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又觉得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便什么都不跟她说,还让她不要去外头打听,免得惹人口舌。于是便什么都不知晓。
什么都不知晓,就会惶恐不安,只会跟着刕鹤春在府里守着天黑天明。
她如今还记得,刕鹤春最初还好,胸有成竹的,只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可后面关得久了,便开始焦虑,发脾气,最后颓然不振,胡子拉碴的,开始沉迷于在府里的池塘里钓鱼。
她当年就吃了不少鱼,也因他阴阳不定的脾气受了不少惊慌。
赵氏还要责怪她,“你怎么就不会安慰安慰他呢?你瞧他瘦了多少!”
折绾却无从安慰起。
她确实什么都不懂。
无人告知她些许,无人安抚她一瞬。
那段压抑的日子她是靠着自己熬过去的。折绾如今想起来,都很佩服当时的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跟莹姐儿道:“我多叫几个人进来修整,咱们早点住上。”
想了想又道:“我待会开了库房,再去搬些东西去别有人间,到时候你的屋子里用什么,就从别有人间搬。”
莹姐儿点头再点头,已经忘记了大伯父被关的事情。小孩子不记事,英国公却火烧眉毛一般将刕鹤春唤去了书房里问话。
他惊疑不定,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做了什么才让陛下如此生气?”
他猜着,此事势必不严重,否则也不会仅仅是幽禁他一个人三天。但也不会是小事,陛下对鹤春一向亲近,视为子侄,极为宽和,若是小事,不会将人给关起来。
他脑海里面诸多猜测,却也不敢直接说出来,怕影响了刕鹤春的思绪。
但刕鹤春僵硬着身子,脑子里面嗡嗡响一团乱,只喃喃道:“儿子不知……”
英国公深吸一口气,“那就慢慢想!”
从今日早间开始想。
刕鹤春颤抖着手,坐在椅子上冻住了手脚,好一会才将手凑到嘴边哈了一口热气,结结巴巴的道:“陛下问我全凌之的事情。”
他把陛下说了什么,他回了什么都说了一遍,“临走的时候,陛下还很高兴。”
所以事情就出在了左大人邀他喝酒上。他刚刚就想明白了,只是没想到陛下会如此大怒。
“我以为……我以为也不是大事。何况我也没说什么。”
英国公大恨,“咱们明明都已经揣测左名苑可能是太子的人,即便不是,也是陛下所不喜的,你怎么能跟他去喝酒呢?”
刕鹤春僵着脸:“我当时也不愿意去,但又怕太子责怪。”
而且,“太子已经受了责怪,我若是不去,以后秋后算账……”
他也是不想两面得罪。
英国公:“鹤春,你真是糊涂啊!陛下连太子都骂了,你怎么知晓不会骂你呢?你算什么?你是在陛下面前待太久了,忘记自己是谁了吗!”
刕鹤春垂头,“父亲,您还是先别骂我了——如今怎么办?”
英国公叹息,“陛下那里,你知晓得多,也该知晓怎么做。头一样,自然要认错。”
刕鹤春:“父亲的意思是?我要如何认错?”
他的脑子里面依旧嗡嗡的。
英国公:“实实在在的认错!你是怎么想的,便要怎么说,陛下面前,你的心思还浅得很。”
但话不能说得太直,要委婉一些。
他问了句蠢话。刕鹤春脸红起来,只觉得在父亲面前丢了脸面,点了点头,“儿子知晓了。”
英国公又道:“回去问问你媳妇,看看她是否知晓些什么。”
刕鹤春:“好,我问问她。”
他垂头丧气的回去,一路上仆从见了他就下跪,战战兢兢的,一副生怕被迁怒的模样让他心里不痛快。
他压着脾气,却远远的就看见了苍云阁里面奴仆众多在搬着东西。
母亲也来了。正在屋子里面哭,三弟妹还陪在一侧幸灾乐祸,一味的道:“母亲,你不要急,大哥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不还有父亲和鹤悯么?要不要我现在写信给鹤悯啊?”
他顿时头更疼了:三弟妹这个蠢货。
折绾和莹姐儿都在外头,他便不先进屋,只看向折绾,“怎么回事啊?”
折绾:“之前跟你说过,莹姐儿要用西边的屋子。”
刕鹤春这才想起此事。他头疼,“往后再做吧,我不愿意听见声响。”
折绾:“陛下要你幽禁三日,你便不要在后院了,去前院吧。”
刕鹤春闻言心一顿,“为什么?”
折绾:“可见过谁家禁闭是舒适待着的?”
刕鹤春觉得有理。他说,“你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陛下确实是让他回来吃苦头的,他要是吃得好,睡得好,算什么反省?
他跟父亲刚刚只想着朝堂大事,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了。他道:“那我搬去偏院里。”
折绾:“行,我让人给你收拾东西。”
<a href="
https:///zuozhe/nhn.html" title="枝呦九" target="_blank">枝呦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