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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第一人称) 作者:安于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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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第一人称) 作者:安于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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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忌讳。
六毛的表哥站在岸边脱了上衣,急切的问着周围围观的,“谁帮我下去捞人?我一个人不成!”
没人动。
水莲又要往水里跳,豆芽一伸手拽住了她。
我看了一眼,说,“还是我去吧。”
“海哥!”豆芽叫了一声。
水莲扭头盯着我。
“我水性好,莲乡没几个人比我好。”我拍了拍水莲的肩,脱了上衣,招呼了一下六毛的表哥。
刚想跳下去,胳膊被拉了住。我扭头看了看海越,安慰道,“没事。”
他不说话,手里攥着手电筒,拿着那玩意儿直直的射向我。我叹了口气,拨了下他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额头,指了指河面,“要真是六毛……”我摇摇头。
水不冷,就是黑,我和建哥潜下去好几次,最后果然摸到了东西,心脏砰砰的跳动的很快,似乎就在我耳膜的附近跳动一般。我和建哥摸着了衣服的粗布,拽着往上拎。
到了岸上,水莲猛的扑上来,嘶吼着哥,突然停了下来,诧异的看着我们捞上来的东西。
我定神一看,怒了,吼道,“谁家他妈的稻草人裹这么紧扔河里?”
那天在水湾往返撑船了好几次,什么也没有。六毛不在水底。我长出气。六毛没淹死在这里,他要是淹死在水湾里面,那我们那么多次的摸鱼,我们那么多次的斗水,我还怎么敢想起来?
晚上回了家之后,海越没说话,我问,“你是不是吓傻了?”
海越抬头,“你要去捞六毛哥是不是为了水莲?”
“关水莲什么事儿?”
海越没说话,去帮我煮热水擦身子。
第二天警察来了,找了好几天,仍然是没有六毛的消息。
警察也走了。根本找不到六毛的影子。他们走之前,很严肃的跟六毛的娘说,“现在的小孩子啊,自我主见大得很,兴许是自己跑着玩呢。”
六毛娘又哭了。我也不知道她的眼泪流了多少次,她拉着警察的胳膊,“我家六毛不是那样的孩子,他不是啊!”
警察说,“这么大的孩子,不可能是让人贩子拐了去,兴许过几天就回来了。”
但六毛好几天都没回来,而且也真的找不到了。
水莲学校请了病假,六毛的爹刘城叔也从外面赶回来。城叔说谁要是能找到六毛就给钱。钱挺多,只是谁也找不到六毛。
乡里还是起谣言,说来了会抓孩子的鬼,六毛被抓走了,给吃了。我听了之后知道是假的,但还是浑身哆嗦,六毛能去什么地方,为啥就不见了?
晚上的时候,海越开始做开噩梦,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钻到我被窝。我搂着他,问,“梦到什么了?”
海越带着哭腔,“哥,六毛真的和妖怪走了。真的是妖怪,我见过。”
“做梦呢。没事儿,别哭。”我安慰着海越,自己也觉得心里发毛。
过了两个月,六毛找到了,在水窝乡西边的一个小地窖里面,找到了。他回来的时候我见到了,他已经不认识我了,用手挡着光,浑身不断地哆嗦着。浑身的皮肤一块青一块紫,没有一块是好的。他拼命的往后躲,嘴里呜呜的发出呜咽声,自己拼命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变了模样的六毛,试探的叫了一声,“六毛?”
六毛开始拼命的叫唤,嘶吼,癫晃着自己的身子,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六毛娘在哭,水莲也在哭,我娘也在哭,跟他们说孩子能回来就好。我不知道六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乡里面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我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六毛被水窝的一个女人捉了起来,关在一个黑房子里面,被迫着干那事儿。
海越听了不明白,问我,“哥,六毛到底被怎么了?”
我沉着脸,“被那个女人欺负了。”
后来那个女人上了电视,我们全乡人挤着看那一台小电视才知道,那女人是老师,城里面的老师,和学生谈了恋爱,被学校知道开除了,那学生也离开她了,那女人就开始神经失常,捉了男孩子锁在自家里面,性|虐待。
电视里面录了一段那女人进了监狱以后的模样,她已经疯了,疯狂的砸着墙,不断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海越在我身边儿,看着那女人浑身的发抖,嘴里不停的小声嘟囔。我凑过去听,听见他在说妖怪,是妖怪。
蓦然间,我心里一阵发毛。
我低头说,“别看这些了,咱回家吧。”说完带着海越往人群外面挤。路上刮了风,吹得我觉得挺冷。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冷的好像有些不得知原因。
六毛走了,被送到大城市里面治病去了,走了可能也就不回来了。娘说,他们一家人,在莲乡里面呆不下去了。我问,为什么?
娘说,六毛娘受不了了,乡里人嚼舌头。娘又叹了口气,说道,“平时都是乡里乡亲的,怎么说话不给人留条活路?唉……”
我不懂娘说的意思。后来一天下午的时候,我带着海越去水湾游泳,看见水莲坐在岸边哭,哭的眼睛通红。我心软的过去看,水莲叫了一声海哥,接着就趴在我怀里面哭。
水莲哭完了,问,“为啥是我哥?”
我摇摇头,没说话。
水莲又说,“他们说,我哥让女人给操傻了。”
我连忙捂着水莲的嘴,“别乱说,你哥没傻。”
她咬着嘴唇,问,“海哥你不知道吗?他们往我们家里扔烂菜,凿我们家的房顶,偷家里的东西,明明知道我哥怕人,非要逗我哥,明明知道我娘最重名声还要不停的跟娘说那女的怎么对我哥的……”
我搂着水莲,听她无意识的呢喃,心里难受的很。海越在一旁站着,最后水莲睡着了,我才让他先回家,我自己背着水莲送回去。
他们走的那天,我去送了。六毛被捂得严实,我连他的脸都看不见。水莲拉着我的手,说,“海哥,我舍不得你。”
我说,“哥也是。”
那天晚上,海越拿着毛巾被钻进我的被窝,他抖抖索索的靠着我,好像在哭。
我安慰他,说道,“六毛他们还是走了好。”
海越抱着我,脸埋在我胸前,我觉得胸前面湿漉漉的,全是他的眼泪。
我突然也觉得鼻子酸酸的,在脑子里蹦出六毛蹲在墙角拼命的嘶吼的模样,在猛然之间意识到,我有一个朋友,那个老爱说要了命的朋友,输了就蹲着装蛤蟆的哥们儿,他到底受了怎样的苦?他的病会治好吗?他之后会怎么样?他会想起那个女人对他做的事情?他在那之后到底怎样活下来?
我也知道,六毛,或者还有水莲,也许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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