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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四十四章 情难自抑

      不出宋绮年所料,江映月思考了一晚上,还是决定不去指控孙开阳。
    “我同他斗,以卵击石。但你的建议很好,我也打算去外地躲一阵。正好香港那边有好几家酒店请我去登台,我在那边也有好几个朋友。孙家势力再大,总不至于在英国人的地盘上撒野吧?”
    见江映月听劝,宋绮年也松了一口气。
    江映月昨夜弄丢的行李已被巡捕房的人送了回来。因有袁康监督,里面的物品都没有少。
    江映月做了决定后,便联系了唱片公司和自已的律师,准备收拾行李南下。
    宋绮年见江映月有条不紊,便放心离去了。
    她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走出了饭店大门,宋绮年朝着一辆停路边的敞篷跑车走去。
    傅承勖穿着一身米黄色的休闲西装,戴着墨镜,正坐在驾驶座里。
    英俊的男人,漂亮的跑车。无数路过的年轻女郎朝他投去秋波。
    宋绮年就在这一片横飞的秋波中上了傅承勖的车。
    “准备好了?”傅承勖问。
    宋绮年用丝帕包住了卷发,戴上墨镜,朝他嫣然一笑。
    跑车发动,轰鸣而去。
    “曹家的浑天仪失窃的事,你怎么看?”宋绮年问。
    “曹立群监守自盗的可能性很大。”傅承勖道,“曹立群想偷的是浑天仪,其他几个古董是烟雾弹。但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少说值两三万块。曹立群想必很缺钱。”
    宋绮年困惑:“我记得他没什么不良爱好的,怎么突然需要那么大一笔钱?”
    “这我也不大清楚。”
    “你在曹家的线人没给你新情报?”宋绮年调侃,在接到傅承勖的斜睨后,她笑得更得意,“怎么?我又不是在指责你。只是你的线人有些不大行,曹立群偷自家古董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曹立群做事很缜密。”傅承勖道,“人不可貌相。”
    “看来他倒不是个寻常的富家公子哥儿了。”宋绮年的语气带着一点儿对曹立群的欣赏。
    傅承勖忍不住再瞥了宋绮年一眼:“他可是把偷东西的罪名栽到了你头上。”
    “可我已经不是玉狸了。”宋绮年无所谓,“借我之名行窃的人不计其数,我可计较不过来。如今该发愁的,是浑天仪落到了谁的手里。”
    “关于这个,我的人也在抓紧调查。”
    半晌后,他们来到了哈同路的一条民居路上,停在一栋小洋房的斜对面。
    周末的午后,空气里浮动着一股闲散与慵懒。小花园里的月季正歇斯底里地怒放着。靡靡小调从窗纱飞舞的窗口飘出。
    时间算得真好,没等一会儿,小洋楼的大门打开了。
    孙开阳穿着便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披着丝绸睡袍的艳女。
    那女人卷发凌乱,雪白丰腴的大腿在袍子里若隐若现。一股淫靡之气随着这两人从屋里涌出。
    不光郭仲恺让手下调查孙开阳,宋绮年找小乞丐盯梢孙开阳也有一阵子了。
    孙开阳平时住大宅,在军部大院里上班,身边围着家丁和卫兵,旁人等闲近不了他的身。
    但他新包养了一个红舞女,每到周末都来小公馆里和她厮混。
    这时候,孙开阳只会带一个司机和一个卫兵。
    宋绮年这人说话算话。不管孙开阳和江映月到底有什么纠纷,他派人去绑架她,那就要受教训!
    她又不打算行刺,眼下这情况,正是一个适合动手的好机会。
    傅承勖将敞篷跑车的顶棚升起,不紧不慢地跟在孙开阳的车后。
    他这辆车很骚包,一看就知道司机是位富家公子。孙开阳的车又是朝孙府的方向走,孙府自然位于富人聚居的洋楼区。
    所以,即便司机留意到有一辆车跟着,也只当是对方和他们同路而已。
    可这辆跑车却很不规矩。它越跟越近,然后嘀嘀摁起了喇叭,居然想超车。
    私家车碰到军车,都会识趣地保持一段距离。孙开阳自打有了配车后,还是头一次碰到自已的车被逼让道的情况。
    他气得笑起来:“哪里来的瘪三?别理他。”
    见前面的车没有反应,跑车竟然还闪起了灯。
    孙开阳骂了一句脏话,吩咐卫兵:“把枪亮出来!看那孙子还敢超我们不?”
    卫兵摇下车窗,刚刚把手枪伸出窗。那辆跑车却是瞅准了一个机会,油门一轰,从旁边超了过去,窜到了军车的前方。
    卫兵没能把对方吓住,自已却被吓得跌落了手枪。
    司机也被逼得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这还不算。
    两辆车擦身而过之际,一个东西从跑车的窗户里被丢了出来,啪的一声砸军车的挡风玻璃上。
    竟然是一个臭鸡蛋!
    孙开阳气得破口大骂。
    那跑车却一脚油门跑走了,留着孙开阳他们吃尾气。
    “给老子追!”孙开阳大怒,“我要看看是哪家的狗崽子没拴绳子!”
    这一片是居民区,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傅承勖的车在前面畅通无阻地跑着,孙开阳的军车也能一路气急败坏地追。
    一时追不上,却紧咬不放,距离也在渐渐拉近。
    这下换成军车狂鸣喇叭,不停闪灯了。
    眼看前车置之不理,孙开阳拔出配枪,伸出窗户对天鸣枪,想逼对方停车。
    傅承勖虽然在国内极少开车,可车技娴熟得很。
    他利落轻松地打着方向盘,脚踩刹车,一手迅速换挡。
    车轮胎同路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车身漂移,如活鱼摆尾,甩了个漂亮的弧度。
    “漂亮!”宋绮年喝彩。
    傅承勖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唇角却浮现得意的浅笑。他再利落换挡,一脚油门,车轰鸣着冲进了岔路口里。
    “那小子要逃!”孙开阳怒吼,“追上去!快追!”
    司机手忙脚乱地换挡踩油门。
    等他们追着转了弯,就见那辆跑车又在前方路口朝右拐去。
    等军车再度追了上去,跑车突然又朝左转去。
    “快追呀!你个废物!”孙开阳红了眼。
    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到了转弯处,顾不上换挡,急打方向盘。
    随着惯性,车失控地朝反方向滑去,轰的一声撞上了马路边一辆装着大木桶的板车。
    板车上的大木桶霎时四分五裂,浓稠的黄汤铺天盖地地泼在军车上,并且从洞开的副驾窗口灌了进来,浇得孙开阳睁不开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木桶里装着的居然是粪水!
    孙开阳呆若木鸡,黄汤顺着他的头发和脸颊不断地往下流淌。他不敢睁眼,更不敢张嘴,整个人浑身触电一般颤抖着。
    “军座……军座?您还好吧?”
    卫兵也被粪水泼了一身,却不顾上自已,掏出帕子给上官擦脸。
    孙开阳终于有了动静。
    他一把扯开帕子,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
    这饱含着狂怒与羞耻的吼声远远传向四方,在墙壁之间回荡着,久久不散。
    那一辆惹事的跑车其实就停在不远处的路口,借着绿树的遮挡,只在墙后露出半个车灯。
    “哈!成了!”
    宋绮年喜不自禁,同傅承勖击掌相庆。
    报复成功的狂喜让宋绮年晶莹光洁的脸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让她本就明亮的双目焕发出眩目的光芒。
    她素来是个明媚热情的女郎,可眼下这种毫不克制的狂热和兴奋却是傅承勖第一次见。
    其实傅承勖也很兴奋。飙车对于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事,但他被宋绮年的情绪感染了,因她激动而激动。
    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一团燃烧的火光,笑得就像刚刚联手干了恶作剧的坏孩子。
    也许为了宣泄激荡的情绪,也许是想分享一下彼此的心跳和温度,傅承勖突然很想伸手揽住宋绮年的后脑,将她吻住——
    他想亲吻她花朵一般的脸颊,在她耳边诉说自已此刻的心情。
    他想紧紧拥抱她,彻底地、清晰地感受她的肌肤、她的气息,感受她的身躯嵌在自已怀中是怎样的滋味。
    可对上宋绮年没有一丝阴霾的笑脸,如一道光照进窨井,亦刺得傅承勖后颈的肌肤一抽。
    这瞬间,傅承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再度发挥了作用,将这一股隐秘而又炙热的冲动强行摁了下去。
    傅承勖缓缓深呼吸,情绪肉眼可见地被控制住,笑得温和而又矜持。
    宋绮年见状有一点点扫兴。不过转念一向,对于一个见过腥风血雨的男人来说,这点小伎俩确实入不了眼。
    但宋绮年是个很擅于自娱自乐的人,情绪不怎么受外界影响。总之报复孙开阳成功了,她自顾开心就好。
    “这是我第一次泼别人粪。”傅承勖承认。
    “那我倒不是第一次了。”宋绮年得意,“不过你最好别再这么做了。”
    “为什么?”
    “因为会上瘾。”
    傅承勖扑哧一声,宋绮年也大笑起来。
    孙开阳那里的骚动吸引了不少人过来,他们再留在原地有些不大适合了。
    傅承勖将车发动,对宋绮年道:“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宋绮年好奇。
    傅承勖笑而不答。
    车居然开进了复旦大学,从教学大楼和操场边驶过,最后停在一栋青砖楼房前。
    “这是……”宋绮年越发困惑。
    傅承勖带着一抹神秘的笑,把宋绮年往小楼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