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操作习惯其实在空战中没有那么重要，毕竟如果真的爆发一场空战，双方的飞行员都不会长时间接触对方。
    因为在短暂的接触之后，一定有一方被击落，下一次空战，被击落的一方八成也就不会有继续参战的机会了。
    所以频繁接触一个对方飞行员的情况，实在是不多见——如果你见过两次对方的同一个飞行员，不把他击落，他也差不多要把你击落了。
    也正因为如此，有个人习惯其实并不是巨大的毛病。不过如果一个飞行员没有明显的飞行动作习惯，总要比那些有固定习惯的飞行员有优势一些。
    如果在实战中遇到一个善于总结的敌方飞行员，也许在缠斗的过程中就被对方抓住习惯特征击落了。
    这也是唐小天没有操作习惯的优势，也是白涛更加看好唐小天的原因——这是一头洪荒猛兽，有朝一日释放出笼，自然要吞天噬地的。
    虽然在真正的空战之中，没有操作习惯这个优势并不明显，但是在训练之中，没有操控习惯的一方优势却是非常巨大的。
    因为训练是要经常和熟人一起“缠斗”的，有习惯的一方很容易被人抓住破绽。
    唐小天现在就差不多能抓住白涛的一些操作习惯了。但是他现在的问题是，即便是知道了白涛的习惯，也很可能跟不上白涛的节奏。
    即便如此，唐小天依旧还在坚持着，他不知疲惫的训练，希望可以抓住这些机会。
    他把自己在模拟机上的招数融入现实之中，每一次都能给白涛带来更多的惊喜。
    天空上的唐小天已经熟悉了白涛，但是白涛却没有办法去熟悉唐小天。这样的结果让战斗变得越来越胶着，也越来越精彩了。
    张教授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离开训练基地了，他神采奕奕的看着天上的飞机追逐，颇有一种看美国大片的既视感。
    真正的美国空战电影，可能也没有眼前的这种角逐厮杀来的过瘾。除了没有曳光弹横飞之外，这里的空战要比好莱坞拍摄的电影真实的太多了。
    又一个横滚之后，唐小天避开了白涛的攻击，然后低空俯冲到了一个平日里禁止让飞行学员接触的空域。
    他现在距离地面只有可怜兮兮的100米不到，按理说他飞到这里已经算是违规操作了。
    可是并没有人提醒他，因为十几天时间里的训练和接触，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个高度对于眼前操控飞机的两个人来说，其实并不算危险。
    即便是规定，也是因人而异的。三好学生在课堂上偶尔偷个懒睡一觉，老师可能都会压低了声音讲课，免得去打扰——对于“坏”学生来说，这个世界确实不太公平……
    现在，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彻头彻尾的尖子生的唐小天，偶尔破坏一些相关的训练规定，大家已经熟视无睹了。
    这并不是机场的纪律要求不严格，而是因为最近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唐小天的进步，快到让人会偶然忘记了他是一个没有毕业的飞行学员。
    大家在他起飞之后，都会把他当成是一名老练的飞行员——唐小天的表现也确实如此：他现在有上百小时的飞行时间，这对于一款活塞发动机飞机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利用超低空飞行来避开了白涛的一轮攻击，唐小天在拉起的过程中，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破绽。
    白涛迅速抓住了这个破绽，再一次实施了攻击，让唐小天又一次饮恨沙场——他又被击落了，第471次阵亡！
    “再来！”唐小天依旧还是不服输，他按住通话器，对着地面塔台坚定的说道。
    这些天里，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再来”。每一次再来，他都会发生一些变化，每一次再来，他都会进步一些。
    最开始的时候，每一次交锋都可以让他提升一大截。他达到白涛水平一半，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然后进步就开始缓慢起来，毕竟当过学生的人都知道，考试想考50分不算难，但是想提升到80分就很有难度了。
    剩下的十几天时间里，唐小天每一次起飞每一次和白涛的交锋，都有自己的收获。
    前面的时间里，他每一次增长几分，后来每一次增长一点点，一直到现在，他几乎看不出自己的成长为止。
    现在的唐小天，至少在活塞发动机飞机上，飞行技巧已经接近白涛了。他自己觉得自己至少有白涛九成的功力了，白涛的估计也和他差不多。
    可惜的是，白涛依旧还是像一座大山一样，阻挡在唐小天的面前，让他无法翻越。
    无论唐小天怎么努力，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击落过白涛哪怕一次，这是事实，他无法改变的一个残酷的事实。
    “不能再来了……”地面塔台通过无线电给出了一个让唐小天很沮丧的回答。
    “为什么？我还能飞！”今天有点儿杀红了眼睛的唐小天，不甘心的质问道。
    他有种感觉，只要再让他坚持几次，可能今天就有机会“击落”白涛一次。
    虽然事实证明他的这种感觉是一种错觉，人生三大错觉里最经常出现的一种错觉——我能反杀。
    满脑子都是我能反杀的唐小天，对塔台在这个时候中断训练很是不满，不过塔台却给出了一个让他无法坚持的理由。
    “你们的油料已经不多了，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吧！”耳机里面，塔台的命令让唐小天不得不放弃继续训练的想法。
    他驾驶着自己的飞机，开始向着机场的方向返航——在几天前，因为可能干扰其他飞行学员训练，他和白涛的练习空域，被挪到了距离基地更远一些的地方。
    塔台依旧可以看到，不过距离真正的训练空域，却有一段安全距离。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差一点点，总是在最后输给你？”更衣室里，唐小天盯着白涛，问出了这几天来，他最想问的问题。
    白涛看着唐小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回答道：“明天，明天我就把答案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