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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国画第16章

      国画 作者:王跃文

    国画第16章

    国画 作者:王跃文

    国画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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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怀镜这就拿起手机,向玉琴通了电话。他说:“朋友给我送了部手机,我想第一个电话应打给你。”玉琴就笑了起来,说:“看你得意的样子,像个小孩子。”朱怀镜就佯作生气,说:“你真是麻木,人家这是时刻想着你啊你却来取笑我”玉琴就轻声道:“我自然高兴啊”朱怀镜听玉琴这声音,便知道她身边有人,就不多说什么了。

    接下来他想再挂一个电话,却一时想不起要给谁挂。想了半天想起了李明溪,就挂了过去。却半天没有人接。突然想起这疯子是不是去北京了,也不见他把给柳秘书长作的画送来。一会儿心里又感叹起来:自己想起要打电话,却一时想不起几个人来。自己的朋友也太少了,活在这世上也太孤独了原先只有李明溪,现在有了玉琴。对了,还有曾俚,也是可以说说真心话的。除此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这天上午,政府工作报告初稿定稿。谷秘书长和柳秘书长亲自到场。谷秘书长只是向大家表示了慰问,说大家这一段辛苦了。他说还有个会要参加,就不留下来同大家一块儿定稿子了。

    柳秘书长听刘仲夏一字一句念着报告。柳秘书长也是写材料出身的,文字上很内行,边听边提修改意见。刘仲夏就随时停下来,等两位科长按柳秘书长的意见修改了,他再接着念。这时,服务员送来了今天的报纸,一份人民日报,一份荆都日报,报纸上正好刊登了全国人大会上的政府工作报告,柳秘书长和刘仲夏就各看一份。其他的人没有报纸看,就干巴巴地望着他两位看报。柳秘书长浏览了一遍,说:“这里开头说的是请各位代表审议,请各位政协委员及其他列席人士提出意见,我们也按照上面的提法,把列席人员改成列席人士吧。”于是又把“人员”改作“人士”。

    这样,不到十一点,刘仲夏念完了,初稿也就定了。其实柳秘书长的所谓定稿也只是初步定稿,最后得向市长定了才算数。定完稿,大家少不了要恭维柳秘书长笔杆子过硬,文字经了他的手,就是不一样。柳秘书长只是摆手,说哪里哪里。说辛苦各位了,就起身要走。刘仲夏请柳秘书长吃了中饭再走,他说还有应酬。大家就起身目送柳秘书长。

    刘仲夏送柳秘书长到门口,执手握别。朱怀镜不好越位,只站在刘仲夏身后微笑。柳秘书长在走廊里同大家挥挥手,转过身去。可他才走了几步,又回头叫朱怀镜,招了招手。

    朱怀镜就上前去,问柳秘书长有什么指示柳秘书长一手搭在朱怀镜的肩上,继续朝前走了一会儿,才说:“怀镜,上次你带去的秦宫春,效果不错。我原来不相信,都没用过。这次一用,真不错,精神好多了。”朱怀镜会意,说:“我再弄几箱来吧。”柳秘书长说:“那就拜托你。多少钱一箱我得自己付钱啊。要不我先拿两百块钱给你”柳秘书长说着就掏口袋。朱怀镜忙拉着柳秘书长的手,说:“不急不急。”该说的事说好了,没有别的话题。柳秘书长只顾昂首挺胸,不紧不慢地走着。朱怀镜停下来也不是,跟着走也不是,很是尴尬。他想干脆送到电梯口算了。可柳秘书长却不走电梯,而是走楼梯。朱怀镜又只好随他下楼梯。幸好只是在三楼。司机在大厅等着。朱怀镜便送柳秘书长到小车边,为他拉开了车门。柳秘书长样子斯文地钻了进去,不望朱怀镜,口上只含含糊糊不知所云地好好着。朱怀镜替他关了车门,又不得不隔着车玻璃招手说道再见。

    朱怀镜上楼去了自己房间,不久刘仲夏过来说,报告初稿初步定了,人马是不是撤了朱怀镜笑着说,这由你定啊。两人正说着,朱怀镜的手机响了,原来是方明远打来的。方明远说皮市长想今天晚上见见袁小奇。朱怀镜有意问:“皮市长回来了几点钟晚上九点,好好。八号楼见吧。”刘仲夏耳朵竖得老长,却只当什么也没听见。等朱怀镜接完电话,他就没事似的说:“下去吃饭去吗”朱怀镜就同刘仲夏并肩下楼,边走边挂了宋达清手机:“喂,老宋吗我朱怀镜,对对。上次讲的那个事,定在今天晚上。”老宋说:“是吗好好你有没有空是不是出来我俩聚聚”朱怀镜说:“算了吧,我正往餐厅走哩。”老宋说:“荆园的口味我清楚,没什么味道。我马上来接你。”朱怀镜迟疑片刻,说:“那好吧。我在大厅等你。不过今天就不要请别人了,你明白我意思吗”朱怀镜收起手机,很抱歉又很难受的样子,朝刘仲夏摇摇头。刘仲夏玩笑道:“有人请你吃饭还这么痛苦”朱怀镜仍是无可奈何地摇头。

    朱怀镜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宋达清开着车来了,问去哪里。朱怀镜说随你找个地方吧,今天我请客。宋达清忙说哪有你请客的道理两人一路礼让着,就到了厦门海鲜楼。宋达清说:“吃海鲜怎么样”朱怀镜应道:“行行,就吃海鲜吧。”其实他心里有些打鼓。荆都的海鲜贵得吓人,自己掏钱没有几个人光顾。但他心里确实想请请宋达清,因为四毛的事全搭帮他出面说话,才了结得那么好。

    两人选了个位置坐下,小姐就递了菜谱来。这里的老板宋达清也不认识,他只请朱怀镜点菜。朱怀镜就谦让。两人推了一回,朱怀镜就说:“我点就我点吧。反正说好了,今天我请。”他便点了基围虾、海蟹、香螺、牡蛎等。又问要什么酒水。宋达清就说是不是喝点白酒朱怀镜说啤酒吧,下午要上班哩。

    小姐转身走开时,一位小伙子过来,朝宋达清点头不止,说:“啊呀,宋所长,你在这里啊。”宋达清一抬头,脸上不怎么热乎,只是鼻子里唔了声。那小伙子却是递烟点火,奉承不迭。宋达清点着了烟,重重吸了口,说:“你去吧,我和朋友聚聚。”小伙子点点头,说:“那我去了我那边也还有几个朋友。”朱怀镜见这场面有些怪,就问这人是谁。宋达清笑笑,说:“烂仔。”朱怀镜忍不住再回头看看他们。

    过一会儿,小姐端了菜和啤酒上来,两人就对饮开了。宋怀镜有意暂时不提皮市长见袁小奇的事,宋达清也不好问起。喝了几杯啤酒,朱怀镜才说:“不要让他带其他人去。”他只说这么一句,不再多吐一个字,也不点出袁小奇的名字。“行行”宋达清答道。再喝了几杯,朱怀镜又半天上一雷,说:“叫他不要张扬。”宋达清一时不知朱怀镜说的是什么,瞪着眼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哦哦,对对。这我同他说过的。”

    朱怀镜一直这么神秘着,于是两个人相叙的气氛也叫他拨弄得涛走云飞。这时,那边几个烂仔过来打招呼,请二位慢用,他们先走了。宋达清照样不怎么搭理。烂仔们却仍是嘻笑着,点头哈腰地出门了。朱怀镜也就看看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就问喝好了吗是不是走他用的是做东人的口气,可宋达清好像没听出来,没说他去买单。朱怀镜只得说,你先坐坐吧,我去买了单。宋达清就说朱处长硬是这么客气,就只好依你了。

    这下朱怀镜有些紧张了。只怕口袋里的钱不够。没有办法,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吧台。

    问小姐多少钱。不料小姐却说,有人为你们买了单了。朱怀镜嘴巴张得天大,回头望望宋达清。宋达清就招手让他过去。他便同小姐说声谢了,回到座位边。宋达清就很气愤的样子,说:“这些无赖,让你连顿饭都吃不安宁。”朱怀镜就明白是那伙烂仔替他们买了单。

    宋达清开车送朱怀镜到宾馆,两人握手而别。今天两人都没有掏钱,都不好说谢谢你,就相视而笑,说晚上九点在八号楼准时见。

    晚上八点五十,朱怀镜赶到八号楼,听见宋达清叫他朱处长。他回头一看,就见宋达清和袁小奇已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坐着了。旁边还有个女的,他瞥了一眼,见是陈雁,他就故意装作没看见。他们三位站了起来,朱怀镜就同他们一一握手。同陈雁握手时,他有意略作迟疑,把陈雁伸出的手僵在半路上,问宋达清:“这位”宋达清忙介绍说:“电视台的名记者陈雁,我们见过的啊。”朱怀镜这才同她不紧不松地握了下,口上哦了声。陈雁就笑着说他贵人多忘事。

    朱怀镜招呼大家先坐,就掏出手机同方明远联系。方明远说他们这会儿还在应酬,快完了,马上就到。朱怀镜就同袁小奇说话,问了些近况。袁小奇显得谦卑,一五一十说给朱怀镜听。朱怀镜那样子却不知是不是专心在听,只是口上间或唔那么一声。这时,宋达清将朱怀镜拍了一下,拉他到一边说话。两人就走到另一个角落。宋达清很难为情的样子,说:“没想到陈雁会跟了来。”他说着就望着朱怀镜的表情。朱怀镜说:“来了就算了吧。”他的表情却很严肃。

    两人正说着,就见四辆轿车在外面停了下来。朱怀镜看清了前面那辆正是皮市长的车,就忙站到门口的一侧迎着,禁不住屏住了呼吸。方明远先从前面出来,开了后面车门,皮市长才慢慢地钻了出来。后面每辆车都钻出一个男人,挨次随在皮市长后面,自然形成了队形。方明远走在最后边。司机们有的在车里没出来,有的进大厅里休息。皮市长昂着头,目不斜视,却仍看见了朱怀镜,伸手同他淡淡握了下,继续朝前走。朱怀镜就原地站着,望着后边的方明远笑。其他的人见皮市长同朱怀镜握了手,也就同他颔首而笑。朱怀镜不认得他们,也只同他们笑笑。方明远过来说声上去吧,就拉着朱怀镜同他一道走。朱怀镜回头见宋达清他们二位早已站了起来,他就往身后压压手,示意他们在这里等候。

    朱怀镜跟着皮市长一行上了二楼的一个大套房。他同方明远最后进门,见那三个陌生男人坐在沙发里,却不见皮市长。听得卫生间里流水哗哗的。朱怀镜便猜到皮市长已进了卫生间。大家僵坐了一会儿,方明远突然指着朱怀镜说:“哦,对了,这位你们还不认识吧我们办公厅综合处朱处长。”又向朱怀镜介绍他们三位:“这位是华风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吴运宏先生;这位是荆达证券公司总经理苟名高先生;这位是康成集团总经理舒杰先生。”宋怀镜便一一同他们握了手,彼此道了久仰。

    等一会儿皮市长出来了,方明远就问是不是放松放松皮市长就说放松放松吧。于是摆好了麻将。皮市长笑着问朱怀镜是不是玩玩朱怀镜客气地说你们玩吧。吴运宏望望朱方二位,说那我们就先玩苟名高问,什么标准吴运宏说,老规矩,五担水吧。

    舒杰应道,就五担水吧。皮市长却不做声,只是慢悠悠地吸烟。朱怀镜听着却吓了一跳。

    荆都人在有些场合说起钱来很含蓄,不叫钱而叫水。钱的数量单位也被人们隐晦起来,百千万成了担杆方。十块的票子只叫它一张兵。五担水就是五百块。朱怀镜想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才够在这里放一炮,不禁有些自惭形秽起来。方明远站在皮市长身后看牌,脸上总带着微笑。朱怀镜便也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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