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父子请罪 【1】
“忘记对姐夫说了,小弟曾经被外放到闽地,在闽地呆了三年。”
“香儿对我说过。”
“香儿还对姐夫说过什么?有些事情,连香儿也不知道。”
“三弟想说什么,你说,我听。”
“闽地最有名的,就是毒,各种各样的下毒方法。有一次,我在闽地查案办事,被人下毒,险些丧命。唯一的好处,就是从那以后,我几乎是百毒不侵,再不惧任何毒。”
宫锦文看着手中的酒杯笑道:“酒中有毒,三弟不惧毒,因此请我饮下毒酒。”
“姐夫真是睿智,不愧为香儿看中的男人,是不相信酒中有毒,还是你太过自信,以为可以在毒发之前,杀死我得到解药?”
“我相信酒中有毒,喝第一口酒的时候,我就知道酒中有毒。我自信可以杀死你,但是我不会,我想,你既然要给我用毒,解药就不会被我轻易得到。”
“啪、啪、啪……”
奚宁远鼓掌,微笑道:“不愧是金衣夜行王,不过心太软不是好事,我要杀你,你却不想杀我吗?可笑,你是江湖中人,每日过的是刀尖添血的日子,为何要放过害你的人?”
“因为香儿。”
“你不该是那种肯为了一个女人,就放过害你之人的人。”
“是不是不需你说,你走吧。”
“你还没有死,因此我不会走,我要亲手杀了你,如此才能令香儿死心,回到我的身边!”
奚宁远的衣袖中,闪动一抹寒光,眸子中露出杀机。
“你爱香儿?”
“我爱她,已经有二十年,而你才认识她多久?”
“三弟,你是香儿的弟弟,亲弟弟。”
“那又能如何?我曾经想过,等日后太子被废,就偷偷地带走她,因为她是个傻子,没有人会留意。但是,不想如今发生了如此的变化,因此我的计划也要改变。”
“三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金衣夜行王,今夜我就要就看看,你的真面目,送你去向阎王问这个问题!”
奚宁远衣袖中的寒光,蓦然刺入宫锦文的身体!
刺目的殷红涌出,触目地染红了宫锦文的衣襟,他似乎是措手不及,又似乎是已经无力阻止奚宁远的刺杀,只来得及微微侧过身子,却没有躲过奚宁远如此近距离的刺杀。
奚宁远愣住,看着手中的匕首刺入宫锦文的身体,毫无阻碍地刺入。
他想过很多结果,就是不曾想到这种。
“你……”
宫锦文即便是中毒,也不会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盗门的门主对用毒应该颇为精通,明知酒中有毒饮下,他以为宫锦文定然是已经有自信和把握,不会中毒。
“三弟满意了吗?”
宫锦文淡漠地问了一句,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躲闪,握住奚宁远的手腕,把匕首从身体中抽了出去。
血,泉涌般从伤口流出,瞬间就染红了宫锦文的衣袍下摆。
奚宁远再度出手,却不是刺杀,他点了宫锦文伤口周围的穴道,阻止血继续流出。
从宫锦文刚才握住他手腕的力度中,他就知道宫锦文并未失去武功,要杀他或者躲避过他的刺杀,都是再容易不过。
“不可!”
一声惊呼,从远处传了过来,一道身影闪电般地冲了过来,瞬间就到了二人的面前。
“噗通……”
奚宁远被一脚踢飞,滚落出去有两丈多远。
“噗……”
一口鲜血,从奚宁远的口中吐了出来,他愕然抬头:“大哥……”
“噗通……”
奚宁邦双膝重重落地,跪在宫锦文的脚边,浑身在战栗。
他盯着宫锦文身上的伤口,伸手,手在颤抖。
“大哥,无碍的,只是皮肉之伤。”
宫锦文一双幽深的墨曈,盯着奚宁邦说了一句,靠在椅子上,似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奚宁远翻身坐起:“大哥,你……”
“砰砰……”
奚宁邦重重磕头在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力磕头。
“大哥何必如此,请起吧,我可受不起大哥如此大礼。”
“主子,请主子开恩赐罚,重重处罚!”
奚宁邦颤抖着回了一句话,磕头不止,因为过于用力额头破裂,渗出鲜血。
“你知道了?”
“主子,臣该死,臣罪该万死,求主子开恩,此事罪臣定当给主子一个交代,任凭主子重重责罚,只求主子开恩!”
奚宁远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大哥,迷惑起来。
宫锦文没有说话,盯了奚宁邦片刻才道:“抬起头来。”
“是。”
奚宁邦抬头,脸上满是恭谨敬畏,垂下眼睑。
他的额头已经破裂青肿,血迹斑斑,不断向外渗出鲜血。
“大哥……”
奚宁远忽然从心底生出深深的惶恐之情,旦夕国还有什么人,能让大哥称呼一声“主子”,用如此恭谨的态度回话,行如此大礼苦苦地哀求?
一个念头,闪电般从他脑海掠过,他抬眼向宫锦文望了过去,正迎上宫锦文一双深邃无底带着寒意的墨曈。
他翻身就跪了下去,匍匐在地,想到刚才那个念头,浑身不由得战栗不止。
“三弟,还不过来向主子请罪。”
奚宁邦语气无力,满是深切的惶恐。
那样的大哥,奚宁远从未见过,这样的语气和表情,他也从未在大哥的脸上见过。
“三弟不是一直想见见我吗?”
宫锦文冷峻地问了一句,伸手摘掉了脸上的金色面具,奚宁邦如此大礼叩拜哀求,称呼他为“主子”,他明白奚宁邦早已经看破他的身份,只是一直不曾点破而已。
“太子……爷!”
奚宁远大惊失色,从大哥刚才对宫锦文的态度中,他已经猜出宫锦文的身份。但是此刻亲眼见到宫锦文的容颜,仍然惊讶不已。
他急忙重重磕头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刺杀太子是何等大罪?
他能承受得起,奚家却是承受不起。
奚宁邦再度拜了下去,重重磕头在地,沉闷的磕头声,在夜空中回荡。
“太子爷,恳请太子爷开恩,将奚宁远交与罪臣处置,罪臣定当给太子爷一个交代。太子爷但有吩咐,罪臣全家,无不谨遵太子爷的吩咐,望求太子爷开恩。”
“太子爷,此事皆是罪臣一人之过错,与奚家无关。罪臣不知道是太子爷当面,失手伤了太子爷的金体,罪臣求太子爷开恩,赐罪臣一死。”
奚宁远浑身战栗,语不成声,一步一个响头,跪爬到宫锦文的脚下,重重磕头再道:“罪臣不敢有劳太子爷动手,这就在太子爷的面前自裁谢罪,只求太子爷开恩,看在罪臣不知是太子爷,乃是无知冒犯,在罪臣死后,饶恕罪臣的家人。”
宫锦文忽然一笑:“其实你们还有更好的选择,比如杀了爷,如此今夜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
奚宁邦身躯颤抖起来连连磕响头:“罪臣不敢,罪臣万死也不敢有如此的念头,求主子明鉴。”
奚宁远只是重重磕头,已经说不出什么。
“今夜此地并无第四个人,纵然有,也该是你奚家的人,只要你们二人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爷是被你们杀死的。如此,你们奚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推宫锦显即位。”
“主子,主子,恳请主子赐罚,臣罪该万死,若是主子再如此说,罪臣唯有在您的面前,自裁谢罪。”
奚宁邦忽然抬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宫锦文。
“主子,求主子开恩,罪臣一家对太子爷绝不敢有不忠的念头,更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请主子明鉴。”
奚宁邦称呼宫锦文为“主子”,是在向宫锦文表示,愿意效忠宫锦文,做宫锦文的臣子。若是称呼“太子爷”,那就是未必有这种意思。
“大哥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宫锦文笑着问了一句。
“主子,罪臣曾经在暗中多次看到过主子,早已经有了疑虑,只是罪臣不敢说出来。”
“想必岳父大人,也早已经该猜测出我的身份了吧?”
“是,罪臣万死之罪。”
奚宁远反手就握住了刚才刺杀宫锦文的匕首,回手向自己的胸前刺了过去。
匕首在离奚宁远胸前只有一寸的距离停顿,再也不能刺入,殷红从宫锦文的手上滴落。
一滴,一滴,握住匕首锋利的刃,那血不停地从宫锦文的手上滴落下去。
奚宁远大惊,急忙松开了手,一把握住宫锦文的手,慌乱地为宫锦文止血敷药包扎。他一把扯开了衣襟,从里面扯下一块白色的布,包裹在宫锦文的手上。
“太子爷,罪臣本是万死之罪,太子爷为了罪臣伤了金体,让罪臣万死莫赎。”
奚宁邦跪爬上前两步低声道:“求主子让罪臣先为主子上药包扎,罪臣等,任凭主子处置,只求主子莫要再如此,令罪臣等惶恐不已。”
“皮肉之伤而已,死不了的。”
宫锦文淡漠地回了一句,低头看着受伤的手和肋下。
“主子,求您了。”
奚宁邦低头拜了下去,宫锦文弯腰伸手扶住奚宁邦:“就依你吧。”
墨曈中翻涌黑色的寒流,他要继续看,看奚家的人,看奚宁邦兄弟到底要做什么。
奚宁邦不敢起身,跪在宫锦文的面前飞快地解开了宫锦文的衣服,露出肋下的伤口,他回头狠狠地瞪了奚宁远一眼,眸子深处爆发出浓重的杀意。
奚宁远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不敢去看大哥的目光,更不敢抬头去看宫锦文,身躯颤抖的如此刻秋风中枝头最后一片枯萎的树叶。
他双手颤抖,想把药递给大哥,又担心引起宫锦文的猜疑,药拿在手中,不知道是该递过去,还是不该。
“大哥,三弟在给你药,我想三弟的药必定是极好的。”
奚宁邦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扭头盯着奚宁远,盯了片刻没有去拿奚宁远手上的药。
宫锦文一把接过奚宁远手中的药:“大哥,就用这药吧。”
“主子,罪臣不敢当主子如此称呼,请主子叫罪臣的名字吧。”
“难道大哥不想承认我这个妹夫吗?”
“臣不敢,臣不敢。”
奚宁邦连声说了两句,低头打开奚宁远的药仔细地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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