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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 作者:何处饮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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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 作者:不认路的扛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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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才知道。”
他眼睛里带着一点儿清淡的笑,黎容瞧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意思呢?黎容一边走一边想着,像在琢磨天底下最令人苦恼又忍不住反复琢磨的事情,其余事情都被夺去了滋味,只此一项萦绕在眉间心头,缠绵不尽,玄之又玄。
白缘山眼睛里那一点儿清浅的笑意在黎容走进校门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他的手搁在方向盘上,却迟迟不动。即使是他,也免不了有杀伐果决以外的情绪。
但白缘山终究是白缘山,再为难的事情,他总能做出自己的决定,并且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如若不是这样,他哪有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真正觉得不安的是郁清,她自从昨天晚上接到白家的电话之后,这心就没静下来过。电话里说得好听,什么“感念您和许先生对黎容的照顾,明天晚上想请你们吃个便饭”,郁清想到昨天那幅画就头皮发麻,怕是场鸿门宴。外界对白缘山所知甚少,但都默认这不是个好惹的人,谁又知道他能不能容忍有人指名道姓说他儿子恋父。
她去找许世清,许世清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你怕什么,他又不能吃了你。”
郁清只好自己一个人愁眉苦脸的,说:“总归有点心虚,好像做了什么不礼貌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许世清眨眨眼,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是这个道理,嘴里说着:“放心,又算不到你头上。”转脸叫周宴陪自己一起去,有什么不擅长应付的事情他习惯丢给周宴解决。
周宴知道许世清的性子,也怕他无知无畏的得罪人,只好陪着一起去。真要有个什么事情,他还能转圜一下。若说这么一副画,在周宴看来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当晚人家就打电话过来约这么一顿饭,他也不得不多想一些。
但周宴万万想不到,这一顿饭,还真只能许世清自己应付,谁也帮不了他。
02
“便饭”的地点倒是定在老地方——金喜宴,不算顶级奢华,但名号摆在那里,谈笑往来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比起拿钱唬人的饭店自然多几分清贵气。他们三个提早来了有一刻钟,服务员替他们推开包厢门的时候,白缘山和黎容却已经在里面坐了一会儿了。
黎容原本不怎么乐意来吃这顿饭,下车的时候都不情不愿,但白缘山说:“你拿了人一幅画,我总要请人家吃一顿饭。”
“是他自己要送给我的。”黎容强调了一番,又说,“那要是我天天收别人的礼,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白缘山浅笑着重复了一遍,“该把你捉到面前来好好教训一下,来路不明的东西也敢瞎收。”
“怎么叫来路不明?”
白缘山并没有认真跟黎容探讨这个话题的意思,他从车后头拿了一个蛋糕盒子出来,放到黎容手里捧着,然后食指在虚空中朝蛋糕盒点了点,说:“除此之外,都叫来路不明。”那意思就是黎容要拿也只能拿他一个人的东西。
这个动作男人做起来很有些味道,但他自己却并不怎么觉得似的,只有黎容捧着蛋糕呆了一会儿,被白缘山带着下了车,又往酒店里走,慢慢儿才开口问:“怎么想到给我买蛋糕,不是要请人吃饭的吗?”声音莫名软软的。
“你在别人面前总吃不了一点儿,到时候又要饿肚子。是这种吗,你喜欢的?你以前总叫我买这种。”
黎容哑然。
他从前想叫白缘山回来,却不直说,只打电话让白缘山回来的时候帮他带这家西点坊的蛋糕,说很久没吃了,其实是白缘山很久没回家了。如果再撒一撒娇,说一句“我很想吃,你不要忘记了”,那意思就是“我很想你,你快点回来”。
那时的他总热衷于想各种各样的借口哄白缘山回家,现在想来,他总觉得白缘山是听得出来的。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心意。
黎容低声说:“是,就是这个。”
服务员过来斟茶,白缘山说:“还早,你先吃,不知道和从前的味道是不是一样。”
黎容挖了一小块儿,却送到白缘山的嘴边:“你先尝一尝。”
白缘山开玩笑:“怎么,怕我投毒啊?”
“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
白缘山真就着黎容的手尝了一口:“甜。”
黎容自己也尝了一口,眉眼都微微地笑起来:“就是甜的。”
白缘山很想告诉他,一个成年人是不会这样的,自己喜欢什么东西之前还要看别人喜欢不喜欢,好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做不了自己的主一样。但他这副小孩子的模样,却偏偏惹得人心肝疼。
到点菜的时候,白缘山拿着菜单问他:“想吃什么?”
黎容沉湎于甜腻的奶油中,自然而然地说:“我不知道,你决定就好啦。”
这样儿的酒店包厢里,不可能只留着客人在里头,几个服务员在餐台旁边站着看,黎容却早习惯了。等郁清他们几个进来,他才有些不好意思了,把剩下的蛋糕封进盒子里,乖乖站起来向几位客人问好。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站起来的时候隐隐有些端起来的味道,面上带一点腼腆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实际上是个神貌分离的状态,心里早对眼前的一切觉得索然无味,只想赶快结束了好继续吃自己的蛋糕。
03
黎容很少与人交际,跟当下富家子弟的生活习性相去甚远,更像是清贵人家的孩子。白缘山早脱离了白家,除了年节做寿的时候需要表示一下,与黎家也基本没什么往来。可以说,除了父母,黎容再没什么长辈需要他承欢膝下,也没什么同龄孩子跟他一起做耍,白太太又向来只顾自己,他的成长几乎只来源于一个人,实在窄而有限。自然而然,在很多方面,黎容都欠缺得很,只是他跟着的这个人是白缘山,耳濡目染之下,不说气场,起码坐在那里不说话,别人只会觉得他沉静脱俗,而不会觉得他胆小寡言。
白缘山也不是一个多么亲和的人,但他今天似乎兴致不错,还跟许世清寒暄:“上次见面,还是在许先生的画展上。”
许世清简单笑了一下,周宴在旁打圆场:“谁能想到和白先生有这样的缘分。”
“我看倒未必是跟我有缘分。”白缘山伸手将黎容揽到身边,黎容自觉跟人问好,完了便安安静静待在白缘山身边听他们说话,“昨天黎容回来,说是得了一幅画。小孩子不懂事,从小被我惯得没个轻重,叫外人笑话,我也是头痛。”
周宴心里一紧,笑道:“哪里哪里,郁清和世清都挺喜欢他,看样子,想收他做个小师弟。他们两个是胡闹惯了的,唯独在画画这上头还有些痴劲,其余的事情怕是连黎容也赶不上,岁数都是白长的。”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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