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一章 幕后黑手……
不是郑家?
不是郑家还有谁,崔、卢、李、王?
袁天罡早年也是混高层的,只不过这两年一门心思扑在研究方面,对政治的了解少一些罢了
如今李昊一提醒,老袁顿时醒悟过来,追上几步关切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人在捣乱?故意破坏你和郑氏之间的关系?”
“吸……”李昊猛的停下脚步,无语的看着袁天罡。
”怎么,贫道又说错了?”袁天罡纳闷道。
李昊摇摇头,语带怜悯道:“老袁啊,我真不知道之前那么多年你是怎么在长安混下来的,老实说,你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袁天罡这次是真懵了,聊天就聊天,这咋还人身攻击呢。
盯着袁天罡越来越黑的老脸,李昊失笑道:“想想吧,如果你提郑家的人,你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跟我打擂台么,远的不说,若是我把郑克爽干的那些事抖搂出来,能掀起多大的社会舆论你知道么?”
袁天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倒也是,那……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其它人能与?”
“不一定,或许真就是郑家干的,欲盖弥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正都是些谣言只要不承认,谁能把他郑氏一族如何。”
袁天罡:“……”
合着正话反话都让你说了,合着就是老子说啥都不对了呗。
越想越郁闷,袁天罡所索不想了,直接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长安现在谣言四起,你总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我为什么要有反应?”李昊笑着说道:“谣言就是谣言,你反应越大,造谣的人就越开心。所以,我的态度就是:他强任他强,清风过山岗。自己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不用去理会那些有的没的,陛下是圣明之君,又岂会看不出来。”
“世子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那当然,本世子脚歪不怕鞋正。”李昊说完这句,得意洋洋的走了。
留下袁天罡风中凌乱,脚歪不怕鞋正……,这货说反了吧,难道不应该是鞋正不怕脚歪么?
风暴的中心长安,郑氏大宅,嫡传一脉被郑氏族长召至大堂,屏退众仆役之后,族长沉声问道:“最近长安流传的谣言你们都知道吧?”
嫡传一脉或是点头或是摇头,搞不清楚为何家家主要如此郑重。
郑延是家主嫡孙,今年二十六岁,小伙子生的是一表人材,风流倜傥,平日深得家主喜爱,见无人说话便主动上前:“爷爷,你说的谣言是指李家那小祸害祸乱天下那件事?”
郑家主瞥了一眼亲孙子,无悲无喜的问道:“怎么,这件事情你也有参与?”
“呃……,没,没有。”郑延连忙失口否认,片刻之后,又老头儿阴晴不定的目光注视下讪讪说道:“就是,就是跟几个朋友聊过。”
“只是聊过?”郑家主依旧面无表情,但声音中却带上了一丝喝斥的味道,显然是对郑延的表现有所不满。
“真,真的。”郑延结结巴巴道:“爷爷,此事真的跟孙儿没什么关系,您要相信我啊。”
郑家主看了大孙子一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就在郑延以为自己侥幸逃过一劫的时候,冷不防下面有人嘀咕道:“便是家主相信有什么用,关键是人家李家信不信。”
说话的是郑延的二婶王氏,言下大有没事找事儿的意思,当然,也有对长房长孙不满的味道在里面。
面对来自二房的诽谤,郑延的母亲自然不干,眉毛一挑:“他二婶,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么?眼下谁不知道我们郑氏与李家那小子有仇,这么关键时候出了这样的谣言,郑延还亲自参与了进去,嫂嫂觉得李家会如何想,难道他们以为这件事跟咱们家没关系,是别人放出来的谣言?”
王氏是个泼辣的性子,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当着家主的面对郑延数落道:“你说你这孩子也是,怎么就不知道避嫌呢,什么事都想跟着掺和一脚,也不想想李家那小子是你能惹得起的么。还有……”
“够了!”郑家主脸色有些难看,喝住还要继续说下去的王氏,指了指大门道:“王氏,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
王氏不忿的抬起头:“爹,让儿媳出去,儿媳自然不敢强留。不过,我二房好歹也是郑家的人,您可不能厚此薄彼。”
好歹也是书香世家,老郑头干不出公爹与儿媳撸胳膊挽袖子撕逼大战的事情,只能强压怒火,对着二房王氏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哼!”王氏哼了一声,扭着身子向外走去,离开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自家相公郑则宏。
其实这个时候房间里每一个人都明白,王氏之所以如此不过就是想要替自家那个留在老家的儿子争些好处罢了,单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大家都能理解。
但站在各自私人的立场来看,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毕竟大唐的传统例是传嫡传长,上至皇上,下至黎民大家都是一个熊样。
就好比李二吧,历史上李承乾都瘸了,那不还是霸占着太子之位长达十四年之久,如果不是后来发动政变,估计皇位怎么也能落到他的头上。
郑家虽然不是皇室,但好歹也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大家族,对于传统这种东西更是看的比命都重要,在长房长孙长势良好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把家主的位置留给二房嫡子。
这是规矩,绝不会因为王氏的嚣张跋扈而改变。
郑则宏在王氏离开之后面露尴尬之色,先是歉疚的对自家兄嫂拱了拱手,然后苦着脸对郑家主道:“爹,王氏只是关心则乱,她并没有顶撞您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必替她解释。”对于这个惧内的二儿子,老郑没有任何办法。
开始的时候他还训斥过几回,让老二回去振振夫纲,结果不振还好,越振越怂,以前王氏撒泼的时候老二还能呵斥几句,如今……呵呵。
郑氏长房不忍看二弟尴尬,主动开口岔开话题道:“爹,您看这件事情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要不要出面澄清一下?”
“不必。”郑家主摇摇头:“这种事情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就听之任之?”
郑家主沉默片刻,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长孙郑延身上:“延儿,若我让你去一趟岐州,你可愿去?”
“啊?!我去岐州?爷爷,那李德謇就在岐山县,我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郑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瞪狗呆,隐约间似乎看到自己被暴打的画面,冷汗禁不住嗖嗖往出冒。
长房卢氏也有些担心儿子的安全问题,忍不住开口道:“爹,依儿媳看要不就算了吧,延儿还年轻,李家那小子又是个混不吝,他们两个在岐州若是碰上了,岂不是又要闹出许多事情。”
郑氏长子亦附和道:“是啊爹,我听说李家那个铁娘子前两天也去了岐州,以前李家小子没人撑腰的时候都那么肆无忌惮,如今他娘就在岐州,有了靠山之后指不定能闹出什么事情。”
天下没有不担心自己儿女的父母,尽管郑氏长房夫妻二人对郑家在大唐的地位很有信心,自认没有多少人敢对自己儿子不利。
但长安李家那也不是一般的家族,底蕴或许不如郑氏,可人家手里有兵啊,那句老话不说是了么,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样的情况下,在两家没有全面开战的时候,小辈之间的争斗,就算郑家所有的小辈加在一起都不一定能干过李德謇那个混蛋。
郑氏族长倒也明白长房的顾虑,寻思片刻对孙子问道:“延儿,你的意思呢?”
郑延的目光在老爷子和老爹脸上扫来扫去,心说横竖都是一死,索性不如拼一把:“爷爷要孙儿去,孙儿去便是,他李德謇又不是生得三头六臂,难道还能将孙儿吃了不成。”
“哈哈哈……,好,好,不愧是我郑子子孙,有胆色。”郑家主闻言哈哈大笑,捻着胡子道:“延儿放心,爷爷让你去岐州并不是与那李德謇做对,而是全力配合他,不管他有什么要求,我郑氏全力配合。”
郑延:“……”
老郑:“……”
卢氏:“……”
郑延满脑子浆糊,吱唔着问道:“爷爷,这样……这样真的好么?那李德謇可是打死了……。”
郑家主打断孙子的话:“一个家族败类而已,死就死了,便是李家那小子不下手,老夫也会大义灭亲,所以真要说起来,老夫倒还要谢谢李家那小子呢。”
“呃……”郑延一时不知应该做何反应,真是这样么?那前几天您老咋还表现的怒不可遏呢,老爷子前后变化如此之大,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不管郑延如何想不通,最后他还是按照自家老爷子的想法坐上马车,带上十余仆从、家将出发了,忐忑的向着充满‘杀机’的岐州而去。
……
太极宫,两仪殿御书房。
李二躺在摇椅上,身边宫女轻轻打着扇子。
关中大旱,伟大的皇帝陛下自然要身先士卒,人力空调什么的能不用就不用,省得浪费为数不多的水资源。
长孙无忌端着一盏凉茶坐在李二的身边,尽管身边也有宫女在替他打扇,却依旧热的满头是汗,张着嘴巴不住吐着热气。
李二看着有趣,趁机挤兑他道:“无忌,你该减减肥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你都要胖的走不动路喽。”
长孙无忌吐着热气,从一边大太监林喜手中接过刚刚浸过水的帕子在脸上囫囵擦了一把,也不接李二的茬,自顾自说道:“陛下,郑家那老头子把他孙子派去岐州了,咱们的计划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李二无所谓的笑笑:“谁说没有作用,若是能让他们通力合作,岂不也是发挥了一些作用。”
长孙无忌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陛下,您就不担心出大乱子么,这种谣言……伤人伤己,若是被人知道了……。”
“知道又能如何,难道他们还能翻了天去。”李二王霸之气一振,豪迈道:“朕倒是想要看看,他们是如何反的。”
长孙无忌:“……”
真没意思,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是胡搅蛮缠了嘛。
原本是一场斗智斗勇的好戏,结果你这个裁判亲自下场了不说,还要一挑二,这不是闹么。
李二姿势不改,继续摇着:“你不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朕散出那些消息,目的就是想要看看这帮人到底能闹出什么妖蛾子,五姓七望,勋贵世家,一个个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前些日子朕甚至还听说,如果某些人愿意,可以让朕的圣旨出不了长安。听听,你听听,这是人话么,让对朕的圣旨出不了长安,朕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长孙无忌眼睛瞪的老大,满脸不可思议:“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吧,具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朕也不知道。”李二又恢复了懒散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所以朕要借这次机会看看,都有哪些人在闹,无忌你不要插手,也不要跟任何人讲谣言的出处。”
“那……李家那小子怎么办?”长孙无忌对李昊的承受能力表示担心:“万一那小子扛不住……。”
李二信心十足道:“别小看人,再说不是还有李靖在么,朕不信李靖能眼看着他儿子被万人唾弃。”
长孙无忌无语的再次擦了一把汗。
李家那小子真是太倒霉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希望那小子不会被烧死吧。
只是……那些世家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没有他们的配合,皇帝的圣旨出不了皇宫,这跟公然造反有什么区别,是什么让他们膨胀到了现在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