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一家花店，艾草首先就被送到了老榕树那里，马嵬嵬自然是被隔绝了。

    “艾草在哪里？”陪她一起坐在茶室的，是一个叫艾薇的女人。

    虽然对方笑得很礼貌、好看，但她看不到艾草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担忧。

    它伤得那么重，那个男人动作那么粗鲁，它真的不会有事吗？

    “放心吧，它去疗伤了，很快就会好的。你也被吓到了吧？真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不知道它们都跟你说了什么？你要不要跟我聊一下，如果有什么误解，我也好解释清楚，免得中间有什么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我只是比较担忧艾草，它为了保护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整个都包住了，它还能恢复原状吗？据我所知，植物系宠物宝宝跟普通植物不太一样，普通植物缺胳膊少腿，还能长回来，植物系宠物宝宝还能……”马嵬嵬隐隐有些担忧，那么爱漂亮的艾草要是发现，自己以后身上到处是伤痕，会不会觉得难过？

    “没事，如果真长不回来了，大不了当剪枝了。”艾薇笑眯眯地说道，“植物不是经常剪枝什么的吗？艾草剪一下也也没有什么。”

    “这也叫没有什么？它身上的伤那么严重，都包成木乃伊，还不叫严重？那什么才叫严重？”

    “你别着急，马女士，你能冷静一点吗？请不要忘了，艾草是妖精，等它化形之后，身上的这些伤只要不太严重，不会影响形象。”

    “那要是很严重呢？”

    “这个嘛……就像人身上会有胎迹一样，把它当成胎迹就行了。”

    ……

    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花清：这确定是在安慰别人，而不是在吓唬？妖精一个个，果然心思歹毒。

    不过，它挺赞成的，这些人类不吓吓不行，不吓吓就不知道“珍惜”。

    “咳咳……”艾草被老榕树盯得有些不太自在，它有些想要躲，但忘记自己被绑成木乃伊的事情，“你……别老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是心虚吧？”老榕树面无表情。

    “我又没犯什么错，心虚什么？”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你确定，需要我帮忙消除某个人的记忆吗？”

    艾草猛然一抬头：“你要消除主人的记忆？为什么？她不是已经保证过了，不会对外透露的吗？我的主人是好人，不是那些坏人，她……”

    “解释等于辩解。”

    艾草：“……”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为了一家花店所有妖精的安全，必须消除你主人的相关记忆。艾草，你已经不是刚成精的小妖精了，不可能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难道，妖精就没办法与人类和平相处吗？”艾草忍不住问道。

    “不是不可以，只是暂时还不行。你的鲁莽威胁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可能是大妖精的全盘计划，整个一家花店的生死存亡。这种事情必须小心谨慎，出不得一点马虎。”

    “生死存亡？有那么严重吗？”艾草有点被吓到了，“植物系宠物宝宝不是已经推出那么久了吗？我看人类接受得挺好的，就算我主人知道我是妖精，她也没有觉得我是异类，害怕我……”

    “植物系宠物宝宝说到底还是植物，对人类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可是妖精不一样，妖精能够变成人类，成为人类的竞争者，对他们来说具有威胁力，你觉得这样，人类会没有一点意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人类说的，不是我们妖精。”

    艾草闭上了嘴巴。它只是一个小妖精，根本说不过老榕树。

    老榕树说了半天，它就是觉得心里不服气，老榕树又没跟人类相处过，他怎么知道人类是怎么想的？

    反正，它的主人绝对不是这种人。

    “我知道你觉得不服气，大妖精不在，你们都觉得我做不了主，代表不了大妖精，是不是？”

    “不是。”艾草嘟囔着。

    “大妖精说一句话，比我说十句都有用。你主人的记忆可以不消除，但若是因为你的主人走漏了风声，你就是整个一家花店的罪人，这个你能承受吗？包括大妖精在内，很可能都会被你拖累，你确定你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吗？”

    “大妖精怎么会被拖累？大妖精那么厉害，要真有什么事情，大妖精自己就可以……”

    “但你觉得，大妖精是那种会一个人苟且偷生的妖精吗？”老榕树直接打断了它。

    艾草：“……不是。”

    “如果一家花店的妖精有什么事情，首先有事的就是大妖精，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你是可以为了大妖精牺牲一切，一家花店所有的妖精都可以为了大妖精牺牲自己的生命，但这就像蚂蚁撼大象，你觉得是所有蚂蚁先被踩死，还是大象先死？”

    “是……大象！”艾草心头拔凉拔凉的。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吓唬你，欺骗你吗？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保护妖精，有的时候，你很可能要在保护主人，跟保护大妖精之间做选择。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选择呢？”

    “不……是吧？保护主人，跟保护大妖精没有什么矛盾冲突吧？”

    “如果有人抓住了你的主人威胁你，让你说出大妖精的秘密，要么你主人死，要么说出来，你选择哪一个？”

    “我……说出秘密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什么秘密。”

    “是不是觉得秘密没有一个人的生命重要？看，这就是你做的选择。秘密是没有一个人的生命重要，但有的时候一个秘密很可能会毁灭一个族群。比如说，现在有人问你，大妖精在哪里？”

    “大妖精在闭关，也是秘密吗？”艾草感觉，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应该满多的，一家花店的妖精都知道吧？

    只是外面的人类不知道，以为大妖精回了老家罢了。

    老榕树紧紧地盯着它，道：“你觉得呢？”

    艾草缩了一个脖子，有点心虚：“是……吧！”

    “是！不是是吧，是绝对是。别人只是一开始问你大妖精是不是闭关了，接着可能会问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都有谁知道，你都觉得这些不重要，全部告诉对方。看上去不怎么起眼，但知道得多了，说不定别人就能够推断出大妖精在什么地方闭关，趁着我们不注意偷袭大妖精，而大妖精根本没有任何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