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野蛮！”小亚跟抓到戚渊什么把柄一样，十分激动的控诉。
    “现在是法治社会，打人是要被抓进局子的！”
    戚渊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嗤笑。
    “林哥……”小亚去看林灿。
    林灿瞪戚渊，“别闹。”
    “……”戚渊瘪了瘪嘴，“那我给你换个法子。”
    他掏出手机，从犄角疙瘩里翻出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我是戚渊，对，我这边遇到了点小事……”
    “哈，真是拽死了。”小亚说的酸不拉几。
    但这通电话过去没几分钟，一直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你们果然在家！”小亚叫起来。
    东家脸上一阵害怕，满脸的肥肉因为跑步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哎哟，我都服了你们，不就是几万块钱吗，至于闹那么大动静吗？”
    市公安局那边都给他打电话了。
    林灿侧头，去看戚渊。
    戚渊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打量，“就你欠钱不还？”
    东家在外面也是承包工程的，见过点世面，看到戚渊，一下子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赶紧点头哈腰的赔笑。
    “不是不是，不是欠钱不还，就是这几天手头实在紧，想着过段时间再还……”
    “别说废话，今天不给，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把钱凑齐。”戚渊抬头，打量了几眼面前的这栋屋子，“这房子建起来花了不少钱吧？”
    东家心一惊，再去看不远处那几个摩拳擦掌的西装大汉，脸上的谄笑都要挂不住了。
    “稍等稍等，我现在就去拿钱，保准一会儿就给您凑出来。”
    戚渊幽幽斜了他一眼，随后跟赶苍蝇一样的，摆摆手就叫人走了。
    东家老婆也不知道被叮嘱了什么，殷勤的要命，端茶倒水的，还在那试探的问能不能戚渊的签名。
    戚渊跟没听到一样，转头跟林灿吐槽，声音一点都不带控制的，“什么装修，土死了。”
    东家老婆的脸一下子就青了。
    林灿忍了半天才把笑给忍住。
    要不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呢，先前那东家欠钱不给的有多嚣张，现在就被戚渊压得有多狼狈。
    东家没一会儿就从楼上下来了，拿着一沓钱送到戚渊手里，说这是给林山报销的医疗费，一分没少。
    戚渊哈了一声，“一分没少，你当你打发叫花子呢，营养费呢？精神损失费呢？你当我就是来找你要这几毛钱的？”
    东家叫苦不迭，给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倒是没什么，但是这几万块钱都能说是几毛钱，那剩下的要给多少才能送走这瘟神啊？
    “那依照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可就不是几万能解决的了。”戚渊似笑非笑，恹恹的神情中一如既往的贵气。
    东家一个哆嗦，赶在戚渊继续开口前说了，“那我自己琢磨琢磨，自己琢磨琢磨。”
    东家一脸肉痛的上楼，又一脸肉痛的下楼，手里拿着个比医药费还要厚的信封，递给了林灿。
    “这是我给你爸爸的一点补偿，你、你不要嫌少……”
    但也不要再说不够了。
    林灿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淡淡的嗯了一声，“行。”
    “行就行，行就行，”东家一脸的如释重负，“那就……”
    “这点儿就够了？”戚渊嫌弃的声音传过来，“我当初住院什么的，可没人敢送我低于五十万的东西。”
    小亚瘪嘴，小声的说他吹牛逼。
    “这些就够了。”林灿说完，示意坐在对面的林洵起身，“回家。”
    这下东家总算是敢大喘气了，脑瓜子一转，还想着在戚渊面前卖个好，“慢走慢走，以后要遇到什么苦难，可以再来找我。”
    林灿还没说什么，戚渊就先呸了。
    “乌鸦嘴！不会说话就别说！我戚渊的公婆，还会落魄到需要你这种人来接济？”
    东家这下是真老实了，连笑都不敢多笑一下，只能不断擦拭着额头上被吓出的冷汗，把几人送出门。
    “你跟林洵坐另一辆车，”走到车前，戚渊拦住小亚，“我要和林灿坐一起。”
    小亚不服气，刚要张嘴问凭什么，就听戚渊又说：“我跟我老公二人世界，你该不会这么没眼力见，还要插进来当第三者吧？”
    小亚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我是会当小三的人吗？！”
    戚渊肩膀一耸，吊儿郎当：“小三不小三的我不知道，反正我跟林灿分开的时候，某些人撬墙角撬得挺勤快的。”
    小亚自诩口齿伶俐，但对上戚渊，却也只能节节败退，他恶狠狠白了戚渊一眼，跟林洵去了后面那辆车。
    戚渊则是拉着林灿坐上车后座。
    林灿一开始还不怎么情愿跟他坐一辆车，但被戚渊一句尽快回家，别耽误林洵做作业给说服，木着脸跟他坐到了一起。
    车门一关上，戚渊就跟水草一样，缠上了林灿的胳膊，林灿怎么推他都没用。
    “不要黏着我。”林灿不爽。
    戚渊吸了吸鼻子，指控林灿实在太过冷酷，“明明对那个小亚就不是这态度。”
    林灿冷冷道：“你当着他的面说我是你老公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算账？我又没说错，你干嘛要找我算账？”
    眼见着戚渊还要装傻，林灿也没了再跟他说话的想法，兴致缺缺的去看窗外。
    没等他多看，就听旁边窸窸窣窣一阵动静。
    然后戚渊就坐到了他身上。
    “干什么？”林灿眉头皱得跟个小山峰一样。
    戚渊却不说话，环着他的肩膀就要亲他。
    林灿扭头躲开，戚渊也不生气，只是转移阵地，开始亲他的侧颈。
    正是十二月份最冷的时候，外面的树枝上都没挂几片叶子，戚渊的唇没有一点温度，印在林灿的脖子上，叫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别乱动。”林灿想推开他。
    戚渊却是纹丝不动，把脑袋闷在林灿的颈窝，说自己就抱抱，就抱抱。
    语调可怜兮兮的，让林灿想推开他的动作都有点继续不下去了。
    “我不喜欢你跟那个小亚来往。”不知抱了多久，戚渊才小声开口，“我不喜欢你跟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人来往。”
    林灿没搭他，只默默撇头去看窗外。
    戚渊心里又有点委屈了。
    换做以前，林灿都会好声好气的哄着他，说自己是他一个人的，不会再跟小亚接触了。
    现在好了，他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原谅我……”他蹭着林灿的脖子，说的伤心。
    不给他回应的林灿真的比先前更像木头了。
    戚渊好怕自己要一辈子面对这一根木头。
    明明以前那么好的林灿，要是真变成木头了，那他不就跟守活寡没区别了吗？
    林灿听的好笑，“你可以找别人。”
    “我才不找别人，”戚渊把他搂紧了些，“他们都没你好，就算是木头，你也是最好的那根木头。”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人嘴有这么甜？
    林灿捻了捻指腹，有些无语。
    车子一个拐弯，开上了一条陌生的道路。
    等林灿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后面那辆坐着林洵跟小亚的车已经没了踪影。
    “你什么意思？”他问戚渊。
    戚渊笑得讨巧，“都说了要二人世界。”
    “我同意了吗？”林灿想把戚渊推下去。
    戚渊却是死皮赖脸的缠着，为了不让林灿把自己推开，他甚至整个人都趴在了林灿身上，扒都扒不开的那种。
    林灿生气道：“戚渊！赶快把我放下去！”
    “就一会儿，就一会儿，下个路口就能跟他们汇合了。”戚渊忙说。
    林灿懒得跟他说话。
    *
    说是下个路口就能汇合，结果这么一闹腾，林灿到家的时间比林洵他们迟了起码半个小时。
    徐素琴和林山也没多问，只是林灿下车的时候，两人脸上的促狭怎么都盖不住。
    徐素琴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轻快的问戚渊预计要在家里住多久。
    戚渊为了追夫，整整腾了大半年的时间出来，听到徐素琴这么说，忙回答自己愿意一直陪着林灿。
    “只要阿姨不嫌我麻烦就行。”
    徐素琴捂嘴笑，“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以后都是要喊妈的人。”
    戚渊更是喜上眉梢，“阿姨要是愿意，我现在就能喊妈。”
    “愿意啊，当然愿意……”
    “好了，”眼见着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对，林灿沉不住气了，“别说这些。”
    徐素琴不满，“干嘛不说，都是迟早的事。”
    戚渊自己优秀不说，还是个满心满眼都是林灿的，为了林灿，连她和林山都愿意哄，徐素琴是越看他越喜欢，巴不得现在就让林灿跟戚渊去领证呢。
    她在家里说话最有分量，她一出声，几个大老爷们都得乖乖受着。
    还是林菲眼见气氛不对，嘟囔了一句：“留着婚礼上喊不是更有仪式感吗？”
    称呼这事儿才被暂且搁置到一边。
    徐素琴直说也是，又拉着戚渊的手，说已经给他铺好了被子，保准晚上冷不到他。
    林灿心道不好，上楼一看，自己的床果然大变模样，红床单，红被子，全成红的了。
    “毕竟是阿渊到家的第一天嘛，”徐素琴对自己的成果相当满意，还说：“这被子还是你爸帮忙找的呢。”
    没想到现在出入都离不开拐杖的林山都掺和进了这种事，林灿彻底沉默了。
    家里人是真的很怕他把这个对象弄丢。
    可惜他跟戚渊已经分手了，现在不过是在他们面前做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