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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卧长安 作者:多吃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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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良玉的目光,从最开始就落在他身后。
她扬鞭策马上前,笑道:“好久不见。”
陈耳以为是同自己说的,连说不敢。他身份是平洲守将,却对着小小队正毕恭毕敬。谢良玉平日必定不屑,此时看他颇为顺眼,安心领着众人入城,问道:“如何?”
“回谢将军,末将已征收全城兵械马匹,招募青壮。”陈耳得意禀报,见她眉梢一挑,连忙道,“多亏闻军师,哦不,卑职都是依着谢将军命令行事。”
谢良玉不过是看数月不见,闻人贞消瘦许多,有些心疼罢了。与她对视一眼,见她神色波澜不惊,谢良玉却是心生暖意:“陈将军行事果决,我记下了。你且命令下去,马喂足,人吃饱。”
陈耳虽然是个草包,但也知道,这是出战之前的惯例。顿时舌头一软,有些结巴的说:“那、那,末将...”
谢良玉那细剑眉扬起,似笑非笑。看的陈耳心里发颤,冬日里生出冷汗,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就听她说:“陈将军当然是镇守平洲......”
陈耳如闻天音,这谢将军还算守诺。
‘...谢将军只要陈将军固守平洲即可,并允许,若有不妥,陈将军可以凭此符——撤守幽州。’
撤守幽州,就是允许他正大光明的弃城而逃。
为了这道保命符,就是让他将平洲掘地三尺,他也愿意!陈耳摸摸怀里的符牌,心里踏实不少。
众人入城,谢良玉让凌霄与蒙舍诏一起,随陈耳去接管平洲兵马。飞卫带三百人去平洲军械库,选马挂鞍,披甲佩弓。彪鼠领人去城中巡察。
诸事吩咐下去,众人领命离开,屋里只留闻人贞。
谢良玉看着眼前沙盘,一拳击掌,连连赞叹:“山川河流,兵马布防皆在其中。此物甚好,此物甚好。”
她抬手在上面指画形势,一边盘算时间,一边问:“你来平洲多久了?”
“三天。”闻人贞在一旁坐下。
营州反叛,不过是昨日之事。从营州到平洲,哪怕快马加鞭,也需一日。难不成她能未卜先知?
“只恰巧而已。我见大战前夕营州城外突然换防,恐有不妥。想此城虽小,但离营州最近。若有意外,比别处多二分机会。且靠近此地的海域,鲜少有行船路过,适合隐蔽行事。”
谢良玉转身见她支着头,忙上前取了干净杯子,倒杯清茶递到她手边。闻人贞连日奔波,到平洲与陈耳又是一番较量,心神俱累,全靠强撑。如今见着谢良玉,心弦放松,顿觉疲惫不堪。
闻人贞将杯子茶水饮尽,方觉得好些。谢良玉自然的接过她手中杯子,满心疑问也压下,柔声道:“你且去休息,这里有我。”
闻人贞见她弯着腰靠得极近,伸手推开她。走到沙盘前,拿起一侧的竹棍,指着一处:“营州城防如何,谢将军比我清楚。”
谢良玉点点头,也走过去:“营州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平洲兵马不过二千,想要强攻,难于上青天。”嘴上说着,却是自信满满的看着闻人贞。
闻人贞与她目光相触,对视片刻。将平洲城上插着的军旗,移到白狼岭上,垂首望着沙盘:“谢将军真是瞧得起我。”
谢良玉再忍不住笑意,得意的低声倾诉:“我很想你。”
☆、第 107 章
“飞蛾为何扑火?”
“飞蛾依靠光源指引飞行。”
“它们为何在烛火周围盘旋?”
“日月星辰距离我们很远,直射照耀大地。而人间的灯火太近,光线扭曲。飞蛾按照固有习惯飞行,飞出的路线就不是直线,而是像螺纹一样,盘旋飞舞。”
“最终,还是扑火。”
“恩。”
黄昏片月,碎阴满地。檐角挂着残辉,金樽瑞兽双目炯炯。缂丝凤头毡靴踏上玉阶,微微一顿停下。侧身偏首斜睨身后人,黛眉轻挑:“好似没有你不知的。”
天际火烧云里透出金光,映着她眉眼生辉。
张月鹿只觉得从眼里,烫到心头。轻咬舌尖低垂头,毕恭毕敬的答道:“殿下垂询,微臣岂敢不知。”
景秀垂眸,羽睫轻扫,掩了眼底的情意。再抬眸,凤姿清润,仪容肃穆。移步而上,殿前点灯的宫婢见她,纷纷躬身行礼。
入了凤阁,公主殿下先落座。余人立在两侧,肃然而立,殿中落针可闻。过了片刻,景秀浅笑温润:“诸位都是镇国长公主亲自点选,博学广见的风流才俊。”
众人齐称不敢。
镇国长公主言:国事日重,弘文官诸位博士们皆是国之栋梁,夙兴夜寐,坐以待旦。然,皇子公主学业不可懈怠。着令朝中众臣举荐贤才,不论尊卑,不问男女,唯才是举。
此言一出,朝中上下无不百般揣测。只此事夹杂在诸军调令、西南幽州几处要地官员升迁之中,看似只是顺口一提。
处处皆有...有心人。
有明白是给尊公主挑选属官,想搏一把,险中求富贵。有不明白,却也想着锦绣前程的。有拗不过子女的。有安插眼线的......
不过几日,就有百余人。
景睿之拿着名单,也微微诧异:名利动人。
感慨完便将烂摊子扔给景秀,叫她自己勾选。景秀选了几人,她也不看。朱笔一提,让人挂到司经局。
司经局,雅称桂坊。月宫折桂之“桂”,此处不是要职,十足清水衙门。但司经局职能是——掌太子东宫中图书。
未立东宫,先有属官。朝中要闹翻天的,然而景睿之岂会撩拨到那些反骨。又未授予官职,只不清不白的一句。朝中的老狐狸们,也不敢为这和她较劲。
这四位身家清白的青年才俊,就变的不清不白。
“秀才学博浅,日后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不说诸人原先心里如何想,此刻听尊公主以名自称,极尽谦恭有礼,皆是俯首躬身:“微臣不敢,必鞠躬尽瘁。”
张月鹿站在前头,笑眯眯的看着自家殿下作秀笼络人心。跟着别人一起喊口号,叉手行礼。
景秀与几人闲话片刻,屏退他人,只留张月鹿询话。
张月鹿跪坐在软榻上,听门开又关。偷眼打量一圈,只见景职站在暗中,殿中再无她人。这才大着胆子抬起头,对景秀咧嘴一笑。
景职见殿下抬抬手,悄无声息的退下。
“殿下。”张月鹿甜腻腻的唤道,接着皱眉思索道,“我单独留下,可会让人起疑?总觉得这宫中到处都是眼线,我.....”
景秀拢了拢袖口,起身走到她面前,垂眸俯视:“你不愿?”
“怎么会!”张月鹿伸手去勾她的袖口,顺着握住手,仰头望着她,刚想开口,顿觉得不对劲,连忙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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