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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9节

      川水为湛_现代耽美_BL 作者:边想

    第9节

    川水为湛_现代耽美_BL 作者:边想

    第9节

    郁泞川原本也想喝点啤酒,被唐湛制止了,换成了冰可乐。

    “为什么我不能喝酒?”他颇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手里的红色易拉罐。

    唐湛将托盘里的各色串串全都浸到红油锅里,他们坐的露天位,九月的天气倒是不怎么热,只是锅比较沸,坐在边上难免会沾上热气。唐湛解了衬衫前两颗扣子,还将袖子撩到了手肘,可被蒸汽一熏,额头仍旧迅速起了细汗。

    “你小孩子喝什么酒?”

    郁泞川已经懒得和他重申自己的年龄,淡淡道:“我酒量肯定比你好。”

    唐湛冷笑一声,信他才有鬼:“说话要凭良心,你不要为了杠而杠。乖,喝你的冰口乐。”

    锅里的食材很快煮熟,经过这一夜晚的折腾,两人都有些饿了,胃口大开,几十串串串不多会儿便吃完了。

    唐湛又将第二盘串串下到锅中:“刚刚那个是我妈,亲妈。”

    郁泞川对辣比较敏感,一吃就要出汗,这会儿吃得鬓角发根都汗shi了,双唇也嫣红一片。听到唐湛的话,他灌可乐的动作一顿,没有出声,静静等对方下文。

    “这个故事老套中带着一些狗血,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我妈以前是我爸养在外面的情妇,跟了他好多年,也等了他好多年。可时间一久,眼看没有转正的希望,我妈就丢下我抽身走人了。她是个有魅力的女人,没了我的拖累,只会越过越好。”唐湛苦笑,“她将我送回唐家,说从此以后要各自安好,她过她的,我过我的,互不相欠。她做得很好,我却做不到。”

    他要的不多,只要林雪莹不拒绝他的问候,能够每隔几个月与他见一面吃顿饭就好,难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

    他们住在一个城市,却几年都见不到一面,他的礼物她不要,他的问候她也不稀罕。

    唐湛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们是母子啊,我爱她难道有错吗?又不是我想出生,是他们生了我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啊,我又有什么错?”

    “你没错。”郁泞川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母亲都是合格的母亲。”

    唐湛从他眼里看到了抹一闪而逝的落寞,想到对方那妈好像也是丢下他们兄弟俩不管不顾就改嫁了,突然升起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她去寻富贵,留他们苦海挣扎,偶尔想要获得一点温情,也被拒之门外。

    唐湛叹了口气,给郁泞川杯子里倒上半杯啤酒。

    “算了,今天给你破例喝一点,消消愁。”

    两人吃串串吃到半夜,喝掉好几瓶啤酒。事实证明,郁泞川的确不是个为杠而杠的人,他酒量和酒品都比唐湛好太多了。

    “我跟你说……我弟,特讨厌……是个两百斤的……小胖子……”唐湛被他架着,歪歪扭扭走在小区路上,“小时候,一见我……就哭……说我是大坏蛋……”

    郁泞川虽然也有些微醺,但理智尚存,没有像唐湛这么控制不住地话多,除了面色有些红,都看不出他喝过酒。

    一段不过百米的路,走得他身上汗都出来了。好不容易将唐湛扶到家门口,郁泞川问他钥匙在哪儿。

    “就在这儿啊……”唐湛颤颤巍巍伸出手,然后将手指捅进了锁眼。

    郁泞川见他都醉成这幅模样了,也不指望他自己将钥匙拿出来,只好伸手进他身上各个口袋摸索。

    他摸着唐湛的裤子口袋,才摸了两下就被一把按住。

    “c,ao,你抓哪儿呢?”唐湛笑骂一声,“别动我枪!”

    郁泞川脑子也有些迟缓,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然后就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空气都仿佛凝滞。

    他抽出手,靠在门上,有些不想动了。

    “你自己开门。”

    唐湛原地转悠了两圈,哆嗦着从另一边裤子口袋摸出一串钥匙,想去对锁眼,却傻乎乎直往郁泞川身上撞。

    郁泞川被他撞得胸骨都痛,两人头脸凑得极近,唐湛呼出的酒气全都吹在他耳边,又热又痒。

    “别动……”唐湛压着他,还在执拗地想将钥匙cha进门锁里,“很快……很快……”

    郁泞川心跳如鼓,不知是喝了酒的关系还是被唐湛压着的关系,呼吸都感到有些不畅。

    他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双唇,催促道:“你快点。”

    刚说这话没几秒,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他还在发愣,就靠在门上往后倒去。好在唐湛没醉到分不清危险的份儿上,他本能地一把搂住了往后摔倒的郁泞川,按着对方后腰将人扯进了自己怀里。

    “幸好幸好,还好我身手敏捷……你可长点心吧……”他打了个酒嗝,将脸埋进少年的颈窝,鼻尖贴着柔软的肌肤,脑子是混乱的,心却奇艺地平和。对方身上有一股清爽的肥皂气息,他很喜欢,忍不住就想黏着不起来。

    “唐湛,你……松开。”然而郁泞川却有些尴尬,这个姿势走路都不好走,简直跟连体婴一样。

    唐湛充耳不闻,继续赖着不动弹。

    郁泞川拿他没办法,只好螃蟹走路一般,斜着往屋子里挪。短短几步路,郁泞川走出了跋山涉水的气势,恍惚中觉得自己仿佛成了那个驮着唐僧取经的白龙马,要过九九八十一难。

    千辛万苦来到唐湛卧室,郁泞川本想将他推到床上,哪晓得这种情况下唐湛都不松手,直接带着他倒向了柔软的床铺。

    这回换郁泞川压在唐湛身上,两人气息交融,体温透过彼此衣物传递,让他分外别扭:“你别闹啊……”他半撑起身,头都有些痛了。

    唐湛双眼迷茫地看着上方的少年,昏黄的灯光下,对方的脸瞧着分外柔和美好。

    “你长得真好看。”他伸出手覆在郁泞川脸侧,认真看了半晌,轻轻拍了两下,“就比我差一丁点。”

    郁泞川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松懈下来,因为有过上一次不太美好的经历,方才他着实紧张了下,怕唐湛又将他错认成别人,要耍什么流氓。

    他就势往旁边一滚,躺到了床上:“是,你最帅了,是天下第一大帅哥。”

    他毫不吝啬地赞美唐湛,双目盯着天花板上的装饰线,控制不住地耷拉下了眼皮。军训本就消耗体力,加上今晚又喝了点酒,他这会儿也有点撑不住了。

    两人就这样衣服也不脱,被子也不盖,歪七扭八地胡乱在一张床上凑合睡了一晚。

    翌日一早,唐湛头疼欲裂地醒来,一睁眼就看到身旁躺着睡得香甜的美貌少年。对方眉眼ji,ng致,睫毛浓密,睡着了都是赏心悦目的模样,唐湛的心重重鼓动了一拍,被这幅画面冲击得不轻。但很快他惊悚地认出了这让他心神巨震的不是别人,正是郁泞川,混沌的大脑霎时清醒,猛地坐了起来。

    c,ao,他昨天做了什么?

    唐湛不夸张地说,有那么瞬间他都快吓尿了,以为自己酒后乱性怎么了郁泞川。他护着对方一路免遭咸猪手侵害,结果一时不慎自己成了那个最大的禽兽,这是何等的心理yin影,简直是阳痿一辈子的节奏啊!

    不过还好,当他看清两人衣着整齐,只是睡在一张床上,却没有“睡”过的痕迹,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这才缓下节奏,呼出了老长一口气。

    他按着心口,仿佛是将自己那抹快要被吓飞的魂灵按回去。

    因为他的动静,郁泞川也悠悠醒转过来。

    他似乎也缓了一下才回忆起自己在哪儿,手臂遮着双眼,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话:“你以后少喝点酒吧。”

    唐湛可能昨天睡觉姿势不对,下床就感到一阵腰酸腿疼,他撑着腰活动了下筋骨,不是很明白地回问对方:“为什么?”

    “酒品太差。”

    唐湛扭腰姿势一下卡住:“我昨天做什么了?”

    仔细一想唐湛其实也没做什么,但桩桩件件连在一起,还是让郁泞川觉得喝醉酒的唐湛非常难伺候,让人退避三舍。

    “你硬要教我学狗叫。”

    他胡乱掰扯了一个,唐湛立马就惊了。

    “还有驴叫,马叫,羊叫,猪叫……”

    唐湛想象了下那画面,整个尴尬到升天。他之前也没听别人说起过他喝醉了有这毛病,难道是近来新得的?

    他寻思了下,这次是郁泞川还好,要是孙嘉然他们,估摸着得把他学动物叫的样子拍下来取笑一辈子。想到要被这么丢脸的视频胁迫,他就一阵后怕。

    “行吧,那我以后……少喝点。”唐湛说。

    第29章

    倪子平路过郁泞川床铺,看他桌上摆着一支与之前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新手机。

    他有些惊讶,又有些酸:“哟,换新手机啦?”

    郁泞川视线落在书本上,闻言将桌上的手机丢进抽屉里,抬头问他:“有事吗?”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但凡他不喜欢一个人,就做不来虚与委蛇,别说笑脸,连个敷衍的眼神都懒得给。瞧着与世无争,其实心里有杆秤,不好的、讨厌的他都会拒之门外。他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会任人欺负。

    倪子平脸有些黑:“用得着这样嘛,切!”

    他转身进了浴室洗漱,江涛冲关上的浴室门扯出抹不屑的表情:“自己为什么惹人讨厌自己不知道吗?”

    “我去练琴,晚些回来。”郁泞川取出柜子里的琴盒,与两位室友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寝室。

    他背着琴盒,一路出了学校大门,去了唐湛家。

    唐湛这几天出差去了,家里没有人,但他将钥匙交给了郁泞川,以便他随时过来。

    郁泞川之前为了不影响室友休息,特地跑到学校小树林弹琴,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整的跟他在开演唱会一样,让他很不自在。

    他与唐湛无意提了一句,这人还无聊到特地晚上去参观了下,回来还跟他说:“不是我说,你前面摆个琴盒,他们能往里丢满钱你信不?”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信。

    后来他会三弦这事莫名其妙在院里甚至学校里流传开来,学生会的人还找到他想让他在迎新晚会上表演节目。

    他推脱了几次,被对方堵教室堵食堂,差点连厕所都堵,最后只好答应下来。

    这下他更是要找个安静不扰民的地方练琴,正寻思着,唐湛向他伸出了援手。

    他那房子里有间影音室,隔音又安静,非常适合拿来练琴。

    郁泞川一开始觉得直接给钥匙有点……隆重,他们不过认识几个月,唐湛对他也太信任了。

    唐湛看他不接钥匙,也猜出点他的心思,想了想道:“你学校,你家,你身份证,甚至你银行账号我都知道,我到底还要担心你什么?”

    他说得太有道理,让郁泞川无话可说。

    钥匙收了下来,郁泞川却也没有乱用,只在晚上需要练琴的时候才会去,去之前也会给唐湛发个信息。

    郁泞川开了灯,换好拖鞋,刚背着三弦进到影音室,唐湛的信息就回过来了。

    ——给我开个语音直播吧,我需要一个提神解乏的背景音舒缓紧张的神经。

    唐湛跟着唐山海视察公司旗下酒店,展开了为期半个月的全国巡游。

    他虽然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特助,但会议记录却仍是要他整理,最后形成一份资料汇总,供唐山海回到总部后与公司众部门反馈探讨。

    工作不算难,却枯燥又繁琐。唐湛在房间里做ppt做得醉生忘死,简直有种错觉好像回到了大学时期,自己熬夜写论文那会儿。

    偏生酒店房间还不能抽烟,他只好一杯杯给自己灌咖啡提神。

    就在他烦得不行的时候,郁泞川的信息仿如一尾甘泉,救他于苦闷的火海。

    “你想听什么?”他给郁泞川发了信息后,对方没多会儿就给他开了语音。

    唐湛将手机摆在一边,趴床上苦哈哈对着会议记录做ppt,闻言随口道:“都行,就弹你迎新晚会上要表演的吧。”

    那头郁泞川没说话,拨了拨琴弦,清扬的乐声缓缓响起。

    唐湛原本也没注意,但做着ppt忽然跟着对方音乐哼唱了起来,心情也越发低落,简直要落下泪来。

    他突然就反应过来:“……等等,你表演《一剪梅》啊?”

    琴声停住,郁泞川的声音响起:“他们选的曲子,我本来想弹《彩云追月》,但他们说不够新颖,想要我弹一些耳熟能详的曲子。”

    唐湛在床上滚了一圈,滚到手机边上,嘴唇贴在话筒位置道:“我想听你上次弹的那个。”

    郁泞川有些想不起来了:“哪个?”

    “就那个嘛!”唐湛给他哼了一段,因为实在印象深刻,他一直都记着。

    “哦,《夜深沉》啊。”郁泞川一下听出来,“你等等。”

    唐湛仰头望着顶上天花板,等了会儿,果然又听到了熟悉的曲调。

    这是首慢节奏的曲子,比一剪梅还要缓一些,除了最后一段都特别有助眠轻音乐的潜力。

    只是听着从手机里传出的乐声,唐湛就能同步想象郁泞川此时的模样。

    “你们学校迎新晚会,校外的能进去看吗?”

    那头弹拨声并没有停止,郁泞川的声音伴随着乐声响起:“我去问问,你想来看吗?”

    唐湛缓缓闭上眼,神经的疲乏是得到了缓解,但困意也随之而来。

    “嗯,想去看你……”他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散在空气中。

    “唐湛?”郁泞川试着叫他的名字,都没得到回应。

    他猜他是睡着了,故意放慢了拨弦的速度,让曲子听起来更柔和低婉。

    他一个调子来回弹了好几遍,确定唐湛是真的睡熟了,这才挂了语音,结束了摇篮曲的演奏服务。

    第二天,郁泞川找到组织迎新晚会的学生会干部王倩,问她校外的人有没有办法观看晚会。

    对方颇为八卦地凑到他跟前问:“你女朋友吗?”

    郁泞川摇了摇头:“不是,男的。”

    “男朋友?”

    郁泞川眼角一抽:“不是,就普通朋友。”

    哇,这么看来新晋院草小学弟还是单身啊!

    “没问题,我给你留张入场券,保证是前排好位子!”王倩心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出去,让单身的学妹学姐们欢呼雀跃一下。

    郁泞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学校里有名成啥样了。

    现在但凡消息灵通些的华海学生,没一个不知道他大名的。

    文学院的白衣男神,长得肤白貌美,像个混血,还会在夜晚降临的小树林里弹奏神秘的乐器,这是什么神话一般的人设!

    有他的课,上座率都会高一些,他方圆五个位子更是不会有空位。

    人人都想泡他,他却还不自知。

    第三十章

    唐湛一直在看时间,会上讲话的人一个接一个,ppt也都换了好几轮,周报,月报,年报,一份份摆在众人面前。这个会已经开了一个下午,此时将近7点,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唐山海却丝毫没有要散的意思,甚至差人去订了盒饭。

    这些问题来回来回捣鼓,到底还有什么讨论的价值?就是这样注重形式,不重实际,才会让员工工作效率底下。

    唐湛又看了眼腕表,脸上不耐更甚。

    他答应了郁泞川今天会去看他演出,迎新晚会七点开始,对方的表演在后半段,他要是现在赶过去,应该还能赶上。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送餐员送盒饭来了。

    “那先休息十分钟,之后边吃饭边开会。”唐山海摆了摆手,坐了一下午的众人立马上厕所的上厕所,放风的放风。

    唐湛受不了地默默翻了个白眼,总算是找着机会偷偷溜走了。

    他镇定地出了会议室,踏进电梯,一路冲进来的同事礼貌地点头微笑打招呼,等到了地下一层停车库,跐溜一下就窜出去了,快得都能化成一道闪电。

    郁泞川抱着三弦等在后台,不时透过幕布看一眼舞台下方。唐湛的位置始终没有人坐,他发过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下一个节目就轮到他了,看样子对方是赶不上了。

    “准备准备!下一个节目准备!”王倩按着耳麦,指挥大家就位。

    她颇为满意地打量着郁泞川的一身演奏服,仿佛在看一件完美的作品,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她就要拉着对方跟自己合影留念了。

    王倩课余有个不算大众的小爱好,就是汉服,还在学校组建了一个汉服社,供一些有共同爱好的同学交流探讨。自从郁泞川答应要在迎新晚会上表演,她就想好了,要让他在晚会上穿汉服。

    郁泞川这气质,穿什么都好看,但三弦这种民族乐器,她还是想要配一个比较古典的造型。

    她问同好借了一套衣服,白色交领上衣,配驼色襦裙,外面她本想搭件白色大氅,结果郁泞川嫌袖子太长累赘,给拒了,只好换成一件黑色绣花的短褙子。这样一套汉服,她想过郁泞川穿着应该会很好看,如今上身一看,岂止是好看,简直是天仙下凡啊!

    俗话说“男要俏,一身皂”,长得好,再穿一身皂,就更是相得益彰了。

    在王倩的目送下,郁泞川在内的三人走向舞台。

    他们这个节目,是《一剪梅》三弦独奏协奏曲,三弦主奏,小提琴、钢琴协作配合。主持人报幕后,台下爆发出了有别之前的热情,大多是女孩子的声音,甚至还有人吹口哨的。而这种热情等到郁泞川他们上台时,达到了巅峰。

    王倩在后台捂着嘴,差点泪流满面。

    妈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台上只有一把椅子,是特地给郁泞川准备的,为配合他的造型,还给他找了把古色古香的雕花木椅。

    观众席上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台下负责晚会摄影的同学更是快门按个不停。郁泞川这身打扮,这个颜值,绝对是可以做下期校报头条的。

    等到全校都领略到了他们院草的风范,华海新的校草估计就要诞生了。

    郁泞川在座椅上坐定,左手持琴,右手触弦。

    钢琴前奏响起,他等着自己cha入的点,正要拨动琴弦,台下那个始终无人的座位,忽地坐上了一个匆匆赶来的身影。

    准确无误地落下第一个音,他目光望着唐湛的方向,不自觉露出一抹浅笑。

    唐湛的位置离舞台很近,近到郁泞川能看到他额头上因为奔跑而溢出的汗水。他该是跑得热了,坐在位置上拉开自己的领带,还将外套搭在了手臂上。

    这样一个西装革履的社会ji,ng英,不像学生,更不像校领导,着实引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唐湛全然不顾,只望着台上的郁泞川,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小提琴接替三弦开始演奏,郁泞川趁着这间隙,冲台下的人轻轻点了点头。

    唐湛笑意更深,欣赏着对方的表演,简直要沉醉其中。他拿出手机录了段视频,想要保存下来作为纪念。

    他觉得他现在能够理解那些随时随地都想把孩子一切记录下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给孩子装监控的家长的心情了。值得骄傲的,有趣的,的确是很应该录下来啊,这样,以后才能不时拿出来回味。

    台上三位演奏者一曲奏罢,台下掌声雷动。郁泞川起身向观众鞠躬示意,刚直起身,忽地被一名女生扑住了献花。

    那花挺大,都戳到他脸了。郁泞川抱着花有些懵,好半天才给对方说了声“谢谢”。

    “郁同学,有兴趣的话联系我呀!”说完这句,对方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甜笑着跑下了台。

    唐湛站在一片夜色中,手里夹着烟,视线望着会场出口的方向。

    郁泞川节目表演完后,他就离场了,在外面选了个离得近的垃圾桶,一边抽烟一边等人。

    不远处亮着一盏白色的路灯,可能年代久远的关系,亮一下总要闪两下,跟拍鬼片似的。

    等没多久,他就听到有人“嘿”了声。

    他朝声音方向看去,就见已经换回常服的郁泞川,手里抱着一大捧花,缓缓走向他。

    维持着夹烟的姿势,唐湛徐徐喷出一口烟,隔在了少年和他之间。

    “这么大一束花啊。”可惜选花的品味不怎么样,他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郁泞川将花递给他:“你拿去吧。”

    唐湛一愣,没等他要接呢,对方已经把话强塞进了他怀里。

    “干嘛给我呀,人家送你的,你这样不太好吧?”说是这么说,但唐湛已经将花束捧在怀里了。

    郁泞川指尖撩了把花束里玫瑰的花瓣,仿佛一位轻薄美人的登徒子。

    “我寝室又没花瓶,cha不了的。上次我在你厨房里好像看到一个玻璃花瓶,你拿回去养吧,别浪费了。”

    别人女孩子的一片心意,他却只想到别浪费了。

    唐湛内心哭笑不得:“行吧,那我帮你拿回去养。”

    郁泞川还得回去做最后的谢幕,又与他聊了几句,才施施然回去会场。

    唐湛抱着花往停车位走,一路收获众多探究的目光。

    他坐进车里,刚要启动,无意间发现花束里有张小卡片。

    取出来一看,还挺ji,ng致,粉色的面,烫着银色的花纹,展开里面有一串电话号码,上面还有个名字。

    送花还留电话号码,目的不纯洁。

    唐湛“啧”了声:“不好好学习,整天想什么呢。”

    他仿佛一个严厉的、发现孩子有早恋倾向的家长,把那小卡片对折对折再对折,折到折不下,这才将它丢到一边。

    唐湛为了赶上郁泞川的演出,从会议中途离席,还关了手机不让唐山海找到。第二天贵禾天怡的总部大楼,每个路过老总办公室门口的员工都能听到里面传出的怒骂声。

    唐山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就差指着唐湛鼻子骂他扶不起的阿斗了。

    唐湛背着手,乖乖立在办公桌前听训,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压根没将唐山海的话听进耳里。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唐山海抖着手指骂他,“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不想来上班就不要上了,省得给我丢脸。”

    唐湛也想问,为什么自己会成为他的儿子,可该上哪儿问呢?要是当初他出生时,他们问一问他的意见,或许就不会有这场孽缘了。

    然而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没法说出口。

    “以后不会了。”他老实认错。

    “你每次都说以后不会了,哪次真的不会了?”唐山海火气压都压不住,“你就是被你妈给惯坏的!从小到大尽惹事,千淼要不是你……”

    唐湛表情一下变了,像一团灰色的雨云,裹挟着沉郁的雷电,忍了许久,酝酿了许久,终是要以雷霆之势劈下。

    “要不是我,他也不会死。”他的声音平静到让人感到一种死一般的麻木,“死的应该是我这个情妇生的私生子,你最好我死了,是不是?”

    唐山海粗重地喘息着,震惊于唐湛会说这样的话,也愤怒于他敢说这样的话。

    他的脱口而出,无心之失,倒像是正好给了对方一个不错的反击借口。唐湛用它攻击他,妄图让他感到愧疚,这让他生出一种权威被冒犯的不悦。

    “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谁是谁老子?”唐山海恼羞成怒,将桌上摆放的文件夹通通丢向了唐湛。

    也是不巧,一个文件夹划过唐湛眼前时,尖锐的塑料封角正好磕在他额头上。

    鲜血顺着那个小小的口子流淌下来,顺着脸颊来到下巴,再一滴滴落到唐湛的衣领上,甚至地上。

    唐山海没想到会让他见血,也有些怔然。

    唐湛望着他,也不去擦拭脸上的血,眼里诸多复杂的情绪一一闪过。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这两个人带给他的总是失望,他却总学不会死心。

    “你是我老子不错,但我是你儿子,不是你养的狗。你高兴了就随手赏我块r_ou_骨头,不高兴了就对我不假辞色。我无论怎么讨你欢心,对你来说都是一只狗的摇尾乞怜。你从来不会为我感到骄傲,因为你从来不觉得我是你的骄傲!”说完他转身就出了办公室,甩门甩得门框都要震掉了。

    原本还关注里面动静的员工在他出门的一瞬间纷纷移开目光,装模作样各做各的,

    不敢再多看。

    第31章

    唐湛脑袋再次开花,不过好在只是皮r_ou_伤,流了点血自己就凝住了,也不需要缝针。

    他跑到人事部,指着脑门上的口子给人事总监看,说是受了工伤,要回家休养。

    这一对父子的争执,早就传遍了贵禾天怡大厦的角角落落,总监不敢拦他,更不敢留他,讪笑着直接请他回去了。

    唐湛一路顶着一身的血迹斑斑,形容凄惨地回了家。要是半途遇到交`警,指不定要被他的模样吓一跳。

    他一回家便满身疲惫地合衣躺到了床上,也不知是他最近体质差,还是本就着了凉,之前脑壳上缝了几针都没事,这会儿却觉得有些头晕发热。

    他吸了吸鼻子,用外套将自己更裹紧了些,心里庆幸还好是搬出来住了,不然又要去住酒店,搞得他跟青春期叛逆离家出走一样。

    唐湛在家浑浑噩噩窝了几天,手机不开,人也不出门,连头上的伤也只用创可贴胡乱应付着。饿了就叫外卖,无聊就睡觉,烧是不发了,鼻涕却止都止不住。

    他是几年都不会感冒一次的人,谁能想到爆发起来会这样厉害。

    一次抽了好几张纸,唐湛狠狠擤着鼻涕,看着日益减少的纸巾库存,在考虑要不要网购几箱备用。

    他团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一个个电视频道看过去,最后听到了一档纪录片节目上。

    “春天来临,又到了小动物交配繁衍的季节,远在非洲的长尾巧织雀开始了它的求偶之路……”

    他看得昏昏欲睡,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开锁的声音。

    一个激灵,唐湛从困乏中打起ji,ng神,紧紧盯住大门,在思考进小偷的概率有多少。

    握紧了遥控器,就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他都把手举起来了,结果看到门外站的是郁泞川,一下子放松下来,又躺了回去。

    “是你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小偷呢。”这么一紧张,他觉得头更晕了。

    郁泞川轻轻带上门,换好拖鞋走到他身边。

    “你一直不回我信息,我怕你有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一开始他以为是唐湛忙没空回他,就没有再发,可一连几天都没消息,还是让他有些担心,怕他一个人出了什么事。“电视新闻上,不是经常有那种孤寡老人在家摔倒,几天都没人发现吗?”

    唐湛手臂挡在额头上,闻言笑骂道:“c,ao,你才孤寡老人!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没开机而已。”他闭着眼缓解晕眩,感到腿边柔软的沙发往下陷了陷,睁眼看去,是郁泞川坐了下来。

    对方看了眼茶几上堆积如山的废纸巾,问他:“你没事吧?吃过药了吗?”

    “吃了。”唐湛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但好像不太管用。”

    郁泞川打量着他的脸,忽地眉心一蹙,拉下他的胳膊,盯着他脑门问:“你头上怎么回事?”

    口子虽然被创可贴贴住了,红肿却是贴不住的。

    唐湛自然不会跟他实话,目光游移着道:“磕桌角上了。”

    郁泞川半信半疑:“磕桌角了?哪张桌子?”

    唐湛一听他连哪张桌子都要追究,头更晕了,胡扯了一个:“我办公室的桌子,我就弯腰捡了支笔,一抬头就磕上了,你要给我报仇吗?”

    郁泞川没回话,拿起茶几上一版吃了大半的感冒药看起来。过了片刻,他站起身往外走。

    唐湛急急叫住他:“我去,你走得也太快了吧?”

    可能生病的人就是会特别粘人、怕孤独,独自一人的时候还好,没有对比。等郁泞川一来,重新感到了活人气,他就不愿意再一个人了,就想让郁泞川留下来,陪他说说话也好。

    郁泞川没有因他的话语停下脚步:“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望着重新关上的大门,唐湛张了张嘴,一句:“你别去了,想要什么我直接叫人送来。”还没出口就给原路憋了回去。

    迈着老太太的步伐,他把自己艰难地从沙发上挪到了床上。躺了半个小时,门口再次转来门锁拧动的声音。

    他耳尖微动,听到了关门声,以及属于郁泞川的脚步声,接着,他那个相当于摆设的抽油烟机被打开了,然后还隐隐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

    小川在做什么?

    唐湛睁开眼,刚要下床,卧室门被推开了。郁泞川手里拿着一杯水和一个袋子,朝他走过来。

    “我给你买了消炎药,”他瞟了眼唐湛额头上的卡通创可贴,“另外还买了盒云南白药的创可贴,你重新贴一下。我炉子上煮了南瓜粥,等好了给你端过来。病了就吃清淡点,你别老是叫那么油腻的外卖。”

    唐湛上一份外卖残骸还留在餐桌上来不及扔,刚才被郁泞川全都扫进了垃圾桶。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附近只有油腻的嘛。”唐湛接过水和药,仰头一口咽下。

    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他抬手去撕额头上的创可贴,谁知道粘得太紧,他伤口附近又肿着,扯得他r_ou_疼。

    郁泞川看他撕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拍开他的手,接过了这项细致活。

    唐湛盘腿坐在床上,感到额头上的创可贴被一点点掀开,还没来得及痛,一道温柔的轻风便抚过火辣辣的伤处,带来一丝舒适的凉意,顿时痛感就钝去不少。

    “小川,你真是直男界的楷模啊。”唐湛被他吹得都要睡着了,不由感慨。

    郁泞川将创可贴小心撕下,换上新的:“小时候只要吉吉摔倒,我一给他吹他就不哭了,百试百灵。我总是告诉他,吹吹就会不疼。”

    唐湛想象了下年幼的郁泞川给更年幼的郁吉吉吹伤口说痛痛飞的模样,霎时有种想穿越时空回去给他俩拍照留念的冲动。

    那一定非常非常可爱……

    “好了。”郁泞川直起身,“注意不要碰水,碰水了就立马换掉。”

    他晚些时候还有课,不能久留,给唐湛端来了粥,没过多会儿就走了。

    在郁泞川的ji,ng心照料下,唐湛的伤口没两天就消了肿,感冒也大有好转。

    就在唐湛在家养病快满一周的时候,唐家的“润滑油”,常年充当和事佬一角的唐玉芬找上了门。

    唐湛一边给她开门,心里一边在想到底是孙嘉然和周晖这两个孙子里的哪一个出卖了他,暴露了他的行踪。

    “哎呦呦,小湛,给姑姑看看,这脸色怎么这么憔悴啊。”唐玉芬捧着他的脸,连眼眶都要红了,“你看你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在外面住哪有在家舒服,我看你还是早点搬回去吧。”

    唐湛一听那还了得,忙摆脱姑姑的钳制,努力证明自己的健康。

    “没事,你看我不好好的吗?就前两天有点感冒,现在都好了。”唐湛怕她不信,还锤了两下自己的胸口。

    唐玉芬坐到沙发上,掏出帕子摸了摸眼角。她从小过得富裕顺心,纵然年纪大了身材发福了,也仍旧是位优雅端庄的贵太太。

    “小湛啊,我已经说过你爸爸了,再怎么样他也不该同你动手。”她叹了口气,开始道明今天来的重点,“你伤也养的差不多了,下个礼拜就回公司上班吧。一家人哪来的隔夜仇是吧?你爸爸也晓得自己过了,但他这个人你知道的,好面子,只能让我来劝你回去。”

    唐湛静静听她说着,突然问她:“姑姑,你知道我在公司都做了什么吗?”

    唐玉芬一愣:“你知道姑姑一向不懂这些……”

    “我什么都没做。”唐湛道,“整天都在接收各种要批·复的文·件,整理会议记录,复印表格资料。姑姑,我读书考证,在知名风投公司实习,不是为了给人端茶倒水的。”

    他有抱负,有理想,也想在自家公司做出一番成绩给别人看。这么多年他都默默忍下来了,不争不抢,不去要求,他真的已经快憋死了。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他怪我,怪我害死了大哥。”唐湛闭了闭眼,“他恨我,所以我怎么做,他都是不满意的。”

    唐玉芬手指绞紧了帕子,脸色都变了:“他,他是太生气了,才会口无遮拦。千淼的死怎么能怪你呢,你那会儿才多大啊。小湛,姑姑也是为了你着想,你要是现在不在公司站稳脚跟,以后等你弟弟长大了就难说了呀。”

    等唐佳聪长大了,那时唐山海垂垂老矣,公司里又都是严家的人,唐千云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继承公司,就更不要说唐湛的利益了。

    说到底,还是他们唐家人才凋零,子嗣不兴啊。

    唐湛还要说什么,郁泞川突然拎着袋菜从门外进来了,瞬间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唐玉芬惊奇地注视着站在门口的少年,心里不住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这么年轻,又是这样的好看……

    她骤然回头,严厉地盯住唐湛:“小湛,你是不是学坏了!怪不得你要搬出来自己住,学什么不好,学你爸金屋藏娇!”

    她一改方才心疼唐湛开导唐湛的慈爱模样,挥舞着手绢就啪啪啪给了唐湛胳膊好几下。

    第32章

    唐湛边躲边揉着被打疼的手臂,急急道:“姑姑,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我请的家政啊!就是小时工,保姆,学生兼职!!”

    他一慌,莫名其妙撒了个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唐玉芬停下拍打,将信将疑:“家政?兼职?”

    唐湛用力点头,又转向郁泞川,朝他狂使眼色:“小川,这是我姑姑,你跟她……咳解释一下。”

    郁泞川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要解释什么,他和唐湛……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然而当前情况不明中,他还是决定配合唐湛的演出。

    “您好,”他走向唐玉芬,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过去,“我是华海的学生,课余时间兼职充当唐先生的……保姆,您要是不相信的话,这是我的学生证和身份证,您可以看一看。”

    唐玉芬当真接过去仔细看了起来。学生证上的郁泞川白皙俊秀,没走样没变形,仍是十分上相,唐玉芬都不用看第二眼就确定了学生证上人的就是他。

    郁泞川怕她不信,还给她看手里的东西:“这是要给唐先生准备的晚餐食材。”

    唐玉芬挑剔地扫了眼,看到好些个蔬菜,还有条鱼。这样看来,是她误会了。

    她想到自己方才的反应,很有些尴尬,嘀咕了声:“你还挺能干……”

    郁泞川冲她笑了笑。

    她看向唐湛,又道:“小湛,姑姑该说的话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里不方便,我晚上也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唐湛压抑着内心的欢欣雀跃,将她送到了门口。

    “姑姑再见,有空再联系!”

    目送唐玉芬下了电梯,唐湛才将门拉上。

    “可算走了。”他靠在门板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只是还没一吐到底,就对上了郁泞川意味深长的目光,霎时间呼吸一窒,差点岔了气。

    郁泞川问他:“你干吗让我骗你姑姑?”

    唐湛一只手摸着脖子,揉了揉后颈,走向郁泞川的短短几步路,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就……咱俩的关系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兼职家政的身份比较容易让我姑姑理解。”

    郁泞川挑眉:“我们的关系很复杂吗?”

    唐湛一下哑然,他比了个五毫米左右的长度:“有那么点点儿?”

    第9节

    第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