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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六十九章 打劫银行

      宋绮年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这是她知道郭仲恺极有可能是自已生父后,第一次和他见面。
    袁康也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自已这么快就会和郭仲恺再碰头。
    郭仲恺的目光从容地自袁康身上掠过,投向那个警探。
    “马探长,你抓错人了。这人不是魏史堂的手下。那位先生正是傅承勖。你抓的这个人是傅先生的朋友。”
    马探长也看清了傅承勖一行。他们不论男女都衣着优雅,一看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土,同魏史堂那群土匪显然不是一类人。
    可当众被郭仲恺指出抓错了人,面子上过不去,还是要刁难一番。
    “那这人鬼鬼祟祟地在胡同里乱跑做什么?”
    袁康正要大骂。傅承勖以眼神阻止了他,含笑道:“方才我们发现被人跟踪了,我这朋友便追了过去,不慎在胡同里迷了路。还多亏您将他找到了,省却了我们不少工夫。我替我朋友向您道谢。”
    马探长的脸色这才好转,摆手将袁康放了。
    袁康黑着脸整了整衣服,同小杨打了个照面。
    小杨的神色十分复杂。又气愤、又幽怨、又充满好奇。这小子八成也知道了袁康的真实身份了。
    袁康勉强朝小杨点了点头,回到了傅承勖那边。
    宋绮年朝郭仲恺道:“没想到您也来了北平。我刚才听您提到了魏史堂,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郭仲恺苦笑,“魏史堂在押送途中逃走了。”
    场面有片刻的冷寂。众人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倒是都维持住了镇定。
    “这其中的细节,我不便多说。”郭仲恺面色凝重,“总而言之,上头下令将魏史堂转去南京受审,不再由我负责。为保险起见,他们搭乘的还是火车。不料火车在中途小站只停靠了几分钟,魏史堂就被手下救走了。这是四日前的事了。”
    宋绮年和傅承勖面面相觑,彼此都在心里用不同的语言骂脏话。
    在上海抓住的人,非要送去南京受审,这听起来就有猫腻。如今人是被救走的,还是被放走的都还要两说。
    看郭仲恺的神色,恐怕所想也相差不远。
    “那刚才又是怎么一回事?”傅承勖问。
    郭仲恺道:“据线报,魏史堂脱逃后没有回贵州,而是来了北平。我是专程追捕他而来的。先前我们发现了他的一个手下,正想抓捕,没承碰到了你们……”
    郭仲恺这话像似说完了,其实并没说完。
    他们要抓魏史堂的手下,可这个手下却是在跟踪傅承勖。可见魏史堂是冲着傅承勖来北平的。
    傅承勖道:“宋小姐之前很是吃了一番苦,所以我陪她来北平玩几天。幸好遇到了您,知道了魏史堂这事。我们一定会多多留意一旦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立刻通知你们。”
    “如此甚好。”郭仲恺道,“魏史堂此人太过凶险,一日不将他抓捕归案,我寝食难安。”
    “郭总长请放宽心。”宋绮年安慰道,“魏史堂已经年迈,精力头脑已大不如前。他这次落网,气数本就折损大半。可他非但没躲起来养精蓄锐,反而继续纠缠我们,可见脑子也糊涂了。再抓住他,是指日可待的事。”
    这话句句都说到郭仲恺的心坎里,他连连点头。
    “宋小姐分析得极是!对了,你身体没事了吧?”
    宋绮年心跳剧烈:“好……好多了。谢谢您关心。”
    傅承勖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宋绮年急忙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已镇定下来。
    “魏史堂那边有我在,你们不用太过担心。”郭仲恺笑道,“我也要在北平逗留一段时日,陈教授也刚回了北平。两位若是抽得出空,我们小聚一下。”
    宋绮年心绪正乱着,傅承勖代表两人欣然应下。
    “郭总长,你们还要谈多久?”马探长不耐烦地指了指手表。
    “那位是马探长。”郭仲恺瞥了一眼,不屑之色毫不掩饰,“魏史堂这个案子由我和他共同负责。”
    强龙不压地头蛇,马探长的权力肯定比郭仲恺的要大许多。难怪郭仲恺不大高兴。
    那马探长又在催促,郭仲恺只得同宋傅二人告辞。
    折返中途,郭仲恺从袁康身前走过,朝他点了点头。
    袁康亦略一欠身,礼数周全。
    倒是小杨,在袁康面前停下了脚步。
    “那个……周法医找我打听你的事。她觉得你是被司令部欺负走的,有些替你打抱不平呢。你小子,人走就走了,还欠了一桩桃花债。”
    “别乱说。”袁康道,“周法医和我没那层关系。她人是有些古怪,但毕竟是个姑娘家,名声对她很重要的。”
    “就你会惜香怜玉!”小杨嗤笑,跟在郭仲恺身后走了。
    闹了这么一场,外面日头又烈,众人当即打道回府。
    “魏史堂显然是冲着你来的。”宋绮年对傅承勖道,“确切来说,他是冲着你家那个库房来的。”
    “可能性极大。”傅承勖思索着,“他对天字号库房的执念非常深,始终不相信我的话。上一次他折损了很多手下,还被我抓了送给了郭仲恺。损失这么大,不扳回本,以他的性子,他不会甘心。”
    沉没成本太高,即便魏史堂想放手,手下也不肯罢休。
    “可如此一来,郭仲恺或者那个马探长肯定也会派人盯着我们。”宋绮年发愁,“我觉得我们偷图纸的计划,恐怕得取消了。”
    袁康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和郭仲恺合作。”
    宋傅两人朝他望过来,又对视了一眼。
    “这倒是个办法。”宋绮年道,“我们把魏史堂引出来,郭仲恺抓了人回上海,我们也好放心做自已的事。”
    “或者,”傅承勖补充,“我们让魏史堂误会,找到天字号库房的东西就存放在花旗银行里。魏史堂去抢劫银行,郭仲恺守株待兔,我们浑水摸鱼取到那对金葫芦。”x?
    “你觉得就魏史堂那一群土匪草包,有胆子去打劫银行?”宋绮年讥嘲。
    她说得很有道理。两个男人都下意识点头。
    魏史堂做个车匪路霸,干一些绑票勒索的活儿还行,打劫银行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事,他就两眼抓瞎了。更何况他又不是本地黑帮,诸事不熟,行动上也极不方便。
    “我看只能这样:”傅承勖道,“我们去偷银行,漏个风声给魏史堂,诱他在外头蹲守,等着打劫我们。就我对我这五叔的了解,这种捡现成的事,他是不会放过的……”
    “然后郭仲恺再来抓捕魏史堂。”宋绮年补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怎么向郭仲恺解释我们为什么要偷银行?”
    傅承勖和郭仲恺彻谈过一番,解开了误会,也默认了他寻回古董,捐给故宫博物院的事,
    但说到“寻回古董”这个细节,因为踩了红线,傅承勖说得极其含糊,郭仲恺也十分识趣地没有深究。
    所以目前双方维持着一种“我不想知道,你也别让我发现”的状态。
    “干吗要对他说实话?”作为一个对欺瞒郭仲恺很有经验的人,袁康理直气壮道,“随便找个理由糊弄他不就成了?郭仲恺又不是个不知道变通的人。只要我们把事情做周全了,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宋绮年和傅承勖再度对视一眼,都笑了。
    “那么,”傅承勖思索,“要怎么让魏史堂知道我们会去偷银行?”
    宋绮年道:“首先,我们要找人给魏史堂透露一个口风……”
    江映月笑嘻嘻地跷起了脚:“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不肯帮?”宋绮年挑眉,“那就没事了。”
    她起身就朝外走。
    “哎等等!”江映月抱怨,“你也真是的。谈判就是你来我往的较量,好比打羽毛球。你倒好,只接球,不发球,还怎么玩下去?”
    “我没工夫陪你玩。”宋绮年抄着手,一脸不耐烦,“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络魏史堂,也有法子说服他相信你。你不帮直接说,我去想别的法子。”
    江映月扫兴地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道:“帮也不是不可以……”
    “很好!”宋绮年走了回来,“我要你给魏史堂传个话……”
    江映月抬手打断了宋绮年的话:“规矩不是这样的。我们得做一个交易,你得拿点什么来换我帮忙。”
    宋绮年深吸了一口气:“你想要什么?”
    江映月霎时来了精神。
    “首先,我要每天都要看报纸,听收音机。”
    “行。”
    “我还要每天吃一碗燕窝……”
    “可以给你银耳羹。”宋绮年冷声道,“还燕窝?你当自已是慈禧老佛爷吗?”
    江映月撇嘴,勉强接受了。
    “还有,我知道唐雪芝在你们手里。我要你们放了她。”
    “好让她带人来救你?”宋绮年当即拒绝,“算了吧!换一个。”
    江映月却是惊讶道:“咦?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三哥和我的协议。我帮助他追回最后两个古董,他就会放我自由。我根本不需要急着逃。”
    宋绮年惊愕。
    傅承勖费尽周折才把江映月抓到,竟然会那么轻易就把她放了?
    江映月道:“唐雪芝跟了我一场,忠心耿耿,我不过是想帮她恢复自由罢了。我过不了多久就能脱困,这个时候让太子监国,万一她得了人心,将来我回去了怎么收权?”
    竟是句句都有道理。
    “唐雪芝被巡捕房接手了,放不放,不由我们做主。”宋绮年道,“你换一个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