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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69章 陆奉,我很生气!

      江婉柔脚步一顿,悄悄使了个眼色,叫翠珠回去。
    她提起去裙摆,蹑手蹑脚走到窗边,窗户半开半掩,透过窗台的兰草,隐约看到陆奉宽阔的背影。
    他道:“老夫人,慎言。”
    婆母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仿佛含着砂砾。
    “慎什?么言?今日就是他齐震岳亲自到我跟前,我也?不怕!”
    江婉柔惊得捂住嘴,齐震岳是当今天子的名?讳,所有的典籍笔画都得避讳这几个字,婆母疯了不成?
    赵老夫人喘着粗气,一字一顿道:“我告诉你,你们?姓齐的,永远欠我一条命!”
    “你如今威风啊,占了我儿嫡长子的身?份,风风光光活了这么多年,现在摇身?一变,成王爷了?那我的儿子呢,谁还记得我可怜的孩儿?”
    “他最怕疼。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人样都没了!他的小胳膊,小手,我一块又一块,把他捡起来。我拼啊拼,太碎了,我拼不好他啊,啊!”
    嘶哑的声音饱含痛苦愤恨,让不知内情的江婉柔心也?揪了起来,忽地,一道刀刃的寒光闪过,江婉柔脑中瞬间空白,脚步比理智更快,冲开房门。
    “夫君当心——”
    陆奉闷哼一声,他握住抵在胸前的刀刃,刀尖已经?刺进胸膛,暗红的鲜血汩汩往下流,濡湿了深紫色的蟒袍,
    “出去。”
    陆奉脸色铁青,对闯进来的江婉
    柔道:“柔儿听话,你先出去。”
    江婉柔急得团团转,这时候儿哪听得进去。陆奉的胸口在流血,他握着刀刃的手也?在流血。
    她惊慌道:“太医……不……大夫,快找个大夫。”
    她手脚慌乱,围在陆奉身?边,又顾忌他的伤口不敢动。陆奉低咳一声,骤然把胸前的刃尖拔出,短刀“咣当”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婉柔连忙去捂他的伤口,她的手被外头的寒风冻得冰凉,他的血却是温热的,让江婉柔的心也?跟着发疼。
    陆奉唇色发白,眸光却深邃黑沉,他看向赵老夫人,道:“我言尽于此。老夫人考虑好了,随时找我。”
    江婉柔这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注意到许久不见的婆母。她比记忆中又老了几分,头发花白,双颊矍瘦,双眼有些红肿,但眸光铮铮发亮。身?体?微微前倾,好似一张拉满的弓,蓄满力?量,蓄势待发。
    她恍然想起,她的婆母,听说当年追随的陆国公上过战场,巾帼不让须眉,不似寻常妇人。
    陆奉低声道:“走。”
    江婉柔没有再多的心神?放在婆母身?上,扶着陆奉离开。说是扶,陆奉走得比她快,到有人的地方,江婉柔连忙叫人唤大夫。一阵兵荒马乱,半个时辰后,陆奉裸着上身?,胸口被白布缠绕包扎好。
    洛先生?在铜盆里洗手中的血污,叮嘱道:“皮肉伤而已,没有伤到心脉。勿要沾水,勿大动,忌辛辣酒色,及时换药,没什?么大碍。”
    江婉柔认真地把每一条记在心里,问道:“这得多久能好呀?”
    江婉柔行事妥帖,不仅钱财厚禄,言语上对洛先生?也?颇为客气。洛先生?对她很有好感,他笑了一下,道:“快则一月,慢则三月。”
    看江婉柔秀眉紧皱,洛先生?安慰道:“不过王爷体?格健壮,又有宫廷秘药,好得兴许能快些。王妃无?须烦扰。”
    江婉柔稍稍安心,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陆奉沉声道:“下去。”
    洛先生?收敛笑意,背起药箱躬身?告退。江婉柔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
    他今日不顾自己的安危,她还没有生?气呢。他那么厉害,又是杀水匪又是砍江洋大盗的,婆母只是一个老弱妇人,怎么就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
    他一声不吭,受得倒是硬气,她们?孤儿寡母怎么办?淮翊刚过五岁生?辰,两个孩子还没断奶,他有没有为她们?母子考虑过?
    江婉柔坐在离他不远的圆凳上,悄摸生?闷气。
    过了片刻,陆奉看着垂头摆弄衣袖的江婉柔,道:“过来。”
    江婉柔换了个方向,不理他。
    陆奉眼含无?奈,淡道,“伤口裂了。”
    江婉柔骤然起身?,快步走到他身?边,摸摸瞧瞧,“哪儿裂了?我叫洛先生?回来——”
    陆奉握紧她的手,略一用力?,江婉柔一下子落在他怀里。她不是那种小巧玲珑的体?格,陆奉的伤口刚包扎过,经?这一折腾,真裂了。
    江婉柔:“……”
    “活该!”
    她狠狠掐了一下陆奉的腰,到底心疼,没敢太用力。陆奉不许她叫洛先生?,说他“不敬主母,该罚。”
    江婉柔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人家洛先生?好好的,怎么不敬主母了?陆奉沉默了一会儿,道:他对你笑。
    经?过裴璋一事,他对这种小白脸深恶痛绝,看谁都不怀好意。
    江婉柔:“……”
    她聪明地不在这事上纠缠,转而问道:“今日婆……老夫人是什么回事?”
    江婉柔受了她那么多磋磨,当年碍于面子辈分,现在陆奉身?份明了,她不愿再叫她一声“婆母”。
    陆奉道:“你不必——”
    江婉柔凉凉接道:“得了,我又不必管。妾身?还有事,先走了。”
    “柔儿。”
    陆奉手臂用力?,江婉柔刚才又给他的伤口包扎一遍,怕又裂开,不敢乱挣扎,只能转过脸,气的双颊鼓鼓。
    陆奉伸手,粗糙的指腹摩挲她的脸颊,无?奈道:“小嘴能挂油瓶了。”
    江婉柔怒瞪他,“陆奉,我很生?气!”
    他什?么都不告诉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她为他提心吊胆,他还嫌她多事。
    陆奉轻皱眉头,还未开口,被江婉柔叭叭堵住嘴。
    她掰着指头,一条条算道:“我知道,你心中思?虑甚多。有很多事,你瞒着我,是怕我担忧,我领这个情。”
    “但我也?同样挂念你啊。你带着一身?伤回来,我连问一句都不行,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妻子?”
    “胡说。”陆奉沉声道:“我待你如何,你心中不知?”
    “你待我好,真的很好。能得夫君怜惜,是妾三世修来的福分。”
    江婉柔的声音骤然软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她盯着着陆奉,幽幽道:“可是夫君啊,我是你名?正言顺娶的妻子,不是只讨你欢心的美妾,更不是府中豢养的猫猫狗狗。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妾却想与夫君,做一对长长久久的夫妻。”
    陆奉久久不语。
    江婉柔的眸光明亮而诚挚,陆奉被这样的目光看着,竟狼狈般地敛下眉眼,道:
    “别瞎琢磨,不会到那一步。”
    成王败寇,倘若真有一天,他败了,他认。他早已为他的妻儿安排好退路,虽不如现在荣华富贵,至少保她们?衣食无?忧。
    这也?是他为人夫,为人父,能为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陆奉乾纲独断,以夫为天的观念根深蒂固,不是区区几句话能动摇的。江婉柔挫败地叹了口气,他受着伤,她连掐他都不敢用力?。
    ***
    江婉柔心里憋着一口气,陆奉显然也?不是甜言蜜语会哄人的主儿,两人就这么僵着,江婉柔盯换药换的勤,不过几日,陆奉的伤已大好。
    接下来马不停蹄地移居搬迁,琐事一大堆,把江婉柔累得够呛。
    国公府这边,陆奉亲自上疏,请旨把爵位传给陆家二爷。江婉柔把库房、账务、田庄、铺子……分门别类地整理清楚,她那中看不中用的嫁妆和皇帝单独给她的赏赐,以及她管家这么多年,悄悄捞的“油水”,他们?悉数带走。
    陆国公留下来的家业,原封不动留下来。至于多年来,陆奉的俸禄,宫里给陆奉的赏赐,底下人“孝敬”的金银珠宝,二八分成,他们?拿小头,大头留给国公府。
    江婉柔心痛地把铺子田庄交出去,有几个铺子不在旺市,却正盈利,她当初花了好些心思?才把这几个铺子盘活,还有几个田庄,当年入不敷出,难以为继,如今良田丰沃、五谷丰登,都是她的心血啊!
    她看着周若彤,恋恋不舍道:“二弟妹,虽然名?分不在,我们?的妯娌情分,我一直记在心里。”
    “这是账本、这是田契,这是地契,还有库房的钥匙,出府的对牌。”
    江婉柔一样样清点,叫人送到周若彤跟前,道:“今日,我将这些悉数交于你,望你勤俭持家,守好这诺大的家业。”
    在这里生?活五年,骤然离别,江婉柔心中伤感,忍不住多交代了两句,“事情多,又杂乱,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叫三弟妹帮帮你。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作为一家主母,眼光放得宽些,不要只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我省得。”
    周若彤深深福了一礼,轻声道:“臣妇定孝顺长辈,友悌妯娌,照顾好三叔一家,请王妃娘娘放心。”
    她这么说,江婉柔更不放心了。
    周若彤是书香清流,她自进府时就没管过几天家,江婉柔有孕,把中馈交给两个弟妹,周显然不如姚。别看卖身?契捏在主家的手里的家奴,心思?活泛的不少,表面憨厚老实,背地里手脚不干净的,偷奸耍滑的、包藏祸心的,姚金玉能拿捏住她们?,周若彤就会被糊弄过去。
    她这个二弟妹其?实和陆奉有点像,他
    们?好似天然看不见“下人”。有时候翠珠和金桃在,陆奉毫不顾忌地压着她亲热,在他眼里,下人只是伺候主子的“器物?”,和一件趁手的瓷器并?无?区别。周若彤同样高高在上,因为她是“主子”,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下人不必管,她一声吩咐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