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默默地看着林跃。
    不管是他侧脸露出的那抹焦急还是时不时望向外面舞池的小动作，都出卖了他的不安——v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在黑墙侵染后有担心的表现。
    她眸光里晦涩的情绪无人能明白。
    林跃不清楚此时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像本就缺失的心脏猛然抽空了一般，那股难以明说的窒息感让林跃下意识摸到了脖颈上，他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戴领带。
    包间内除了外面隐隐约约的舞曲声，只剩下林跃因为揉搓手指发出的机械关节摩擦音。
    林跃似乎听到有人叹气了。
    v收起表情，看了一眼子网内传来的消息，出声道：“来生的摄像头是市面上最普通的网络设备，没有高速捕捉功能。”
    “我用两张图对比了一下，劫走那女孩的人是从来生的正门离开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说话间v的眼睛亮起。
    “这是我手下技术专家找到的所有军用科技旗下各种型号的斯安威斯坦速度对比图，是我们无法判定的新型义体——大概率是试验版本。”
    “情报专家判断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是军科的人。”
    试验版本？军科的人？
    林跃摸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完全搜索不到这么一个人。
    是自己遗忘了还是认知以外的其他独狼？
    见林跃沉沉的眸光死死盯着茶几。
    v坦言道：“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反情报部门的人可以借给你用…先走吧，浮空车追人更快一些。”
    林跃喉结动了动，那句谢谢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怪人一样，不管黑墙侵染他多深，他总会下意识生出对那个双马尾小姑娘的保护欲望。
    不管是在狗镇的那次围剿行动，还是这次，他都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林跃知道，如果自己挡了别人的路，行动不会是针对几个佣兵——更别提其中一个战斗力不算很高的小姑娘的…大概率是某个势力或者人冲着丽贝卡以及小队去的报复行为。
    可这样又不符合夜之城的报复标准，让林跃觉得有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况且这事更不符合逻辑，因为对方做这种事情完全胁迫不到自己…除非对方笃定自己要救丽贝卡。
    不管对方目的是什么，林跃肯定是要去找到丽贝卡的。
    【呼叫：丽贝卡】
    【无法连接。】
    林跃脸色更加阴沉。
    v注视着这个荒坂新任的搭档站起身，随即跟了上去。
    在来生门口等待浮空车落的时候：
    杰里守时发来了ncpd那边给林跃查到的信息。
    现在带走丽贝卡的那辆车正以极快的速度离开沃森区，预计二十分钟后就会开过跨江大桥直奔韦斯特布鲁克……
    与此同时，杰里还“贴心”地替林跃封锁了沃森区通往日本街的几条路。
    对于夜之城而言，ncpd经常会在暴恐机动队执行任务或者公司介入的情况下封锁区域。
    当然，杰里也是需要一些好处的。
    上了浮空车的林跃开始着手操作，将这头饿狼给喂饱。
    以前林跃的职级可能还要被权限挡一下，但现在他可以利用手头的大部分资源，比如将一些安全协议以及项目外包给ncpd。
    和林跃是一个职级的v当然知道凛这会儿在做什么，因为权限审批她是可以过问的。
    浮空车里，林跃一边在子网内操作，一边换上了自己的西装。
    林跃这一系列几乎不过问自己的操作让v眉头微微蹙起。
    此时，浮空车内ai语音突然播报道：
    “ncpd向广大市民提醒，沃森区小唐人街通往韦斯特布鲁克主要干道已经处于戒严状态，请绕行或耐心等待ncpd相关权限解封。”
    “禁空警告…你前往的区域已经被标注为，危险。”
    v的手不自觉捏紧了。
    她揉着眉心缓缓道：“你刚上来，董事会上面的很多人都在盯着你。被抓住小辫子会很难处理的……”
    林跃眼睛望着浮空车外，慢慢回过头，眼神第一次让v感觉有些陌生。
    “继续说，v。”
    v察觉到了林跃的不悦，因此没有接这句话。
    林跃平静地说道：“我猜猜，是不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佣兵耗费这么大的资源。”
    说话间，这个脸色有几分冷意的男人向前凑了凑，直勾勾盯着v欲言又止的表情继续说道：“你想了很多办法企图从黑墙里拉回我丢失的人性…我很感激你v。”
    “但你现在又在教我如何把自己的人性压制住。”
    “我不愿意。”
    v侧过脸望着浮空车外面鳞次栉比的大楼和霓虹亮光，“公司就是这样的，很多事情亲自下场会有数不尽的麻烦……那个ncpd局长指不定军科和我们两头吃。”
    “你得取舍。”
    “很多事情，很多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能完成。”
    v似乎负气了一般，继续说道：“我承认你有我所没有的勇气，但你真觉得赖宣能无时无刻保住你么？你跟我说过你想要在荒坂站稳脚跟，你的一切行动和表现都是以此为目的的。”
    “就不能考虑下后果？”
    林跃似乎是第一次听到v跟连珠炮一般说了这么多。
    v似乎也觉得林跃一定会哑口无言，承认自己现在将权力私用的行为。
    她看得出来，这家伙对那个姑娘有感情，而且不低。
    黑墙都压制不住的恻隐之心，该有多重？
    v连连摇头。
    到时候行动报告擦屁股又是一大摊子事情。
    毕竟在夜之城如履薄冰，从公司家庭到荒坂的培训，再跟着詹金斯一路爬上来的女特工不知道——林跃曾见过丽贝卡的死亡，他知道毫无干扰情况下这个世界的走向。
    黑墙将自己裹挟以来，林跃总是会忘记一些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东西。
    然而在他脑海里，一直有个画面。
    勇敢的少女举枪对准天空怒吼，重锤从天而降…
    悲剧发生。
    废墟里。
    少女根根分明的肋骨露在外面，无神的脸庞上布满血渍和污泥，带着迷茫和困惑。
    那本该是丽贝卡的归宿。
    沉默良久的林跃摇头道：“v…你知道吗？我在狗镇遭到拉撒路佣兵和军科黑客攻击的时候…他们可从来没有犹豫过。”
    “现在的我们是变了…需要更加小心，时刻提醒自己别当公司权力游戏中的炮灰。”
    “甚至丽贝卡这样的佣兵对于利益而言，是可以舍弃的。”
    因为在公司的思考方式下，失去下属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更别说夜之城的佣兵了。
    v的表情渐渐凝固。
    面前那个家伙目光诚恳而炽热，“但我不会辜负对愿意把生命托付给命运的这些人。”
    接着她耳朵里传来一句一字一顿的话语：
    “她可以在任何时候出事，但不能在我活着的时候出事。”
    ……——
    汽车在沃森区街道上以极快的速度行驶着。
    街边霓虹光芒从车身上流过，防弹的特殊材料挡风镜下全息探头将周围街道的光景全部渲染了出来。
    “唔…唔！！”
    丽贝卡手被反绑着，两条腿胡乱蹬踏，被高强度胶带缠住了嘴巴的她瞪着眼睛似乎在大声嘶吼。
    车子猛地停下。
    日出老爹扭头看着副驾驶被绑在座椅上的女儿，伸手扯下了她嘴上的胶带。
    嘶…
    丽贝卡皮肤被扯得生痛，立马露出牙龈放送了一段优美语音。
    日出的表情惬意自然，隔音良好的车舱内不会传出去半点声音，夜之城的街头小嘴巴不甜一些会被人当小绵羊对待。
    自己女儿看起来确实像个边缘行者，可问题是她怎么会倒回去救一个性偶呢？
    就这样，丽贝卡骂了好几分钟。
    奇怪的是：无论她用多么具有侮辱性的言语，主驾驶身形怪异的男人从始至终纹丝不动，甚至还点了根烟，时不时掏掏耳朵。
    呼哧呼哧…
    丽贝卡胸膛起伏不定，咬着牙，双手在后面找脱困的可能性。
    她低吼道：“你混哪边的？真特么个混蛋！我的小队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话日出老爹都乐坏了，怪异的长手指指了指车后，“就他们？丽贝卡…省省心吧，你老爹干翻那帮二逼气都不带喘的，啧…”
    丽贝卡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显然对方这种轻蔑让她大为恼火。
    老爹？
    侮辱自己的人丽贝卡向来敢于回敬，“我是你妈！”
    日出脸皮抖了抖。
    足足缓了有一分钟，他才冷笑道：“忍忍丽贝卡，待会儿老爹见几个老朋友托人带你去洛杉矶，这地方不适合你这这种人——跟你妈那个蠢女人一模一样。”
    “能活着真是万幸，皮拉尔呢？”
    丽贝卡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
    虽然她是很冲动，但是脑袋也算灵光。
    身旁这个男人说出的话让丽贝卡心里浮出了大大的问号。
    丽贝卡细细瞅着这个喊自己哥哥昵称的家伙，模糊记忆里那个佝偻着腰喜欢扯着嗓子骂人的父亲慢慢重合上了。
    只不过面前这个疑似老爹的家伙义体改造化极其明显——
    不过她还是唾骂了一句：“哪来的死骗子！我爹早死了，给人大卸八块丢进海里喂鱼了。”
    丽贝卡显然不信，此时的她正尝试着解放自己的双手，束缚住自己双手的东西摸起来有点像ncpd用的便携式轻量手铐，但坚固程度超乎了丽贝卡的估计。
    日出老爹喃喃自语道：“嘿，你小时候经常养一堆蟑螂，往我脖子里丢，说它们喜欢我。”
    说话间他的手给丽贝卡脑袋上敲了一下。
    “乖女儿，奉劝你别想着把你的大猩猩手臂放出来了。”
    刚才还像被抓住野兔一般挣扎不止的丽贝卡却立马安静了下来。
    脑袋上被敲的那一下痛出了泪花，但还是咬着牙不说话。
    日出老爹这个时候开口问道：“不是给你们留了很大一笔钱么？”
    此时除了微弱的汽车行驶声音，丽贝卡表情阴沉望着前面车水马龙的沃森区公路，随即发出了一丝冷笑。
    “你觉得我和皮拉能保住那些钱么？”
    她声音意外地低沉。
    “也是，一个把两个孩子丢下的混蛋，不会在乎那么多的…要不是皮拉经常捧着那本破杂志，说《夜之城十大独狼》入围名单里那个叫日出老爹的家伙是我们的父亲…我早都特么把你忘了。”
    “连你的孩子都只知道你的假名字，你会想那么多？”
    日出老爹彻底没了脾气。
    “皮拉说对了一般，我是差点被人大卸八块了，但公司捞了我，代价就是为他们做一些事情——”
    丽贝卡立马打断道：“十五年…”
    “你还不如死了，日出老爹。”
    日出老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准备辩解什么。
    他摆烂一般地扬了扬义手。
    如果不是军用科技让他回夜之城帮梅瑞德斯…这两个孩子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丽贝卡，我说过你不适合吃佣兵这碗饭…看来这是上帝给了我一次机会。”
    日出老爹慢悠悠说道：“你和你哥收拾行礼麻溜滚到新美国的地盘上混吧，至少比夜之城安全一些——和歌子这个老*子，没跟着那帮傻逼坑你们吧？”
    丽贝卡没回答这个问题。
    前方车流开始渐渐慢了下来。
    日出老爹啧了一声，“狗*的夜之城，还是这副鬼样子。”
    ncpd戒严这种事情他完全没和自己女儿扯到一起。
    在日出看来，自己女儿就是个不入流的佣兵。
    就在这时，丽贝卡突然说话了。
    “你说的公司，是军用科技？”
    日出随意点了点头，“是。”
    丽贝卡表情转为冷笑，“那咱们还真像一家人，我给荒坂的人办事。”
    “有点良心的话就放我下去，我不想有什么爸爸一类的奇怪长辈，除了我哥，我不认任何人。”
    日出扭头看着自己倔强的女儿，“我要是不呢？”
    丽贝卡目光死死盯着日出老爹，“那我就想办法再回夜之城。”
    日出嗤笑不已，“荒坂狗有什么好的…死了这条心，我日出老爹的孩子不说是生活优渥，也不至于当这种三流佣兵，更不至于当荒坂的狗。”
    丽贝卡毫不客气，呛道：“你也是狗！”
    失踪已久的父亲耸耸肩，显然他完全没有辩解的意思。
    丽贝卡又开始挣扎了起来。
    “信不信荒坂找你麻烦？！”
    日出摇摇头，觉得自己的女儿傻得可怜，他脸上一直略显轻浮的笑容收了起来。
    “你觉得你在公司狗眼里是什么？”
    “醒醒丽贝卡，你老爹我也只是个打手而已——你指望坐在包厢里那个带着漂亮女伴的家伙来捞你？”
    几句话下去，丽贝卡立马哑口无言了。
    日出老爹说得很对。
    尤其是他们小队靠着生物技术那次任务挤进来生以后，发现这城市里有很多装着牛逼义体打扮时髦的危险家伙，他们在凛眼里或许只是用得惯而已。
    丽贝卡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的佣兵生涯会以这种结尾收场。
    幽默却带有一丝嘲讽意味。
    小时候崇拜的老爸竟然是给公司效力的独狼…
    这就像是命运开的怪异玩笑一般——
    车流启动，丽贝卡的脸上布满了无所适从与淡淡地灰暗。
    这座城市固然危险，但她的所有都在这里。
    十几年的分别，丽贝卡对身旁自称父亲的人没有任何亲近感，更别提跟他一起离开这里了！
    绝不行！
    丽贝卡尝试着给曼恩他们打电话，发现通讯系统早都被屏蔽掉了。
    就在丽贝卡闷声想办法的时候，她听到了日出老爹发出了一声咦声。
    桥头车流开始慢慢向后扭转，前方两台ncpd画满涂鸦的机甲旁边站了几个ncpd的警员，日出的手在汽车操作台上按了按，频道内立马传来了ncpd调度的声音。
    看样子只能从太平洲那里绕过去了，日出老爹暗骂一声晦气。
    就在他尝试倒车的时候，两辆车门上涂着荒坂的公司车辆堵在了后面。
    日出老爹一愣，随即扭头，他发现前方的车辆开始快速通行了起来。
    后方其中一辆的荒坂载具一脚地板油从身旁擦过，摆尾横在了前方。
    日出老爹摊开手，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丽贝卡——
    “哎呀呀…有人冲着我们来了。”
    还在想办法的丽贝卡脸上充满了疑惑，她尝试扭头看后面，无奈自己的身高原因，座椅完全遮挡了视线。
    机甲迈动脚步，两名ncpd警官手按在腰间，向着被拦住的日出老爹走来。
    刺耳的警告声从机甲上传来。
    “请立即熄火，配合ncpd检查！”
    荒坂的两辆载具上也下来了几个只能在夜之城广场看到的荒坂警察……
    马路中间是竖起的水泥台子，几乎是堵死的局面。
    “丽贝卡，你和荒坂什么关系？”
    日出老爹问了一句。
    但他立马否定了这个疯狂的想法，丽贝卡值得荒坂废这么大力气追？自己女儿又不是公司的资产。
    独狼的对抗之心在无形之中已然产生。
    丽贝卡比日出老爹更懵。
    她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意外事件还是有人故意在阻拦。
    日出老爹踩了踩油门，轰鸣的引擎声立马引起了那些武装人员的反应。
    “他妈的，快下车！”
    咻！
    枪响以后，子弹毫无征兆打在了车辆的引擎盖上，弹出一串火花。
    此时ncpd调度员开始了紧急情况的汇报。
    然而，随着调度员的声音结束，发动机的转速达到了极致！
    “嘿嘿，让夜之城这帮二逼见识一下独狼的驾驶技术。”
    丽贝卡耳边传来日出老爹兴奋的咒骂。
    强烈地推背感让她一瞬间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她眼睁睁看着面前的荒坂车辆离自己越来越近！
    噗呲！
    在来生酒吧内耳边回荡的怪异声音响起，丽贝卡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巨大的离心力将她推到了车门上。
    狗镇那日和军科战斗的时候，这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
    林跃说过这个义体…
    对！斯安威斯坦？！
    此时，就像是变戏法一般丽贝卡面前的场景一晃！
    车身立马传来巨大的抖动，丽贝卡发现自己已经冲过了中间的隔离带，紧接着整辆车驶入了逆向的行驶车道！
    日出老爹单手按住方向盘，稳住七扭八歪的车头，车舱内立马响起子弹打在外壳上咚咚咚的闷响。
    “一帮二逼，还想堵我？”
    日出不屑地笑了一声。
    他扭头望向身后，发现自己采取了这种行为以后ncod竟然没有任何要追的意思。
    ncpd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日出老爹先是错愕，随即表情不怎么好看了起来。
    他另一只手捏着一把漆黑的手枪，正准备和追兵进行交火呢！
    经验丰富的独狼立马判断到了ncpd和荒坂警察的目的，更像是逼自己离开这些车流密集的区域？
    车速越来越快，日出老爹的心也越来越沉。
    就像是全世界都死了一般，连频道内的ncpd调度员都不再出声了。
    逆行的车辆在街道上穿梭，日出第一时间想的是离军用科技的资产近一些。
    他判断自己可能被荒坂给盯上了，但不知道原因。
    是特么什么情况？！
    此时，如墨漆黑的天穹之上，泛着流光的浮空车以不顾空域管制的航线冲向下方！
    沉默开车的日出老爹已经把丽贝卡用义眼扫视了不下三次。
    军用科技的上线和下线都在试图了解当前的情况。
    “丽贝卡，你跟荒坂究竟是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的日出只能认为这是丽贝卡的原因，他继续问道：“来生那个荒坂狗叫什么名字？”
    丽贝卡看着这家伙的表情不怎么好看，抿着嘴不说话。
    这可把日出气得够呛。
    就在他想要继续问丽贝卡问题的时候，一道黑影极速落下！
    这个曾经有名的独狼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异变。
    屮？！——
    日出瞳孔瞬间放大！
    此时，引擎盖迅速凹陷，日出的眸光中倒映出一抹猩红的光点！
    看样子像是公司笑面虎一般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单膝跪在车头凹陷的地方，手中的武士刀穿透了铁皮，刀锋倒映着车外两侧光怪陆离的景象……
    男人的衣服因为灌入的狂风鼓起，额前的发丝也在极速摆动。
    他缓缓抬起头，一只眼睛散发着雾气一般的红黑流光。
    似乎看透了这层无法穿透的挡风“玻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