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第26部分阅读
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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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尚书郑赐板着脸出来,道:“微臣以为,此事是宁王世子挑起,既是皇亲,更该庄重,郝风楼既是天子亲军,理应纠察不法,至于伤了宁王世子,念在郝百户手持的乃是天子钦赐御刀,既是御刀,那么也可如陛下亲临,所以,郝风楼无罪。”
到了这个地步,郑赐若是再不了解朱棣的意图那就是猪了,方才他还纠结于大明律和大诰,而现在,委实没有任何纠结的必要了。
朱棣淡淡一笑,又道:“大理寺和都察院那边怎么说”
两个法司主官站出来,一个个面如土sè,艰难地道:“臣附议。”另一个道:“事实清楚,想来是郝百户无罪。”
宁王朱权依旧跪在地上,朱棣不让他起来,他只好保持这屈辱的动作,可是事情到这个地步的时候,他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憎恨,咬着牙的宁王,没有说话。
朱棣颌首点头:“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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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清算
一场御审,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这最后的结果,却是谁也没有预料。
众臣纷纷散去,宁王朱权失魂落魄,到现在他依旧不明白,自己那个皇兄为何变脸快过翻书他已经没有追根问底的心思,只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他惹麻烦了。
朱棣已经拂袖而去,百官们也纷纷散去,只是留给他们的,却是无数津津乐道的话题,还有无数小心翼翼的揣测。
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这是恒古不衰的话题,而今ri,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朱棣最残酷的一面,即便是事后回想,也让人不由噤若寒蝉。
众臣浩浩荡荡的过了金水桥,虽是三三两两,可是谁也没有交头接耳,满腹心事,许多人有一种预感,今ri殿上发生的事,可能只是个开始,陛下一旦撕下了伪善的面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么也只有天才知道。
至于郝风楼,更是让人费解,这个家伙凭什么让陛下和宁王反目。
种种的疑问环绕心头,宛如yin霾一般,压迫在所有人的心头。
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赶来,高声道:“文渊阁学士解缙,翰林杨荣杨士奇胡广胡俨金幼孜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五城兵马司指挥方文静神机营锦衣卫东华门百户郝风楼留下见驾。”
太监点到的人物,除了郝风楼之外,都是永乐朝品级虽然不高,却最为靠近中枢的文武官员。只是里头还涉及到了五城兵马司,以及一些武官,这倒是有些令人深思了,那些没有点到名的人自然是不敢停留,乖乖出宫。而点到名的官员则都是脱了队伍,尾随这太监重新往宫苑深处去。
众人到了暖阁,暖阁里的朱棣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只是通天冠并未撤下来,他伏在案上,手握着笔,正在写着什么,众人进来的时候,他只是把手伸出来点一点,大家知道,陛下手头还有事,所以谁都没有行礼,而是沉默的侧立一边等待。
时间过去得有些缓慢,郝风楼在人群之中显得有点儿鹤立鸡群,显然以他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有些唐突,不过看这样子,天子似乎要做一件很重要的决定。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胜利不无代价,陛下和宁王已经当面翻脸,翻脸的结果就是得有人人头落地。我不杀伯仁,终究伯仁还是为自己而死,这让郝风楼残酷的认识到,自己所置身的环境何等残酷,看似没有硝烟,可是时刻都有人流血。
朱棣突然抬眸,显然他的怒气已经淡了,和颜悦sè地道:“让大家来,是商讨一件事。”他用手指敲了敲案牍,眯着眼道:“这里有一份急奏,大家都看看吧。”
有太监拱手拿着一份急奏先递给了解缙,随即解缙一一传阅下去。
每一个看过了急奏的人,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sè,等传到郝风楼时,郝风楼其实不用看,便知道急奏的内容,他却是装模作样地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递给下一个人。
朱棣语气渐冷:“朕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解缙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他虽然没有和宁王走得太近,可是在这一场御审之中却和宁王的立场十分相近,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解缙毫不犹豫地道:“宁王胆大包天,愧对陛下。微臣以为,应当立即下旨,捉拿宁王,废为庶人。”
朱棣淡淡地看了解缙一眼,对解缙露出几分失望之sè。
解缙的态度压根就不是抱着解决问题去的,反倒像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和宁王做出切割。
果然,杨士奇道:“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陛下厚待宗室,宇内皆知,宁王固有大错,可是废为庶人,直接让有司捉拿,难免引起不安,微臣以为,宁王固然是老虎,可是老虎未必要打死,只需要拔掉他的牙齿就足够了。”
解缙心里苦笑,他何尝不知道杨士奇才是最佳的办法,可是以他现在的处境,也只能如此鲁莽。
朱棣颌首点头,淡淡道:“如何拔牙”
杨士奇淡淡道:“陛下应徐徐图之”
说到这里,朱棣笑了,笑声带着轻蔑,他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杨士奇:“徐徐图之好嘛,这法子确实稳妥,不过朕不喜欢,朕就是不喜欢。朕不图那点虚名,什么兄弟和睦,什么善待宗室,这点虚名,朕看不上,太祖皇帝在的时候,可曾在乎这点虚名朕不杀宁王,是因为朕还顾念着骨肉之亲,朕要定的,乃是万世不拔之基业,开的,是千古未有之奇勋。唐太宗可以弑兄,朕不这样做,不是朕贪图什么,是朕念着这最后一丝旧情,你们这些文人jing于计算是好的,可是有些帐是算不清的。”
他笃定地道:“纪纲。”
纪纲忙道:“微臣在。”
朱棣道:“拿办鸿胪寺少卿姜成拿办宁王卫指挥朱蓉,还有,宁王的长史和属官,统统拿办,现在就去,立即拿下诏狱,不得有误。”他深深地看了纪纲一眼,补上了一句:“不要让他们任何一个活着出去,朕不要口供,不要他们污蔑宁王有什么谋反举动,朕什么都不要,朕就是要让他们死。”
纪纲打了个冷战,鸿胪寺少卿姜成,原本是宁王的前任长史,后来召到了朝廷任用,这么一个命令,等于是一锅端了。他连忙道:“微臣这就去办,微臣告退。”
朱棣满脸杀机,继续道:“解缙,准备拟旨,宁王世子敕上高王,从子朱盘烨为临川王,三子朱盘烑为宜王,过了年,立即就藩,裁撤宁王护卫,改三卫为一卫,告诉他,他若是不服,就来找朕。”
朱棣说完之后,挥挥手:“都下去,郝风楼,你留下来。”
等朱棣吩咐完,众人散去,只留下了一个人。
郝风楼看得出,朱棣虽然脸sè缓和了许多,可是余怒未消,只是不知留下自己是什么意图。不过今ri,他终于见到这个皇帝的另一个面目了,这样的人,若是不做皇帝,还真要被憋死,如此霸气侧漏,不做皇帝没天理。
朱棣似是有些倦了,坐在了椅上,在所有人全部退出之后,他看了郝风楼一眼,道:“朕有一件事要办,你跟着罢。”说罢,侧目看了身边的太监一眼:“太子汉王和赵王还没有来”
身边的太监躬身道:“快了,请陛下稍待。”
朱棣吁了口气,道:“郝风楼,这一次倒是辛苦了你,怎么样,吃了不少苦头吧宁王世子的事,朕已赦你无罪,不过你也要记着,往后做任何事都要三思后行。当然”他顿了一下,道:“朕说的是三思而后行,可是不要怕,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吓人的事,大丈夫在世上,没有胆sè是不成的。朕看中的就是你的胆魄,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有耐心听朕的念叨,朕说了也是白说。”
他显得有几分落落寡欢,眯着眼,一副打盹的模样。
用不了多久,太子汉王赵王都来了。
太子没想到郝风楼在这里,呆了一下,脸sè又恢复如常,上前向朱棣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倒是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见了郝风楼颇为高兴,朱高煦还特意向郝风楼挤了挤眼睛,随即做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向朱棣问了安。
朱棣抬抬手道:“难得你们三兄弟都在,就不要多礼了,朕要去办一件事,你们随朕去吧。”
大家都不敢做声。
朱棣动身,大家随着朱棣出了暖阁,外头已有太监备了马,足足五匹,都颇为神骏,朱棣倒也没有什么宫中不许骑马的规矩,率先翻身上马。太子也要上马,只可惜他身材臃肿,那马似乎不肯,打着响鼻甩着前蹄,吓得太子朱高炽连连后退。
赵王朱高燧一看,忍不住讥笑起来,汉王朱高煦也差点笑出声,倒是郝风楼捅了捅朱高煦,低声道:“太子是殿下兄弟,殿下应当扶太子上马。”
这声音很低,朱高煦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起那嘴角上的嘲笑,三步两步上前搀扶住太子朱高炽。
朱高炽的脸sè铁青,悄悄去看朱棣的脸sè,可惜上马之后的朱棣早已忘乎所以,勒马朝西华门方向狂奔而去。朱高炽这才松了口气,上马之后不敢骑快,慢吞吞地尾随其后。
其余诸人这才上马,尾随朱棣而去。
朱棣突然骑马出宫,而且并不带随扈,只带着三个皇子和郝风楼,让人一头雾水,不知皇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这样的皇帝也算是天下少见。
倒是三宝太监吓住了,他原本以为陛下只是在宫中骑马,谁料竟是直接出宫去的。连忙吩咐几个大汉将军道:“快,快,知会应天府,知会锦衣卫,知会五城兵马司,知会五军都督府,告诉他们,陛下出宫了,若是有宵小冲撞了圣驾,谁都担不起干系,快,要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你算什么东西
朱棣一马当先,飞马到了城西的瓮城附近。
太子朱高炽已经明白朱棣的意图了。他趁着朱棣休养马力的功夫快马奔上前去,脸sè惨然地道:“父皇,前方就是朵颜三卫的大营,儿臣儿臣听到一些传言父皇现在没有带护卫,似乎太过冒险。”
朱棣斜视了朱高炽一眼,道:“你怕了”
朱高炽垂下头去,不敢作声。
朱棣看了一眼前方,厉声道:“你怕什么天塌下来还压不到你,就算是天真塌下来,那也有朕顶着,朕并无惧意,你若是怕了,就走吧。”说罢,他抖擞jing神,快速向大营奔去。
一行五人,直抵大营。
朵颜三卫的大营里顿时一阵慌乱,有人去通知几位指挥,有人不知如何是好,有人慌忙地迎着朱棣等人入营。
郝风楼一路走马观花,大多数时间却都在关注朱棣,他有些不明白朱棣的动机,对郝风楼来说,这确实是冒险的举动,刚刚收拾了宁王,现在却出现在宁王的老巢,这些鞑子脾气可不太好,未必会买你的帐,一旦惹翻了,说不准直接手起刀落,大家都得完蛋。
可是朱棣却是凛然无惧,骑马入营,虎目顾盼自雄。
过不多时,几个朵颜三卫的高级武官便都来了,拜倒在朱棣的马下。
朱棣下马,看着为首的武官,道:“乌都,你还记得朕吗”
乌都犹豫了一下,颌首点头。
朱棣眯着眼道:“你这个都指挥使好厉害,你可知道,朕今ri是来做什么的”
乌都摇头。
朱棣笑了,他突然蹲下去,与乌都的眼睛平视,叹口气道:“你比从前老了一些,朕也老了,再不复当年了。朕记得年轻的时候,你的父汗和朕在黑水的虎头滩与朕决战,朕三战三捷,你的父汗赤身来朕的大营乞降,那时候,你才不过二十岁吧”
乌都的眼睛有些发红,对他来说,朱棣提起的事,对他来说显然是耻辱。
朱棣的目光变得杀气腾腾起来:“你的父汗曾经不服朕,现在你也想不服朕吗郝风楼,拿你的鞭子来。”
郝风楼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冷,他更擅长和人玩文攻,武斗实在不是他的长处,怎么看,他都觉得朱棣有点作死。不过他倒是很快下马,将自己的马鞭递给朱棣。
朱棣握着鞭子,虎目四顾一眼,看着那些对他并没有太多敬畏的蒙人军卒,蒙人向来桀骜不驯,虽然供大明驱策,可是大明的政策一向是收买和恫吓他们上层的贵族,让这些贵族来驱使这些人为大明冲杀。
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朱棣狠狠地挥下了鞭子。
啪
鞭子重重地抽在乌都的脑壳上,一道血痕宛若盘蛇一般醒目地出现在乌都光秃的脑壳之后。
与此同时,朱棣虎目怒视乌都,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挥舞的鞭子指着他,暴喝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已经不得了了”
所有人惊呆了。
太子捏了一把汗,倒是朱高煦和朱高燧二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显得几分跃跃yu试。
郝风楼心里暗暗摇头,因为他感觉到,许多人看朱棣的眼神有些不善。
乌都在地上翻滚,朱棣的鞭子又狠狠抽下去,啪啪啪啪啪
“朕能给你富贵,就能灭你满门,是翅膀硬了你不是鹰,你在朕的面前就是一只麻雀,还敢在朕的脚下放肆你是什么你只是猎狗”
啪啪
乌都已是被打得皮开肉绽,朱棣臂力惊人,每一鞭下去,便在乌都身上多了道血痕,皮肉翻开。
乌都在地上蹒跚地爬动,想要躲开鞭子的范围,可是这鞭子如附骨之蛆,让他无处可逃。
啪啪
“狗娘养的东西,吃了两斤米饭就敢放肆,朕让你放肆,放肆”
“啪啪”
大营里所有人都纹丝不动,连骏马似乎都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那些蒙人一个个面如土sè,有人不忍目睹,垂下头去,有人的目光随着鞭子扬起,又重重落下。
“来,来啊,站起来,有本事就站起来,和朕打一场,怎么,连这个勇气都没有吗”
啪
乌都几乎奄奄一息,甚至连动都懒得动了,鞭子仿佛抽在了一团烂泥上,好不容易,乌都艰难地开口:“陛下,臣错了,错了”
“错了”朱棣停下了鞭子,咄咄逼人地看着他道:“你也知道错了你不是已经了不得了吗”
乌都身躯在颤抖,却是使出浑身的力气,乖乖地重新跪倒在朱棣的脚下,呜咽道:“臣万死,恳求皇上责罚。”
方才乌都行的乃是单膝跪下的蒙人礼节,而现在,却是妥妥的跪礼。
朱棣将鞭子丢在一边,冷冷地看他,森然一笑道:“一ri之内将犯事的官兵全部拿下,砍了他们的脑袋送到兵部,知道了吗朕只给你一天时间,一天之后,若是兵部那边没有收到人头,朕就要你的狗头。”
他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跪地的乌都,又环顾大营里聚来的蒙人官兵一眼,露出轻蔑之sè,高声道:“回宫。”
乌都有气无力地道:“臣恭送陛下”
这声音,朱棣已经听不到了,他带着郝风楼四人出了大营,而在营外,已是人山人海。
锦衣卫金吾卫羽林卫燕山卫神机营应天府五城兵马司,无数的差役官兵已经赶到,大家不敢进营,可是看到了朱棣出来,俱都松了口气,无数人拜倒在地,三呼万岁。
朱棣的脸sè平静,高喊道:“都在这里做什么朕还没死,不劳惦记,全部回营,各司其职。”
众人纷纷道:“遵旨。”留下一批文武官员,其余人鸟兽作散。
郝风楼回望了朵颜三卫的大营一眼,打马上前,低声道:“陛下,是不是派一队军马防范一下,毕竟”
朱棣笑了,打趣似的看着郝风楼:“怎么,你也怕朕对你太失望了,朕方才还和你说要拿出一点胆子来,什么狗屁朵颜三卫,在你的眼里,他们是猛虎是豺狼,可是在朕的眼里,他们不过是一群羊羔,一群温顺的羊羔,朕抽一抽对他们有好处,放心,朕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和朕放肆。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不要以为有点小聪明有点小胆量就觉得了不起了。什么时候学到朕的一半,朕敕你做国公。”
说罢,朱棣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拘押了这么多ri,回去罢,回去见见你的爹娘,免得让人担心。朕也该回去了”说到这里,朱棣显得有几分落寞,郝风楼很明显的感觉到,当朱棣勒马踏入朵颜三卫大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似乎酝酿了一股前所未有的jing神,可是提到回宫,整个人的神sè却是黯然不少。
只见朱棣淡淡一笑,又是道:“回宫啦。”
他骑马冲进了一群侍卫和文武官员之中,在他们的拥簇之下扬长而去。
郝风楼努力地回忆着方才的一切,似乎有了点感悟,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妥,他最后得出结论,感悟这东西都是狗屁,人是不能模仿的,老老实实做自己才踏实。
却说朱棣摆驾回宫,文武官员都散去了。朱棣回到暖阁里,手抚着略带冰冷的御案,若有所思,他突然道:“三宝,你来。”
三宝太监刚才可吓得不轻,见到朱棣平安回来,这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朱棣跟前,道:“陛下吩咐。”
朱棣道:“听说锦衣卫内东城千户至今悬而未决,北镇府司那边还没有人选”
三宝太监道:“有这么一回事,依奴婢看,北镇府司是想年后再做主张。”
朱棣不满地道:“拖拖拉拉成什么样子,朕索xing越俎代庖,就给他们定下吧,你拟一道旨意,敕命郝风楼为内东城千户,将圣旨立即发出去,不必经过北镇府司,郝风楼这个人,朕还是信得过的,当然,他也不是完人,可是锦衣卫亲军就得有一股劲头,那些瞻前顾后的人,朕瞧不上。”
三宝太监点点头。
朱棣突然又道:“你跟着朕几年了”
三宝太监道:“奴婢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一直跟着陛下身后。”
朱棣道:“不容易啊,你不能总叫三宝,这不是要过年了嘛,朕给你赐个名字吧,就叫郑和吧,你不是常说识字不多,想要读点书吗这事儿朕和姚先生打过招呼,姚先生也喜欢你,明ri起,你带着礼物去拜谒姚先生,请他收你入门吧。”
郑和先是微愣,旋即大喜若狂,连忙跪下磕头:“奴婢叩谢陛下洪恩。”
朱棣也只是一笑:“好生办差才对得起朕,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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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锦衣卫千户
此时此刻,郝风楼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归心似箭过。马是宫里骑出来的,自然是好马,以朱棣的眼光,显然也不会容许那种中看不中用的马圈养在宫里,而现在,自然而然被郝风楼漂没,他飞快骑马回到了府上,郝武以为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旋即发出了一声欢呼。
郝风楼下马,吩咐郝武好生照料,一面道:“我娘在哪里,我爹呢”
郝武道:“夫人在后院,老爷老爷一早儿就四处去托人打听消息,至今未回。”
郝风楼点点头,脚步匆匆地赶到后院,才知道母亲已经病了,病得不轻,躺在榻上,正由小香香喂着药。
一见到郝风楼,郝夫人便是眼泪婆娑,撕心裂肺地道:“儿,我的儿啊,你回来了你你没有事吧,快,快到娘的跟前来。”
小香香雀跃道:“少爷少爷你回来了。”说罢,一下子扑倒在郝风楼怀里。
郝风楼安抚住小香香,一步步走到榻前,任由郝夫人抚他的头发和脸颊,道:“娘,我回来了,陛下已经赦儿子无罪,一切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倒是让母亲担心,儿子实在是万死。”
“回来便好。”郝夫人的眼里闪着泪花,似乎一下子jing神起来,道:“香儿,去知会一下,去熬汤,去开伙做饭,少爷回来了,他肯定饿了,你瞧瞧,瘦了,是瘦了,天可怜见的,我的儿,你吃了许多苦吧,你总是教人担心,从前荒唐倒也罢了,现在闹这样的事,哎你教娘怎么说好,做人要安生啊”
郝风楼任由郝夫人抚摸,心里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一下子和这个母亲变得亲近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是自己真真切切的母亲,再真实不过,他连忙点头:“是,是,以后再不敢了。”
郝夫人欣慰的笑了,正如所有宠溺孩子的母亲一样,似乎并不介意郝风楼的话是真是假,只是这一句话就给了她足够的宽慰,她道:“好,好,好,你能听话便好。”
过不了多久,小香香端了酒菜来,郝风楼吃过了一些,心满意足,随后沐浴一番,换了新衣,整个人飒爽了许多。
约莫过去一个时辰,郝政便回来了,他看到了郝风楼,脸sè松动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双眉一沉,厉声喝道:“你这孽障,你知道不知道差点惹了大祸,还不跪下”
郝夫人一听,便维护道:“他刚刚回来,吃了这样大的苦头,你要做什么”
小香香也是含泪道:“老爷,少爷他他他身子不好。”
郝政气急败坏地道:“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就知道一味的护着他,今ri不给他一个教训,将来怎么办将来若是再铸就大错,还有这样的运气吗”
郝政倒不是真的要将郝风楼如何,只是这几ri四处奔波,不知受了多少的气,心里更不知有多揪心,如今固然是人完好的回来,可是事后回想,郝政依旧是后怕不已,他摆出严厉的姿态,就是要给郝风楼一个教训。
郝夫人哭哭啼啼,小香香也是悄然落泪。郝风楼心知这一次躲不过,也只能苦笑,正要跪下受罚,却听外头郝政急匆匆地跑来,道:“老爷老爷外头来了公公,请少爷去接旨。”
郝政一听,心里就哆嗦,他是真正怕了,风声鹤唳,一有风吹草动,便觉得心抽得慌,可是不去不成,于是顾不得其他,瞪了郝风楼一眼:“哎我说什么来着,悔不该当初纵容你,你看,你犯了这样的大错,死罪虽免了,可是这活罪只怕难逃,走吧,去接旨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郝风楼咂咂舌,乖乖的跟着郝政到了前院。
前院这里,前来宣旨的太监乃是司礼监的掌司太监柳洪。这时候的司礼监远不如后世那般权势滔天,不过随着朱棣登基,内宦们还是水涨船高,地位比从前高了一些,柳洪来之前是打听过的,这位郝百户据说颇得帝心,所以也不敢简慢,倒不像平时出宫办差时的那般倨傲,他见了郝家的人到了,又摆了香案,便咳嗽一声道:“郝风楼听旨。”
郝风楼在香案下拜倒,道:“臣郝风楼听旨。”
郝政和郝家一干仆役人等,也一一拜倒。
郝政的心里七上八下,他回来之前确实打听了不少消息,比如原本要处置郝风楼,谁知却不知是什么原因,陛下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似乎是因为宁王犯了什么过失,所以一下子对宁王争锋相对起来,原本他以为儿子捡回了一条命,谁知现在突然来了旨意,立即便觉得凶多吉少,满是怅然,心情也大抵是郁闷不已。
这太监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兹有锦衣卫百户郝风楼,忠勇勤勉,矜矜业业,朕素赏罚分明,有功则赏,过则罚,无有亲疏之别,今郝风楼有功亲军,实属可贵,敕为锦衣卫内东城千户千户官,钦此。”
这是一封敕命,算是圣旨的最低等级,不过即便是最低的等级,用来封赏一个百户,那也有些重了。好在拟旨的人还算聪明,没有用上敕告天下,咸使闻之的字眼,否则真要惹上笑话不可。
郝风楼原本黑箱cāo作的乃是副千户,谁知直接圣旨来了个千户,这副千户和千户的区别别看只是多了一个副字,可是对许多人来说,绝对是完全无法逾越的鸿沟,否则副千户朱建为何如此悲剧,千户是官,副千户是狗。
倒是郝政,听了圣旨之后真不知什么心情,原以为是降罪,谁晓得是封赏,一时脑袋有点发懵,觉得有悖自己常识,竟是愣在原地没有反应。
郝风楼连呼微臣接旨,接过旨意之后,让人撤了香案,小心捧着圣旨,少不了要和柳洪寒暄。
柳洪对郝风楼倒是客气,道:“郝千户,恭喜,恭喜,是了,令尊咋了”
听他用一个咋字,郝风楼就晓得这位柳太监是北方来的,多半是从前燕王府里的太监,最近炙手可热的,都是这些阉货。郝风楼回头一看,自己郝政还跪在地上,倒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搀郝政,苦笑道:“爹”
郝政笑的比他更苦:“吓煞为父了,呃去,给公公喜钱。”
郝府立即鸡飞狗跳,用不了多久,便有人送来一封厚重的红包,郝风楼塞入柳洪手里,柳洪笑颜逐开,搭着郝风楼的手,道:“好说,好说,本不该要这钱的,不过郝千户既然荣任千户,这是喜事,咱家呢,也沾点喜气,是了,陛下还有一句话要带给你,说是内东城辖内便是鸿胪寺,你这千户,少不了要盯着一下鸿胪寺,你自己也知道,藩王们来朝,恐有人居心不轨哈哈这些话不能往深里说,郝千户知道就好。告辞。”
他不敢逗留,回宫复命去了。
郝家的小厅里,郝政唏嘘不已,早忘了收拾郝风楼的事,只是觉得今ri像过山车一样,清早知道郝风楼要御审,觉得凶多吉少,急的如热锅蚂蚁,后来尘埃落定,松了口气,紧接着来了圣旨,又折腾的死去活来,现如今封了个千户,喜出望外。
他当然晓得锦衣卫千户的份量,锦衣卫初立,有都指挥使同知佥事镇抚七员,又有千户十四员,升任千户,在锦衣卫之中,就正儿八经的有了地位,将来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唏嘘一番之后,郝政瞪着这个儿子,实在不晓得用什么态度,好不容易,才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为父不想过问,你也大了,看来是懂事了,常言说富贵险中求,不过为父不希望你涉险,指望你平平安安就好。好在天恩浩荡,总算过了这道鬼门关,你也不要洋洋得意,既然走马上任,这不是快过年吗卫里的上官,都要拜谒一下,一些同僚,也要递上名刺。咳咳”
郝风楼道:“父亲似乎身体不好。”
郝政摆摆手:“这是旧疾,修养一下就好了,老毛病啦,言而总之,好好为天家效命吧,为父不如你。”他站起来:“去看你的母亲,这样好的消息,也该让你母亲晓得,明ri去祠堂祭告你的祖宗,这是祖宗保佑的结果。”
郝风楼一一应承下来。
回到后院,郝夫人听到消息,也是大喜过望,直言说有了出息,小香香摇头晃脑,脸上有了光彩,压在郝家上头的yin霾,顷刻间散去,郝府上下,顿时多了几分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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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姓朱的没好人
一连串的任命也从北镇府司出来,曾建任东华门百户,吴涛任张家巷百户所百户,书吏周芳任司吏,至于其他的安排,也是不少,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不过一般主官上任,安插自己亲信往往需要一个过程,而内东城千户所倒是变动极快,这里头自有诸多因素,一方面是郝风楼的千户乃是宫中钦赐,和寻常不同,另一方面是北镇府司的核心人物们还没缓过劲来,这个时候也不愿节外生枝。
因此,一切都很顺利,顺利的连郝风楼都觉得匪夷所思。
更可笑的是,副千户朱建居然前来拜谒,这位朱大人吃了不少的亏,如今腿脚还是一瘸一拐,结果千户已经定下来,他依旧还是副千户,更可悲的是,千户还是个强势人物,这一下子,便觉得人生没了指望,乖乖来给郝风楼见礼,就是生怕给郝风楼的印象不好。
一连串的任用,增添了年关的喜庆。大家都谋划着过年,所以也无心公干,到了千户所里,也不过是聚在一起闲聊几句,绝口不提什么公务。
只不过陛下让人盯着鸿胪寺,郝风楼倒是做了布置,宁王那边,更加要盯紧才是,只是那宁王像是一时吓破了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乎也没有什么作为。
而在后庭。
朱智凌在太监的引领下赶至后苑深处。
她本在通州查建文的线索,却不知何故,突然回京,回京之后,又猛地松了口气,仿佛心里大石落地,可是她并没有去见郝风楼,而是先来谒见徐皇后。
对她来说,只要那个家伙没有事,这就足够,至于见不见,那是另一回事。
快步走过了许多长廊,穿过琼楼玉宇的殿阁,抵达后宫。
“娘娘”进殿之后,朱智凌行礼。
“凌儿。”徐皇后见了她,倒是热络,朱智凌曾去北平,在燕王府寻求庇护,与当时的徐王妃也就是现在的徐皇后关系匪浅。徐皇后见了她,已是快步迎上去,拉住朱智凌的柔荑:“你瘦了。”
“娘娘哭了”朱智凌察觉到一丝不对,徐皇后的眼眶有些发红,鹅蛋般保养极好的脸蛋上有些许的泪痕。
徐皇后连忙将脸别到一边:“没有的事。”话刚刚说完,却是哽咽:“咱们做女人的,为何就这样的为难”
朱智凌吓了一跳,她所认识的徐皇后,端庄大方,从未失态,可是今ri,哪里还有国母威仪。她连忙搀着徐皇后到榻上侧坐,道:“出了什么事”
徐皇后乃是徐达之后,将门虎女,徐家在大明朝,地位更是非同凡响,况且徐皇后育有三子,长子便是太子,其次是汉王,最后是赵王,这三人都是朱棣唯一的血脉,虽然朱棣和一个后妃曾生过一个儿子,只是这个儿子早夭,因此徐皇后的地位极为稳固,一方面她是皇后,其次徐家在军中又素有威望,再次她的两个妹妹,一个嫁给了代王朱桂另一个嫁给了安王朱楹,在宗室之中,亦是影响不小。更不必说三个儿子未来必定是天子和藩王,这样的地位,便是朱棣也要礼让三分。
只是今ri,皇后徐氏却是不断的抹着眼泪,道:“什么事当然是家务事,哎,我那哥哥,想来你是晓得吧,当年陛下起兵靖难,他便跟着建文负隅顽抗,屡破北军,陛下定鼎天下,他一个人守在先父的祠堂不去迎接。陛下为此震怒,只好将他幽禁在家中。前几ri不是陛下惩处了宁王吗突然想起了本宫那兄长,命他入宫,原本是想说几句好话,一家人和和睦睦,总能落个皆大欢喜,大家好好过个年,也算是了却了心事。谁晓得本宫那兄长冥顽不灵,不敢不肯认错,还在殿里和陛下争吵起来,陛下的xing子你是晓得的,他发起火来,谁都拦不住,连本宫都不敢去,现如今现如今只怕咱们徐家,真要绝嗣了。”
公子风流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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