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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桔 作者:纸月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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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家连锁品牌店,再过去是一个大型购物商场。青空的住所便在这新和旧之间,用颜色来比喻的话,像青和红两种截然不同之色的中间——紫蓝——一种暧昧不明的颜色。
书店到青空的住所之间是一个大长坡,以散步的基调慢慢走也只是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而这么一点路中间竟然有五六家水果摊。应该是因为有那家重点中学的缘故,学生一多,除了餐饮也需要许多水果吧。青空想着,掏出骆驼菸来点了一根,边走到对面马路去,避开了面前的水果店。正是桔子上市时间,那摊上满眼是金灿灿的桔色。
恐怕也不能过多地抱怨什麽吧,毕竟也是因为学校,书店才能维持下去。青空呼出一口烟,烟雾在街灯下妖娆散去。因着那点桔色,她皱着眉又想起那天剥开桔子的纱织,和她触到肌肤上的手指。
刚开始青空不叫她纱织,而是随大家叫「砂子」,她也无所谓地回应,直到第一次上过床,将睡未睡的迷糊中,青空听见她柔柔地「嗳」了一声,温热的身子靠过来,一手搭在自己肩上。
「以后请叫我『纱织。」她说,声音比平时暗哑些。「纺纱的纱,纺织的织。」
「哦。」青空半睁开眼,睡意像飢饿的秃鹫低空盘旋那样瞅着她,让她稍微有点不耐烦。「以后请继续叫我『青空』。青天的青,空气的空。」她说完,感觉自己毫无过渡篇章地一下子堕入深深的睡眠泽地。
再醒来,纱织已经不在身边。青空既不知道她的住址也不清楚她的工作、爱好上班时间有没有男友丈夫之类,有的只是一串电话号码,一个徒步论坛的id号而已。
不过一周后接到她电话,青空倒是自然而然叫了她新的名字。「你好,纱织。」
「你好,青空。」电话那头她温和地回应,声音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她们约好第二天周末的见面时间,青空实在不愿意再到酒店去,犹豫了下,让纱织直接到自己住所来。
「需要,带点什麽见面礼吗?」纱织笑着问。
「嗯。情趣内衣?」青空开玩笑。
「……可能做不到呢。」纱织的声音认真而严肃。「家里没有,临时买大概来不及。」
「那就,穿米奇老鼠或唐老鸭的内裤来吧。」
「……」
结果纱织没穿卡通内裤,倒是来的路上买了一小袋桔子,放到随身的布袋里头。
算起来,这是她们第五次见面,第二次上床,青空还没得及告知她对桔子的厌恶。两人也完全没到牵肠挂肚的程度。
这样,也好。青空最后深吸口菸,抛掉菸头。未灭的菸蒂顺着坡度圆滚滚地往下翻,她走过,一脚踩熄了。明天周一……要不要,去商场看电影呢?正想着,电话响起,是手机自带的铃声。
青空从牛仔裤兜里掏出电话,屏幕在黑暗里头亮出一小块光,闪烁着「纱织」两个字。
☆、第三章 第一次
第一次和纱织见面的情景青空还清楚记得,那是像经过特殊干燥处理、笼在玻璃罩内的鲜艳花枝,一将回忆的目光触及到那里,便如将它置放在阳光底下细细摩挲一般清楚展现出来——可惜玻璃罩内放的不是什么美好玫瑰,而是带肉刺的毒蘑菇。
那时青空刚在小镇落脚不久。习惯了东西游荡,突然消停下来便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有种焦躁在身体核心处烧出一个个破洞的不安感。菸抽得太多,胃口差,睡眠也变浅了。想想不是办法,刚结束长途旅行暂时也不想出远门,一咬牙上网找了个徒步论坛,试着参加小镇附近的徒步活动。
青空其实不喜欢集体行动,尤其跟不相识的陌生人,只是附近地形路线实在不熟,入个团算是最方便快捷的方式。况且只是短途露营而已,强度不大,要做的只是跟紧领队不偏离路线就好。青空这么告诉自己。而如果她足够诚实,便会承认自己其实有些厌倦了在陌生小镇的巷子中晃荡迷路,然后独自推开住所面对一室幽黯——在母亲的故乡比在地球任何一个地方更深切地感觉身处异地。
所以,或者她只是想要和某些「人」对话而已;或者是这个原因,她不喜欢初次见面的纱织。
「砂子!」
青空听见领队喊了一声,冲她身后拼命地摇动双手,她于是半转过身,看一个高挑身影疾步走来。
「抱歉抱歉,让大家久等。」那女子走到跟前,脸上泛着红潮,似乎是思虑了下,又补充,「汽车走了吧?要不,我们包辆车?车资我来负责。」
「不用不用,去柏村的车很多的,等一等就好。」领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留着寸头,一动作就是一身汗,如今正殷勤地将手中的纸扇转向那女子为她扇风纳凉。
青空冷着张脸,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身行头:遮阳鸭舌帽、一整套短袖速干衣裤、中型小鹰包,崭新高帮登山靴。青空看她一一跟众人打过招呼,然后转过身,像不想错过什么似地踏前一步,看住自己。
「这位是新来的?」她看住青空,语气却不似在问她。
「嗯嗯,第一次参加团里活动的,叫做青空。」领队咧开嘴露出大大的笑,一口闽南腔,「青」字说着倒像「亲」。
青空挑高眉,几乎是挑衅地瞪一眼领队,再回看这只比她略矮的女子,为那种引入外来低价货品似的介绍方式微微感到厌恶。
「青空。」女子倒是叫对了她的名字,字正腔圆,落在青空耳里不知为何有种被摩挲过的异样。「你好。」她伸出了右手。
青空犹豫着,挣扎在个人主义的我行我素率性往来和世俗间的礼节性人际交往之间。最后,她还是伸出了手。
于是鲜明地烙在青空脑海里头,关于纱织的第一印象便是那别扭的、被迫自我妥协的轻微羞辱感。
一如此刻。
一如站在通往住所的楼梯上,看着不请自来的纱织在昏暗灯光下倚着门,半边脸隐在阴影底下的此刻。那种被压迫的恼怒感泛着酸(桔子味道的酸)嗤嗤地从胃部往上冒。
「你好青空。」那名女子依然吐着字正腔圆,慢慢睁开了眼,脸上不带喜怒地平静。
青空面无表情地踏上最后几步台阶。先前纱织打来的电话她还没接就挂断了,再回过去也无人接听,弄得青空没了看电影的心思,只去商场超市买了些食物用品,一转头她却来无端守着门?不论这戏唱的是哪齣,青空都不想奉陪。她掏出钥匙,径直地去开门。
这次,绝对不会再伸出手去。她这么想着。
纱织没再说话,只默默踏前一步。
门开了,青空不带表情地拉开,边抬眼扫了眼纱织,刚抽出来的钥匙「铮」一声滑落在瓷砖地上,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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