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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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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冠情兽 作者:云卷锦绣/云吉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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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建立医馆神医赛(中)

    第二日起来,七七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熟悉的床上,窗棂上面那个风铃正叮咚作响。

    她回来天星源了?!七七一股脑坐起来,望着熟悉的摆设抿嘴笑了起来,跳下床洗刷后去找司空风立。她将天星源几个房间都找了个遍,才在药房里找到正在研制毒药的司空风立。

    “司空师父,你又在制作什么毒药害人啊?”七七非常聪明地站得远远地,她刚来天星源那时候,因为不懂事,看到他研制药就趴了过去,后果可想而知,她被捉住当成试药的白老鼠了,后来她学乖了,只要司空师父在制药时,她就离得远远地,可是这样依然没有让她躲过白老鼠的命运!

    “七儿醒了?用早膳了吗?”“还没有,本来不饿的,现在被司空师父这么一说就饿了。”七七呵呵地笑了起来,早晨的阳光从窗子里斜照进来,落在她的身上,头发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毛茸茸的发着光,她笑起来就像一只刚睡醒的小猫,娇憨得可爱。司空风立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继续钻研手上的药书,假装正色道:“那快去用膳吧,待会司空师父还有事情要跟你说呢。”“什么事呢?”“你先去吃吧。”“哦。”“对了,七儿……”司空风立突然叫住往外跑的七七,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昨晚的事你记得吗?”“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记得?”司空风立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细长的眸子里却浮上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当然啦!哼,待会再跟你算账,你竟然敢用筷子敲曹七七的头,活得不耐烦了?”

    他笑了,有点无奈,有点释然,却又有点失望地抿嘴笑了,“快去吃吧,傻丫头。”

    七七朝司空风立偷偷做了个鬼脸就“咚咚”地跑了。三月的阳光是那么的明媚,天星源是一年四季如春,终年鸟语花香,雾气云浮,现在更是绿油油的一片,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绿,像披了绿色地毯一样,绿得人的心都跟着舒畅了起来。春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带着阵阵暖意和春意,低飞的燕子在杨柳间追逐着彼此的身影,好一片阳光春色。

    “司空师父,这里真是人间仙境啊,能这样躺在这里晒太阳真是太舒服了啊。”七七一股脑地歪倒在司空风立的身边,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半眯着眼睛,透过浓密的树叶看着蔚蓝的天空,样子好不惬意啊。“那你就一辈子留在这里吧。”司空风立把七七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细细地看。

    司空风立从七七刚过来的时候就很喜欢玩七七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刚开始他是觉得很有意思,后来玩着玩着就变了,就舍不得松开了。“司空师父,你刚才说有话要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啊?”七七转移话题,虽然她的心里此刻依然是埋怨嵇康没有追过来,讨厌嵇康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来骂她,只是她的心里还是没有放下嵇康的,更别说是为此而和嵇康分开。司空风立也不追究,其实他的心里比七七看得更清楚。“嗯,我准备在谯国??县以你的名义开一家医馆,然后……”“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七七翻个身两手拖下巴问道。“你是长乐亭主,当今皇帝的亲侄女,自然是以你的名义来办会方便些,而且司空师父是打算半个月后让你去参加洛园举办地神医大赛。”“我?”七七惊讶地用手指指着自己,而后暴发出一阵笑声,笑出了眼泪,还在草地上打起滚来:“司空师父你是还没醒吧?我怎么可能去参加呢?”以她的水平不要说入围,可能连报名的资格都不够,司空师父又不是不知道,她连男人会怀孕这种事情都可以诊断出来,还有谁会放心将病人叫给她呢?司空风立也不阻止她,让她笑到肚子疼,就把她抱过来放到腿上,帮她揉肚子。

    “司空师父,我不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水平。”“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水平,本来好好一个强壮如牛的人到你手里却变成病恹恹的药罐子,知徒莫若师,为师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讨厌!”这人总是挑她出丑的事来记住,真是讨厌!七七在司空风立的手臂上掐了一把,“你知道就好了,那又为什么要叫我去呢?”“这自然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不能告诉我吗?”“不能。”司空风立逗她。“不能你又叫我去,我不去!”哪有人这样子的,七七厥着嘴巴拒绝。“你是没胆量去吧?害怕别人知道你的功底,学而不,还是害怕乱诊断害人呢?”他继续挂着微笑道。“司空师父你口胡!我哪里有害怕?我曹七七天不怕地不怕,我还怕那个什么比赛不成!哼!”七七一骨碌地坐起来,指着司空风立的鼻头说道。“那你就是去了?”他将七七的手包到自己的手心中,挑眉问道。“我~~~~”七七这才知道又落入了司空风立的圈套!“怎样?我没说错你吧?”司空风立继续刺激七七。“去就去!谁怕谁!”七七赌气道,但眉眼间还是有些疑虑和害怕。“哈哈……”这次轮到司空风立笑了,七七气起来扑到司空风立的身上一阵拳打脚踢。

    “好了好了,我的好徒儿,你这是想打死司空师父吗?”司空再一次捉住七七的手,将她扣死在自己怀中。“打死更好,谁叫你老是欺负我!”七七伸出食指点他的额头,不高兴地哼道,模样像一只猫一样惹人喜欢。司空风立只是笑,轻轻地笑,膛上下起伏着,将她威胁的小手拉高过头,突然两人的眼神就那么对上了,双方愣了一下,有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在两人之中碰撞开来。七七呆愣了一会,马上哈哈地扯开司空风立的手离开他的身子,这种感觉很奇怪,很陌生,之前都没有产生过,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地跳动着,很快很快,比看到嵇康的身体时还要快,很不正常,该不会是病了吧?但她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直觉这种事最好不要问司空风立,于是只好用扮傻这一招了。司空风立看在眼里,依然只是笑,眯起细长的眼睛笑,长长的睫毛非常漂亮地轻颤着,笑得那样自信,那样猖狂,那样得意,以至七七看了之后气不过地踢了他一脚,最后暴走。

    原来司空风立想进洛园去,但是要进洛园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要差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而这个对司空风立来说是个非常为难的事情。洛园是江湖中的第一财阀,财雄势大,权势滔天,至于它是如何成为天下第一的财阀,竟然连江湖百晓生都无法得知。洛园的生意涉足客栈、钱庄、丝绸,各大行业,只要能赚钱的都能看到洛园的标记,它几乎垄断了大江南北所有行业,成为雄霸天下的商业巨头。江湖有传闻说,洛园背后真正的主人不是洛园的园主洛展,而是一个很神秘的男人所建立的,至于那男人跟洛园的前园主是什么关系至今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他是长什么样子的,因为见到他的人都活不到第二天;可是有人说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而是洛园故意传出来故弄玄虚的,为的是震住那些觊觎洛家家产的人;也有人说此男人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在洛园成立十六年间都没有露过面,总之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人能确定地说出个答案。洛园园主洛展嫡系一族本来就人丁不旺,他一生娶妻妾十八门,却只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却偏偏都莫名其妙地早早死掉了,只给他留下一个孙子,可那孙子也像被下了赌咒一样,活不到二十岁又莫名其妙地死了。洛老爷子白发人送了两代人黑发人,一下子就病倒了,家业由他的亲侄子程文代为接管。外传以为他应该会活不过那个冬天了,可是奇迹却出现了。就在洛老爷子病入膏肓,差点要去阎罗王那里报到时,一个男子出现了,自称是他的二儿子洛成的亲生儿子,那男子看上去体弱多病,病恹恹的样子,最重要的还是个瘸子,只能坐在轮椅上。

    当时洛展虽然年老体迈,早已病入膏肓,但是理智还在,见到那男子手上的信物时,马上老泪纵横,大呼上天有眼,让他死也死得瞑目。那男子就是现在洛园的洛公子——洛轩。洛老爷子看到后代有望,突然间病也好了。洛轩的身子一直不行,之前一直体弱多病,洛老爷子生前恐怕洛家唯一的后代体虚不支,坚决不让他碰家业,怕繁杂的事物会进一步拖垮孙子原本就多病的身子,于是洛园的家业很大一部分都是由洛展的亲侄子,也就是洛轩的堂叔洛文在代为掌管。洛老爷子为了医治他的孙子——洛家唯一的命子的病,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神医大赛,目的就是为了招揽天下的医学人才,为洛家唯一的命子治病,他为此还在洛园里建立了一个很大园子,里面养了上百人,都是天下各地的名医,专门研究洛轩身上的病毒。洛老爷子死后,洛轩就拖体接掌了洛园的全部家业,只是外面有人传,他只是一个傀儡,须有空权,真正的大权是掌握在他的堂叔洛文的手里。只是这一年一度得神医大赛却从没有间断过,所以司空风立的意思是想借此机会进去洛园。

    七七就不明白了,他已经是天下第一神医了,以他的能力自己进去不是更容易?司空风立说,他来历不明,所以以他现在的背景和洛园目前的情况,他是进不去的洛园的,所以得依靠七七进去先,取得园主的信任。七七果然的脑子果然是浆糊做的,重点放到了“来历不明”四个字上面去,一听到这四个字,马上哈哈地指着司空风立的鼻子一直笑,笑到直不起腰来,完全不去想想为何司空风立想进洛园,为了钱还是其他呢?等笑完了,她才想起这个问题来,司空风立只是淡淡地说,他想研究出洛轩身上的病,证实自己的实力,七七想想这也没什么,像武痴求败一样,医痴也会想挑战自己的实力,于是就答应了司空风立的要求,以她的名义在谯国??县开一家医馆。司空风立问:“你这么相信我所说的话。”七七想也没想就反问道:“为什么不相信,难道司空师父你还会害我不成?”

    司空风立没有回答,脸色有点奇怪地一点足尖就飞走了,七七觉得这人一直就这么莫名其妙,于是朝他背后做了个鬼脸,也没去深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司空风立说干就干,很快就在谯国??县办起了一家医馆,由于有天下第一神医的坐镇,很多人慕名而来,竟然在短短的半个月内,萧七医馆成为谯国??县最有名的医馆。很多病人不远千里地过来看病,队伍往往从街头排到街尾,为此,经常可以看到有病人的家属提早几天在那里帮忙排队,为了一个位置大打出手的事情经常发生,后来居然还出现了一个比较有商业头脑的人,“他”竟然买通了全县的乞丐通宵来霸位,然后将位子再卖出去,从中赚取佣金,后来被人查出来,那个传说中“有商业头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七七曹害也,大家气得彼此发誓不来看病了,还成立反曹害联盟会,大家滴血明誓——绝对不来萧七医馆看病,但第二天大家都在队伍里看到彼此的身影,于是又对骂对方不守信用。当然她赚的只是那些有钱人的银子,像那些穷人,她是分文不收的,她说她这是行侠仗义,而且有利于促进经济的发展,乞丐也有了一份事业,至少霸位置后,他们所得的钱能够支付他们一天的伙食,最重要的是那点钱对有钱人来说只是汪洋大海里的一滴水,算不了什么。

    七七被人发现了这事,还担心司空风立骂她,没想到司空风立没骂她,反而还赞扬她的脑子有进步了,七七那个乐呀,晚上时又将所赚的银子拿出来再数了一遍。七七每天都会去队伍里巡视一下,看到特别严重的病人,会让他们优先看病,只是这天她去巡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竟然是嵇康!七七看也不多看他一眼,哼了声就走过去了。嵇康难受又委屈地用眼睛追随着七七的身影,连站在他后面的女子一直在粘着他,吃他的豆腐也没有注意到。

    36.建立医馆神医赛(三)

    嵇康看着七七从他身边走过却始终不多看他一眼,就那么一个动作,他觉得自己的心里一下子空了,原来人忽视是这么难受,尤其是被自己在乎的人忽视,那种感觉是说不出的难受,他忽然想起以前老是忽视她的存在,现在是报应了吧。那天之后,七七不但没有回去,而且接下来几天也完全没有她的消息,他更加着急了,他以为七七肯定是回曹府了,可是几次偷偷潜到曹府去,并彻夜守在曹府屋顶上,却始终没有看到七七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她回去的消息,她到底是去哪里了?一切乱了套,嵇康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没有喜欢上七七的,可是她现在不见了,他不但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是每时每刻地在担心,担心她出事,担心她想不开,担心她遇到坏人,越担心越沉重,这段七七离开的日子里,他几乎是寝食难安啊。肖灵已经回去她的娘家那里,他跟肖灵从小认识,所谓的青梅竹马那种吧,他一直不是很看重感情这回事,于是他想,反正是要娶妻生子,那么不如娶个自己认识的,知知底的人来得容易些。那时候他是认定了肖灵的,觉得她跟其他的女子相比还是不一样的,她没有像其他女子一样缠着他,也没有像其他女子一样只看到他的外貌,更不会像七七那样威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只是在他准备远游回来后便向肖灵的父母提亲时,肖灵却被她的父母逼着嫁给了隔壁县的一大户人家,新娘成亲,新郎不是他,他的确是有那么一会间的沮丧,但也没有此刻那么沮丧,自从七七离开后,他感觉一切都乱了套,无论是做什么都无法安下心了。在香林等了两天,七七那边便有消息了,说她在县里办了家医馆,而且生意非常的红火,嵇康心里又喜又怒又犹豫,百味杂陈,喜的是七七终于有消息了,怒的是她居然消失了那么久,一出现又是跟那个白头发的男人在一起,犹豫的是他是否该去接她回来,在这样的挣扎中,他期待七七能够主动回来,可是他在屋里走了不下百遍,七七始终没有回来过,他也越来越烦躁,一个鬼使神差下,他就来到了医馆的门前。当他看到七七忙碌的身影时,这么多天来郁闷烦躁的心情竟然瞬间就好了,也明白了自己烦躁的源在哪里了,可是七七看到他却没有像以前那样飞奔过来,挽着他的臂弯撒娇耍赖,反而是视而不见!没办法接近她,他只好选择这个办法,扮作病人在队伍里等她,希望她过来巡视时,可以跟她说上几句话,可是看她那样子,是不会先低头的,哎,他叹了口气,总有个人先低头,既然她不肯先低头,那么就由他先低头吧。当七七巡逻走回来时,嵇康低声叫了声:“七七……”七七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以前他都是叫她“曹璺”,后来关系好了点就叫“曹七七”,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直接省略称呼,因为一般他都不会主动跟她讲话,所以导致了他们成亲以来,他都没有这么温柔这么亲密地称呼过她,七七毕竟年轻,而且心眼实在,被这么一叫,再想到他在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天气又那么热,太阳那么晒,从早上到现在一口水也没有喝,想着想着心就开始有点软了下来。刚要转过身去看嵇康时,小梅三步做两步走猛地就窜了上来,拉着七七的手就走,不让她有机会和嵇康讲话:“小姐,司空大夫叫你马上过去。”司空师父叫她了,七七只好跟小梅回去:“司空师父叫我做什么?”小梅偷偷白了七七一眼,然后回头剜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嵇康:“司空大夫没什么事叫你,是我骗你的。小姐,我要怎么说你好啊?你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吗?”七七点头,她刚才想跟嵇康说话,如果他说两句好话,她便会原谅他。“小姐你不可以这么没骨气的?”小梅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她自小跟七七在一起,虽然是主仆关系,可是更多时候两人像姐妹一样。“可是他刚才叫我‘七七’。”七七有点高兴地说道,忍不住又想回头看嵇康,可是被小梅一把扯了回来。“小姐!你忘记你当天你是怎么哭着跑出来的吗?你忘记了当天他为了那只狐狸而骂你吗?你忘记了这么多天以来他从来没有过来叫你回去吗?你忘记了当初发的誓吗?”

    “没有!”七七的伤疤又被小梅揭开了,顿时两眼冒起火来。“那就对了,小姐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你要记得你发的誓,一定要给他一些苦头吃吃,如果小姐你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他是不会珍惜的,我娘说,男人就是这么贱!你越在乎他,他就越不珍惜,反过来,你不理他了,他就会像狗一样地缠着你,所以小姐你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他,否则就会给他吃得死死的!”“嗯!好!小梅,你说得很对,决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那只糟糠!”七七握拳,虽然她这段时间真的是很想他,可是小梅说得对,就是因为自己是送上门的,所以他才会这么不在乎,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要改变这种形势,不能老让他骑在头上!于是七七在小梅的监督下,坚决不见嵇康,嵇康连排了几天的队伍,人都晒黑了很多,可是却依旧没有见到七七一面,每次轮到他时,要么就是他后面有紧急病人,然后他的“看病机会”就让给了别人,要么就是医馆提前关门,不做生意了,反正理由千奇百怪,目的只有一个——不让他跟七七见面!嵇康那个气愤啊,可是气愤也没用,人家七七不想跟他讲话,而且有小梅和司空银男这么一个大护卫在,害他在医馆外面暴晒了七天都无法进七七三丈之内!这天,林外乌鸦成群地乱飞乱叫,嵇康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于是一早便去排队,可是却看到医馆门前门可罗雀,完全不似平时那样热闹,等了医馆的门也紧紧关闭着,一问之下才知道,七七跟着那该死的银发男子去邻县参加那什么该死的神医大赛了!估计半个月都不会回来。

    嵇康站在医馆门前顿时傻眼了,手慢慢捏成拳型,然后朝着医馆的门狠狠地砸去。

    当嵇康气得七窍升烟时,七七已经和司空风立在去姚苏县的路上。

    37.建立医馆神医赛(四)

    姚苏县位于洛阳城中,是天子脚下的一个繁荣的县城,南来北往,人马穿梭,终年不断,财货云集,隆盛安宁,其繁荣可见一斑。

    由于这一年一度的神医赛,姚苏县比平时更热闹了一些,各地医学人才汇集于此,有的是想借此谋一个好的出路,希望能搏一个出头天,有的则是想挑战自己的能力,当然也不乏出来打酱油的人----来凑凑热闹,增加一下知名度。

    “司空师父,具体比赛有哪些内容呢?”七七歪在马车里面,无聊地玩弄着司空风立的头发,他们关了医馆用了晚膳就马上上路了,现在睡饱了就开始觉得无聊。

    司空风立低下头笑对七七,她今天穿了件粉蓝色的纱裙,上襦下裙,宽袖窄腰,袖子边上绣了些好看的花纹,很好的衬托出七七的娇俏和甜美,司空风立学着七七玩弄着她的头发,笑道:“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可是你现在告诉我我不就能现在做准备了吗?”七七撇嘴道,有备无患,到时候她出丑也会出丑少一点。

    “七儿时怕到时候丢脸出丑了?”司空风立盈盈抿嘴笑道,一下子就猜中了七七的心思。

    七七知道争不过他,又被说中了心事,哼了声,干脆别过脸去不理司空风立。

    司空风立笑得更加灿烂了,一直用七七的发尾去弄七七的耳朵,七七左躲右闪也避不开他,耳朵被弄得很痒,她叫了声就要扑过去咬司空风立的手。

    司空风立前一刻还是笑容满面,下一刻却严肃了起来,笑容僵在那里,只扬起了一半,突然他将七七一把抱起来,搂在怀里。

    “怎么了?”七七睁大着眼睛问道,以为又是司空风立跟她玩什么把戏,可是抬头看到司空风立脸上严肃的表情时,她这才意识到出事了!

    司空风立没有回答她,侧耳倾听,手上的力度依然没有放松,车内一片静默,只有马车轱辘的声音,气氛忽然变得凝重而沉闷起来。

    “司空师父……”

    “不要讲话,乖乖抱着我不要乱动。”

    夜凉如水,明月当空。马车外面树影重重,风吹过,沙沙作响。

    七七大气不敢喘,紧紧地挨着司空风立,一个慌神间,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马车从中间裂成两半,白马嘶叫一声,倒地不起,车夫人头落地,死相非常难看。

    司空风立抱着七七点足尖而起,旋转落地,傲然挺立,飘然若仙,一副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只有瞳孔稍微收紧了起来。

    蓦然,沙沙一声,十几道人影便马上从天而降,纷纷从丛林中跳了出来,月光之下,他们手中的剑闪着白色耀眼的光芒,十几股玄寒气体带起冰魄光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司空风立和七七袭过去。

    剑光下来之时,司空风立将七七一把扯到后面,宽大的袖子一摆动,一股冷冽寒流自袖中而出,马上便有无数的银针从袖子中飞出,“砰”的几声响,地上便多出了几具尸体。

    七七看向司空风立,他的一袭白衣在夜风中轻轻飘拂着,冰冷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笑容,在这样的气氛和形势下,诡异得让人直起寒毛,他的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爆发出一股冰冷的杀气,这样的司空风立七七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知道司空风立是个怪人,在他背后一定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和过去,只是她从没有想过,这样一双漂亮修长的手却是沾满了鲜血。

    那些没有被银针刺中的人,口中发出一声清啸,便又闪电般地杀了过来,司空风立松开七七的腰身,腾空而起,将人引到一边去,四周蓦起一股深寒的杀气。

    司空风立的掌风快而有力,一掌将一个蒙面人击中,吐血倒退三步而亡,司空风立暂时占上风,七七也就放下心来,她悄然想站到一边去,却在此时,一个黑袍身影从她背后跃起,七七直觉背后有一股杀气围上来,马上回头一看,前便立马吃了一掌,感觉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般难受。

    司空风立脸色微变,惊怒交加,白皙的额上隐隐浮上一青筋,边打边留意着七七这边的动态,手上的动作愈加犀利狠毒,可围在他身边的黑影太多了,他一时无法脱身。

    与此同时,七七背后的黑袍又出手了,长剑铿然出鞘,剑锋的光泽映照着她的惊慌的眼神,长剑一把就劈了下来,七七大叫一声,下意识用手去挡。

    司空风立面色一变,长袖舒卷开来,银针如雨点般向对方,马上回身就要直奔七七而去,但他背后的人却不给他一丝机会,趁机一掌向他劈过去,司空风立只觉得此掌内力浑厚,来势汹汹,不敢马虎,马上再回身提气仰掌而去,二掌相击产生了强大的气场,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旁边的树叶更是沙沙作响,无数的叶片纷纷飘落枝头。

    司空风立连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子,俊美的脸庞微微苍白无色,地板上踏出一个个脚印,脚印清晰,入土半寸,而对方则口吐鲜血,“咔嚓”一声,相击的那一条手臂立即骨折,并从身子**出来,血喷泉而出,血臂飞出了丈余远。

    司空风立立即回身去救七七,却看到七七一脸痴呆模样地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

    月光之下,微风吹过,司空风立歪着脑袋,俊美的脸庞冷若晨霜,直视着眼前清俊挺拔的男子,然后朝着七七伸出手去。

    “七儿,过来。”

    七七立即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回头看到如雕塑般的司空风立,感觉一股凉的风扑面而来,直直打了个颤,然后看了嵇康一眼,就挣脱着要下来。

    嵇康不让,依然抱着七七不放。

    司空风立细长的眸子微眯了起来,七七看得心惊跳,这是他生气的前兆,每当他把眸子迷成一条细长的线时,那就代表他要出手了,七七更是挣扎着要跳下来,她可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互相残杀,无论是哪个,她都不愿意看到他们受伤。

    可是嵇康也不是个软柿子,无视司空风立过来的足以杀死人的视线,不但不松开七七,反而是抱得更紧了!嵇康毫不示弱地迎上司空风立过来的视线,二道同俱气势的视线在空中交会,噼里啪啦作响,无形中彷佛有几股电流在碰撞,纠缠、互殴。

    司空风立看着七七腰上的手,脸上虽然还是挂着那丝似有若无的微笑,但眼底却失了笑意,“放开她。”

    司空风立的语气并不强硬,冷冷的,淡淡的,却有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话音刚落,清秀的身姿便点地而起,直袭嵇康,身子若飞鸿轻盈矫健,速度若闪电迅疾飞快,直取嵇康的脑袋。

    嵇康也不示弱,立即飞身而起,踏树杆而飞,身形快捷,七七一晃眼间,嵇康的长剑便出鞘了,寒光一闪,长剑挽起,剑势锐利,动作轻灵快捷,剑心直向司空风立的心脏而去。

    七七的心都跳到嗓子处了, 他们两,一白一蓝,动作都轻盈快捷,不似之前的温吞缓慢,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对着对方的致命处,电光石火间,动作快得交人目不暇接。

    这两个人是不要命了!七七忿忿地想到,趁着他们分开的刹那,大叫了起来:“他令堂的,都给老娘我住手!”

    嵇康和司空风立稍微愣了一下,便又继续打了起来,无视七七的喊叫。

    他令堂的!七七气得双颊通红,这两个家伙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她刚才还有点飘飘然地以为自己成了美男争抢的对象,过了一把“美人坐看英雄互相厮杀”的瘾,现在看来他们只是在斗气,压儿不是为了她,七七这一想,更气了,在嵇康怀里拳打脚踢的挣扎了起来。

    “放我下来,你们这两个混蛋,我内急,我要上茅厕!!”

    “铿锵”的一声,一道寒光划破夜空,无数的树叶落了下来,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司空风立和嵇康同时立在半空中,然后互看一眼,调整呼吸,落地,收剑,不打了。

    嵇康将七七放下来,俊美白皙的脸庞有点尴尬地红了,司空风立也有点不自然,可是嘴角却抿着一丝笑意。

    七七看着他们两个人哼了声,昂首挺地向灌丛中走去,临蹲下去时还厚着脸皮说道:“都给我转过身子去,不准偷看!”

    司空风立和嵇康面面相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很无奈,真的很无奈,彼此瞪了一眼,一场打斗就这么停止了。

    其实七七本不急,她只是一时想不起更好的办法让他们停下来,她嘴角挂起一个顽皮邪恶的笑容,然后边窸窸窣窣地弄出很大的声响,边警告他们:“我没有叫你们转身你们怎么也不可以转身哦!”

    看到他们两个挺直的腰身,七七满意地倒在一块木桩上,擦些防蚊药膏,倒头大睡。嵇康和司空风立两个人不敢乱动,就这么直直站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可是后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两个人想问又觉得尴尬,于是只好继续等,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七七还是没有出来,两个人才觉得不对劲,相继转身向丛林飞去,待到看到七七睡得口水流了满面时,心才归回原位。

    嵇康看司空风立没有去抢七七的样子,心一喜,便想将七七抱起来,可是脚一动,却浑身无力,接着倒地不起,立即瞪视着司空风立:“你卑鄙,胜之不武!”

    司空风立这才慢慢地将七七抱了起来,炫丽灿烂若明媚的脸庞上挂着一丝妖魅邪气的笑容:“我从来不屑于做高尚的伪君子,卑鄙向来是我的座右铭。”

    七七睡得很迷糊,温顺地依在司空风立的怀中,像只小猫一样拱了拱,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躺下,司空风立露出一抹宠溺温柔的笑容,垂下头在七七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然后抬头挑衅地看着嵇康,待到看到嵇康气得黑起来的脸色时,便笑得更加邪恶和得意了。

    嵇康双拳紧握,却使不出一点力气来,迎上司空风立那双挑衅的眼,牙齿咬着双唇都快失血了,内心很不舒服,竟然公然当着他的面前吻自己的妻子,士可杀不可辱!他发誓,等他能动了,定要将这妖男给碎尸万段了!

    司空风立笑得日月失色,收回视线,抱着七七一点足尖而飞。

    38.建立医馆神医赛(五)

    当七七醒来时,他们已经在一辆新的马车上了,她恍惚了一会才想起昨晚的事情,她想问嵇康的情况,可是看司空风立的脸色不善,于是扭捏了好久也不敢开口,只好曲线打听了。

    “司空师父,昨晚那些刺客是些什么人?为何要袭击我们?”司空风立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仅仅是看了她一眼,眼光就飘向了其他地方,也不接她的话。七七挠墙,呆呆地看着他挺秀的鼻梁抓狂,在心中喊道:银发妖男,你再不说话我就……我就怎样怎样你!司空风立依然没有理她,闭上眼睛养神,只是眉头微微蹙着,好像有心事一样,脸色也不是很红,但七七并没有看出来,只是在生气司空风立不理她。七七那个气啊,大家看看,这是什么态度啊!敢情完全当她是透明的!七七这下也来气了,他不理她,那她也不理他,看谁笑到最后!两人一路不说话,过了大半天就到了姚苏县,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司空风立先下马车,在外面等着七七,七七赌气不出来,一张小脸气鼓鼓的,司空风立在外面站了一会没见她出来,这才又接帘进去,当时看到她的样子就笑了,阳光下,他银色的发丝闪着耀眼的光芒,细长的眸子迷成了一条线,很好看,小时候七七学过他的样子,可是只是把自己的眼睛迷成了狐狸样。

    七七没好气地瞪着司空风立,哼!这银发妖男竟然还笑得出来!不过这花名她也只敢在心里叫而已,被知道的话,恐怕会被他下毒折磨上好多天!“快下来吧。”司空风立笑着去拉七七的手,七七火气很大,哼了声就把他甩开了。

    “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你说走就走啊,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七七一脸无赖,挑衅地看着司空风立,笃定了他不会丢下自己先走。司空风立倒是好脾气,也不恼,再次伸手过去,使劲将七七一拉,拉到怀里来,“生气了?好了,不准再跟司空师父怄气了,乖,我们下去吧,该饿了吧?”司空风立的声音永远是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只是对着七七时,稍微柔和了下来,现在虽然是在哄她,可是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持。“不要,就是不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七七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其实她就是个小孩子脾,喜欢大家宠着她,顺着她,刚才也只是生气司空风立不理她,现在他主动讨好了,她心里也就不计较了,但还是习惯耍耍子撒娇。司空风立似乎也愿意她这么小孩子脾气,任由她对着自己发脾气,撒娇,耍无赖,笑着将她脸侧的碎发捋到耳后,打横抱起七七。七七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么一招,双脚腾空,整个人就在他怀里了,看着路上的行人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七七这么厚脸皮的人也不好意思起来了,捶打着司空风立的膛,轻声喊道:“喂!司空师父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啦!”司空风立似乎很高兴看到她脸红了,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多云转晴了,轻笑出声:“别乱动,否则摔下去我可不管你。”七七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由于轻笑而起伏震动的膛,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但不令人反感,可是却气不过自己老是被他这么欺负,于是眼珠子一转,忽然勾住司空风立的脖子,柔柔地叫了声:“司空师父~~~~~”司空风立浑身一颤,警惕地看着七七,不知道这鬼丫头又想玩什么把戏。

    七七学着青楼女子挑逗一笑,青葱的小手微微抬起,滑过司空风立白皙光滑的脸庞,然后在司空风立微微迷惑的眼神下,吃吃地笑了起来,用袖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趋近司空风立的耳旁,然后趁着他来不及阻止时,往他的耳垂上轻轻地咬下去,轻轻地含住。司空风立倒抽一口气,身子轻颤,一个趔趄,慌神间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店小二,七七感受到他的轻颤,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尴尬的情形,原来软硬不吃的冷面邪医也会有吃瘪的时候!想到这七七不无得意地咯咯笑了起来。司空风立哭笑不得,轻轻呵斥道:“不准再这么玩了。”随即又马上收起笑容,脸色有点严肃道:“最重要是以后可不准对别的男人这么做,知道吗?”七七撇嘴,心里还想跟他对着干,刚要说“不”,却一眼看到司空风立的眼睛又迷了起来,想想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惹这一尊冷面神为好,反正“阳奉违”这种事她经常干,所以讨好地说道:“是,司空大人,小女子谨遵大人的教诲,定不敢对其他男人这么做。”

    司空风立这下才恢复了脸色,点一点七七的翘鼻满意道:“饿了吧?想吃些什么?”

    “鲍鱼,鱼翅,燕窝……”七七如数家珍地专点贵的东西,故意要司空风立大出血,殊不知那么点钱对司空风立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说到一半,她好像想起什么,歪头看司空风立,一副想问又不敢的样子。司空风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司空师父刚才说不准对其他男人那样子,那么他呢?”七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看着司空风立的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嵇康的名字也不敢对着司空风立的面说出来。司空风立闻言,脸色一黯,他当然知道这个“他”是指谁,可是他就是不待见他,即使他已经跟七七成亲了,于是司空风立马上很霸道很专横道:“他也不准!”“可是他是我~~~~”可是他是我相公啊,七七委屈地想辩驳,可是司空风立的脸色实在是很难看啊,所以她又很乌地缩进了自己的壳里面去。“反正不准就是不准。”司空风立有点孩子气地喊道,那样子霸道得七七恨不得想一巴掌抽过去。七七好笑又好气,第一次看到司空风立也有这么耍赖固执的时候,但是又不知道司空风立这银发妖男到底在气些什么,可当她看到司空风立那如冰冷的眸子里忽然蒙上了复杂的情感,似是生气,似是不甘,还似乎隐含着淡淡的悲恸和绝望,就是那么一霎那间,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心尖好像被人掐住一样,微微疼了起来。

    司空风立由始至终没有跟她说那天晚上的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目标是她还是他?这些七七一直想知道,可是每次她一问到这个问题,司空风立就总有办法将她的注意力扯开,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在姚苏县住了两天,七七倒是没有再看见嵇康,她甚至都有点怀疑那天是不是在做梦了,可是哪有那么真实的梦,她那天晚上的衣服上还沾着着鲜血,所以不可能是假的,那么那天那些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会不是是嵇康?不会的不会的,七七又摇头马上否定这个想法,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是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为何那么晚了又刚好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呢?后来他跟司空风立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七七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啊,可是司空风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她如何撕磨纠缠,威逼色诱,就是软硬不吃!她突然有点想嵇康了,想起那段在香林和谐的日子,如果能永远那么下去那该多好,可是大赛在前,很快她的心思就被新奇的事物给填满了。比赛这天,七七一早就起来了,反而是司空风立不急不缓的样子,躲在房间里一直不肯开门,看得七七一团火,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终于在他磨了一个多时辰后,司空风立终于肯开门了,七七进去,刚想骂他,却看到他一脸苍白地歪在桌子旁边,有气无力的样子。“司空师父,你怎么了?”七七急了,赶忙担心地跑过去,他的头,又他的脸,又把脉,可是以她的功力,自然是什么也把不出来。“别担心,司空师父没~~~~”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一口血喷了出来,鲜红的血喷洒在桌面上,触目惊心!七七一时慌了手脚,心好像被车辗过一般,狠狠地疼痛了起来……司空风立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边的血,一把将在他身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圈的七七抓住,手环过去,将她搂抱着放在腿上,安慰她:“七儿乖,司空师父没事。”“怎么会没事呢,都吐血了。”七七这一说话,眼泪也快出来了,从她认识司空风立到现在,他一直是以无所不能的形象出现,在她的眼中,他似乎是不死的祸害,如今看到他吐血了,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司空师父的血多,吐两口没什么事的。”“胡说!”七七眼泪汪汪地抹着他嘴角的血迹。“七儿终于会关心司空师父了,司空师父就算是现在死去也心满意足了。”司空风立的脸色依然很苍白,可是眸子却分外明亮。“我一直都很关心司空师父啊,还有,不准司空师父死,没有我的批准,你不能死!”七七霸道地说道,但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恐和担忧,她从来没有想过司空风立会有一天离开自己,仅仅是想象她都无法忍受,他怎么可以先她而死去呢?那以后她闯祸了谁来善后?以后她不开心了,谁来开导她呢?还有还有……反正很多,反正她不管,没有她允许,他就是不能死,她不准!

    司空风立笑了起来,嘴角微微扬起,将七七的手握在手中,轻轻地揉搓着,“好,没有七儿的批准,司空师父不死,这样满意了吧?”“嗯。”七七满意地点头,这次没有反抗,而是主动抱住了司空风立的脖子,在他脖子处蹭了蹭,司空风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一股电流窜过四肢百骸,他将七七抱得更紧了。

    随着两人的紧贴,七七的身子似乎热了起来,她有点不安分地动了起来,司空风立的声音有些喑哑道:“怎么了?”七七挣扎出他的怀抱,不满地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司空师父你是不是得了风寒啊,好像传染给我了,你看,我现在身子都有点发烫了。”司空风立一怔,随即差点再次喷血,然后才很无奈,真的是很无奈地说道:“是啊,所以司空师父今天不能陪你去比赛了,你要自己去。”“什么?!”七七跳了起来,也顾不得司空风立的语气,叫她一个人去怎么行!她那点医术,不要说打进最后三强,可能连初赛都进不去!“七儿何时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了?”“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这是是否有自知之明的问题!”司空风立笑了起来,长长地睫毛跟着颤抖着,煞是好看,“这倒是你第一次有自知之明哦。”“司空师父!”七七娇怒。“好了好了,乖,过来。”七七看他病成这个样子只好顺着他的意思乖乖过去,司空风立一把又将她搂抱在大腿上,似乎很享受温软香玉在怀的感觉,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深深地嗅了一口,才慢慢道:“七儿不用担心,你尽管去参赛,只要你打出‘七空医馆’的名号,自然会有人帮助你进去的,而且虽然你是很不学无术,连司空师父的一成功夫也没有学到,但是这么多年的耳熏目染,再怎么不济也能对付一些基本的病状吧。”七七在他怀里又是不服气又是不满地扭动了起来,这一番话真是把她扁得一无是处啊,可是她想反驳却又找不到破绽,因为司空风立说的都是事实!“我不去参赛了,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司空师父。”七七想打退堂鼓。“不成,你不是答应了要帮司空师父的吗?”“可是~~~”“不要再可是了,东西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现在就出发。”七七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看到司空风立苍白的脸色后都只能吞回肚子里去。

    七七前脚一离开客栈,司空风立的房间里就闪出了一条人影,司空风立转过身去,脸上挂着凛冽的寒意。

    39.建立医馆神医赛(六)

    当七七来到洛园馆的比赛区时,那里早已经是人声鼎沸,人山人海了。到处可见汹涌的人流,一个个人头处心积虑地想往里面涌去,寒暄声、招呼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七七好不容易冒着被挤成饼的危险挤到洛园门口,洛园门前站了两排壮丁,大门前挂着个牌匾,用金色度表,刻着“洛园”两个大字,大门的石狮旁边放着一个大牌匾,写着:非大夫或有医术者不得进入。大门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放着上百张桌子和凳子,一大堆脸色苍白的人坐在前面,七七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就是初审——测验参赛者的本事。七七赶忙过去登记报名,看那几条队伍下来,少说也有上百人,而且后面陆续有人来报名参加,只是来报名的所有人中,就属她最受瞩目,为什么?因为就只有她一个人是女的,其他都是男子,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她,其中很多道包含着不屑。七七倒不介意,从小到大她都是在众人的眼光和口水中长大的,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就习惯了,所以她也没把那些好奇的、鄙视的、差异的、色迷迷的各种眼光放在眼里,而是我行我素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测试。不过老实说,她的心是有点慌乱的,一来是担心司空风立的身子,二来是心里真的没谱,她登记完名字后,就到旁边一边等着,见不远的草地处有个凉的空位,于是赶忙走过去,以免被别人霸占了。“医仙!”一个响雷般的声音在她旁边想起,七七吓了一跳,心想,哇,医仙哦,这么厉害,看来今天真的是卧虎藏龙啊,想着就往声源处望去,就看到一个四十开岁的男子,一身大红衣,众人众星捧月般的团团围住他,外面也是一排着布衣的婢女和男丁。那大红衣的男子倒是衣冠楚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七七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时,第一个感觉就想到了四个字——“衣冠禽兽”。而那个被称为“医神”的男子是个老头子,五十几岁的年纪,一把山羊胡须,样子看上去倒挺像大夫,可是他这个“医神”的名称让七七反感,在她看来,这个世间只有她的司空师父可以称得上“医神,医仙”之类的美称。场上的人很多,年轻稚嫩的、白发苍苍的,不论年纪老幼,到捶满了人,而且都经过了一番装扮,看上去都衣冠楚楚的,七七听不到他们在聊些什么,他们显然也没有注意到角落上的她,只是那个红衣男子在转身时,不知是无意还是什么,向她这里看了一眼,就是那么一眼,竟然让她由头到脚都冷了起来。神医大赛需经过三关的评审,层层淘汰,每一次淘汰掉一半的人,最后留取最优秀的前三名。

    第一关是检验大家的水平,看是否具有行医经验和医学知识,而病人全都是穷苦百姓,是洛园在一个月前就准备好的病号,一个月前,他们就开始招身上有各种疑难杂症的病人,被选中者不仅可以免费医病,而且还可以各得一两银子,所以每一年的神医大赛,不仅对医学人士是件大事,对穷苦百姓也是件大事。七七的病人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衣衫褴褛,形体消瘦,嘴唇和指甲都苍白无血色,一说话就气喘呼呼,气短声嘶,整个人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还反复的咳血,吐出的痰中呈黄色粘稠状体,舌头呈红绛色。七七稳重起见,把脉两次,然后反复对照他的现象,然后方才告诉评审人,此人得的是肺痨病。

    “《慎柔五书》卷四有记载:‘肺痨热,瘦损,有虫在肺,令人咳逆气喘’,以咳嗽、咯血、潮热、盗汗、身体消瘦为主要特征,又称痨瘵、尸注和鬼注。这位老人家脉细数,五心烦热,痰黄粘稠,舌红绛并反复咳血,在下诊断他得的是虚火旺型肺痨,治宜滋清火,方用秦艽鳖甲散加减。”“那可有办法治?”旁边的评审人问到,初试的评审人大都是洛园里小有医学知识的药童。

    “肺痨是一种传染、慢和消耗疾病,治很难,现在很多药方都是治标不治本,但是倘若病患肯配合治疗,过有节奏的生活,做到生活有常,饮食有节,慎起居,避风寒,远□,劳逸适度,和锻炼身体增强身体抗病力,在下认为此老人家还是可以再活十年。”“除了药疗,还有些什么疗法?”那评审员从鼻间发出冷嗤,眼角斜视着七七,好像有意刁难她。七七跟他两个人是想看两厌,可是她的不爽也只能憋在心里,得罪评审员可没有好果子吃!

    “除了药疗,还有敷贴法和食疗等两种方法。”“何为敷贴法?”“敷贴法的药方为五灵脂、白芥子各5钱,甘草2钱,一起研末,然后加上大蒜泥3钱,一同捣均匀,再加少量醋,摊于纱布上,敷于颈椎至腰椎夹脊旁开二寸的地方,七日一次,每次半个时辰,皮肤有灼热感则去之。”审核七七的评审员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一身统一的青色衣衫,刚开始时,看到七七是个女子还有点看不起她,一脸的轻蔑,跟七七说话时,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现在看到七七不仅诊断正确,而且说得头头是道,说法新颖,不禁诧异,这才开始正眼观察眼前的人。而七七则是出了一手汗,心里第一次觉得小时候司空风立罚她抄那些医书是有点用的,由于被罚抄太多次,所有的知识都谨记于脑海中,再加上见习了很多次,所以现在诊断起来才不费劲。

    就这样,七七通过了第一关的测试,顺利进入第二关。

    第二关的时间是在两天后,所以比赛一完,七七就赶着回去看司空风立,她担心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人照顾,可是一出洛园,却看到了一个意外却梦魂神牵了很多的人——嵇康。

    他依旧是一身淡青色衣衫,头发虽然束着,但有些凌乱,几缕黑发垂到前,脸色憔悴,眸子里有着丝丝血丝,胡子拉茬着,原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说的一点也不假,看,即使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也不例外,此刻的嵇康看上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飘逸和潇洒。看到他这个样子七七心有点酸酸的,可是一想起小梅的话,又马上制止自己想朝他飞奔过去的冲动,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于是走过他身边时,故意不去看他。嵇康怔愣了一会,直直望着七七的背影,好半响,才想起要去追。“七七……”“好狗不挡路!”七七别过脸去,不忍看他憔悴的面容,生怕自己会软下心来。

    “七七,我……”“你到底想说什么?”七七抬脚又想跑,语气疏离而带着些许不耐烦,可是嵇康这次学了,把七七框在他的臂弯和墙壁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暧昧。嵇康眉头微蹙,对七七跟以前不同的语气感到一股惆怅,心头堵得令人发慌的心酸,让他有点不知所措的同时,心跟着疼痛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家?”嵇康嘶哑着声音低低问道,他闻到七七身上淡淡的花草香味,觉得有股失而复得的喜悦盈上心头,于是又不自觉地贴近了七七。“回哪个家?”七七将小手抵着他,不让他靠近自己,生怕再这么下去,她会忍不住先去抱他。

    “我们的家!”嵇康听到她这么说,有点生气,一把握住七七的手,七七越挣扎,他就握得越紧。“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七七争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握着,可是心里因为他这句话而别扭起来,他有当她是家人看待吗?每一次她在那里就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像个外人,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他有心甘情愿承认过这段婚姻吗?这么长时间来,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抱怨过,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因为这段婚姻是她强求而来的,她不顾父母和其他的人反对硬是要嫁给他,甚至连眼前这个人也是因为被迫而娶自己的,所以无论受到多大的委屈她都不会跟别人说,说了也是自取耻辱,所以连司空风立她也没有跟他说那么清楚,只是她不知道,她不说,司空风立也有办法知道。“那不是你的家,那你的家在哪里?在天星源吗?”嵇康有点恼火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讲呢!他们已经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她怎能一句话就否定了这一切呢?!难道在她眼里,他就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难道她看上自己就真的仅仅只是因为这一身的皮囊?难道她的心里就没有他的存在?!嵇康越想越气,感觉自己被人玩弄般,莫非她现在又看中了哪个美男子,所以嫌他是个障碍,想把他给一脚踢开?她休想!一想到这个可能,他感觉心都冷了,一股寒气侵入四肢百骸,让他不自觉加重了手中的力度。“你疯啦,很疼啊。”七七疼得直跳,不断地用另一只手捶打着他的膛,可是眼前这人好像是铁打的一样,无论她下多大的劲,他就是不松手。“说啊,你想抛开我跟你那个银发师父在一起对吧?”嵇康一想起那天晚上司空风立当着他的面挑衅地在吻上她的额头,他心中又燃烧起了一盘火焰,双眼就因为嫉妒而变得更红了。

    “你恶人先告状!”七七气得满脸通红,“明明是你想跟那个狐狸肖灵在一起,你还来污蔑我,死嵇康臭嵇康,放开我啦,我不要再看见你!”“我没有想过跟肖灵在一起,而且她已经回家去了。”嵇康急急解释道。

    七七听得这话,心里好受了很多,可是还是觉得有点委屈:“可是……可是你为了她而骂我……”挣扎累了,七七干脆不挣扎了,抬头仰视着他,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上面写着怒气和不满,他虽不语,但嘴唇紧抿,看得出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每个人都有仰望其他人的时候,爱到尽头原来是卑微,第一次她产生了一种疲倦感。两个人看着彼此,却是想着各自的委屈。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压抑,其实在很多的时候我们都是很自我的,很自私的。我们很少站在别人的角度去看事情,所以才会导致了那么多的矛盾和误会。

    看着她失去色彩的眸子,嵇康心里一动,似乎窒息了般,在那一霎间,他忽然冷静了下来,然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在医馆外面排队,日晒了那么多天,他千里迢迢地跟着过来,他在这里等了那么天,他不是过来质问她,也不是过来跟她吵架的,他是过来带她回去的。

    想到这,他赶紧松开七七的手,改为轻轻握着,有点懊恼地抚着她被自己握得通红的手,另一只手抚上她白嫩的脸庞,轻轻的摩擦着:“七七,我们不吵了好不好,我们回家吧。”

    七七不了解他的心理变化,所以一时之间跟不上他的态度,只觉得这人如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嵇康趁她呆愣收起小爪子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他累了,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安稳踏实地睡过了。“我们不要再吵了,嗯?”“谁爱跟你吵了,你放开我啦,这里那么多人,你害不害臊啊?”七七挣扎着要出来,他抱得她好紧,再这么下去她会窒息的,但她的手劲也小了好多,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现在嵇康语气先软了下来,又看到他满脸的疲倦,估计是这几天来都没有睡好,看到他这样,有点心疼和不舍,可是转念一想,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她吗?想到这,她又控制不住地有点窃喜。嵇康不理她的挣扎,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变化,只是担心她挣开自己又跑了,所以更加用力地紧紧地抱着她,好像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子里去。“放开我啦,你的胡渣扎人。”他在她的脖颈处乱蹭,下巴的胡渣刺着她的脖子,痒痒的,她缩着脖子,可是她退他就进。“不放,七七,我告诉你,你休想撇开我,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所以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你要对我负责!”嵇康说这话时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深处,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的。七七先是愣了一会,他这是在向自己表白吗?越想越像,她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喂~~~~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她用手戳他。嵇康有点难堪,脸红了红,不大好意思承认,所以干脆将头继续埋在七七的脖颈里,七七岂会放过这么千年难得的机会,他不放,就用手去挠他的腋窝,哈痒。嵇康好像很怕痒,最终忍不住抬起头来,改为抓住她的手,装作严肃道:“不准再闹了。”

    七七歪着头看他,然后“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开了,“你在不好意思?”

    嵇康不看她,将脸转到一边去,七七这下更得意了,笑得前仰后合,嵇康被笑得不好意思,干脆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让她看自己,七七差点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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