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七章 母爱如海
地域不同,注定了百姓生活方式的不同,也注定了需求的不同。
就好像在某些地方水卖的比油贵一样。
松赞干布和拔灼虽然心中恼火,但也清楚李昊说的是实话,奶制品在大唐或许真销量真的会很不错,可在他们自己的国度,绝对卖不出去。
说话的功夫,一炉奶粉已经加工完成,管家老钱派人过去将整整一大盆的成品抬了过来。
“这……就是奶粉?”看着如同白面一样的乳白色粉末,松赞干布疑惑问道。
“对,这就是奶粉。”李昊点点头,并没有过多介绍奶粉的好处与用法。
当然,说了也没用,甚至还有班门弄斧的意思。
松赞干布也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奶粉什么的他并不关心,真正让他感兴趣的还是刚刚李昊的提议:“李侍读,我必须承认,您刚刚的提议十分中肯,对吐蕃有很大的吸引力。只是我很想知道,您会以什么样的价格收购牛奶、羊奶。”
“每十斤两文钱,当然,这是我们跟国主你的收购价,至于国主你需要用多少钱跟贵国百姓收购,这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李昊虽然说的含糊,但意思却表达的十分清楚,那就是我只管收货,至于货从哪里来,那不是我的问题。
论科尔眉毛一挑:“李侍读,我想知道,贵方可否用其它物资来顶账,毕竟铜钱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没问题,除了人口以外,不管你们需要什么,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条件随你们开。”
李昊当然知道对方最需要的是什么,不管是松赞干布还是拔灼,技术和装备才是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至于钱……统一了国家之后,难道还会缺钱么。
事实也如李昊所猜测的一样,听到条件随便开,松赞干布和拔灼的眼睛全都一亮,如果不是因为太过突然,他们都没算计好要什么,只怕立刻就会狮子大开口。
就如帕麦斯顿所说:没有永恒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被坑了也好,被骗了也罢,这都无所谓,都过去了嘛,只要你李德謇能给出足够的好处,大家依旧还是好朋友。
气氛在李昊的承诺下变的热烈起来,‘牛’奶有毒?没事,咱有好肠胃,来,大家一起干壶。
作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松赞干布表示自己十分喜欢奶粉的味道,并表示欢迎大唐商人在高原建设工厂,如果对安全不放心,吐蕃可以派兵保护奶粉厂的安全。
拔灼不甘示弱,十分义气的拍着胸口表示,作为兄弟只要德謇兄需要,牛奶、羊奶不够的话,本王还可以提供马奶和骆驼奶,甚至……人奶也不是不能考虑。
你大爷的,老子又不是变态,要人奶干什么。
李昊翻了个白眼,委婉的表示人奶就算了,如果真有这份心思,直接把人送来大唐就好,价格好说。
谈判三方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下进行了亲切的交谈,并初步定下合作意向,李昊为表示诚意,特地邀请松赞干布与拔灼参观了一次三十门火炮齐射表演。
于是,当天夜里,李昊便被李二派人‘请’进了皇宫。
“李德謇,你好大的胆子……。”最大的杀手锏被敌人看去,让李二恼怒异常,见到李昊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马上就要打突厥了,李二原本还准备把火炮运到战场上,给颉利来个措手不及,现在好了,一切都被人看去了,还拿什么震慑敌胆。
面对暴怒的李二,李昊理智的选择了从心,唾面自干,直到皇帝喷累了,这才苦笑说道:“陛下,其实黑火药这东西只是一种临时过渡的产品,火炮也是一样,现在不把它们都卖出去,再过两年就淘汰了。”
“那也不行,火炮是国之利器,怎么能轻易示人,万一……”李二顿了顿,眨眨眼睛道:“你刚刚说什么?淘汰了?”
“对啊,现在的火炮都是铸铁所制,黑火药威力也很小,两样搭配到一起倒也勉强可用。但现在咱们已经有了更好的无烟火药和黄色炸药,铸铁炮已经无法满足这种火药的需要,放进炮膛里那就是个大号的铁菠萝,还没打到敌人,咱们自己的炮兵就因为炸膛就死光了。”
“你等会儿,你刚刚说什么?”李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能把铁弹打出数千步之外的火炮威力很小?那威力大的话会怎么样?难道打出数万步,这怎么可能。
李昊知道如果不给这位帝国主义头子解释清楚,自己怕是别想走出这御书房的大门了,当下再不隐瞒:“陛下,您还记得臣办了个技院吧,还招了一些道士做教员。”
李二不知道为什么李昊会突然岔开话题,但还是点头道:“嗯,你的那个学院不是还没建好呢么。”
“学院的确没建好,但那些道士却已经出成果了,就在两天前,他们搞出了黄色火药,无烟火药按照进度也快要成功了。所以我们眼下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如何造出更好材质的火炮,旧有的火炮已经可以淘汰了。”
看着李昊一本正经的样子,李二有些牙疼,来回走了两圈,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道:“你的意思是朕刚刚费了老大力气造出来的火炮,还没送到战场,就已经没用了?”
“呃……”李昊虽然很想点头,但考虑到李二的承受能力,还是觉得应该婉转一些:“其实那些火炮还是能派上一点用场的,比如训练炮兵,或者干脆给一些友好国家把之前的投资收回来。”
“嗯,这还差不多。”李二刚想点头,旋即反应过来:“那不还是没用了么!”
唉,这李二咋这么轴呢,难道火炮就非得用在战场上才叫有用?
李昊郁闷的抠着手指:“话也不能这么说吧,当初孔夫子不是说了么: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最下攻城。反正那铸铁火炮已经快要淘汰了,不如让其发挥一点余热,卖给真正需要用到它们的人。”
怼谁呢,怼谁呢这是。
朕就想拿火炮去攻城怎么了,朕就喜欢最下怎么了,给你脸了是吧!
李二被气的直翻白眼,回身对着李昊的屁股就是一脚:“上兵伐谋是孙子说的,不是孔子,不学无术的东西,朕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选了你这家伙当太子侍读。”
孙子就孙子呗,这不是重点好么。
再说太子侍读又不是我主动要求干的,还不都是你硬塞过来的。
李昊委屈的揉了揉被踹的地方,眨着无辜的眼睛。
李二虎着脸:“咋了,你不是很能说么,接着说,你是怎么想的。”
说就说,李昊五官揪在一起,吱唔道:“陛下,臣说了您别生气啊。”
看着李昊委屈的样子,李二不由心一软:“你先说,说完了朕在决定生不生气。”
“哦。”李昊一边答应一边向远处躲了两步,觉得李二应该踹不到自己了,这才继续说道:“陛下,其实臣想说的是时代不一样了,咱不能啥事都靠打打杀杀来解决。”
李二眼睛一瞪,吓的李昊连忙加快语速:“就像今天吧,臣带着松赞干布和拔灼观看火炮演练最大的作用在于震慑,相信他们在见识了如此威力的武器之后,绝不会再对我大唐生出任何忤逆的想法。”
这一点李二相信,上次一门火炮的表演已经让他觉得十分震撼,三十门火炮齐射的壮观场面,只要不是傻子都会考虑面对这样武器的后果会是什么。
见李二开始认真考虑,李昊的胆子不由大了些:“而且陛下,臣上次就已经说过了,铸铁火炮的重量实在太重了,根本不适合拉到战场上面,尤其是针对突厥这样部落制国家,咱那火炮还没等摆开,人家就全都跑了,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行了,你别说了,朕知道这次北伐突厥火炮派不上多大用场。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拿着这东西出去炫耀吧,万一被人知道……嗯……好吧,朕知道,你会用震慑来搪塞朕。”
“陛下明鉴。”
明鉴个屁!朕都快要被气死了。
摇摇头,李二气鼓鼓坐回桌案后面,恨其不争的说道:“你小子别给朕扯那些没用的,说说吧,你都答应吐蕃人和突厥人什么条件了。”
“呃……,就是一些刀和箭,还有……几十门火炮。”李昊摸摸鼻子,尽管知道李二炮兵那边一定安插有人手,可他也没想到这位皇帝陛下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哼,一些是多少。”
“两万多柄横刀,箭的话……一百万枝。”
李二起初只是大概知道李昊卖了些东西,并不知道具体数字是多少,听他一说,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你说多少?”
李昊用最快的速度闪到大门口:“呃……,陛下,您觉得我卖的多了还是少了?”
“还少了?你以为多少是多!李德謇啊李德謇,你是胆边生毛了是吧,国之利器拿来示人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把刀箭都拿来卖,而且还一次卖这么多,你,你……来人。”
那可是两万横刀啊,放到草原直接就能武装出两万精锐骑兵,这已经用能用贪财来形容,这是红果果的卖国啊。
李昊见事不妙,哪里还敢继续隐瞒,连忙叫道:“等等,陛下,臣有话说。”
不想,李二把手一挥:“去大理寺说吧。”
完犊子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装这个逼,现在好了,把李二给弄毛了,这可咋整。
在被拖出去之前,李昊郁闷的想着。
……
一夜之间,皇帝陛下的宠臣,太子侍读李德謇被抓进大理寺的消息迅速传遍长安。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宫里和大理寺传出的消息模模糊糊,据说是这位小爷卖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引得陛下勃然大怒,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听说夺爵,也没听说贬官,总之把人往大理寺一丢就再也没人理了。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按道理说,被丢进大理寺的家伙在被关进去之前都会变成白身,这样才方便大理寺动些手段啥的。
可李昊这家伙却还是个官身,真论起来与大理寺卿的官职相当,这尼玛叫怎么一回事。
别说那些不相干的人,就算是李昊最好的朋友,太子李承乾也搞清楚,认真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总结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老头子打算雪藏这个家伙,否则断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与胡乱猜测的吃瓜群众相比,李昊的老娘红拂则要彪悍的多,得到消息二话不说,换上命妇的官服直接进宫,在宫门外守了一夜,天一亮宫门刚刚打开,便直奔丽政殿长孙皇后寝宫。
初秋的早上多少有些凉意,伟大的李二陛下才刚刚睁开眼睛,正拉着发妻准备说两句情话,不防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房门便被人‘咣当’一声推开,盛装的红拂迈步而入:“皇上,皇后娘娘,红拂给二位请安。”
幸亏长孙皇后起的早,这个时候已经换上了正装,否则指不定怎么尴尬呢。
但就算这样,依旧把李二吓的面色大变,呲溜一下缩回被子里面,只露个脑袋在外面,怒声道:“你,红拂,你想干什么!李靖,李靖呢,来人,给朕传李靖进宫。”
长孙皇后同样被吓了一跳,但表现却比李二强了许多,先是对着堵在门口的禁军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款款上前扶住红拂柔声道:“原来是红拂姐姐,姐姐快快请起。”
“不,皇后娘娘,妾身有一个不请之请,若皇上与娘娘不准,妾身愿长跪不起。”
红拂练武出身,长孙皇后自然拉她不动,只能回身无奈看了李二一眼,继续对红拂说道:“红拂姐姐还是快起来吧,地上凉,莫要伤了身子。”
不想,红拂却依旧跪在地上,固执道:“皇后娘娘,妾身只有德謇这么一个儿子,若他犯了什么错,冒犯了陛下,还望皇后娘娘开恩劝劝陛下,放我家德謇一条生路,妾身,妾身愿以命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