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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分卷阅读57

      宅院往事录 作者:绿无

    分卷阅读57

    着金瑶的手,往院子后走去。聂坤欲言又止,金瑶霎了霎眼,安定了聂坤,由着李氏走。

    穿过后院,来到李氏卧房。李氏指着床褥道:“姑娘坐。”

    金瑶便就着半旧的床褥坐下了。李氏打开柜子,从里头取出一个盒子来。一揭开,全是一些旧首饰。李氏凑到金瑶面前坐下来,一一拿起来道:“这都是十几年前的老东西了,当初是我嫁过来的嫁妆,一直没用。虽是老东西,却是我家里最贵重的东西了,今儿都给你。”

    金瑶不明所以,听她一面讲首饰如何贵重,一面要送与自己,不知她葫芦里买什么药,只看着她,等她继续说话。李氏见她犹豫不决,连塞带拽推入金瑶怀里:“如今给你了。”

    金瑶如堕五里雾中,摸不清头脑,问道:“夫人,你给我这些做甚?我倒是不怎么爱首饰玩意儿。”

    李氏突然跪下来,老泪纵横:“姑娘,就当我求你了吧!我那该死的混账儿子被你迷了心窍,却不能抽身了,只请姑娘挥剑断青丝,别来祸害我家儿子。我家里贵重些的东西就这么一匣子了,别无他物了,姑娘又何必嫁过来受苦!”

    金瑶连忙起身蹲下来,要扶李氏起来:“我……”

    门外的聂坤焦急地等待着,心里鹿也似的乱跳,等了好一阵子,才明白当初任青云为何在母亲面前大赞金瑶一通,心中念的天鹅变成了鸭子,换成谁能开心。

    良久,金瑶推门出来,李氏却没有出来。聂坤连忙走上去问道:“娘和你说了什么不曾?”

    金瑶咬了咬牙,什么也不想说:“我今日累了,回院子歇息去了。就此别过。”

    聂坤死死攥住金瑶的手:“我偏不许,除非你告诉我娘和你说了什么。”

    金瑶淡然一笑:“放手吧。拉拉扯扯,不是聂坤的形容。”

    聂坤果然放了手:“我今日放了手,却不会放下心。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只等那一天。你一定要等我。”

    丽春院的花开得正盛,朦朦月光下看着舒心养神。金瑶挽着梁钰茜穿花拂柳,看那绿积红浓,依栏偎翠。可金瑶一番心思却不在这上。

    李氏执意要送那一匣子首饰给金瑶,金瑶决绝不肯收入囊中。李氏苦苦哀求的模样历历在目,一声声哀求都在求着自己,远离她的儿子。金瑶抬头望了望天空,漆黑的云雾层层卷动,浩若银盘的月亮时隐时现,可竟朦胧了起来。

    或许是金瑶眼中泛了泪花,这份感情,到底守与不守,很难抉择。

    梁钰茜看着金瑶神思恹恹,不由问了:“瑶儿,你在想你爹吗?”

    金瑶霎了霎眼:“是啊,月圆人不圆。”

    梁钰茜正要安慰几句,花丛中却蹿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不是聂坤是谁?聂坤拉着金瑶的手:“瑶儿,跟我走,我有事情要和你做。”

    金瑶恍惚间,回神过来,梁钰茜早已经放开了自己的手,由着聂坤将自己拉去门边。金瑶想要抗拒:“妈妈留我还有话要说。”

    梁钰茜在后头打着蒲扇:“你就去罢!有什么我和妈妈搪塞。”

    山林间夜晚出奇的宁静,聂坤拉着金瑶紧步前行,到了田野间蛙声阵阵,金瑶听得心满意足,待回神过来,已经到了聂坤房舍了。

    又从后院溜进去,到了李氏紧闭的房门前。聂坤一扬裤子,跪在地上:“娘若执意不肯儿子这桩婚事,执意不肯伐柯,儿子只能和瑶姑娘跪在娘房门前,直至娘回心转意。”

    金瑶泪光盈盈,嘴里荷荷有声,良久也未能说出一句话来。盈盈拜倒在地,纵然再如何遭到白眼与拒绝,可是聂坤不是在顽强地抗对么?

    晚来寒风瑟瑟,聂坤脱下外衣,披在金瑶身上。两人静默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房间那边也是鸦雀无声,两人一直跪到了东方露出鱼白。

    金瑶终于开口了:“起来罢,天亮了,不吃饭怎么行?再如何爱,也不能不吃东西的。”金瑶现在不知怎么,感觉怎么有点变了。

    或许变的不是自己。

    聂坤起身:“我先去进去和娘说一番话。”

    金瑶也起身,却不是跟着聂坤进去,径直走到了桃树底下,桃叶蓁蓁,随手撷了一片,指甲一掐。

    疼的却不是桃叶,而是聂坤。

    房内传来聂坤的哀嚎声,又刺耳又刺心。金瑶走进房内的时候,只看到聂坤抱着李氏,哭得泪流满面。

    哪家儿子死了娘,不会泪流满面的。

    金瑶蹲在地上,李氏紧紧闭着双眼,眉间皱得如高耸的远山,即使是死去了,却也此般不甘,像是抗拒,抗拒她儿子这段婚事。

    金瑶却要做些什么?怪自己,可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怪别人,可李氏到底是因为自己死的?

    以死明志了。

    聂坤嚎哭不止,金瑶冷着双眼:“接下来怎么办?”

    聂坤道:“我想厚葬了我娘。”

    金瑶道:“那是当然,你娘幸苦怀胎十月,又幸苦将你抚养长大,如今也是为了你的婚事自尽,怎能不厚葬。”

    聂坤抱起了李氏,红肿的双眼,满脸的泪痕,嘴一张一合:“你知道的,我没有多少钱,那几百两银子,大抵是你的……”

    “全部当作你娘的殓葬费吧,活着这般累,死了若也不能好好下葬,那是从头到尾都悲哀了。”金瑶淡淡道。

    “我会还给你的。”

    “不必了,”金瑶淡然道,“不必了,我回去了。”

    飒飒风拂过,聂坤将娘尸体裹了,将所有的银子挖出来,到镇上买了香烛线香,棺材值钱,并且请老师傅打了一块上好的墓碑,守孝了七日,滴米未尽,渴到极端才抿了口水。

    待到下葬那天,请了几个汉子,将棺材葬了山后,聂坤就着墓碑哭得稀里糊涂,几个汉子旧太棺材,见多了这样的事情,可看见聂坤这哭声,也落了几滴泪。

    落泪的不仅仅是他们。

    强撑着回到丽春院,姑娘们还陶醉在中秋节的喜庆里面,欢天喜地或是赏花,或是挽着客人们到处游走,金瑶跌跌撞撞一路回到沉院,回到了房内。

    面前的摆放的铜镜,模糊地映出自己的容颜,浮肿乌黑的双眼,多亏了跪了一夜,熬了一夜,才有这样的光景。

    多亏了这一切。

    梁钰茜捧着填漆描金小匣子上来,从里头端出了几个小菜,水晶虾,爆炒田螺,金瑶望了望:“这不是妈妈爱吃的菜了么?”

    “妈妈瞧你难过,又想你是不是想爹了,便托我将这个给你端了来。”梁钰茜将这些摆到妆台上,又拿出一双筷箸。

    金瑶面无神情,眼泪却留个不停:“都喜欢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旁人,却不曾想过,旁人是否会喜欢这些。桃花画也是,青桃子也是,水晶虾也是,爆炒田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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