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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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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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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相关 序

    又是那个梦,仍然在森林里,蒸腾的水汽和腐烂泥土的气息迎面而来,她慌慌张张的穿行在茂密的树林中,一颗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的脸感到子弹越过的灼热气息,那气息像针一样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她猛的停住了,像电影的慢镜头般,她缓缓的转过头,那张令她无比恐惧的脸却在绽放灿烂的笑容。

    她的腿一软,跌进了更深的噩梦里,他在侵犯她,那张恶魔般的脸忽隐忽现,他只觉浑身发抖,他在她体内不断的深入,那张脸离她越来越近,近得几乎贴在她脸上。

    她猛的睁开眼睛,仍然是深夜,林俊在她身边沉睡,他英俊的脸庞紧紧贴着她的头发,她转头微微叹息,林俊醒了,他伸手轻轻的抚着她温热的皮肤,她转过头,林俊轻轻亲吻着她致的脸,他隽秀的手温柔的抚着她光滑细嫩的身体,她伸手抱住他,和他接吻,然后和他做爱,她入迷的体会着他进入她身体的感觉,如果一开始就遇到他,那有多好……

    作品相关 外一章 ie

    圣诞节的前夜总是美丽的让人心碎,到处都是被人影切割得破碎得有如水银般的霓虹和川流不息,仿佛不知疲倦的人群,远远传来嘈杂的市嚣,她只是携着ie的手,平静站在夜总会的门口,在冷冷的寒风中等待着末班的公交车,周围欢乐的气氛没有丝毫影响她。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惊异的看着这对站立在寒风中的母女,她们长得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拥有高贵逼人的气质,只是从母亲华丽得有点儿略显俗气的衣着,可以看出她做的,并非正当的行业。

    那个致的小可人儿,长得雪团般可爱,细长的眉、含烟媚水的双眸、玫瑰花般娇嫩的双唇,如同早市的樱桃,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她的嘴角挂着一丝稚嫩的笑容,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多看她两眼。

    末班车终于来了,母亲抱着可爱的小人儿上了只坐了零星几个人的公交车,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坐下,母亲将小人儿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一边轻抚着她冷得通红的小手,一边柔声问:“ie,冷吗?”

    ie回头对自己的母亲甜甜一笑,摇了摇头,她一动,满头长长的发卷轻轻的摇晃着,就像灯光下温柔的水波,母亲忍不住用手拉了拉那致的发卷,拉得长长的,然后再突然放开,发卷调皮的跳回到ie的肩上,母亲低头轻轻吻了吻ie馨香的发卷,这就是她在这世上最爱的、最挂心的人。

    “你看天上的飞鸟,水中的游鱼,不种也不收,天父尚眷顾他们,更何况我们人呢?……”

    母亲携着ie走过一个正在传道的传教士,然后勿勿的奔进正要关门的大厦,守大厦的警卫冷若冰霜的看了看这个衣着哀饰华丽的女人,然后冷冷的转过身,锁上大门。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邓丽君柔媚的歌声中,ie爬在窗台上,静静的向下张望,楼下昏黄的街灯下,行人三三俩俩,举着手中的烟花,在夜空静谧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又一道耀眼的光芒。

    “ie。”

    ie转过头,是母亲甜甜的笑脸,“来吃饺子。”

    母亲满面笑容的看着ie安静的吃饺子,这个孩子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明亮的眼光就像羽毛飞舞夜风中那样的风情,母亲忍不住伸手抚着她娇美的小手,这个孩子,真的很像她的父亲。

    巨大的维尼熊旁边,是ie酣睡的笑脸,女人定定的看了她很久,然后轻轻关上门,随意将手中的香烟轻轻抖落,掉了一地灰白的烟灰,而她的脸色,也像这烟灰一般,只是双颊有一抹玫瑰般的红晕,她一摇一晃的走到沙发边,打开了电视。

    在电视交错的光线中,她又点燃了一支烟,对忙进忙出ie的母亲说,“阿夏,你的电视这么花,也该换一台新的了。”

    夏依依轻轻的皱着眉头,关小了电视的声音,容忍的说:“阿紫,ie刚刚才睡下。”

    被唤做阿紫的女人,笑容就像破碎的花朵,“我知道,那个小孩睡着了,就不会醒。这天越来越凉,转眼就要过年了,你今年回不回去?”

    夏依依满面的愁容,她转眼看了看ie的房门,阿紫掐熄了烟,“阿夏,其实只要你肯回去,你的父亲一定会喜欢ie的,之前你不是狠心丢过她一次吗?才十分钟,你就后悔了,ie那么可爱,我们姐妹都喜欢她,你的父亲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夏依依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不忍心,她似乎预感到我要做什么,一路上都在撕心裂肺的痛哭,可我才把她放在百货公司门口,她就不哭了,睁着眼睛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只有心痛,我不敢多呆一分钟,狠心转身就跑,可是远远的看见她孤零零的站在百货公司门口,下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躲,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的疼。”

    阿紫咳嗽了一声,“即使你真的丢了ie又能怎样?你一辈子都会挂着她,你看现在多好,ie这么乖,你挣的钱也比以前多了,只要你……。”

    夏依依断然道:“阿紫,别说了,我就是拾垃圾,也会把ie养大,即使再潦倒,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阿紫轻声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不是和你说笑吗?对了,前天我在夜总会见到陈文滔了。”

    夏依依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冻结了,甚至连肌都僵硬了,她缓缓的转过头,呆滞的看着阿紫,“别再提他了。”

    阿紫喝了口水,“不提就不提。阿夏,我老了,有很多的事都看得很开,其实,只要他肯认你们,即使做小,又有什么不好呢?他现在的老婆那么有钱,稍稍拿一点儿出来,就够你们母子过得很好了。”

    这时楼下响起一阵激昂的乐声,夏依依起身向下看了看,拉拢了窗帘,“阿紫,我在新加坡,只有你一个朋友,我和陈文滔的事,你都知道,他为了一个国籍,不要我,不要ie,你觉得我还应该低声下气的去做他的小老婆吗?”

    一个又一个的烟圈袅袅升起,徘徊在夏依依头顶,蓝紫色的烟雾中,她的脸上凝聚着让人心悸的惆怅。

    阿紫不停的抽烟,她不时转眼去看夏依依,良久,“阿夏,其实我真的不明白你,你明明还爱着那个男人,难得他又肯低声下气的求你,男人嘛,谁不是这样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再说了,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荣华富贵。男人,总是先立业,再有家。陈文滔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没有,你跟着他,只能受穷。可是看看人家现在,全身名牌,光是那块钻石金表,就值百多万。至少现在你跟他,再不用受苦了。”

    烟熄了,远处的烟火透过重重的窗帘,映得阿紫脸上五彩斑斓,夏依依盯着电视,一言不发,阿紫掐熄了烟,“阿夏,我知道这些话你不爱听,我比你早来几年,总比你知道的多,这个地方,永远不会有咱们的家,即使我们再变,我们永远也不会属于这个国家。你看看广场上那些乌鸦,它们不是为了生存,也变成了白色。白色的乌鸦?多可笑的逻辑,可是即使它们再变,这个国家的人承认它们了吗?同样没有承认,他们会永远记得它们的出身之处。”

    “啪!”阿紫弄断了一火柴,她脸上凝着一种深刻的疼痛,“你就说我吧,国内名牌大学毕业,到了这里,混成什么样子。到末了,只能嫁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到现在还没领到身份证。阿夏,你还是现实些,别净想那些空中楼阁。我们到了这里,就得随波逐流的活下去,你要爱情,还是要生存?很现实。”

    夏依依伸手了她瘦骨嶙峋的手,“阿紫……。”

    阿紫抹了一把眼泪,“好了,好了,又说起这些。我今天到百货公司,帮ie买了几件衣服,你记得洗洗再拿给她穿。”

    夏依依点了点头,接过简陋的袋子。

    这时,门铃疯了一般的响了起来,阿紫满面厌恶的看了看大门,“阿夏,我先走了。”

    门口是一个秃顶的老头子,满面的皱纹,夏依依跟在阿紫身后,那老头见到她,满面虚伪的笑容,一张嘴,露出黄色的、积满牙垢的牙齿,夏依依一阵恶心,也不说再见,慌忙拉好了铁门。

    关了灯,屋里死一般的安静,夏依依疲惫的借着星光收拾着客厅里的杂物,阿紫的话,一句一句的打在她心上,也许……。不,不,即使再潦倒,也不能沉沦下去,或者带ie回中国去,去看看自己的父亲,他也许会接纳ie的。

    随即,她似乎又看到自己父亲严厉的脸庞,做了一辈子老师的父亲,传统而固执,他不会接受未婚生女的她,也不会接受nie再可爱,也不能融化父亲心里的冰雪。

    她想起年前打回国内的电话,她才提起有个孩子,父亲就开始追问孩子的父亲,当她顾左而言它时,敏感的父亲已经猜出了结局,他在电话中大发雷霆,他从未想过一向很乖的女儿到了外国,竟然成为他心中最不齿的女人,他在电话中怒斥她的不孝,盛怒之下,他甚至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她原以为父亲只是说气话,没想到她再打电话回去,父亲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决绝的挂了电话,试了几次后,她再没有打过电话过去。

    她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走到ie的房门前,轻轻推开了房门,ie睡得很香,脸上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容,她在梦里又看到什么美好的东西了吧!夏依依有些羡慕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然后轻轻的关好了门。

    黑暗中,ie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有点悲哀的看着大门,刚才紫姨和母亲说的话,她都听在了耳里。

    她牢牢的记得母亲将痛哭的她放在百货公司门口,然后消失了时,她内心的惶恐。她恐惧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害怕移动了位置,母亲回来看不到她就会永远的消失。

    她翻过身,将脸埋在枕头里,让柔软的枕头,快速的吸干她脸上的泪水。不能让母亲看到她在哭,不然,母亲也许就会永远的消失,再也不出现。

    作品相关 外二章 凤回头

    “ie。”

    ie抬起头,看着远处呼喊自己的母亲,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沙铲,走向她,母亲身后,是一张白色的轿车,ie又看见了那张无数次出现在眼前熟悉的脸。

    那个男人满面的笑容,他长得真漂亮,高高的身材,脸上尽是温暖的笑容,ie缓缓的走向母亲,走向那个男人。

    宽阔的阳台上,ie爬在栏杆上,远远的眺望海面上翻飞的海鸥,成群结队的海鸥,发出呷呷的声音,飞翔在海面上,嬉戏在波浪中。如果能飞,也许就要像这些自由自在的鸟儿吧!

    在阳台下的花园里,陈文滔坐在夏依依对面,“依依,你看ie,她怎么会这么安静?”

    蓝天下,ie的身影显得特别的孤单,夏依依仔细的看着自己稚龄的女儿,她太弱小了,看着她爬在阳台上向远处眺望的身影,夏依依几乎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她今天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女儿那样的陌生,她几乎一言不发就接受了自己新的命运,可是,住进这豪宅后,她几乎没怎么说话。这也是ie奇怪的地方,这个孩子,从小就不爱哭,不爱说话,只有从她波光潋滟的眼眸中,才能看到她的喜怒哀乐。

    流泪的感觉,这样的强烈,夏依依竭力的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陈文滔没有看她,只是深刻的看着阳光下ie致的脸,她长得很像他,五官一模一样,连脸上的神情都很像,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是不会冒险把夏依依接到这里来的。

    花园里,长满了紫色的勿忘我,ie穿着白色的公主裙,有些忧郁的看着在雨中摇曳的花朵,陈文滔走到她身后,“ie。”

    似乎过了很久,她才转过身,陈文滔伸手将她抱起,她身上有种好闻的香味儿,就像春天嫩草发芽的味道,陈文滔爱怜的抱着她,“ie,你在看什么?mummy怎么没陪你?”

    ie伸手指着远处的玻璃花房,里面晃动着夏依依苗条的身影,她在忙什么?陈文滔不想再想下去,他抱着ie坐到花园的亭子里,把她放在秋千上,轻轻的摇晃着秋千,“ie,爸爸下个月带你回北京,去看爷爷,北京是个很美的地方,有很多好吃的东西,爸爸带你去故、长城、颐和园,我们到东来顺去吃涮羊,然后买切糕,喝豆腐脑。”

    ie美丽的眼睛看着陈文滔,她的脸上显出了向往,陈文滔继续道:“昨天爸爸打电话回去了,爷爷都很喜欢你,希望早点儿见到你。”

    ie的脸上显出疑惑的神情,她的记忆中,只有公公凶恶的声音,那个声音真的很可怕,那天,母亲在和他打电话时,她吓得站在沙发旁边直发抖。

    想到这里,ie忍不住发起抖来,陈文滔脱下外衣把她裹在里面,近乎耳语的自言自语道:“ie,为了你,爸爸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可以受?”

    很大的书房,ie矮小的身影穿行在巨大的书柜的影中,她听见陈文滔清朗的声音,“daddy,我这几天都会留在这边儿,您放心,她没有疑心。”

    “对。”

    “ie是我的女儿……”

    “没关系,拜托您帮我向秀秀解释。”

    “下个月我想回国……,不是,想带ie见见我父母。”

    “好的,好的,再见。”

    ie缩在影中,惊恐的看着自己风度翩翩的父亲,漫不经心的打着电话,他面部的轮廓投在雪白的墙上,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墙上的影子不停的变幻,在ie的眼中,那些扭曲的影子,就像卡通片里会变形的怪兽,她紧紧的握住自己的衣角,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ie,这件衣服漂亮吗?你看,这上面缀满了白色的玫瑰花蕾,爸爸帮你买一件好吗?”

    ie伸手拈着纱衣的一角,这件衣服真的很漂亮,是ie从未见过的,极美的裙子,从前,母亲带着她走过百货公司的橱窗时,她曾经见过无数次,今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能拥有这件漂亮的裙子。

    她兴奋得满面红光,就像雨后的朝霞,陈文滔愉快的笑了,他转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管家,管家心领神会的转过身。

    陈文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间刚刚好,可以回去了。

    夏依依看着镜中自己美丽的面容,那张刚刚化好妆的脸上,隐隐可以看到青紫色的肿块,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着那些淤痕,什么时候才会好呢?她暗自问着自己,也许永远都好不了了吧。

    她回过头,床上放着一条雪白的长裙,这是在滨海买的,是大学毕业时,父亲送的礼物,当时,她正要到新加坡,一是为了求学,二是逃避父亲为自己挑选的未婚夫,父亲虽然不愿意,可是禁不住她的苦苦哀求,还是答应了。没想到,也许当初听父亲的话,留在滨海,嫁给那个老老实实的研究生,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才是当初追求的终极幸福吧!

    夏依依微微一笑,仔细的穿上裙子,在镜中的她,清丽难言,就像一朵刚出污泥荷花,她伸出手指轻轻梳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眼角暗飞,真是美,美得让人窒息。

    夏依依留恋的看着自己美丽的面容很久,然后她缓缓伸手关上窗户,将室外的阳光紧紧的关在窗户外,她回过头,看着自己亲手挂在门框上的布带,真没想到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人生。夏依依冷静的想着,她伸出秀气的脚,套进那双红色软缎的鞋中,那双鞋的鞋面上,用双层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那双骄傲的凤凰,双双回过了凤头。

    “mummy。”

    ie跑上楼,兴奋的跑到母亲房门口,她伸出手,优雅的轻轻敲了敲母亲的门,门应手而开,ie看见母亲的脸安静的注视着自己,她摇摇晃晃的挂在门框上,长长的头发垂落,就像一匹黑色而柔软的丝绸,她秀美的双脚上,穿着一双ie曾经无数次见她拿出来,却从未穿过的红缎软鞋。

    ie走到她身下,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脚,“mummy。”

    夏依依面色苍白,舌头微微伸出,看上去非常恐怖,ie眼里充满泪水,幼小的手轻轻摇晃着她的脚,“mummy,你来看我的新衣服。”

    一只手轻轻遮住了ie的眼睛,“ie,妈妈睡着了,我们先出去,不要吵到她。”

    葬礼进行得很快,第二天夏依依就长眠在墓园里的那棵相思树下,ie在陈文滔怀里远远的眺望着母亲的墓碑,那上面,雕刻着一只单翼的天使,孤单的仰望着苍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秋天就到了,每天都在下雨,ie寂寞的躺在雕花的红木床上,微微闭着眼睛,守护她的佣人以为她睡着了,开始低声说话,她们的声音很低,ie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反抗得很激烈……。”

    “老爷的脸全抓破了……。”

    “谁敢去救她……,老爷要想的女人,谁敢啊!”

    “姑爷的心真狠,看上去,那个女人真的很喜欢她。”

    “谁让那个女人那么天真呢?能娶到小姐的男人,怎么会简单?”

    “说真的,我也很害怕姑爷,他眼睛一瞪,我就吓得发抖。”

    “我也怕他,他的眼睛转来转去,就像在想什么坏主意一样。我看老爷迟早要被他害死。”

    “其实我觉得老爷也真是的,那么老了,还……。那个女人真可怜,没想到子那么烈。”

    另一个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嘘……,小声点儿。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临死前,要穿那双红缎鞋?”

    “不知道?那双鞋挺漂亮的,那对凤凰,绣得就像活的一样。”

    “那叫凤回头,以前是给青楼的姑娘穿的,说是穿了‘凤回头,凤凰不回头’青楼的姑娘被情人背弃后,就会穿这种鞋,表示和情人一刀两断,而那双红鞋,又有说道,自杀死的人,如果穿着红鞋,过身后,就会变成厉鬼,来索阳世人的命,你没见老爷再没有来过这儿。”

    一阵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两个佣人同时都沉默了。

    ie背过身,睁开眼睛,原来是这样,原来母亲为了这,才穿上那双凤回头……。

    秋天的香山火红一片,脉络清晰的天空上,难得的一片澄清,陈文滔双手抱着ie,满头大汗的追着自己的父母。

    到了山顶,秋风迎面袭来,一阵阵枫叶的香味扑面而来,陈文滔放下ie,“ie,累了吗?来喝水,慢点儿,爸爸吹凉了,你再喝。”

    沉醉于‘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老人转过头,看着自己玉雪可爱的孙女儿,“文滔,我们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叫洋人的名字,这样吧,我替她取个名字,轮到她那一辈,应该到‘悦’字,雅读诗书,就叫悦雅吧!”

    ie,不,悦雅睁着若水的双瞳,看着眼前无边的美景,滨海?滨海在哪儿呢?

    正文 一章 一节 初识

    五年前……

    走过那片森林,就是最终的目的地,辉叔微笑着把水壶递给了悦雅,“再走一段路,我们就能到了,那里是一个小小的城市,可什么都有,到时,让你们好好的吃一顿,再买几件衣服,那里的衣服都是从欧洲购进的。”

    悦雅筋疲力尽的斜*在一棵巨大的树底部,累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接过水壶猛喝了几口.

    辉叔用手除去手中树棍上的叶子,笑道:“悦雅,你还没走过这么长的路吧,虽然你经受了那么多的训练,但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们做完这单生意,我带你到中国定居下来,那里有一个很美的城市。”

    悦雅闭着眼睛,她只是倾听着辉叔的唠叨,她知道辉叔真的想安定下来了,这么多年来,辉叔带着她们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虽然她没有进过正规的大学,但她的学识却积累到一般大学生无法企及的程度,她会说四个国家的语言,有着密的逻辑推理能力,通数学和心理学,这一切都是收养她的辉叔给予的

    辉叔是一个胆子很小的毒贩,他总是少量的贩卖着白粉,他的行为甚至遭到了同行的耻笑,这次,他终于下定决心做一单大的生意就收手,他带着她和欢姐进入这个原始的森林,到所有毒品的集散地。

    那是个神秘的小城,悦雅无数次的听人提起过那个小城,可今天终于要到那里时,悦雅心里却隐隐的闪过不安和忐忑,似乎要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一般。

    她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是欢姐,果然是她,欢姐长得健壮而美丽,是一个感的美人儿,完全不像悦雅那样苍白而优雅,辉叔问道:“欢欢,找到了吗?”欢姐轻声道:“找到了,他们派人来接我们。”

    悦雅睁开眼睛,她看到了那个男子,他站在悦雅上方的,高高的身形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让悦雅笼罩在他的影当中,这种情景使悦雅在见到他第一面时就涌起无法扼制的恐惧,悦雅见辉叔有些惊慌的站了起来,“龙少爷……。”

    那个男子一直走在前面,悦雅吃力的跟在辉叔和欢姐之后,悦雅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的沉默,她也不明白那个男子为什么带这么多的人,一行人似乎相当紧张,他们不停的东张西望,但悦雅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

    她听见一颗子弹呼啸着从耳朵飞过,那灼热的气息让他的头发卷曲了,欢姐把她按在地上,悦雅听见密集的子弹声,也听见无数的人声,她想抬起头看看辉叔,却被欢姐紧紧的按在地上,她感到自己的脸被泥土里的石头划伤了。

    欢姐突然放开她,低声说:“悦雅,呆在这里。”悦雅听见无数的脚步声匆匆离开,她将头埋在泥土里,过了一会,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四下里都没有人,她正想爬起来,却听见一个优雅的声音说:“你还是呆在那里。”悦雅寻声看去,是那个男子,他坐在树上,悠闲的看着她,悦雅站了起来,那男子似乎嘲讽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悦雅一边拍身上的泥,一边说:“悦雅。”男子笑了,“不是一个好名字。”

    悦雅不理睬他,她正想抬起头,却听那男子道:“蹲下。”悦雅不明所以的蹲了下来,一串子弹从头顶飞过,悦雅听见身体落地的沉闷的声音,那男子跑过来,紧张道:“我们快走,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悦雅从来没有这样的奔跑过,四周的树木像飞一般从身边向后略过,悦雅沉重的呼吸声几乎掩盖了所有的声音,那男子紧紧牵着悦雅的手,不停的奔跑着,悦雅再也跑不动了,她跌倒了,那男子冷酷的看着她,“真没用,再不走,你就会死的,你知道女人落在他们手里会有什么后果。”

    悦雅拼命站起身,跟着那男子又跑了进来,她觉得自己似乎跑完了这一生中都要跑的路,终于,那男子说:“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悦雅全身瘫软的*在那棵树里,一动不能动。

    那男子四周看了看,也坐了下来,“喂,你是康辉什么人?”悦雅艰难的说:“养女。”那男子有些轻浮的说:“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声音却很好听。”悦雅不想理睬她,他仍然坐在树上,冷冷的环顾着四周。

    过了一会儿,他淡淡道:“好了,我们走吧。”悦雅竭力站了起来,那男子见她吃力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悦雅怕他丢下她,竭力的做出神抖擞的样子,幸好那男子没有要求她再奔跑,只是不急不徐的穿行在树林间,悦雅在心里诅咒着这片茫茫的原始森林,脚却机械的走动了。

    很快,天黑了,还开始下雨,那男子似乎再也无法忍受,用英语开始咒骂起来,悦雅惊异的发现他的英语讲得非常流利,甚至带有英国人那种优雅和高贵。

    又走了几乎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落脚,悦雅躺在地上,只希望自己就此死去,那男子用脚踢了踢她,“去升火。”悦雅只得爬进来升火,当火升起来时,她心里对那男子的憎恨也减轻了,有火果然舒服多了。

    他们浑身都湿了,火不仅带来了光明,也带来了温暖,那男子脱了外衣,架在火上烤,不久就升起阵阵白烟,他一边加柴,一边说:“喂,你也把外衣脱了吧。”悦雅犹豫不决,那男子冷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什么都没有,还怕别人看吗?”悦雅的脸红了。她经不起火的诱惑,终于把外衣脱了,那男子赞赏的看了看悦雅晶莹如白玉的皮肤,“没想到你的皮肤这么好。”

    悦雅窝在火旁边昏昏欲睡,那男子突然扔了一个土豆给悦雅,“吃吧。”悦雅捧着那颗土豆呆了呆,那男子道:“没有毒,放心。在康辉没有帮我们把货带出去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悦雅小心的剥去了土豆上的皮,开始小口吃了起来,虽然她很饿,可没有盐的土豆却无法引起她的任何食欲,那男子冷笑着看着她。

    悦雅吃了很久才吃完,她把土豆皮埋在土里,正想接水洗脸,那男子却冷声道:“别洗脸,危险还没有过去。”悦雅想了想,便坐了下来,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那男子闭上眼睛似乎睡着,悦雅这才敢仔细端详他,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子,是悦雅从未见过的漂亮男子,棱角分明的脸被阳光晒成了金黄色,像蜂蜜一样的闪闪发光,长而浓的眉毛,又大又亮的眼睛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垂着,挺直的鼻子,湿润的嘴感而诱人,在火光中,他裸露在外的肌体微微闪着光,肌结实而紧密,肩宽腰细,身体很匀称,悦雅不知不觉迷糊过去,却被冷风吹醒了,她取下烤干的外衣,穿了起来,正要重新坐下,那男子跳了起来,“有人过来了。”

    果然有人,看样子并不是缅甸人,也不是中国的武警,一个、二个、三个……,有五个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枪,悦雅一阵害怕,不由自主的向那男子*了*,那五个人快走到他们躲藏的地方时停住了。

    悦雅见他们站在还未熄灭的火堆旁边,似乎商量了一会,然后一个人站了出来,用缅甸语道:“龙少,我们知道你躲在这里,出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请你到我们的营地做几天客。”

    那男子一声不吭,悦雅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她的喉咙痒得厉害,她竭力的忍住咳嗽,那男子察觉到她的异样,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悦雅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嘴,可一连串轻微的咳嗽声还是传了出来。

    那男子拉着她飞快的跑了起来,沉睡的鸟儿被惊飞了,黑暗中,悦雅不知道他们在向什么地方跑,也不知道这样跑下去究竟能不能脱险,只是机械的跟随着被他们称为龙少爷的男子拼命的跑。

    当他们跑到河边时,被那五个人追上了,他们围在一个圈,把他们圈在中央,一个头目似的男子用缅甸语道:“龙少,请吧。”那男子没有动,头目笑道:“龙少,你知道我们胡司令的脾气……。”

    他话没说完,就听悦雅一声惊叫,原来另一个男子认出了她是女人,竟然上前撕扯她的衣服,那头目制止了那个男子,“龙少的朋友,我们应该尊敬。”那男子悻悻的退了下去,“龙少……。”他正想劝龙少爷,可龙少爷突然一把把悦雅推进湍急的河里,然后用手枪迅速打死了两个人,那头目一挥手,立即剩下的一个人突然跳进水里去抓正在挣扎的悦雅,他和另一个人向龙少爷开枪,龙少爷飞快的跑进了树林里。

    悦雅被抓住了,那头目看着悦雅满是泥水的脸,沉着脸道:“今天让咱们也尝尝龙皓的女人。”悦雅吓得大叫,她被那三个男子按在地上,他们撕扯着她的衣服,她拼命的叫着,突然一声枪响,一个正脱她裤子的男子倒了下去,另两个人立即放开她,龙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那头目笑道:“果然是龙少爷,为了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你没有子弹了吧。”他抬手一枪,正中龙皓的腿,血立即从洞里汩汩而出。

    龙皓面不改色,平静道:“放了她,我跟你们去见胡司令。”那头目冷笑道:“晚了,胡司令有令,凡龙皓的女人……。”他话还未说完,就听一声闷哼,他的手下后心着一柄匕首,倒在地上死了,他看悦雅浑身发抖的站在死人旁边,“贱女人……。”他瞄准了悦雅,龙皓飞身扑了过来,和他扭打起来,可龙皓显然没他力大,几个回合被他压在身下掐住了脖子,危急中,悦雅抬起一块大石头一下把他砸昏了。龙皓喘过气来,却见悦雅不停的用石头砸着,他勉强道:“他死了,我们快走。”

    悦雅背着龙皓艰难的走在森林里,太阳出来了,汗水一层一层的出来,衣服湿湿的贴在身上,悦雅只觉得窒息,好容易找到一个隐蔽处放下了龙皓,她正想喘口气,却发现龙皓的腿不停的出血,显然那枪打到了他的动脉,悦雅想找东西捆住他的腿,可除了身上那被撕得几乎不能蔽体的衣服,她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捆住他的腿,她想了想,只得脱下自己的内衣捆住了他的腿,血果然不流了。

    悦雅无力的坐了下来,没想到竟睡着了,待她睡来,已经是繁星满天的夜里,她见龙皓早已清醒了,而自己正枕着他那条没有受伤的腿,她忙爬了起来,“对不起,我睡着了。”龙皓冷哼了一声,“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悦雅不敢问他回那儿去,却发现龙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悦雅的脸红了,“我去找水。”龙皓不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悦雅不敢走远,只是摘了一些野果回去,龙皓吃了几颗野果,神似乎好了一些,“你过来。”悦雅不安的看着他,龙皓不耐烦道:“你过来。”悦雅小心的走到他身边,“我有些冷,我们*在一些才能取暖。”悦雅犹豫着,龙皓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悦雅只得让他抱着,可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却让她心如鹿撞,龙皓似乎很快就睡了,悦雅却不敢再睡了,只是警觉的听着四周的动静,果然有声音,是火把的燃烧的声音,接着,她听见辉叔激动的声音,“在这里,他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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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一章 二节 噩梦

    悦雅疲惫的躺在浴缸里,洗去了污秽,她昏昏欲睡,却听辉叔在屋外轻声唤她,只得起身穿起衣服打开了门,辉叔一脸焦虑的站在门外,“悦雅,安竹夫人想见你,安竹夫人是龙少爷的母亲,你要小心说话。”悦雅点了点头。

    跟辉叔走到一间很大的房间里,才进房间,悦雅就被惊呆了,那房间布置得富丽堂皇,和悦雅在电视上见过的英国皇室差不多,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英国货,甚至女佣人都穿着英国管家的制服,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高高的*背椅上,那女人长得和龙皓有些相似,可是她的脸却有一丝沉,一丝让悦雅不寒而栗的沉,她雍容的坐在那里,让人一见便觉得这是一个大权在握的女人。

    悦雅小心的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安竹夫人,您想见我。”安竹夫人似乎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只是看着窗外嬉闹的孩子。

    悦雅更加不安,过了很久,安竹夫人才慢慢说:“医生说皓儿的腿也许会瘸了。”悦雅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安竹夫人制止了想说话的辉叔,眼光凌厉的看着悦雅,“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为救你,皓儿本不会出事。”悦雅抖得不能说话。

    安竹夫人看了她半天,重新转视窗外,“康辉,你带着货走吧,悦雅要留下来。”

    辉叔急道:“夫人,悦雅这孩子……。”

    安竹夫人不耐烦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我要她去服侍皓儿,如果皓儿的腿没事,我会放她走的,但如果皓儿的腿……,你知道我的为人。”

    辉叔正要争辩,安竹夫人猛的站起来,“来人,送康辉出去。”

    一定是梦,一定是场恶梦,悦雅不停的对自己说,可眼前躺着的龙皓却那么真实,他的脸因为失血而苍白,安竹夫人慈爱的看着他英俊得有如大理石雕像般的面容,看了很久,她才转身看着她,悦雅不敢接触她冰冷的眼神,她的声音轻得有如柳絮,“你就在这里服侍他,直到他痊愈。”悦雅不敢问如果龙皓的腿瘸了她会如何处置她,她只隐隐感到,无论龙皓的腿好不好,她都逃不了,都要面对一场灾难。

    月光很好,简直不像是冬天的月光,悦雅坐在黑暗里,守着龙皓,他没有睡着,睁大眼睛看着床顶,悦雅不敢和他说话,从龙皓可以下床走路开始,悦雅完全不敢和他说话,她绝望的看着他一瘸一瘸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虽然这里的人都抱着一丝希望他的腿能复原,可她知道他真的是瘸了,她从安竹夫人越来越沉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自己的未来,好冷……。

    悦雅微微的发着抖,“你冷吗?”是龙皓冰冷的声音,悦雅竭力不让自己的恐惧流露出来,“不冷。”龙皓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悦雅立即觉得她的手像被铁钳钳住一般。

    月光下,那条健康的、肌紧密的手修长而完美,悦雅心慌道:“龙少爷,你饿了吧,我……。”他猛的一用力,悦雅跌到他身上,悦雅正想起身,他却紧紧抱住了她,她听见他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说:“你知道的,我瘸了。如果不是你,我本不会瘸。”悦雅从那冷若冰霜的语气里听出了不祥,她还来不及发抖,他却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他的呼吸不停的喷在她脸上,让她觉得恶心,“悦雅,你说我应该如何向你讨还……。”他一边说,一边扯着悦雅的衣服,悦雅竭力阻止他的侵范,“龙少爷,我……。”

    他沉重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让她窒息得话都说不出来,她用力的推他,他不理她的抗拒,像一只发狂的小兽般继续扯她的衣服,悦雅正要力竭时,门打开了,佣人吓得呆在门边,龙皓怒吼道:“滚出去。”佣人吓得关上门走了,悦雅绝望了。

    龙皓终于扯开了她的衣服,在月光下,她晶莹如玉的身体微微发着抖,龙皓伸手轻轻抚着她贲起的双,在他的抚下,悦雅的浑身都软了,嘴里轻轻的发出呻吟声,龙皓疯狂的吻着她,双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悦雅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双颤动着,龙皓用手分开悦雅的腿,然后伏在她身上,下身一挺,进入了悦雅,悦雅痛得叫了出来,龙皓放慢了动作,慢慢的抽动起来,悦雅痛苦的呻吟着,只想龙皓快些离开自己,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龙皓的脸,虽然那脸英俊无比,可悦雅却觉得那么恐惧,恐惧得只要一想起就会浑身发抖,终于,龙皓停住了,他伏下身看着她,她痛得满面是泪,他低下头吸吮着她脸上的泪水,一边喃喃道:“下次你就不会痛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悦雅已经留下快一年了,龙皓的伤已经痊愈,正如悦雅猜测的,他瘸了,可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龙皓在龙城的地位,悦雅发现他似乎比安竹夫人更加有权势一般,人们往往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而战战兢兢,随着时间的推移,悦雅渐渐发现了龙城似乎蕴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和权力,她曾经看见无数的军火运进,看见无数的财富运进,龙城不断的扩大,这里甚至可以和任何一个富饶的小城相比,和世上的其他城市一样,这里有商店、有居民,甚至还有警察,唯一不同的是,这里似乎没有犯罪,人们都相敬如宾,从来没有偷窃或其他城市盛行的暴行,可越是这样,悦雅更加不安,辉叔没有回来过,她曾经想向龙皓打听他的行踪,可却不敢,只要她一看见龙皓沉毅的面孔,就怕得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悦雅寂寞而孤独,没有人理解她,也没有人敢理解她。她是龙皓的女人,谁都知道每天晚上陪龙皓睡觉的女人就是她,就是一年前害龙皓瘸了腿的康悦雅。悦雅就像一只寂寞的小鸟儿,她只有不停的阅读,不停的看电视,以解除自己的寂寞,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寂寞,寂寞得想发疯,终于有一天,龙皓突然带她到泰国去了,她高兴得简直发狂了,她来来回回,永不疲倦的走在泰国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入迷的看着那些普通的游人和当地的居民,她只希望永远的留在这人声鼎沸的地方,龙皓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他在曼谷租了一幢别墅住了下来。

    悦雅觉得他并不是为她,可是另有目的,终于有一天晚上,她看见他和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站在别墅的花园里说话,虽然悦雅不太懂泰国的军衔,可她仍然认出那男子穿的军装是泰国最高一级军官才能穿着的,悦雅体会出龙皓的可怕,一个普通的毒贩,怎么会有他这么广泛的交际,他到底是什么人?

    悦雅不敢问,也不敢猜,从一开始,她就陷入对龙皓和他所有一切的恐惧中,那样的深蒂固,不可逾越。

    又回到寂静的龙城,悦雅赤足坐在摇椅上看着蓝得发黑的夜空,又在下雨,这热带的雨林气候让悦雅即疲惫又厌恶,她听见龙皓走进房间,“悦雅……。”她低声应着,站起身来替他脱去外衣,到浴室放水,让他洗澡,然后她找出他的睡衣放在衣物篮中,再回到摇椅坐下来,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悦雅绝望的想,辉叔什么时候才能来,把她接走呢?她想得入神了,连龙皓什么时候坐在她面前都没感觉到。

    龙皓冷冷的看着她,“悦雅,你在想什么?”悦雅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没什么?只是无聊罢了,每天都在下雨。”龙皓显然不信,“你到底在想什么?”悦雅有些惊慌,她迅速的想好一个谎言,“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话一出口,悦雅就后悔了,她是什么人?竟敢向龙皓提出这个要求,可出乎悦雅意料的是,龙皓低下头想了想,“我们是应该结婚了,明天我找妈商量商量,过几天就举办个仪式。”悦雅心慌的反对道:“不用注册吗?我看别人结婚都要注册。”

    龙皓猛的抬起头来,悦雅更加忐忑,龙皓伸手了她的脸,“我们这里不需要注册,只要办了仪式,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悦雅开始后悔说出这个谎言,她站了起来,“你饿了吧,我煮了绿豆汤,我去盛给你喝。”她快步走向房门,龙皓却叫住了她。

    “悦雅……。”悦雅站住了,没有回头,“什么事?”龙皓起身站在她身后,“妈刚才找我谈话了,她要把龙城交给我。”悦雅不感兴趣,仍然说:“是吗?这很好。”龙皓从身后抱着她,“悦雅,你有什么愿望吗?有什么能让你高兴的愿望吗?”在那一瞬间,悦雅觉得自己几乎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可她没有说,只是假装高兴的说:“我很高兴,我没什么愿望。”

    龙皓没有再问什么,放开她,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摇椅旁坐下,“你去吧,我真的饿了。”

    悦雅走到走廊里,却看见安竹夫人站在自己的屋门外,她低头走到她身边,“夫人,您有什么事吗?”

    安竹夫人和颜悦色的看着她,“我只是觉得屋里太闷了,出去透了透气。”虽然那语气优雅而平和,可悦雅又开始不安,安竹夫人看着她,“皓儿要宵夜吗?”悦雅点了点头,“那你去吧,别忘了替他抬一杯牛。”悦雅又点了点头,仍然低着头向前走去,安竹夫人突然叫住了她,“悦雅……。”悦雅惊慌的站定,“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战战兢兢?”悦雅假装平静道:“我只是冷了,雨下得这么大。”安竹夫人笑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多穿点儿衣服,连鞋都没穿。”悦雅低声道:“是。”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明眸璀璨、肌肤如雪,悦雅入神的看着自己在镜中的影像,连牛溢出都没察觉,旁边的佣人忙关了火,悦雅这才清醒过来,抬着一盘宵夜走回去,这空荡荡的、殿似的房间真像一座巨大的监狱,悦雅一边走,一边想,当她走进房门时,龙皓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忙服侍他吃宵夜,然后自己才去洗澡。

    悦雅躺在浴缸中,只觉得身心俱疲,过了很久,她才走进卧室,在迎面的镜子中,她看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穿着薄如蝉翼的淡紫色睡衣,披着黑缎般的头发迎面走来,悦雅忍不住伸手去抚她,可触到冰冷的镜面,她听见龙皓在床上冷冷道:“别照了,每次都这样。”

    悦雅走到床边,脱鞋睡到床上,龙皓像往常一样赤裸着上身*坐在床头,悦雅低声道:“我今天二十二岁了。”龙皓伸手了她光滑的头发,“我知道,我买了一颗钻石给你。”他从枕下拿出一条银的短链子,那链子坠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悦雅伸手接过链子,“谢谢!”龙皓不置可否,只是点燃了一支烟,悦雅把玩了一会链子,便把拉开床头柜把它放在无数的珠宝之上,悦雅顺手关了灯,静静的看着龙皓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渐渐变淡。

    思绪随着烟拉得越来越长,一年前,她的二十一岁生日,是在韩国的汉城度过的,辉叔送了她很大的一个银戒指,是一个古董,欢姐送了她一条围巾,那条围巾很厚,在这里永远也用不上,悦雅觉得眼泪弥漫上来,忙收敛了心神,不让自己想下去,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了,几乎要睡过去,朦胧间察觉龙皓站起身来,到浴室去了,悦雅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觉得他在浴室呆了很长的时间才走了回来。

    悦雅朦胧的睡了过去,她听见龙皓低声叫她,“悦雅,悦雅……,”悦雅迷糊的应着,龙皓道:“悦雅,后天胡司令要到龙城来,我要陪他到金边去。”悦雅模糊的说:“那你小心点儿。”龙皓伸手摇晃她,悦雅醒了,她有些不高兴,“悦雅,我要去一个多月。”

    悦雅明白他的意思,她反手解着睡衣的扣子,她看见镜中的女人像婴儿一样赤裸着身体,纤美的身体像蚕一样卧在大红色的床单上,多么软弱的动物,没有一点反击的力量,任人宰割的动物。

    龙皓坐在她身边,一边用手着她,一边说:“悦雅,我知道你讨厌呆在这里,等过一阵子咱们到英国去,我在肯特郡买了一所房子,你一定喜欢。”

    悦雅冲口而出,“我们到中国去吧,我知道一个地方很美。”龙皓道:“是什么地方?”悦雅很后悔暴露了内心的秘密,也许会带来什么后果吧,可龙皓紧盯着她。

    悦雅只得慢慢说:“我们去九寨沟吧,我听说那里很美。”龙皓沉吟道:“九寨沟?”悦雅很不安,可龙皓想了一会就笑道:“那我们就去九寨沟。”他俯下身来吻她,悦雅暗暗松了口气,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冲动,一定不能把自己的打算暴露出来,如果离开这里,一定不能让他们再找到她,一定……。

    正文 一章 三节 困囿

    雨下得没完没了,龙皓走了快两个月了,悦雅不知道他到金边干什么,也不想知道,刚开始,她觉得龙皓走后,这里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空气中那股迫人的压力似乎消失了,只有安竹夫人仍然让她觉得害怕,幸好她很少出现在她面前,她原以为自己获得了完全的自由,可有一天,她想到院子外的市集上时,却被拦住了,那些人对她很客气,但却禁止她外出,悦雅最后发火了,可是没有人理睬她,他们礼貌的站在她周围,像木头人一般一言不发。

    悦雅无奈而忧伤的向回走,她看见安竹夫人站在落地的大窗子前,冷若冰霜的看着她,在那凌厉的眼神注视下,悦雅像浸在冰水般寒冷,她飞快的跑回屋内,浑身发抖的把自己泡在热水里,仍然感到寒气铺天盖地般的压来,她终于哭出了眼泪,也许她再也走不出这里,她得永远的留在这里,永远的留在这个终年雾气弥漫的原始森林的中央。

    仪式长得没完没了,悦雅疲乏的站在一身新郎礼服的龙皓身边欢迎着宾客,她在结婚?悦雅也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婚礼,无数陌生的面孔走过她身边,向她说着道喜的话,她分不清他们究竟是谁?绝大多数人她从未见过,那些旷的面孔带着一丝卑微的注视着龙皓,他们都很尊重她,可悦雅很清楚,他们尊重的是龙皓,可不是她,她由衷的感到孤单,在这人头济济的厅堂里,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因此,她不由自主的向龙皓*了*,可这微小的动作被安竹夫人的眼神制止了,她严厉的看着她,不许她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

    悦雅一整天都带着微笑,她觉得自己脸上的肌都僵硬了,终于,她被送回了房间,城里开始了庆贺活动,悦雅扑在床上,轻轻的呻吟着,可安竹夫人却走了进来,“悦雅,站起来。”悦雅忙站了起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龙皓的妻子了,你应该像一个首领夫人的样子,我看你应该好好学学礼……。”

    悦雅木然的听着她不停的教训着她,一言不发,她告诉自己只是走进了一个噩梦,很快辉叔就会把她唤醒,她将再也看不到龙皓,看不到安竹夫人,也看不到自己战战兢兢的样子。

    安竹夫人终于说完了,她留下了一个英国女人,教导她礼仪的女管家,悦雅看着那个长着一个鹰钩鼻子的女人走到她身边,她用最纯正的英国腔的英语对她说:“夫人,我们的训练就从吃饭开始吧……。”悦雅呆呆的看着她,本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也不知道她要自己做什么,从吃饭开始吗?她连饭都不会吃吗?

    屋里很安静,悦雅睁开眼睛,龙皓早醒了,他穿着晨衣站在窗前俯身看着花园里,花园里传来悦耳的女声,悦雅认出安竹夫人优雅、缓慢的声音,她似乎很高兴,悦雅厌恶的转过身,又有人来了,可来人始终不是辉叔,也不是欢姐,两年了,他们把她忘了吗?他们不再要她了吗?

    悦雅不敢再想下去,却听龙皓说:“你醒了。”悦雅不想说话,只是微微动了动,表示自己确实醒了

    龙皓坐了下来,“悦雅,你昨天晚上哭了。”悦雅惊恐万分,龙皓继续说:“你似乎太累了,你不停的要求休息。”悦雅掩饰道:“也许是,每天都要学怎么说话、怎么吃饭,我真的太累了。”

    龙皓点燃一支烟,“我去和妈说,让你休息一段时间,你昨天在梦哭得很伤心。悦雅,我现在是你的丈夫,你有心事都可以跟我说。”

    悦雅点了点头,龙皓站起身,“既然你累了,那么再睡会儿吧!”悦雅忙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在发抖,她不敢让龙皓看出来,神啊!千万不要让龙皓猜出她的心思。

    那个女人不停的笑着,悦雅呆呆的看着那个美丽非凡的女人,她真的就是胡司令吗?她真的就是两年前袭击他们的胡司令吗?如果不是她,她和辉叔、欢姐现在应该生活在中国那个美丽的海滨小城里,过着幸福的,充满阳光的生活,而不是现在每天都胆战心惊。

    那女人放肆的把手放在龙皓的瘸腿上,和龙皓说着笑话,龙皓对她微微笑着,脸上的神情是很少见的谦和,他甚至容忍了她对他瘸腿的嘲笑,悦雅敏感到这两人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可她太累了,似乎一辈子没有睡过觉一般的累,也许昨夜的哭泣让她太累了吧。

    悦雅觉得自己累得已经无力再掩饰自己的感情,她怕自己的厌恶会流露出来,便转头看着窗外的树,在树枝上有一个鸟窝,她呆呆的看着大鸟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叼着虫子回来喂那些嗷嗷待哺的小鸟儿,悦雅突然想起小时候辉叔讲过一个故事给她听——

    那是在埃及,她看见有人在卖小鸟,一定吵着要要,辉叔买了一只,却又放了,她哭得很伤心,辉叔对她说,这世上有一种鸟是不飞的,他们虽然有翅膀,却不能飞翔,他们的翅膀是为自己的儿女遮风挡雨的,可自己的儿女长大后,却都要离开他们,他们只能守候着永恒的寂寞,站在高处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儿女越走越远,他们却无力追赶,只能待儿女在外面累了,再回到他们的翅膀下。

    当时,她不停的追问辉叔那是种什么鸟儿,辉叔说那种鸟儿叫不飞的天使,他们放走的那只鸟儿,就是不飞天使的孩子。她多傻,竟然相信了,辉叔,你在哪里呢?她不由想得入神了,却听龙皓有些恼怒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悦雅……。”

    悦雅回过神来,“你在想什么?”悦雅掩饰道:“没什么,我在看鸟儿。”安竹夫人站了起来,看了看,皱眉道:“来人,去把那鸟窝摘了。”悦雅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母亲,请不要,让他们留在那里。”

    安竹夫人一愣,“你说什么?”

    悦雅话一出口,就被自己的大胆惊得目瞪口呆,她拼命不让自己发抖,却听胡司令笑道:“安竹夫人,看来廉颇已老。”

    悦雅还未回过神来,就被龙皓一掌掴到地上,这一掌如此的沉重,她眼冒金星的跌倒在地上,额头磕在茶几的腿上,她的耳边嗡嗡作响,立时昏了过去。

    待她醒过来,她已经被反锁在冷清的书屋里,那些高大的书柜一直顶到天花板上,厚重的窗帘密密的闭着,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悦雅有些害怕的坐在黑暗的书屋里,这里好安静,安静和悦雅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索着打开灯,然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她不由委屈得哭出声来,辉叔从来没有打过她,即使再贫穷,辉叔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和欢姐,他从来没有斥责过她们,更别说打他们了,可现在,尽管她一再小心,可仍然……,辉叔、欢姐,你们快来接我走吧!悦雅疲乏的伏在长躺椅上,眼泪尽情的流了下来,辉叔……。

    悦雅焦急的打开一扇又一扇门,可门打开后,她总是看见空荡荡的屋子,辉叔到底藏到哪里了?欢姐,你来帮帮我,欢姐,你们到底在哪里?听到了,是辉叔的声音,他在叫她,悦雅用力的睁开眼睛。

    没有辉叔,也没有欢姐,她待在黑暗里,她睡了多长时间了?悦雅觉得浑身酸软,头昏眼花,她病了吗?也许是吧,她这样的难受,也许她就要死了,悦雅突然觉得一阵欢乐,她要死了!如果她死了,她再也不用看见安竹夫人和龙皓,是的,再也不用看见了,再也没有什么让她害怕了,她可以轻松自在的生活在阳光中,而不是这个终年被雾气缭绕着的陌生小城,可她死了,辉叔怎么办呢?辉叔会伤心死的,想不动了,再也想不动了。

    悦雅浑身冰冷的躺在地上,默默的、无声的对空虚和黑暗说:“辉叔,原谅我不能尽孝了,可是我过得太辛苦了,我不得不现走了,辉叔,来生再报答你,再见……。”

    冷,从来没有这么冷过,悦雅紧紧的抱着自己,不让自己发抖,好冷,是到了日本的北海道吗?那年在北海道也是这么的冷,辉叔还带她们去看北海道的熊,那些熊很可爱,好冷啊!欢姐为什么还不烧暖炉呢?

    终于,暖炉燃起了,她渐渐暖和过来了,可是又很热,热啊!欢姐,不要这么热,真的不要这么热,受不了,就像在火炉里烤一般,是在吐鲁番吗?辉叔呢?他去买葡萄了吧!他知道悦雅最喜欢吃葡萄了,特别是新疆的葡萄,像蜜一般的甜,无论多么穷,辉叔总不会忘记给她买这些零食的。

    悦雅焦急的、孤单的站在街边等着辉叔,看见了,是辉叔,他牵着欢姐走了过来,悦雅欣喜的扑了过去,却跌倒了,她正要哭,却听辉叔对她说:“悦雅,自己跌到了就自己站起来,睁开眼睛,不许哭。”悦雅忍住了眼泪,睁开了眼睛。

    好刺目的阳光,她听见的鸟儿的鸣叫,她仍然活着,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的鸟儿正叽叽喳喳的叫着,悦雅费力的想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想不起来了,她不是躺在书屋里的地板上吗?为什么没死呢?

    她听见龙皓的声音,“悦雅,你醒了。”她又看见他了,好模糊,他似乎憔悴了不少,悦雅又害怕、又失望的闭上眼睛,为什么还是他呢?为什么又要看见他呢?她感到龙皓抚着她的脸,“你醒过来了。”他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喜悦,“你已经昏睡了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了?

    龙皓突然哽咽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医生说你患了伤寒……。”悦雅没有力气再听下去了,她又要睡过去了,龙皓摇晃着她,“悦雅,不要睡,千万不要睡,你看看,那窝小鸟,我把它们移到这边了,你随时都可以看到,你不要睡了,你再也不要这样的睡着了。”他的头伏在她的脖子里,她感到他的眼泪不停的流进她的脖子里。

    悦雅厌恶的、用力的说:“不要哭了。”那声音是那样的微弱,连悦雅自己也听不到,龙皓哭了一会儿,似乎睡着了。

    悦雅闭着眼睛,听见有人走进了房间,是安竹夫人,果然是她,她站在床边对管家说:“少爷睡着了,拿条毯子来。”有人轻轻替龙皓披上了一要毯子,悦雅嗅到一阵熟悉的香味儿,是安竹夫人,悦雅不由轻轻的颤抖着,她听见安竹夫人优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悦雅,你快好起来吧,你再不好起来,怎么能看见辉叔和你的欢姐呢?”悦雅浑身冰冷,她要干什么?

    正文 一章 四节 出走

    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悦雅索着走到摇椅边坐下,轻轻的摇动着,温暖的阳光温柔的洒在她身上,她含笑看着树上的鸟儿,他们真好,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不像她,似乎永远也走不出这片森林,永远也走不出,她听见花园里一阵嬉戏声,她知道是胡司令,这个妖艳的女人真好,她每天陪着龙皓,就陪着他吧,永远也不要让他来了,悦雅是多么的害怕他和安竹夫人,至今悦雅还能看见他打她时凶狠的神情,还能记起安竹夫人那隐含着威胁的耳语,别来了,让她安静的待着,在那冷清的书屋里也可以啊!

    悦雅慢慢的用刀小心的切着牛排,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块七分熟的牛排上了,不能再出状况了,再把牛排切飞,索菲娅夫人一定会生气的,她教了她那么久,她还是不会,悦雅像孩子一般的认真。

    终于切好了,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正要吃,却听胡司令慢慢说:“悦雅夫人,你似乎很紧张?”悦雅抬起头看了看她,“我只是……。”胡司令嘲笑道:“我知道,你只是怕把牛排再切飞了。”

    悦雅低下头,不敢看餐桌的其他人,龙皓伸出手把她的餐盘拿到自己面前,“悦雅,你的病才好,我替你……。”

    他还未说完,就听见安竹夫人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放回去,让她自己切。”龙皓把餐盘放回悦雅面前,安竹夫人严厉道:“悦雅,自己切。”

    悦雅机械的拿起刀叉,心一慌,餐刀掉了,几乎刺到龙皓的脚,悦雅心慌意乱的站了起来,安竹夫人生气的把餐巾扔到桌上,“索菲娅,看来你的努力都白废了。”

    悦雅心慌的抬头看了一眼安竹夫人,她不动声色的坐着,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令悦雅无比恐惧的寒意,悦雅立即低下头,“母亲,不会有下次了,我……。”

    安竹夫人冷冷道:“不会有下次?你做什么事都三心两意的,西餐的礼仪索菲娅教了你几次了?”

    悦雅小声道:“对不起。”

    安竹夫人冷冷打断她,“不用道歉了,索菲娅,让厨房给太太做几个小菜,以后太太单独吃饭,直到她学会用餐刀为止。”

    悦雅低头退了下去,满心的惶恐和悲哀。

    又是春天了,花园里的玫瑰花全部开了,悦雅打开窗子,玫瑰的花香迅速的充盈在房间里,悦雅心旷神怡的躺在摇椅上,含笑看着天上的星星,她伸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应该有九个月了吧,再过一个月,她就是妈妈了。

    悦雅幸福的想,从此以后,她将再不是一个人了。他应该是她的宝贝,不会嘲笑她、不会轻视她,悦雅幸福的闭着眼睛,她突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阵低低的争吵声,是安竹夫人和龙皓,她隐约听到他们提到辉叔,便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听到了,果然是在说辉叔。

    安竹夫人的声音仍然不慌不忙,“康辉既然死了,那么他的生意就交给康欢好了。”

    悦雅心头大震,康辉?是辉叔吗?

    龙皓的声音有些冷,“不管怎么说,康辉是悦雅的养父,这些年也为我们带出去不少货,我们真的不去救他吗?”

    安竹夫人道:“你疯了吗?康辉被中国的武警抓到了,中国警察的厉害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去救他,我们也只会和他一样。”

    龙皓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让康欢来陪伴悦雅吧,她一直都很寂寞。”

    安竹夫人叹息着,“我们努力的去迎合她,可悦雅一直都不接受我们,让康欢来也好。”

    悦雅心神不定的坐回到摇椅里,辉叔被中国警察抓住了,听说中国对贩毒的人处罚一直很严厉,辉叔一定会死的,不行,我一定要去救他。她这样想着,却觉得肚子痛得难以忍受,她伸手想握住水杯,却打倒了它。

    水杯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悦雅觉得那声音是那样的刺耳,让她想起那颗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的子弹,她在昏过去之前,似乎看见辉叔满身是泥的躺在红色的土地上,鲜血汩汩从他膛流出……。

    索菲娅把小辉抱给悦雅,“夫人,小少爷很漂亮。”悦雅对她微微一笑,她心疼的看着那小小的孩儿,他很弱小,因为早产,他几乎夭折了,从他一出生,悦雅就对他产生了无法诉说的深爱,她长时间的凝视着那小小的身子,为他的每次哭泣忧虑。

    他又在哭泣了,悦雅温柔的哄着他,在落地窗前来回走动,今天的阳光这么美,到户外走走吧,小辉一定也喜欢,悦雅转身却看见安竹夫人,她坐在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椅子上,像一个女王。

    “悦雅,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悦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母亲,您说吧。”

    安竹夫人凝视着她的眼睛,“悦雅,你应该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处的这个地方是中国、越南、缅甸的交界处,没有一国的政策能够管辖到我们,所以说我们有很大的自由,但也因为如此,这里龙蛇混杂,派系很多,各自为政,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派系,虽然现在龙城很繁荣,可这也不是长远之计,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被别的派系消灭,这几年,我一直在斟酌一个难题,我们应该如何在这个混乱的地方生存下去?胡蝶是缅甸军方一个高级官员的女儿,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她很喜欢皓儿,而且她从小在英国长大,应该是皓儿的一个好助手,手中掌握着一支军队,如果我们和她联合,对我们应该非常有利,所以我和皓儿商量过,决定让皓儿和胡蝶结婚……。”

    悦雅低着头,她微微笑着看着怀里的小辉,是吗?太好了,我不介意的,送我和小辉离开这里,我们去找辉叔,永远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悦雅……,悦雅……。”悦雅忙抬起头来,“母亲,您说什么?”

    安竹夫人不耐烦道:“刚才我的话你没听到吗?皓儿要娶胡蝶为妻——正式的妻子,他们会到缅甸举行正式的婚礼,而你,只能是他的另一个妻子。”

    悦雅低下头来,她觉得眼泪迅速弥漫上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她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母亲,如果您觉得这么安排合适,我没有其他问题……。”悦雅突然灵光一闪,“我想您也看出胡小姐不喜欢我,我想我是没办法和她都呆在龙城的,龙皓没有办法离开龙城,那么我和小辉离开这里吧,我们住到缅甸,或其他什么地方都可以。”

    悦雅偷偷的抬起头看安竹夫人的反应,她似乎想了想,才很缓慢的说:“的确如此,我应该和皓儿好好的谈谈。”

    小辉终于睡着了,悦雅把他放在睡篮里,然后无声的走到书房外,她知道安竹夫人在和龙皓谈论她离开龙城的事,也许应该谈妥了,一个月,不,一个星期之后,她和小辉应该在其他的地方,到时,她一定能想到办法离开龙皓的,然后立即去救辉叔,这几个月,她筹到很多的钱,还有那些以黄金来计算每盎司售价的香料,有了这些钱,她就能请到最好的律师去救辉叔了。

    悦雅兴奋着,好好听听……

    安竹夫人似乎才谈到正题,“悦雅已经同意你和胡蝶的婚事了。”龙皓没有说话,安竹夫人等了一会儿才说:“她说她没有办法和胡蝶一同留在龙城,我看也是,胡蝶并不喜欢她,她留在这里只会添麻烦。”

    龙皓仍然没有说话,安竹夫人又等了一会儿,“皓儿,我想让悦雅和alex住到泰国去……。”

    悦雅的心一阵欢喜,“不行……。”

    悦雅呆住了,龙皓为什么要反对呢?“悦雅不能离开龙城,她生了我的儿子……。”

    安竹夫人威严道:“胡蝶也可以为你生儿育女,皓儿,我的苦心你应该明白,悦雅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再怎么漂亮,也只是一个美丽的外表,这世上美丽的女人多的是,可又美丽又有势力的女人就很少了,我的儿子,我知道你不缺少女人的喜爱,为什么你不利用这最有利的利剑来挥开荆棘呢?你娶了胡蝶,就可以获得更多的势力,到时你要什么女人没有?要什么样的孩子没有?你和悦雅这几年,也该腻了……。”

    悦雅没有再听下去,她猜得到安竹夫人会说什么,她并不为此而伤心,在这个弱强食的地方,男子都微不足道,更何况一个没有任何来历的女人。

    悦雅退回到卧室,小辉还在睡觉,悦雅看着他沉睡的小脸,他还在微笑,可怜的孩子……,悦雅呆坐了一会,感到浑身发冷,应该想什么办法才能离开这里呢?她走到浴室泡在浴缸里沉思着,过了很久才被小辉的哭声惊醒了。

    悦雅忙穿好衣服出去,才发现龙皓坐在黑暗中,没有理睬哭得嗓子发哑的小辉,悦雅抱起小辉,柔声安抚他,那一刻,悦雅简直被怒火包围,她再也不能掩饰自己的愤怒,他怎么能放任小辉这样的痛哭,而无动于衷呢?

    小辉哭累了,他又睡着了,悦雅把他放在睡篮里,她不想理睬龙皓,只好坐下来刷头发,龙皓伸手拉住她的手,“悦雅……。”

    悦雅猛的用发刷击向他的额头,他没有躲,发刷的尖头立即在他的额头上击出几个很深的印,随即冒出血来。

    悦雅吓呆了,他们会杀了她的,龙皓没有动,悦雅过了很久才颤抖的、懵懵懂懂的说:“你怎么不躲?”

    龙皓淡淡道:“又不疼。”

    悦雅这才清醒过来,她手忙脚乱的找出药膏给他止血,可那些血洞不住的冒出血了,悦雅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伤口,这是辉叔教她的止血方法。

    龙皓抖了抖,惨了,安竹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这次连小辉都逃不了了,她的手一直在抖,好容易才替他抹干净血,涂上药膏,贴好创口贴。

    悦雅不知应该说什么,她手足无措的站在睡篮旁,潜意识里,她觉得站在睡篮旁才能保护好小辉。出乎她意外的是,龙皓只是在黑暗中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的眼神让悦雅想起在森林里逃命里,他也曾这么凝视过她。

    “悦雅,夜深了,早些睡吧。”他的语调平淡,没有愤怒,也没有威胁,悦雅不让自己颤抖,“你睡吧,我陪小辉,一会儿他又会醒的。”

    龙皓猛的站了起来,悦雅吓坏了,“也好,我收拾完这些就来睡吧。”龙皓不耐烦道:“明天再收拾吧。”

    悦雅只得躺下了,她战战兢兢的躺在龙皓身边,听他很快就睡着了,悦雅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定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了,再拖下去,不仅不能去救辉叔,连小辉也会出事的,悦雅感到后悔,她为什么要把小辉生下来呢?

    朦胧间,悦雅感觉龙皓起身走到小辉睡篮前,他要干什么?悦雅立即惊醒了,她还来不及询问,就见龙皓从睡篮里抱起了小辉,似乎在哄他。

    悦雅坐了起来,“小辉醒了,我来抱他。”龙皓把小辉放到她怀里,小辉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他一定是饿了,悦雅伸手抓起早准备好的牛开始喂他,他吃得很高兴,吃饱了还在对她微笑,悦雅满怀怜爱的看着他胖胖的小脸,却听龙皓冷冷道:“alex吃饱了吗?”悦雅忙点了点头,“他现在不会睡了,我抱他到屋外去,你继续睡吧。”

    龙皓没有说话,悦雅穿好了衣服,抱着小辉到屋外在庭院里踱着步,小辉,妈妈一定会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的,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过了很久,小辉又睡着了,悦雅蹑手蹑脚的走回屋里。

    龙皓坐在窗前吸烟,悦雅把小辉放到睡篮里,伸手推开一扇窗子,把烟放出去,“你饿了吗?我去拿点儿吃的。”

    龙皓掐熄了烟,“不饿。”悦雅又开始不安,“你怎么不睡?”

    龙皓淡淡道:“睡不着。现在睡吧。”悦雅顺从的躺了下来,她觉得累了,得好好休息才能想出办法来,她闭上眼睛,龙皓也躺下了,像往常一样,他伸手抱住了她,悦雅嗅到了他身上润肤露的味道,他紧紧的贴着她,很快就睡着了。

    灰尘在光线里飞舞,悦雅心神不安的喝着粥,她感到安竹夫人仔细的端详着正在吃早餐的龙皓,“皓儿,你的额头……?”

    悦雅心头剧震,她怎么敢打他?悦雅,你疯了吗?她听见龙皓淡淡道:“不小心弄伤的,没什么?”

    安竹夫人没有再问下去,“悦雅,过几天我们到曼谷住一段时间,你越来越苍白了,史密斯医生已经应我的邀请从伦敦出发了,让他好好的为你诊治、诊治。”

    悦雅明白龙皓将在这段时间和胡蝶成婚,可她一点不再意,小辉,不能让小辉留在这里,她拼命压抑自己的不安,低声说:“谢谢母亲,小辉也一起去吗?”

    安竹夫人惊异道:“你要带他一块儿去吗?他才几个月……,也行吧,他天天晚上这么哭,也让史密斯医生为他检查一下。”

    悦雅心里一松,终于找到机会,她强压心头的兴奋,低头喝粥,却听龙皓叫她,“悦雅……。”

    悦雅猛的抬起头来,不安的想:他不会再反对吧,他不喜欢小辉,应该不会留下他。

    龙皓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半月后,我也会到曼谷。”

    悦雅低声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喝粥,一个半月,她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一定要在龙皓到达曼谷前离开,悦雅,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别让他们看出端倪来。

    “你怎么了?一直在发抖。”悦雅忙抬起头,“没什么,我想我太累了,小辉一直不停的哭,母亲,我好像听见他又在哭了,我……。”

    安竹夫人紧皱着眉头,“你回去吧。让索菲娅重新找一个保姆,别再让alex继续哭了。”

    悦雅将头放在小辉胖胖的的小脸上,小辉,我们可以离开了,妈妈可以带你离开了,我们去找辉叔,然后在辉叔最爱的那个中国海滨小城住下来,你会喜欢辉叔的。门开了。

    龙皓走了进来,“悦雅……。”悦雅吓得一抖,“你怎么了?”

    悦雅掩饰道:“没什么,我似乎要睡着了。”

    龙皓伸手抱过小辉,“我让索菲娅照顾alex,你睡一会儿吧。早餐你什么都没吃,我让他们准备了些糕点,你睡醒就去吃吧。”

    悦雅不敢反对,眼睁睁看他抱着小辉走出大门。

    厅里的摆钟发出浓厚的乐音,三点钟,悦雅知道再过五、六分钟,史密斯医生就会坐车离开,这三个星期以来,悦雅确的计算着史密斯离开的时间,也知道每周三史密斯不会开自己的车,而是让医院那张有很大后备厢的轿车送他来,以便他到曼谷的市区采购必用品,而那个后备厢,正可以让她和小辉藏在其中,他一定会将车停在火车站的停车场,然后去那间他最爱的酒吧喝咖啡,趁这个时间,他们可以搭上到机场的大巴,然后买一张第一时间离开曼谷的航班,五、六个小时后,他们将远远的离开龙皓和安竹夫人。

    悦雅一边在心里确认着自己的逃跑路线,一边迅速的穿好风衣,一切都准备好了,小辉,小辉在索菲娅那里,她要假装带小辉到花园里散步,然后躲进史密斯医生轿车的后备厢里,悦雅紧张的了衣袋里沾了乙醚的手绢,这稀释过的乙醚只会让小辉昏睡几个小时,不会有伤害的。

    悦雅安慰着自己,她快步走进育儿室,却只有索菲娅夫人在,悦雅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惊恐的声音,“索菲娅夫人,小辉呢?”

    索菲娅恭敬的行了礼,“夫人带小少爷去接少爷了。哦,刚才少爷打电话过来,再过十分钟,他就要到了。”

    悦雅喉咙发紧,为什么龙皓现在就到了,他不是说他一个半月才会来,才一个月,安竹夫人为什么要带小辉去接他,他不喜欢小辉,不行,她得把小辉要回来,可悦雅只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无力,龙皓要到了,悦雅,得赶快行动,不然就走不了了。

    悦雅强作镇静的对索菲娅说:“索菲娅夫人,我有点不舒服,想躺一会儿,待会儿少爷到后,请你告诉他,不要打扰我。”索菲娅点头答应了。

    悦雅猛的转过身,开始快步走了起来,走出育儿室,她不顾佣人们惊异的目光,拼命的向花园跑去,小辉,一定要接小辉离开,她为自己争取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她们已经在飞机上了。

    看到了,安竹夫人抱着小辉正走向大门,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车正飞快的驰过来,悦雅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连她也走不了,她慢慢的*近那辆两厢车的后备厢,环顾四周无人注意,迅速的钻进后备厢里,然后掩上厢门。

    她浑身战栗,上下牙齿轻轻的撞击着,发出轻微的声音,她用同样颤抖的手用力握住自己的嘴,小辉,小辉,原谅妈妈,妈妈一定会来接你的,悦雅觉得心痛得快要昏过去了,为了忍痛,她蜷缩成一团,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史密斯的车终于发动了。

    悦雅透过后备厢的缝隙看见龙皓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似乎和史密斯打个招呼,然后满面笑容的吻了吻安竹夫人,才一瘸一拐的走向别墅,他高大的身影就像一个梦魇般压在悦雅心头,让悦雅觉得无法呼吸般的恐惧,神啊!再不要让她看见他吧,再也不要。

    终于到了火车站,悦雅浑身大汗淋漓,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忍住因缺氧而带来的剧烈头痛爬出了后备厢,没有人,停车场内没有一个人,好,现在找车站,车站?到机场的大巴站在哪里?

    看到了,正好有一辆大巴停在那里,悦雅蹒跚的走到大巴上,大巴上的人都在看她,悦雅知道自己衣冠不整,满头大汗,她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众人终于移开了诧异的目光,她找到一个*后的位置坐了下来,快开车啊!这司机还在等什么?

    又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大巴终于开动了,悦雅松了口气,她无力的*在座位上,还未等离开小辉的心痛涌上来,她惊恐的看见那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色法拉利像疯了一样冲进了火车站停车场,龙皓?怎么可能?才半个小时,一定看错了。

    果然是他,他镇定的,像帝王般走下了车,一脸自信的指挥手下人搜寻着停车场,悦雅吓得呼吸几乎都停顿了,大巴开得很快,火车站很快就消失在不断倒退的风景中,悦雅来不及心痛小辉,她紧张的计算着下步的计划,还乘飞机吗?龙皓会猜到她的计划吗?一定会的,他一定猜到她会乘飞机离开,不行,她要下车,不能再去机场了。

    悦雅头晕目眩,浑身发软,不能动弹,悦雅,冷静下来,悦雅命令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到机场了,悦雅无力的走下大巴,她觉得大脑缺氧般的一片空白,怎么办?还是乘飞机吧,飞机快,她正要走进机场,却听一个导游在呼叫,“请到鳄鱼养殖场的游客登车……。”

    鳄鱼养殖场?悦雅双眼一亮,快步走上小巴,导游一脸诧异的看着她,悦雅用泰语道:“我可以临时加入你们的旅行团吗?我可以付双倍的费用。”那位热情的导游绽开笑容,“当然可以,请坐。”

    悦雅找到一个隐蔽的位子,刚刚才坐下来,她看见那辆法拉利猛的停在了机场门口,龙皓跳下了车,他像猎豹一般飞快的跑进了机场,完全不像一个腿有缺陷的人。

    小巴驶出了机场,悦雅看着机场的出口,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笑容,永别了,龙皓,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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