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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 作者: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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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斜眼,“病了,不见人。”
病了?
“钦差何病,公公可知?”
事实上,指挥更想问,到底是真病假病,真不能见,还是另有缘故。
长随立即上前,喝斥道:“大胆!敢和刘公公这样说话!”
指挥脸色涨红,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被一个奴婢喝斥,当真是奇耻大辱。
刘瑾却是冷笑,见众人均面色不善,冷哼一声,架子摆得更高。
咱家此来,不是和诸位讲理。为的是不讲理,集体开掐。
不服?
和咱家说没用,去找姓杨的。
咱家不想挨抽,更不想挨刀子,所以,诸位洗净脖子,配合一下,撸袖子来战!
此时,杨瓒正随兵船南下,绕过东霍山,前往定海。
为免海匪察觉,官船大张旗鼓靠岸,兵船降下旗帜,绕远路暗行。
番商得命,联络海匪,两次登上双屿岛,运送茶叶布帛,大量银饼。另送给谢十六手下三颗珍珠,都有龙眼大小,莹白圆润,是万中无一的珍品。
有钱好办事。
番商送出礼物,上下打点,小心打听,终于送回消息。
谢十六外出办事,需五日后才能折返。
“五日后?”
杨瓒沉吟片刻,立即遣人报知顾卿,计划有变,需提早行动。
“谢十六不在岛上,杀几个海匪有何用处?”
“用处大着。”杨瓒轻笑,“在有在的好处,不在也有不在的好处。关键在于,顾千户能调来多少水军,能否封锁住消息,赶在谢十六回来之前,一战而下。”
周指挥有些拿不准。
“仅靠几个番商海贼,杨佥宪有几分把握?”
“非也。”杨瓒道,“周指挥莫不是忘记,王主事也在岛上?”
“他一人能当什么?”
“可当千军万马。”
杨瓒言之凿凿,周指挥纵是存疑,也不好当场反驳。只期望计划顺利,拿不下谢十六,占下双屿,也是功劳一桩。
一夜无话。
天明时分,守卫忽亮警讯。
远海之处,五艘兵船,十余艘小船,正破开海浪,迎风行来。
“来者何人?!”
周指挥和杨瓒都十分紧张。
如果霉运当头,遇上行船的海匪,两艘船四百人,都得葬身鱼腹。
靠近了,兵船亮起火把,开始摇动。
黎明海上,火光耀眼。
片刻,周指挥大笑,道:“是临山卫水军!”
杨瓒终于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手心已然汗湿。
第一百零二章 覆灭二
有天子密旨,却无内阁兵部官文,五艘兵船,已是临山卫指挥使能调动的极限。再多,必引来府州怀疑,未出港,便会被拦截。
余下十余艘小船,多为沥海所三山所运兵送粮使用。因装备火器,能载人员有限,满打满算,这支拼凑起来的剿匪船队,不过一千五百余人。
一艘兵船上,顾卿同临山卫郭指挥使并排而立。
郭指挥披袍擐甲,执锐披坚,面容刚毅,英武非凡。
顾卿一身锦袍,腰束金带,头戴乌纱,未执长兵,独佩一柄绣春刀,腰间悬挂象牙牌,气势丝毫不亚于前者。
星眸带寒,视线扫过,恍如刀割,煞气有形。
随两船距离愈近,杨瓒抿紧嘴唇,双手负在背后,攥紧十指。指尖扎入掌心,留下月牙状的红印。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顾卿身上。
目光凝聚,一瞬不瞬。
指节发白,痛感好似麻木。
四目相对时,潮水般的情绪上涌,涤荡胸腔。
几息之后,又急速消退。
情绪流动,似潮汐翻涌。上一刻,浪高十丈,下一刻,骤然风平浪静。海面似镜,直向下望,已是清澈见底。
这种情绪,杨瓒少有体会。
心砰砰跳,喉咙发干,想说的话都憋在喉咙里,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整整数月,震惊,愤怒,焦灼,担忧,一一涌上心头,又逐渐沉入心底。
同顾卿对面,方才发现,思念远甚所想。
大起大落,实难用语言秒回。
用尽全身的力气,方能控制住情绪。
“杨佥宪?”
杨瓒久久不动,也不出声,同往日大为迥异。
同船的周指挥使觉得奇怪,以为他还在担心,不由道:“对面乃临山卫兵船。船头着铠甲者,即是临山卫指挥。”
言下之意,既打出火光,表明身份,自然是“朋友”。如不怀好意,根本用不着现身,五艘兵船,十余艘小舟,将近四倍的兵力,一个照面,就能将四百人送进海底喂鱼。
“多谢周指挥提醒。”
艰难的动了动嘴角,杨瓒微微侧身,松开手指,骨头发出咔吧声响。
“本官少临战事,心中不定,让周指挥见笑了。”
“哪里。”
周指挥摇摇头,并不在意,
杨瓒深吸一口气,转开视线,理智回归,所有的情绪都压入心底。
日子还长,想同美人诉说衷肠,需等剿灭海盗。
当然,情况允许,条件具备,场地合适,杨佥宪是否真有胆量,很值得商榷。
距离渐近,两艘兵船几乎并行。
无需放下小舟,搭上踏板,周指挥几个大步,已登临山卫兵船。
轮到杨瓒,踏上船板,悬空一刻,方才发现,同刘公公相似,他也恐高。
尽量目视前方,仍如踩在云中,海风吹过,长板晃动,脚步随之虚飘。
此时此刻,对刘公公的牺牲奉献和大无畏精神,杨御极是钦佩。
短短十几步路,杨瓒走得万分艰难。
行到尽头,双腿发软,脚步微一踉跄,手臂即被攥住。
“杨佥宪小心。”
熟悉的声音,因疲惫而有些沙哑。
掌温透过布料,似要灼伤皮肤。
杨瓒抬起头,不期然,对上漆黑双眸。意识到自己险些撞进顾卿怀里,蹭的一下,双耳通红。
顾卿挑眉,眼底似有笑意闪过。
松开杨瓒手臂,顺势覆上肩头,沿脊背滑下,撑在腰间,助他站稳。
“杨佥宪可无事?”
有事!
杨瓒嘴唇发干,耳朵红得似要滴下血来。
十几岁的身体,反应很是惊人。
当真该庆幸,自己穿的是官服,腰带也束得不够紧。
否则……
站直身体,杨瓒默默垂首,意外发现,这手的位置,是否太往下了点?
顾千户挑起长眉,表情极是坦然。
眼中带着疑惑,似在询问杨佥宪,为何这般看他,有哪里不对?
杨瓒转头,更觉悲伤。
两辈子加起来,也抵不过顾卿的道行,还诉什么衷肠?
找个地方立扑,才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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