罪恶的理由。

    我们作为灰烬,将永远在一起。

    疼,浑身都疼,像有人拿利刃一点一点割着我的身体,慢慢插下去,又慢慢抽出来,无数把,无数个人,在认真的割着我的肉体,而灵魂,我也许不再害怕了。

    我回过头,虽然我知道周围都塞满了东西,但是我还是使劲向左转我的头,使劲!

    果然,我转了过来,我看到了他们——刚才幸福的人们。

    前面的母子被甩到了对面的座位上,下面是那对中年男女,他们相互依偎着交叉在一起,被挤得扁扁的贴在座椅上,像一对哀伤的布偶。

    那个孩子夹在座椅和车顶中间的仅留的缝隙里,白白胖胖的脸蛋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地方曾经长过一双明亮的眼睛,他的母亲,我只看到他的母亲的头,头发散落在空中,一绺一绺都是带着鲜血的皮肉。

    那个发短信息的男孩子?他的手机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只看到那双发短信的手交错着叠在乔的腿上,骨头白森森的露在外面。

    乔呢?我的乔呢?

    我使劲又回头,我们面对面了。

    他甚至还保持着刚才睡觉的样子,脸上是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在说:“你看,我说过什么?这个山崖,我说过我不喜欢。”

    行李架被跌散了,一根金属管子直直的插在他的胸前,血正慢慢的流过他,流向我,流在我雪白的裙子上,一片一片殷开去……

    他死了么?

    可是我还没有,我只是疼,钻心的疼,我真希望自己已经死了,可以和他去同一个地方。

    然后我听到前面有人在呻吟,很轻的,就像田间清澈的露水声,是水,但是只是露水。

    他瑟索着,好像在掏着什么?然后绝望嘶哑的低吼了一声,再也没有动静。

    估计是想和别人联系吧?在找手机。

    我要不要和别人联系,会不会只有我活着。忽然我怕起来,这个时候不怕死,怕活着,也许怕的只是孤单吧!

    我轻轻碰了碰乔,希望他能像以前逗我的时候那样,慢慢睁开眼睛拖着长音说,“睡醒了……”然后在我额头上轻吻一个唇印。

    他真的动了,轻微的一下,但是我看到了,我使劲向他的方向蹭,想越过头顶的包裹,可是我还是只看得到他的头,我感觉我们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不能动,而我们唯一的交流就是紧紧交握着的手。

    他又动了一下,然后慢慢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我的泪水弥漫着,哽咽的问:“宝贝,我们还活着么?”

    “是啊,睡醒了……”

    风从破烂的窗子吹进来,有了些许的凉意。

    如果不是车祸,我们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到他的家,也许现在已经坐在饭桌旁边等候着全家的聚餐了。

    可是现在。

    我问他“宝贝,你还能动么?”

    他的脸上全是痛苦,微弱的声音“我的全身都被卡住了,动不了。”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和他贴在一起,但是一样动不了,除了我的头还可以慢慢的转。

    他的伤口在流血,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下一秒钟就会像这里所有的人一样没有了任何气息。而且我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他甚至问我,“宝贝,有没有觉得哪疼?”

    “我哪都疼……”

    不过现在好像好点了,于是我说,“不知道,好像不是那么疼了,麻木了吧”。

    他的眼睛里全是怜惜,“真不应该带你来……”

    “不,我不觉得可惜,起码我们还活着,以后咱们就算共过生死了。”

    “哼哼……”他还笑了。

    他又说,“我们应该求救,这里这么深,没有人会发现,要是在这儿待上一天咱们都会死的。”

    我想起手机就在随身的包包里,于是使劲想把手缩回来,但是好像真的卡住了,根本动不了,我又动动身子,包还在,可是咫尺之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手机的声音,是短信的声音,谁的手机在响,他的主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接听。

    乔的眼睛忽然亮了,他说,“宝贝你听,声音就在附近”。

    果然,就在我们的耳边,我借着微弱的光仔细看,原来它就掉在我和乔中间的行李里,听声音,是那个男孩一直攥着的那只手机。

    我用头拱过去,行李太多,真后悔,昨天要是少拿点东西就好了,还疯了似的非要给他们带回上个月去云南的特产,真怀疑自己怎么没有把那个小小的公寓一起搬来。

    手机就在包的褶皱里,我已经看到了它,它还在亮着,生命的灯火……

    乔一动也不动,估计是累了,他绝对不会死的,刚才还在笑的,我叫他“宝贝?宝贝”

    “恩?我累,我想睡一会。”

    “不行,宝贝,要是睡了可能会醒不过来。”

    他听话的睁开眼睛,脸上有血。

    我们一起拱那只手机,看到键盘,然后他顶着机器,我用舌头按下了“110……”!

    忙音……

    忙音……

    忙音……

    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毫无防备的声音响起来,“这里是110,您什么事?”

    我惊的几乎说不出话了,然后是狂喜。

    “我们的车摔下来了,现在都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活着,你们赶快来吧?”

    那个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在什么位置,请尽量准确的形容一下。”

    “在盘山道大约中央的位置,刚才好像过了一个小小的加油站,然后我们就在拐弯的地方掉下来了。”

    那个声音很惊讶,“那么高掉下来的?现在你在哪?周围是什么地方?”

    我不能回头,乔看着外面,虚弱的说“秋凉峡谷……”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入夜了,乔似乎越来越虚弱。他甚至不能再说一句话,只是发出含糊的“呜呜……”声来告诉我他还活着,或者只轻轻的攥一下我的手掌。

    而我也这样回应给他。

    我不愿说话,在这样寂静的地方,连鸟鸣都没有的地方,除了我们全部都是死人,他们会嫉妒能说话的灵魂。

    于是我保持沉默,和我的乔做着手心里的交流。

    我使劲攥他的手,他的动作越来越微弱,甚至都感觉不到了。

    我觉得我的手湿了,粘稠的越来越粘稠的,一定是他的血,他的胸口还插着那根手指粗的金属管,如果不止住流血,我想他一定坚持不到救护的人来,我要救他。

    忽然我想到了我的行李,里面有云南带来的白药,我想那一定是可以止血的,虽然想到了多么艰难,但是为了让他也活下来,我一定能做到。

    我的动作他一定感觉到了,他勉强睁开眼睛,问“宝贝?什么?”

    我笑笑,虽然他看不清楚,“我记得包包里有云南白药的,找找看。”

    “你哪疼?”他紧张的问。

    “没有,我想给你。”

    “那你找到了也没办法给我涂的,宝贝,休息一下,别浪费体力了。我们能等到救援的。”

    我没有放弃,继续用牙齿咬着行李的拉链,那“撕拉撕拉……”的声音在我听来就是天籁!

    然后我一样一样把包里的东西叼出来使劲向其他的地方丢,幸好上面的都是小件。

    这时,我发现了那个小盒子。

    我的停顿又引起了乔的注意,“宝贝,别找了,”他几乎都没办法发出声音了。“我们现在应该尽量别动。”

    然后他看见了。

    我们的眼睛看着对方,只有眸子里闪着光。

    他很窘的样子,“本来,本来想到家以后再给你的,现在”……“现在,……”

    他似乎在鼓足勇气,或者说是鼓足说话的力气,他的喘息声里带着液体破碎的声音,像无数个小泡泡在他喉咙里爆炸。

    “你,宝贝,你愿意……愿意嫁给我么?”

    我哭了,是的,这是我绝对没有排演过的一幕,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哭。

    然后他居然可以从少了很多东西的包上面伸过头来,勉强的吻了我的头,或者仅仅是头发。

    然后他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那样安静平和的一歪,不动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但是我知道,他攥着的手还没有放开……

    不论怎么样,我要救他,我可以。

    我用牙齿咬起小盒子,一歪头,没有舍得扔出去,把盖子咬开,吻吻我的结婚戒指,要是有一点光就好了,真想看看我的戒指是怎样的美丽,有着怎样动人的光芒!

    但是,现在我又在寻找了,寻找救命的云南白药,也许那只是一个信念,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能救我的宝贝。

    不知多久,我的嘴触到了那金属的外壳,我欢喜的就要叫出来,嘴上粘稠的估计是我的血,是我柔弱的嘴唇和坚硬的物体摩擦一遍又一遍的产物,不过我不在乎,我找到了。

    把它固定在行李的角落,咬开盖子,粉末洒了出来。

    我伸过头去,用嘴叼着那管救命的药粉向下倒,然后用我们的手慢慢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我能感到那根金属彻心的冰冷!也许是我碰到了乔的伤处,他醒了,看着我,说“你是最棒的,我的宝贝。”

    我笑了,是的,因为有你在身边,我永远是最棒的。

    我发现我们的嘴唇可以碰到了,我轻轻吻上他的嘴,我们的血慢慢融合在一起……

    现在我真的累了,我想睡,他温柔的嘴唇让我迷醉,那鲜血的芬芳吟唱了末日的希望,我想大叫,我想叫醒周围所有的亡魂,因为相爱,我们可以完成任何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慢慢逸出的思想只是在一点一点向远的地方延伸……

    我的理智还没有模糊,我还在和他说着话,说着我们的第一次相遇,说我们互相的一见钟情,说我们的幸运,说我们的爱情……

    他没有睡过去,他也就不会死,但是他不能做任何动作,只是安静的听着,像个无知、纯洁孩子。

    远处越来越吵了,灯光朝着各个方向发散着。

    是他们来找我们了,我抬起头,急匆匆闪过的灯光下乔的脸是那样的苍白,像一具冷漠的尸体。

    我要告诉他们,我们在这,我使劲喊,但是他们听不到。

    我想回过头去,于是我再一次握了握他的手然后用尽全力向后抽,用力向后抽,是什么断裂的声音,我顾不了那许多,我用自己的手臂推开挡在窗子上的椅子以及行李架的残骸,我用肩膀撞开早已碎裂的玻璃,我用头弄出一个免强能容纳我的洞,于是我钻了出来,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走了出来,冰冷的风立刻吹透了衣服,凉彻心肺。

    居然是这样的容易,我不过是失去了一部分身体,天啊,我的自由,我们的生命!

    我像胜利者那样跌跌撞撞的向有灯光的地方跑去,一只翅上带血的飞蛾。

    我边跑边叫,“在这边,车在这边……”

    人们纷纷向我的方向跑来。

    我知道,我成功了!

    当我用尽力气爬回车子的时候,救护人员已经用激光焊条弄开了车体,抬出一具又一具尸体。

    他们无不面目全非,仅仅是像人的形状。

    其他人正在奋力的寻找,他们认为有一个幸存者。

    没错,我的宝贝,他还活着,他就在最后靠近窗子的位置,我着急的大喊着,人们迅速的工作着,我的乔被抬了出来,人们大叫,“在这,他还活着,天呐,真是奇迹,快!快!医生,……”

    人们纷杂着把他放在地上,让医生检查伤口。

    他脸的另一半完全没有了踪迹,胸口的管子被拔了下来,他的腿是扁的,像刚才那对中年男女的样子,但是他还活着,是的,还活着。

    我的眼泪滴在他血肉模糊而又万分苍白的面庞上!

    “从那么高掉下来!”医生喃喃的说,“居然还能打电话叫人,居然还在伤口上擦了药!”

    他一边做紧急的处理,一边掩饰不住惊奇的对旁边的人说,“他最重的伤就是胸口,在他前面一定有什么东西作为缓冲,要不然这根管子的力量足够扎到车外面了。还有,要不是这些药,他早就流干了血死掉了,绝对等不到咱们来,都好几个小时了!……”

    “人的力量真是无穷的……”

    “是啊,真幸运!”

    人们纷纷表达着意见。

    是啊,人的力量真是无穷的,真幸运!

    另一边,人们还在拉出尸体。

    他们叫了起来,“天啊,是一个人!被穿在管子上了,就是刚才那根管子。她的身上有一个穿透的大洞!”

    “怎么这个样子了?”有人叹息!

    “那是因为她坐在全车最危险的地方,经历了所有的撞击,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看她所有的肋骨都扎出来了!不过没有她,那个活下来的男孩绝对没有这么幸运。”

    “管子穿过了她的所有内脏,在车子摔下来的时候就把腹腔里的东西都搅乱了。”

    “也就是说车子还没着地她就死了”?

    “那当然!……”

    “她的身体都碎了,胳膊不在身上,腿也彻底断了,除了头,没有什么地方是完整的……”

    我真高兴,刚才我的乔只能看到我的头!

    我慢慢走过去,我的脸上全是血,嘴唇已经没有了皮肉,露出了惨白的牙床,里面闪闪的是……

    人们也看到了,用手电照亮那里!

    “是一枚戒指,她嘴里含着一枚戒指呢!压在舌头下面,真是奇怪。”

    我笑了,借着光我看到我的结婚戒指,一枚小小但是璀璨无比的钻石。

    我凝视着它,我要看看我的戒指是怎样的美丽,有着怎样动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