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吞噬 上
若有若无的响声回荡,整个光幕顷刻间崩碎,宛如镜子般出现重重碎片。
森寒的水柱继续前进,死神的镰刀逐渐靠近。那一霎,白帆仿佛已经该受到了死神翅翼的温度。
嗡!
重重碎片之间,突然出现空间的扭曲,无形的气浪浮现,横扫而出。正中心,黝黑的洞口悄然出现,仿似撕裂空间的黑洞,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恐怖波动。
呼!
巨兽呼吸般的声音突然响起,黑洞四周的空间剧烈扭曲起来,周遭的空气都是被吸入黑洞之中。肉眼看过去,层层气体环绕黑洞,宛如旋转的漩涡一般。
水桶粗细的水柱没有停歇,理所当然的撞向挡在目标前方的漆黑深洞,悍然无畏!
无声无息的,没有发出一丝的碰撞声,冲入黑洞的水柱,宛如凭空蒸发一般,失去了踪影。
看不出有任何的异状,只是看见那水柱慢慢被黑洞吞噬着,而那黑洞仿佛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没有丝毫不堪重负的迹象。
终于,气流形成的漩涡渐渐缩小,黑洞也逐渐消弭。而此时,那水柱,却是恰好被全部吞噬,点滴不存。
白帆大脑一片空白,他仿佛完全没有觉察到面前的惊人变幻一般,睁开的右眼死死盯视着前方,眼神呆滞,似是游弋在另一个空间。
伴随着黑洞的消弭,眼瞳中,漆黑的月牙终究是停住了转动,缓缓静止下来。
哗!腥红的鲜血顺着右眼角悄悄滑至下颌,滴落胸前。白帆吃痛,终于清醒过来。
“嘶!”
愤怒的嘶鸣,紫霄寒蟒俨然即将进入疯狂状态,一个不入它法眼的蝼蚁般的人类,居然屡屡接下它的攻击!
一再的失败,让它彻底暴躁起来。伴随着尖锐的声音,紫霄寒蟒庞大的身子扭动,狰狞的头颅狠狠撞来,声势恐怖。
刚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撞来的狰狞蛇头,白帆竟是一时间痴呆了,自己,没死吗?
不敢置信的想着,以至于白帆居然没有做出有效的反抗措施。他完全忽略了如火车头般的蛇头即将撞来!
眼看着白帆即将被撞穿之时,紫霄寒蟒撞来的头颅却是突然毫无征兆的停在了半空。吞吐着舌芯,腥红的菱形眼球转动,它缓缓看向了白帆的脸颊。
下一刻,“嘶!”仿若是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之物,相比之前,略显惊惧的嘶鸣声从口中吐出。
因为离得比较近,白帆清晰的看见了,它眼瞳中,那抹源自身心的战栗。
“嘶!”
再度惊惧的嘶鸣一声,紫霄寒蟒颤抖的身子转动,飞快沉入湖面之中。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刻的白帆竟是感觉,紫霄寒蟒似乎是因恐惧而败退,可这里,究竟有什么能让它赶到恐惧呢?
在白帆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他的右眼瞳渐渐恢复了正常,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深邃的味道。
呆呆地望着近乎是落荒而逃般匆匆沉入水中的紫霄寒蟒,白帆犹自有些不敢相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
突然的,右眼瞳中传来剧烈的撕痛感。仿若是有人拿针尖刺入一般,传来钻心的疼痛。
白帆伸出手,慌忙按住刺痛的右眼。嘴唇张开,想要发出痛苦的呼声,却发出细弱蚊鸣的声音,才发现他已经虚弱到无法叫喊的地步。
这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白帆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令白帆忍不住怀疑,那痛苦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拿开按在眼角的手,白帆的手上居然沾满了鲜血,他这才觉察到自己的眼角竟是滑落了刺目的血液。
对于这莫名的现象,白帆暂时不想去考虑,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死命的去思考,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
天火!白帆到现在仍旧没有忘却自己进入洞窟的最初目的,他是为了天火而来的。这一次的目的不是探究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变幻,而是为了得到那千年难遇的天火!
但白帆也不是自不量力之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太过虚弱,不适宜即刻行动。于是,他很有耐心的盘起双腿,认真运功调养起来……
时间匆匆,不知多久之后,白帆终于重新睁开眼眸,虚弱之意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全盛时期的自信!
吐出憋在胸腹中的浊气,白帆站起身子,缓缓走向小岛的中央。他坚信,天火绝对是在这里!
小岛十分诡异,整个岛内居然没有发现一丝冰渣的存在。要知道环绕小岛的可是密集的冰面啊。
枯萎的草丛,偏偏繁茂无比,正如一旁的树木,明明泛着枯死的黑,却长得旺盛异常,鲜明的对比使得整座小岛的气息都是沉凝起来。
行走在死寂的草丛中,白帆面色算不上轻松,他也不知道这最后的关头还会遇见什么。但愿没有其他生物的阻挠了,他在心中暗暗的祈祷着。
拨开遮住视野的草丛,恢复明亮的视线,白帆整个人都是错愕在原地。
视野的中央,是没有任何多余色彩的漆黑土地,凛冽的寒风拂过,带来丝丝的颤栗。
而在那漆黑土地的中央,是为数不少的狰狞头盖骨,它们空洞的眼中,跳动着幽蓝色的火焰。
最为恐怖的是,那些头盖骨分明是天然的排列,却摆成了一张女人的笑脸。没错,是女人的笑脸,白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肯定那是女人的笑脸,但他的第一直觉却是如此。奇特的现象,使得这片角落充满了阴冷,令人胆颤。
视线继续扫视,笑脸的眉心处,摆放着一个相对巨大的暗红色骷颅头。显然,那绝对不是人类的头颅,至少从那巨大程度便可以看出。
没有继续再看下去,白帆的目光死死停在了暗红色骷颅头的上空,那跳动的,幽蓝色的有如鬼火般的烈焰。
“度厄寒焰!”大脑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白帆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令无数人疯狂抢夺的天火,此刻就在他的面前,他承认自己无法做到坐怀不乱的地步,但试问,又有谁能做到呢?
让白帆真正确定那是度厄寒焰的依据是,他清晰感受到了整个洞窟的寒气都是来源于那跳动的幽蓝色鬼火。但接近了,他才察觉那寒冷并不是像冰那样单纯的令温度降低,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森寒,就像是杀气,让人的心理紧张,不自觉产生浑身冰凉的感觉。
虽然理论上说是让人心理变幻从而使人感到寒冷,但偏偏岛外的万里寒冰却不似作假,这等奇异的景象,令白帆第一时间确定了幽蓝火焰的真实身份:度厄寒焰。
此刻的奇异现象,与文献上对度厄寒焰所记载的丝毫不差,虽然没有人真的吞噬过度厄寒焰,但对它的记载却是详细入微。
一步,两步!眼眸死死盯视着那跃动的火焰,白帆缓缓迈动步伐,小心翼翼地走到它的面前。
凝望着面前不到半公分的天火,白帆不觉吞咽口唾沫,整颗心都是炙热起来,仿佛忽略了周遭的严寒一般。
瞳孔中闪烁幽蓝色的倒影,白帆的面色阴晴不定,内心疯狂挣扎起来。他想要变强,面前就是千载难遇的机遇,可他却不得不将其拱手让人。
现在的他有两个选择,一是之前的努力全部化作泡影,将此处的天火交给外面等候的白溪。二是私吞并躲藏在这里,但那样的话,秦语蝶或许就要独自承受来自白溪的滔天怒火。
白帆神色挣扎,炽热与屈服交替闪烁!惨白的唇角,也是在这一刻不自觉的抿起,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抉择,变强报仇抑或是屈辱求生。
许久,白帆的眼眸缓缓闭上,一行清泪悄悄滑落。
“抱歉,语蝶,我现在还不能死!”轻声的呢喃自口中吐出,白帆的眼眸中浮现的,满是疯狂之色。
咬牙,伸手,白帆不加防护的手掌迅速抓向那跳动的烈焰!
滋!
仿似火焰点着棉絮般的声音出现,手掌上传来的却是刺骨的寒冷。在这个洞窟里,白帆已经尝受过极致的严寒,但与这一刻的寒冷比较起来,却是如同小巫见大巫,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颤抖,伸出的手掌在刹那间变得乌紫,继而,斑驳的冰渣凭空出现,以指尖为起源,飞速向四处蔓延而去。
眨眼间,白帆的手掌已是结满的冰晶。
他感觉得到,那股寒意此刻正侵袭向自己的血管之中。
“啊!”
烈火的灼烧是痛苦,但极致的寒冷所带来的痛苦不会亚于烈火灼烧,甚至犹有胜之。
啪啦!血管内的鲜血全部冻结,使得整只手掌都是失去了力量。无数密集的细小裂痕随之出现在皮肤之上。
噗嗤!紧接着,被凝成锋锐冰刺的血液,纷纷破开皮肤,肆意的绽放着峥嵘。
“啊啊啊啊!”
整只手掌自内而外全部被寒气所侵袭,那种痛苦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白帆精致的五官也是因痛苦而纠结在一起,凄厉的痛呼声不停的自口中喊出。
哆嗦着刺痛的手掌,白帆继续前伸,想要触碰度厄寒焰最中心的火种。想要收服异火,只要能够炼化它的火种即可。因此,第一步便是抽离度厄寒焰的火种。
抽离?怎么抽离?自然是用手将其抓出!可将肉掌伸入恐怖的天火之中,其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