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二章 一点小风波(下)
李昊果断向后退了两步:“别套近乎,我跟你好像没那么熟吧?”
不退不行,对方气势胸胸,不退就撞上了。
候萱萱白了李昊一眼,自来熟道:“世兄还真是薄情,奴家小时候卫公伯伯还抱过我呢,当时卫公伯伯还说……。”
扯特么蛋,当老子傻呢。
在老娘的管制之下别说女人,母鸡你问问老头子敢不敢碰。
眼瞅着候萱萱已经关上车门,拧开钥匙门,李昊连忙一摆手:“停,打住。候萱萱,咱有事说事,没事你赶紧去东宫,这会儿太子正好刚刚放课,闲得无聊,你去找他,他指定有时间陪你玩。”
“世兄这话说的,好像奴家眼里只有太子似的……。”
‘咣当’,候萱萱话还没有说完,李昊已经躺到了地上,抱着大腿就开始惨叫:“哎呀,我的腿,我的腿老毛病又犯了,老陈,老陈快让人抬老子进宫见御医。”
候萱萱:?_?
你还敢再假一点不!刚刚还好好的,两句话的功夫就瘸了?
管家老陈应变能力非凡,第一时间出现在李昊身边,惊慌失措的大叫着:“少爷,少爷您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
‘呼啦啦’,随着老陈的呼喊,宅子里立刻涌出无数人手,眨眼间将李昊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下不仅仅是候萱萱,连装瘸的李昊都有些懵。
尼玛,这么多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不成一个个都闲得无聊,蹲在门后边等着看老子趴活儿?
人多力量大,李昊很快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家将抬起来塞进了早已经停在门外的马车,另有人把他的轮椅从宅子里推出来,挂到马车外面。
然后只听马车里传来李昊一声急不可耐的叫声:“还特么等什么呢,快走,快走!再不走那娘们儿就追过来了。”
一路烟尘,一路风,眨眼前马车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于街口。
望着卫国公府门前空荡荡的街道,候家大小姐这才反应过来,狠狠一跺脚:“李德謇,你这个混蛋,大混蛋,你去死吧!”
侍女巧儿眼看着李家家将、仆役散了,讷讷问道:“小姐,咱们怎么办。”
候萱萱胸口起伏,险些把胸衣撑破,恨恨说道:“还能怎么办,进宫,去见太子,本小姐就不信搞不定那个混蛋。”
……
东宫,李承乾正对着奏疏埋首苦思,眼瞅着还有三天就是上元节,第三届大唐商品展销会开始的日子,可他这奏疏却还差着一大半没有搞定,急得太子殿下是茶不思饭不想。
李昊昨天给他出的主意的确是不错,也很有搞头,可那只是个大方向,具体细节还是要他一点点的琢磨,具体每样事物需要多少钱,契约的模板样式,等等全都要重新核定。
正忙活的焦头烂额,太监小常子从边上冒了出来:“殿下,候萱萱小姐在外面求见。”
“谁?”李承乾手一抖,一道长长的墨迹出现在写了一半的奏疏上。
完犊子了,又得重写。
李承乾心底哀嚎一声,没好气的问道:“她来干什么,你去告诉她,就说我……”
话还没说完呢,候萱萱如泣如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太子殿下,莫不是也要当着奴家的面说自己不在?”
“呃……”抬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靓丽女子,李承乾对几个神情尴尬的禁军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萱萱来了,来,快坐。”
候萱萱顺势进入房间坐下,刚一坐好,便双眼垂泪,委屈道:“太子殿下,您可要给奴家做主啊。”
哎妈,可愁死我了!
李承乾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位候家大小姐漂亮是漂亮,就是这性子太要尖了,不管什么事都要争个第一。
别的不说,就说这太子妃的事情吧,你说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这位就惦记上了。
李承乾甚至一度认为,如果不是自家老头子把自己保护的好,自己指不定那天就得被这丫头打一闷棍扛回家去。
长长吐出一口气,李承乾无奈道:“萱萱,你这是咋了,谁又欺负你了。”
“还不是李德謇那个混蛋,太子殿下,奴受哥哥所托本想找他谈一点事情,可是没想到,还没说两句话他就躺下装病。您说,这要是被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不得以为奴把他怎么样了。”
嗯,这的确是那个混蛋能干出来的事,李承乾面无表情,心中隐隐有些想笑。
不过做为私底下的好友,他总要替这那个混蛋把屁股擦了
咳嗽一声,李承乾皱眉正色道:“萱萱啊,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据本宫所知,德謇从漠北回来之后的确是受了些暗伤,这次的事情,未必就是他故意的。”
候萱萱能在长安混出名堂,自然不是那种一味胡搅蛮缠之辈,很懂见好就收的道理。
见李承乾如此说,梨花带雨的抬起头:“真的么?若是这样,奴相信太子殿下。”
不得不说,此女的长相的确是为其增色不少,尤其是泫然欲泣,楚楚动人的样子看的李承乾也有些麻,愣了好一会儿才定了定神岔开话题道:“对了萱萱,不知你哥哥让你去找德謇是想要谈些什么?可否跟本宫聊聊。”
“还不都是一些家族生意上的事情,哥哥不好意思开口,偏要打要奴家去。”候萱萱顺势对李承乾将事情娓娓道来。
半晌,李承乾苦笑摇头:“果然是财帛动人心,想不到,你哥哥这样满脑子都是战阵杀敌的家伙,也对奶粉工坊动了心思。”
“可不是么,奴平时就对家兄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够用便好。可家兄就是不听,再加上他总是与一些知交好友出去游玩,花销又大,奴家拗不过他,便只能顺了他的意,去求李世兄。”
说话的功夫,有宫女进来给李承乾添茶倒水,候萱萱见了,起身将水接过,主动承担起倒水的责任,与李承乾耳鬓厮磨间,倒是有几分红袖添香的味道。
李承乾虽然身边宫女环绕,可候萱萱到底与那些宫女身份不同,挨挨擦擦之间,倒是让他心跳加快了几分,当下道:“也罢,既然这样,回头本宫将德謇叫进宫来,与他提一提此事,好歹也让他给你个答复。”
候萱萱当即大喜:“如此多谢殿下。”
这一喜可不打紧,本就提着水壶的候萱萱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壶飞,人倒。
李承乾虽为太子,但多少也练过些功夫,眼见得热水飞浅,哪还顾得上许多,连忙伸手环住候萱萱的腰肢,脚下一蹬往边上翻了出去。
一翻之下,热水倒是躲过去了,可两人也成了滚地葫芦,等到四周宫人反应过来,李承乾与候萱萱已经一上一下叠在一起,那滔天罪恶几乎压的李承乾喘不过气来。
……
巧合也好,心机也罢,总之东宫发生的一切很快便传到了长孙皇后的耳朵里。
端庄贤淑的长孙皇后哪里忍得了这个。
她不是没见过候萱萱,也不是没听过这丫头的豪言壮语,甚至有一段时间她还觉得这女娃子敢爱敢恨,将其列入太子妃的备选名单。
可这一次东宫发生的事情却颠覆了她的想法,太子妃几乎等同于未来皇后,心机固然要有否则也无法掌控若大皇宫。
但有心机不等于就必须是心机婊,太子妃虽然不是一国之母,可行事也必须堂堂正正,总是耍弄一些小手段算是怎么一回事。
尤其是候萱萱使得这种不入流手段,更是让长孙皇后深恶痛绝。
当然,也有可能候萱萱的事情真的是意外,可长孙皇后却不这样想,在她看来在选太子妃这件事情上,必须有杀错没放过,太子妃的身上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污点,否则便不配成为太子妃。
于是,借着晚上李二休息的时间,长孙皇后将整件事情向他说了遍。
李二听完也是大皱眉头,觉得事情有些不妥:“观音婢,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长孙皇后恬静一笑:“那就要看陛下您是否打算更多收一个义女了。”
这跟收义女有什么关系?李二一阵狐疑,不解的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则是微微一笑:“陛下,妾身看萱萱那丫头与承乾倒也颇合得来,妾身也着实喜欢她的性子,不如索性陛下将之收为义女,赐其宫内行走,如何?”
李二闻言不禁苦笑:“观音婢,你这还真是另辟蹊径……。”
长孙皇后白了李二一眼,不无抱怨道:“否则怎么办,难道本宫还能治那丫头的罪不成,便是妾身想这样,估计陛下也不会答应吧。”
对于长孙皇后的决定,李二倒是不想干涉,无所谓的笑笑:“好好好,你看着办吧,只要你满意便好,朕对你的处置绝无二话。”
……
候君集的府邸,候赢逍遥了一天回到家中便听说了妹妹的事情,急急忙忙赶到候萱萱住处,隔着老远便叫道:“小妹,小妹……。”
“哥,大晚上的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生怕没人知道你回来了是吧。”候萱萱的声音透过打开的窗子传出来,带着浓浓的不甘。
顺着早有侍女打开的房门,候赢走进房间,盯着候萱萱打量片刻道:“小妹,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我听说你在宫里……”
“别提宫里的事,这次怕是有麻烦了。”候萱萱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发生在宫里的事情怕是后患无穷。
奈何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拉粑粑都出血,滑倒这件事情绝对是候萱萱之前没有料到的,绝对是个意外,可就算她想解释,也得有人听才行啊。
候赢缩了缩脖子,小心道:“小妹,要不听哥一句劝,咱就别打那个什么太子妃的主意了,成么。”
“此事不必兄长操心。”候萱萱目光流转,淡淡看了候赢一眼道:“明天你去见见那个李德謇吧,争取能够把奶粉工坊的事情谈下来,我们家已经落后其它家族太多了。”
候赢有些为难道:“小妹,我跟李德謇那小子一点都不熟,我去找他能行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过此人生性谨慎,你找他的时候一定小心些,千万不要什么都说。”
想到上午连两句话都没说上,某些人就倒地不起的一幕,候萱萱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同时也对候赢明天去见李昊不再抱任何信心。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李昊也是人,他的身上也一定会有弱点。
只是以前李昊给人的印象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候萱萱也从未把他放在眼里,故而接触的很少。
直到这段时间,李昊在短时间内自一群小伙伴中崛起,这才让候萱萱注意到他的存在,可这个时候她再想接触,却发现已经晚了。
见候萱萱走神,候赢又问道:“小妹,我听你那个车夫说,上午你还跟李雪雁起过冲突?”
候萱萱嗯了一声:“只是一种试探,看看那个女人在李德謇的眼里有多重要,这件事兄长你就当做不知道。”
“好吧。不过小妹,你能不能听哥一句劝,以后收收你的性子,虽然我知道你看不起那些庸庸碌碌之辈,可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吧。”
候赢叹了口气,外面的人都把自己这个妹妹看成一个狂妄无知的女人,可他却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绝对是大唐有数的几个聪明人之一。
从小到大,不管是学什么东西,候萱萱都是一学就会,一学就精。
明明比候赢小三岁,可在他学习千字文的时候,候萱萱却已经开始看史记,汉书,三国志之类的文史资料了。
而除了这些东西,候萱萱在琴棋书画方面也颇为精通,曾不止一次让教她的老师惊为天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妹妹却从不在人前显露这些,故而在外人看来,候萱萱就是一个自傲,自大到了极点的富家女,而且还是很不讨喜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