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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上海晨曦 作者: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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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死了。这女人和古董有关系。根据警务处收来的证据推测,她一定是上海看守文物中的一人,可能是负责寻找安置文物地点的人。她知道哪些箱子放在什么地方。但这女人不可靠,她在外面有男人,那男的是个吃鸦片的。虽然丽丽是有点钱,但填不了这么个无底洞。她为那男人偷偷把个北宋的玉壶春瓶给卖了,卖给一个买办。女人天生就是蠢,办不了大事!”
昏暗的灯光下,张末根老婆向张末根斜了一眼,她把手里织的毛衣换了一面继续织。
柳晨曦旁敲侧击:“丽丽既然暴露了,工部局难道还没有找到那批文物的线索吗?”
“警务处搜查了所有与那个女人有关的地方,她住的房子、她经常去的地方、她拍戏的丁香花园。那些人很机警,警务处到的时候,东西已经被转移了。”
听到东西都还安然无恙,柳晨曦倒是一阵高兴。警务处要是找到了箱子,这些属于中国的文化就将不再是中国的了。“张探长说的买办是不是前年报纸上登的那个买办?”柳晨曦喝了口茶问。
“是他!那个买办死了!是柳彦杰杀的!柳彦杰也是看守古董的人。”张末根转向柳晨曦,两只凶恶的眼睛像蝎子一样紧紧盯住他,“今天请柳医生来,就是希望你能与租界合作。”
“张探长就那么确定,我二弟和古董的案子有关?”柳晨曦并不畏惧地抬头询问。
“他一定藏了那些古董,”张末根对柳晨曦说,“柳彦杰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和重庆有关,他在替他们看守宝贝。现在日本人就要接手租界了,亲重庆的人都要死。柳医生,你要是帮着他,你也要死!”
“他是我兄弟,只要他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我自然是要帮着他。至于他有没有亲重庆,没有证据,这事不能乱说。据我所知,彦杰他没有加入过任何党派,他是中立的。”
“你帮他也没用。不只是欧洲人,日本人也早就盯上了这批文物。”张末根说,“这东西价值连城。日本人能拿这些东西和美国佬换武器,换了武器可以继续打仗,他们野心很大。前年从北平调到上海来的那个日本人伊藤健一,就是为了留在上海的那些箱子来的。柳彦杰就算骗得了西欧人,也斗不过日本人!”
“彦杰不需要和日本人斗,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柳晨曦试图解释。
“他一定有藏文物的地方!警务处之前已经搜了他的赌场!柳彦杰还有颜料堂、红屋,以及杜美路上的一栋小洋楼,”张末根说,“如果你知道什么,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等我们查出来,工部局绝不会放过他!”
“柳家任何地方都没有张探长说的文物,”柳晨曦镇定地说,“彦杰和这个案子毫无关系。”
张末根露出凶狠的眼神警告:“柳彦杰不是什么好人,他杀过人!那个买办是他杀的!说不定那个丽丽也是他杀的!”
柳晨曦沉默了一阵,突然笑了:“张探长,您想得太多了。”
“柳晨曦,你护着柳彦杰是没有好处的!”张末根恶狠狠地说,“现在外面是什么世道,做娘的不要亲儿子,当儿子杀老子。不要以为有点血脉就必须同甘共苦,血脉是个屁,夫妻更是个屁,真到了要枪毙的时候,谁都顾不了谁。”
张末根的老婆在角落里织毛衣。她拉长毛线,开司米毛球在篮子里骨碌碌地滚。
柳晨曦收起笔,又复看了一下药方,将纸递给张末根的老婆。张末根老婆放下毛衣针,拿了纸站起身,把药方塞进裤袋里。她没有看上面的字,看了也看不懂。
她陪柳晨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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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二十八章全 ...
第二十八章
十月,金盏菊在墙角开得兴盛,清晨的朝露还沾在娇嫩的桔黄花瓣上,闪出水晶般的光泽。距离六月那件案子已经过了五个月,柳彦杰将沪西的生意了清后,一直在着手与柳晨曦讨论医寓搬迁的事。
这天,淮圣医寓的最后一批医生护士护着病人来到翻新过的医院。医院被打扫得十分干净,大门前的霓虹灯早已被工人们拆下,换上了铜字牌匾——华丹医院。柳晨曦穿梭在每条走道、每个房间,他满脸笑容,显得异常欣喜,好像完成了一桩大事。柳晨曦满足的神情让柳彦杰很满意自己的决定。他跟在柳晨曦身后看他做事。
在院长室里他见到了与柳晨曦一同共事的林牧。柳彦杰与林牧并不熟稔,有时难得到柳晨曦的医寓也未必见到他。的确是能与柳晨曦成为朋友的人,林牧也有一双干净又充满善意的眼睛,是让人放心的。林牧看到柳彦杰进屋,立刻迎上来打招呼。或许林牧曾经对柳彦杰有看法,但这一刻那点看法已经消失无踪。他紧紧握住柳彦杰的手,说着感谢地话。柳彦杰也有些被这样的气氛所感动。
中午,林牧到每个病人处巡房,柳彦杰和柳晨曦在办公室吃午饭。饭菜是医院食堂里做的。之前柳晨曦的小医寓里不能设大食堂,大伙儿搭伙在对街的一家宁波人的小菜馆。第一次吃自己医院里的饭菜,让柳晨曦觉得别有味道:“彦杰,你相信吗?刚回上海的时候,我就相信总有一天能把医院办起来。即使我们之间曾发生矛盾,让我一度失望,但我还是认为我的愿望一定是会实现!”
“你很能坚持,能坚持的人喜欢向着目标前进,无论走得快走得慢总有一天会到达目的地,”柳彦杰替他夹了一个油爆虾,“而且你打动了我!”柳彦杰笑着说。
“打动你也不是太难。你看,我只花了两年的时间,”柳晨曦放下筷子,剥柳彦杰夹得虾,“说起来也奇怪,虽说我回来也快有两年了,但总觉得好像只有半年、两个月,日子过得太快了,明明是想节省着过的,一转眼又快到冬天了。”柳晨曦把剥下的虾肉放到柳彦杰的碗里。
窗外吹进的风有点冷涩,寒冬不可避免地又要重归大地。柳彦杰想到,柳晨曦是1939年的冬天回上海的。仅仅两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完全不同。发生了许多事,现在想来都会感到神奇。
“那时,你总是笑我有学生腔。”柳晨曦说。
“这辈子你都脱不去这学生腔,”柳彦杰细细嚼着虾子,“还在圣约翰读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喜欢做学问,交和你一样爱做学问的朋友,看三民主义,做助人为乐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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