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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作者:溯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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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想他,挖心掏肺的想。
第一百天,柳延不肯再玩了,坚持要回山。沈珏劝了几次都无用,也就罢了,不再劝阻。他知道有些事情,劝阻是无用的。
在外一个人这几年,沈珏走着走着,就会觉得累,想到伊墨找了这许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沈珏觉得,若是自己,一定坚持不下来。
比起沈清轩的三生,沈珏有自知之明,他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先是沈清轩护着,沈清轩没了,是伊墨护着,一直护到今天。
可以说,几乎没有挫折,也就没有什么吃苦耐劳的精神。
对皇帝,沈珏承认是喜欢的,但喜欢到什么程度,却难说。起码沈珏知道,还没有喜欢到,可以寂寞寻找几百年的地步。
在路上一个人走的时候,沈珏会想家,很想。也许是婴儿时骤然失去父母,虽然没有记忆,却有敏锐的本能意识,所以被沈清轩抱养了后,就格外恋家。
恋爹爹,恋父亲。想家。
但是,家已经变了模样,沈珏又害怕回来。怕看到伤心的伊墨,也怕看到,不再有风华的爹爹。
一路上静静想着心思,沈珏走在后面,倒是柳延因为心急,所以走在他前面。他傻归傻,出了城门,怎么回山的路却记得清清楚楚,而在城里,他却是一点也不识路的。
刚出城门一里地,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敲锣打鼓声,有人吹奏的特别喜庆的调子,透过空气传入他们耳里。
柳延在城里待了两个月,也见识不少好玩的事,却从未听过这么欢快的乐曲,顿时停下脚步,问沈珏:“那是什么?”
沈珏一听就知那是什么,便回到:“有人娶亲。”
“娶亲?”柳延迷惑地问:“那是什么?吃的还是玩的?”
沈珏笑了一声,只好拉他朝前方走去,一边走一边跟他解释娶亲是什么——就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拜过天地和高堂,回家过日子。
沈珏详细解释了成亲的过程,接着又意犹未尽的加了自己的注释:成亲之后,两个人就不能分开,要一直在一起,老了,死了,埋进同一个墓穴里。
柳延听着的同时,也直勾勾看着黄土大道上逐渐走进的迎亲队。
为首的新郎官长的很是憨实,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后面是鼓乐队,接着是一抬大红花轿,缀着彩色绣球。
沈珏说:“走吧,有什么好看的。”说着拔腿就走。
却不料正是此时,柳延猛地甩开他的手,像个发射的炮仗似地朝那花轿冲了过去,动作快的简直都不像个傻子。
迎亲队顿时乱了手脚,谁也没料到会半途杀出这样个人来,像是要抢亲似地,直奔新娘的轿子。
等柳延钻过两个轿夫的身侧,挥起了轿帘后,两旁的妇人才反应过来,一边惊声怪叫着,一边就要拦他。
却又哪里拦得住此时的柳延。
柳延看到了轿子里蒙着盖头的新嫁娘,一身大红衣裙端庄坐着,似乎是被吓着了,动也不敢动。
柳延一把扯了她的红盖头。
这个时候已经有反应过来的人,挥着手里的鼓乐之器要揍他了。沈珏倏地扑过去,抓住柳延肩头,一甩手就将他扛在背上,疯了般跑起来。
两三下就没了踪影。
只剩一队没有反应过来的迎亲队,和失了盖头的新娘子。
由于沈珏奔的太疯狂,所以柳延闭着眼,只觉得耳朵两旁风声呼啸。沈珏就这么扛着他,一路奔回山。
等回到家,把背上柳延放下来时,沈珏发现柳延脸色都白了,这才后悔自己奔的太快。
一侧脸,却见柳延手上紧紧攥着一个红盖头,因为一路攥的极紧,所以手指都根根泛着白。
沈珏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的脸,又看了看他手中攥着的红盖头,来回几次过后,就明白了。
因为明白,所以才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沈珏叹道:您果然是我爹。
三生三世,执迷不悟,执迷不悔。
日光澄澈,院子里摆了一张木椅,柳延坐在椅子上,正闭着眼打盹,神态恬静,轮廓在金色光线里,也呈现出一种柔美。
伊墨跨进小院,在看到他时,忍不住连呼吸都顿了一下。
仿佛瞬间回到两百多年前,也是山中小院,他看到了在日光下晒着太阳睡去的沈清轩。
一步一步走过去,伊墨分明听见自己心跳的快了起来。
柳延仿佛也有了感应,迷瞪着,睁开了眼。见到他时,竟然呆住了。
近半年的时光,日日夜夜思念之苦,这人却出现在自己眼前了,柳延站起身时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他激醒过来。
柳延往前迈了一步,与伊墨胸膛相贴了,这才凝望着他的眼,低声道:“伊墨,我要娶你。”
——伊墨,我要娶你。
三生三世,执迷不悔,执迷不悟。
见伊墨没有反应,柳延略提高了音量,又重复一遍:
“我要娶你。”。
卷三·八
我要娶你。两百年前,沈清轩说。
季玖不会说,季玖只会话里有话的问: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不早点带我走。
今日,柳延说:我要娶你。
伊墨怔怔站着,忽地眼前闪过一抹红,艳丽的红色仿若鲜血,有着摧枯拉朽之势,遮天蔽地而来。即使明知那是什么,伊墨却失去了闪躲的能力。
红色盖头罩住了他。
柳延望着仿佛嫁娘一样的人,微微笑了,隔着红色盖头,低声喃喃,重复又重复:我要娶你。
一千九百多年前,人类还没有来得及蔓延蚕食到极东之边,山林土木都是原始的样子,不曾遭到开荒耕种的威胁。林鸟飞翔在树荫里,叽叽喳喳,啄食野果。狡黠的兽类们在低矮的灌木里隐秘穿梭,寻觅猎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一条小蛇,出生在厚厚的腐叶层下面。
它与其他的蛇没有什么不同,饥饿时会上树吞食鸟蛋,也会用尖利的牙刺入猎物的血肉,用剧毒腐蚀它们的神智,用以果腹。
如果没有意外,用不了多少年,它的寿数一到就会变成白骨,血肉用以滋养山中其它生物。
在它的生命还没有行进到一半的时候,人类的到来却让它生命的轨迹发生了不可更改的扭转。
山下的刀戈之声意味着许多生命以鲜血滋润大地,死去的怨灵们集结成魔。
新魔的诞生意味着人类的浩劫,所以,山林里来了两个道人。遇到了冬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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