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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 作者:蒜苗炒肉
绮罗香 作者:蒜苗炒肉
着解围,“实在是那刺客厉害,长鞭使得有如灵蛇,若非薄言先生阻拦,我等亦难逃一劫。哎,那三皇子招徕江湖人士,那些人若论单打独斗,武艺都在我等之上,只怕要想个法子防微杜渐才是。”
众人又筹划一阵,但见宁慧神色微倦,即时散了。
帐里一盏油灯明明灭灭,烛影晃了几晃,流景半跪在宁慧身侧,极小心地替宁慧换药。
那伤口看着狰狞,其实并不深,若放在自己身上,只怕也不在意,但在宁慧身上,流景原本轻易不露神色的脸上更是如裹了一层泥浆般深沉。
流景才有些神魂不属,就听宁慧吸了口气,忙收回了手,“疼?”
宁慧笑了一下,“疼也罢了,只是有些人脸色阴的吓人,叫人话也不敢讲了。”
流景脸色还是垮着,半跪在地上微微垂眸。
宁慧看她又是这幅样子,真是又气又笑,她也不坐着了,陪着流景半跪下来,看流景把头垂地更低,便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本要笑她,怎知烛光摇曳之下,流景眼眶红透,泫然欲泣。
“你……”宁慧登时愣了一下,流景平日情绪不善外露,偶有一次,便叫人分外心惊。
宁慧张开手臂搂住流景,“你真是个傻子,你……”她也说不下去,只觉得肩头瞬时凉透,湿了一片。
宁慧扶着流景肩背,“我若跟你一样,看见你身上一道伤口便哭一场,只怕又哭成了瞎子。”她专挑流景软肋,“你要真心疼我,那个卷耳的伤药很是灵验,你多帮我讨些好了!”
流景这时已止了泪,“我下手自有分寸,先生真是多此一举。”
“你也敢说大话!”宁慧替流景摸干脸上泪痕,“咱们处境维艰,出此下策来刺杀镇安守军本就冒险,若是一步行差踏错,哪有退路可走。”
宁慧长长叹气,“你今日也太冒失,错怪了薄言,由他来伤我,本来是我的意思。你心里难受,也该来找我,这事也不过是咱俩床榻之上的私事,哪有让人家两头受气的道理。”
流景讷讷不语,宁慧伸手戳了她额头一下,“旧朝的刺客偏挑你不在的时候来行刺,且只杀了镇安守军,而那出谋献策的公主却毫发无伤?这等巧事别人不追究便罢,若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镇安守军欲叛变一事,心里埋下那么一点影子,哗然兵变,那便是后患无穷!”
宁慧看她那样子,语调慢下来,“等你来下手,只怕也跟毫发无伤没什么区别。可别还没下的手去打,便当场哭出来。”
流景虽知宁慧句句在理,到底心里难受,只是不欲宁慧劳心,便也不再提这事,想起探到的消息,“珪园中的人似与三皇子有瓜葛。”
宁慧心头一紧,“你碰上了?”流景离开不过三日,那夜半的刺客是她,那三皇子手下暴毙的将领却也是她下的手。若是遇上珪园旧人,只怕惹上了麻烦。
“暂时尚未遇上。但此事终归棘手。”
宁慧看她愁眉不展,将灯烛移得近些,轻轻拢住她的手,“流景,咱们走了这一条路,往后棘手的事只多不少。你,你……会不会后悔?”
流景埋下头去,握着灵慧的手用了几分力,“我不怕棘手,不怕麻烦,也不怕辛苦……”她攒出足够的勇气来凝望着宁慧,“只是我,我……倘若不是我,你也不用搁在这里殚心竭虑……”
流景向来面冷,这些话说到一半也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我,我总是无以为报……”
宁慧笑着坐过来解她衣衫,“快别说了,再说下去你又得一膝盖跪下去说什么属下该死的话了!你可不该死,也不能死!”说着取过伤药,轻轻挑了一些在手指上。
那是王府旧事,流景那时惯常跪在宁慧脚边请罪。
流景微顿了一顿,“我身上也没什么
伤……”宁慧不听她的,“早先还数过,近日太忙又忘了,只怕多得数不过来罢。”宁慧虽是说笑,但看到流景身上新伤遍布,还是眸色微暗。
流景也习惯了身上新伤旧伤不断,疼虽然疼,但也可忍耐,此时只觉宁慧身上那幽幽的冷香萦绕鼻端,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那张她熟悉至极的脸庞在烛光明灭里熠熠生辉,一时情难自禁,环着宁慧肩膀亲了一口。
宁慧哪料得此,忙着推她,“哎,药……”
流景已携卷着她滚在榻上,急切地恨不能多几只手来抱她,话语里带了几分鼻音,“不管了,不擦了……慧慧……”
“灯……”宁慧只能咦咛出这一个字来。
流景并不起身,手掌挥过,那烛火闪烁几下,不情不愿地熄了。
黑夜无边,春|色无岸。
作者有话要说: 真心觉得像作者君这种三分钟能被人骗上床两次的智商,还是别写什么有智谋的主角了,费三天想出来个所谓“计谋”,写出来跟愚弄大众智商似的。
还是写萌蠢吧,蠢蠢蠢的~
周末了,评论不燥起来么?
☆、为今之计
灵西表面局势稳定,实则只需一枚石子,也能激起千层巨浪。
为此,宁慧和流景虽念锦衾帐暖,到底不敢晚起,晨光微曦时流景已站在薄言门外了。
不一时卷耳捧了热水布巾过来伺候薄言洗漱,看见流景时微微一怔,便微微扬起下巴,目不斜视的走了过来。
流景看她由脸颊延伸到脖颈的一道鞭痕还肿着,她当时虽收了力,但到底是练武之人,看来还是打地重了,“你的伤……”
卷耳闻言才顿住,唇边一点苦笑,微扬着的下巴对着薄言门口,就是不往流景看上一眼,“无妨,比起公主的,要轻地多!”
流景被噎了一下,有些讷讷,“我来给先生赔罪。”
卷耳扬起头忍着眼中有些汹涌的泪意。
前两年卷耳年纪还小,流景的种种事迹她并不是很明白,流景不告而别,她连伤心都是懵懂。
如今她长到娉婷一枝花的年纪,早就什么都懂了,却巴不得回到小时候,什么也不懂的时候。昨日流景为了宁慧手臂上的那道伤口与父亲置气时,她委屈又愤懑,却也无可奈何。
她很有几分倔强,流景与宁慧那般亲善,她就绝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粘着腻着,一天巴不得跟在流景后面叫一万遍姐姐。
但她还是会为她制药,想要她无伤无痛。
卷耳将木盆放在地上,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来,“这是伤药,放在手心里揉化了抹上去,见效很快。”
流景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卷耳看流景拿着那瓶药时欣喜的样子,便知道流景定然盘算着要把这药给宁慧用,禁不住提了一句,“出门在外,我只有此一瓶,再没有了。”
流景笑了一下,“出门不便,难为你还带着,这一瓶也够了,慧……公主身上只……”
只是她还没说完,卷耳便狠狠瞪了她一眼,掀开门,端着木盆进去了。流景愕然了一阵,便也不再想了,只在薄言门外等着。
不一时卷耳便出了门,流景虽想打声招呼,奈何卷耳板着脸仰着头已经走了过去,只得作罢,问了薄言一声,才推门进去。
薄言临窗站着,脸上带着笑意,“等了许久?”
“没有。”流景朝着薄言拜了两拜,“流景昨日糊涂,不顾大局,不知先生辛苦,反倒与先生置气,真是不该。万望先生大人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薄言朗声一笑,“看来公主确有手段,你在贵清山上时何等孤傲,哪还知道赔礼道歉!”
“我……”流景唇边带了笑意,“公主她聪颖良善,胸有沟壑,更难得是虽为女子却又深明大义,胸襟气度不输男儿,自然很好……”
薄言咳了一声,流景才打住话头,有些讪讪。“公主叫我来与先生议事。”
薄言微微颔首,与流景两人落了座,卷耳这时前来斟茶倒水,流景看她脸色依旧沉着,也不知如何答话,卷耳却将茶壶一歪,滚热的茶水只往流景手上浇过去,流景没有防备,虽然躲闪,到底手上溅了些热水,一道红痕瞬间浮起来。
卷耳哎哟了一声,伸出手来,“快快,我刚给你的药!”见流景从怀中掏出药瓶,卷耳横手夺过,倒了大半在流景手背上。
那药见效极快,涂上便觉清凉舒适,疼痛立时减了大半。只是流景手背上的伤痕实在小,也不碍事,哪里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
流景只觉浪费了半瓶药,心疼不已,暗悔自己方才怎么那么听话,就掏出了药瓶!她把剩下的半瓶珍重地收入怀中。
薄言看卷耳神色还要弄鬼,眉头微蹙,“卷耳,你先出去。”
卷耳虽是不情不愿,但向来尊崇薄言,不敢有所违逆,轻轻哼了一声,才转身出去。
流景看卷耳那样子,觉得她还是两年前那个在贵清山上明明怕黑怕的要哭出来,却依旧嘴犟的不肯服软的小姑娘。虽然已明白卷耳方才是故意,也不再追究。
薄言有些歉意,“卷耳野养惯了,不知礼数……”
流景弯了下嘴角,“少年人活波些也好。”她是有感于自己和宁慧,她像卷耳那么大时早已会提刀取人性命,千离院课业繁重,为求上进为求温饱奔波不止,怎敢放肆。
宁慧长在王府,想来行止之间都是规矩,也不能放肆。她们都没有卷耳那样的自由。
薄言笑而不语,流景便也不再想这些事,专心战事,甚是忧心,“镇安军虽暂时军心稳定,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