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二
青风微蓝 作者:莫云
番二
青风微蓝 作者:莫云
番二
作者有话要说：</br>为什么番外也越越多？偶很罗嗦吗？<hr size=1 />
大雪天里，铁慎硬是从城里抓来了一个大夫，三四帖药下去，爷爷的烧是退了，但人明显是垮了，每天里只能趟在庙里病恹恹的，日日夜夜的咳嗽不停。
小黑见爷爷卧病不起，自觉担当起每日觅食的工作，只是冬天里本来就难找吃的，更何况大雪封山的天气。小黑再能干也只是个孩子，能挖些草回来已经很好了，更多的是靠铁慎三天两头的从城里带些吃的。铁慎等雪停了也没有走，跟着爷孙两个人在破庙里住下来。
这天，雪化完了，天大晴，爷爷便让小黑跑去城里乞讨，最好能多要些钱两，也可还些铁慎看病吃药的钱。
“小黑还这么小，陈爷爷也放心让他一个人跑远路。从这去城里，走快些也要一个时辰。”快近午饭的时间，铁慎问起小黑才知道他进城去了。
“没事，咳咳，小黑本事着呢。”爷爷说完，歇了半会儿气，撑起瘦黑的手将自己靠到一边的石柱上。
铁慎搭了把手，堆了些细柴火到爷爷身下，让靠的舒服些。
“谢谢，铁兄弟，这些天多亏你，不然我们爷孙两个就死在这雪天里了。”爷爷躺好，紧紧的拉住了铁慎的手。
铁慎轻拍爷爷的手背，道：“我们也算是有缘，一起困在这里，能帮则帮，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知道，铁兄弟是好人。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也看出来了，铁兄弟不是一般人这幅落魄打扮也不过一时之需…”爷爷说了半截气竭，停了下来。
“我和你一样的，同样是四处流浪，无处为家。”
爷爷抬起手，摇了摇，道：“不一样，至少，小黑跟着你比跟着我强。铁兄弟，我求你件事，我这老骨头不行了，就希望我死了，你能带上我们家小黑一起，别让他一个人孤伶伶的。就算你不带着他，也请给他找个好人家，干活不受人欺负，白天有饭吃，晚上有觉睡。哎，呜呜，我的小黑啊，咳咳，我可怜的小黑啊。出生就没了爹娘，跟着我这老头子也没过一天安稳日子。我总说要带他回家，可家老没找着啊！客死异乡就算了，可怜了我家小黑啊！”
说着说着，爷爷便老泪纵横起来，铁慎劝也劝不住，只能任他哭个痛快，待他平复下来才开口。
“陈爷爷，别伤心乱想了，等会儿我再去找大夫，多吃几副药就好了。”
“不要了，多花那些钱也是白费。我熬不了几天，只是求你一定要答应我。”爷爷挣扎着伏在地上，朝着铁慎磕头。
铁慎忙把爷爷拉起，”陈爷爷，别这样，使不得！”
“铁兄弟，我求你了，求你了。”爷爷边哭边紧抓着铁慎不停的哀求。
“好，好，我应你就是。”铁慎将人扶好趟下。
“谢谢，谢谢。我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恩人啊。”
“别谢别谢。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你的病。”
铁慎请了大夫来，又吃了几日药，但还是止不住爷爷每况愈下的身体。没多久爷爷便是醒的少睡得的多，小黑也觉出了不对，不再出门去，整日的守在爷爷身边。
这日早晨，爷爷突然早起，还神好多起身去破庙外走了一圈，小黑因此开心的整个早上都是叫喳喳的。
“爷爷，爷爷，这是前几日城里的员外派的米，我去排了两次，拿回来许多，还有还有，他们还多给了我一个**蛋！我一直留着等你醒来给你吃的！”小黑捧着手里的米袋和**蛋，一脸期待的看着爷爷。
“好，好，我们小黑真乖，咱们今天就做**蛋粥吃。”爷爷笑眯了眼，撑着小黑的肩膀做回到地上。
铁慎看爷爷神这么好却高兴不起来，上次大夫来的时候已经说过，爷爷的病是熬不了多久了，今天怕是回光返照。看爷孙两个这么高兴，铁慎把脸，甩去脸上的暗沉，笑着说：“**蛋粥有什么好吃的，我们也好久没吃了，不如我去外面林子里看看，去打只鸟或兔子，今天开荤！”
“好哎！”小黑开心的跳脚。
三个人这的这顿饭，倒是成了这冬天里最开心的一顿。吃晚饭，小黑收拾了自己乞讨的行头，准备去城里。
“小黑，今天不去城里了，今天陪陪爷爷。”爷爷拉过小黑，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一遍遍的着他的头。
小黑乖巧的点点头，今天铁叔叔打了一只肥兔子，早上的一顿没有吃完，晚上还可以再吃。
“小黑啊。”爷爷将自己的小孙孙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多是不舍，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生老病死，人之常事，躲不过去的。
“嗯。”小黑抬头应和，见爷爷只是单纯的叫他，便低头继续整理自己的破衣服。
“小黑啊。”爷爷再叫了一遍自己的小孙子，眼角泛出了些许泪花，不过小黑继续在和自己的破衣服奋斗。
“小黑啊，你觉得铁叔叔好不好？”
“好啊，他是除了爷爷小黑遇见过最好的人，给爷爷治病，还给我们吃的。”小黑抬头笑着说完，又低下头去，从衣角里出两个铜板，悄悄说：“爷爷，你让我把这些天要来的钱都给铁叔叔做药钱，我给他了，不过我还留了两个，本来想买白糖糕吃的。白糖糕我不吃了，把钱拿去给他。”
爷爷拉住起身要走的小黑，将两个铜板放回衣角袋里，“没关系的，你留着自己买喜欢的东西吃吧。小黑，铁叔叔这么好，以后你跟着他好不好？”
“他以后跟我们一起吗？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要饭？好啊！铁叔叔很厉害的，他和我们一起我们就不怕挨饿了。”
“不是，是你和铁叔叔一起，以后，你就不用去要饭了，这样好不好。”
小黑愣愣的看着爷爷，歪头道：“那爷爷呢？”
“爷爷啊……爷爷要去很远的地方，我想要你和铁叔叔一起好吗？”爷爷温和问。
“爷爷，你要死了吗？”小黑突然问，“就像上次我们遇见过的乞丐阿饼，再也叫不起来，变得有冰又硬的。”
爷爷被问住了，没想到小黑尽然还记得以前遇见的乞丐，记得上次小黑问他阿饼怎么了，他回答的就是阿饼去了很远的地方。
爷爷点头：“是的，爷爷的病好不了了，就要死了。爷爷已经把你托付给了铁叔叔，铁叔叔会对你好的。你以后要听铁叔叔的话，做个乖孩子，知道吗？”其实孩子也是懂得生死的，何必说些不切实际的谎话。
小黑转头看门外的铁慎，虽然铁叔叔人很好，但他不是爷爷啊。“爷爷，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不要和铁叔叔一起，我要和你一起。我长大了的，以后我会去要饭，我会养活自己和爷爷的。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啊——哇啊——”
小黑放声大哭起来，人死了，就会变得又冷又硬，再也叫不起来。死了，他便再也没有了爷爷疼他爱他，再没人和他一受冻挨饿，再没有人和他相依为命。这么想着不免越想越伤心，大哭起来。
“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铁慎听到哭声回来。
“铁叔叔，你能不能再去找个好一点的大夫，呜，帮我爷爷治好病。我不要爷爷死，我不要爷爷死。”小黑从来是个坚强的孩子，摔痛了不哭，饿肚子了不叫，可死亡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沉重，“爷爷，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我不要和铁叔叔一起，我要和爷爷一起回家，我要爷爷！”
铁慎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陪在一边。
到了晚上，爷爷陷入了昏迷，嘴里胡乱的喊着小黑小黑，又喊着回家回家，已经迷糊了。
“爷爷，爷爷。”小黑一个劲的叫着，仿佛他这么叫，就能将爷爷留下。
“陈爷爷，陈爷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说。”
“小黑，小黑。”爷爷气喘着拉住小黑的手。
“小黑我会照顾他的，你放心。”
“好，好，好。”爷爷点头，放下了心，闭上眼睛休息，又喊“回家，回家。”
“回家？”
“嗯，我和爷爷一直想要回家，可是爷爷记不得回家的路了，我们一直找不到家在哪里。”小黑回答。
“那你们家在哪里？”
“在南边……”小黑低下头，除了这个他什么都不知道了，“爷爷，你要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家。”
爷爷突地睁开了眼，叫道：“我们家，我们家在南边，南，南竹，南竹，我记起来了，我们家在南竹。小黑，回家，回家。”
“南竹？南竹镇？南竹乡？”铁慎问
“南竹乡，大田镇的南竹乡。出大田镇往南走十里就是我的家乡南竹乡。”
“陈爷爷，你到了，你回家了，这里就是大田镇了！我们在大田的北边，我们只要过了城镇再往南，就到家了！”铁慎兴奋道，爷孙两个已经在回家挨的路上了，“陈爷爷，你挺住，我这就背你，我们走！”
铁慎说完就要背起爷爷，爷爷却阻止了，黑壑布满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到了大田就是到家了，我们终于到了，太好了，回家了，回家了。小黑，我们到了，太好了。”
“嗯。”小黑趴在爷爷身上，紧紧的抱住他，感到了爷爷的体温一点点流逝。
“现在我们到家了，小黑也有人照顾了，我安心了，去的安心了。”爷爷慢慢的合上眼。
“爷爷！”
“陈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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