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悲惨绝望的蔷薇
    意识转醒时双眼睁开，蠕行地面的一摊黑物在朦胧视线里形成焦点，清晰醒目的掠夺了蔷薇反应。
    青色瞳眸里泛起一股恶寒的情感色彩，想必是为漆黑液体感到作呕。
    接着，愕然囚满双眼，所看见的景象是流水状的液体钻进鞋子。
    双目一点一点地圆睁，惊骇神色也随之涌现，这份惊骇里面渐渐泛起难耐的痛苦，痛苦到扭曲，扭曲到整个眼睛近乎目眦欲裂，如针尖般凝聚起来的瞳孔深处残留面临崩溃边缘的疯狂挣扎。
    回荡耳畔的声音在肆无忌惮大笑，吐露的话语无异于对她施行着千刀万剐的凌迟。
    痛到面部五官都斜歪了，但她还是努力抬起脸来仇视正襟危坐椅子里的男孩。
    “过不了多久你全身的血管会爆裂，连骨头都会一寸寸卸开。”
    杰奈尔笑着宣布出这种残忍事实，凌虐的喜悦让人他兴奋地伸出舌头舔舐嘴唇。
    “要是你老实交代和冷寂是什么关系，我自然不会让你这么痛苦。”
    他在说什么？冷寂是谁？——痛到身体都发抖的蔷薇开始迷惑了。
    “我的朋友……在哪？”
    艰难说话间，感觉连呼吸都疼。
    这种不可名状的疼深入骨髓，凶狠霸道的抽走了她全身力气，她虚弱到再也抬不起头。
    “梦然和小贞……在哪？”
    此时这两个人的安危才是她关心的事。
    明明商议好了一起去边境地最后的天堂避难，没想到在路上翻车了。
    前一秒在她身后座位的梦然还嚷嚷：“老大！你说集中营会有肯德基吗？”
    下一秒车子突然凌空翻起加上一段天旋地转……足以震碎人耳膜的撞击声撕裂她的意识。
    充血的视线里满是火焰和车子倒扣在地上的画面，她看见了车内的两位青梅竹马面目全非。
    “他们死了。”
    两手环胸的杰奈尔说得很无所谓，“好在你身上的神力护住了你，不然你也挂了。”
    大发善心告诉她这样的结果，没想到她却突然安静了。
    正待狐疑，男孩只觉这具人类的脆弱身躯中爆发出非常恐怖的气息。
    不知道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噩耗所故，她情绪崩溃了，罕见的青色瞳眸里燃烧起刻骨仇恨与愤怒，发疯似的嘶声狂叫。
    “我要杀了你！！”
    她怒不可遏又悲伤不已。
    与那双眸子对视，微愣过后的杰奈尔粲然发笑起来。
    “哈哈哈哈……想杀了我是吗？”
    双肩因为捧腹大笑的动作而抑制不住轻颤发抖，杰奈尔笑得扭曲疯狂、美丽悲伤。
    “如果说狠话能让你好过点，你尽管一吐为快吧，我洗耳恭听。”
    蔷薇无尽暴怒，一双充血的眼睛几欲将他撕碎。
    “哈哈，弱者的眼神！”
    不知道为何杰奈尔笑得流下了眼泪，嘴上却带着残酷美丽的微笑。
    对于少女痛到极致时的刻骨铭心之恨意和暴怒，他只觉似曾相识。
    曾几何时，他不是也是这样子崩溃吗？甚至一度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仰天嘶喊——少女这样的眼神不就是他曾经的眼神吗？
    “你的反应妙不可言，我很喜欢。”
    杰奈尔胳膊肘靠着椅子扶把，手背托腮，冷眼旁观受凌虐的人类浑身颤抖的厉害。
    “愤怒吧，憎恨吧，将这些东西化为你脱胎换骨重生的力量。”
    “正是因为弱小无能，他们才死了不是吗？”
    “你不也是个没用的废物么？现在有没有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呢？”
    “虽然不知道米迦勒为什么要出卖你，但我认为喜欢冷寂这就是你的罪过！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隐约感觉温热的液体从眼睛里流出，视线在深红中愈发模糊。
    耳朵、鼻孔、嘴巴里淌出腥味液体，她意识到这是鲜血。
    “你说得是谁？”
    像是抬不起脖子的垂死天鹅，她的头压得很低，鲜血从七窍中流出滴落在地，艳丽如盛开的红。
    杰奈尔听得难以置信，她居然不知道米迦勒和冷寂是谁？
    “……你是不是……抓错人了啊！？”
    极度沙哑的腔调混含极尽颤栗的笑音，每说一两个字开始抑制不住大口吐血，基因突变再加上流血之故眼睛布满赤色。
    “说话啊！！？”
    地下室回荡着剧烈咳嗽声。
    阴暗灯光照耀束缚墙壁上的人影，仿佛用尽了最后力气一样她抬起脸来，满是血流的面容恐怖如鬼。
    与那双一片血红的眼睛对视，杰奈尔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有没有遇见过一位俊美到不像是人类的青年呢？他就是冷寂。”
    受到这句话语震慑，蔷薇呆愣了。
    全身骨头都在咯吱咯吱崩裂的疼痛迫使她眼睛发黑，忍不住放声惨叫。
    墨夜的脸在脑海中轻飘荡漾，模样从未有过的清晰。
    她想起了去年冬天逆着阳光的美影，周身披洒光辉的静静站姿炫目到她移不开眼睛。
    注视着绝美到光辉四射的容颜，她渐渐忘记了呼吸。
    当时为了追一只偷走她钱包的小妖怪，循着隐身时留下的脚印一路狂追。
    身后时不时会传来梦然的大喊大叫：
    “老大别放过它！那只死妖怪明摆着欺负你有钱才对你下手！”
    直到一名不知从哪里来的青年挡住小妖怪去路，一番你追我赶才算彻底终止。
    青年只是在人群中默默站着，显现身形的鼠妖浑身发抖到不行，害怕的蜷缩成一团。
    “钱包还给她。”
    钢铁般的深沉声音有着凛冬微微的寒冷。
    看见鼠妖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认错，蔷薇一伙人傻眼了。
    为什么一只混迹人间的妖怪这么怕他呢？明明他只是一位身穿杉达大学制服的学生啊。
    —
    —
    达州公路上发生的死亡事故临时插播进新闻报道，死者的身份公布于众。
    看着电视里回放的死亡现场以及记者提及的九华之城首富之女的失踪，冷寂面色蒙尘冰寒冷漠。
    几名鬼影杀手侍立一旁，静默无声。它们寻觅到了妖琉璃去向，来此回禀清楚来龙去脉。
    “召集五十名成员去他们的营地。我随后就到。”
    接收到命令，鬼影杀手以着迅捷无比的行动速度隐匿进墙壁。
    冷寂关了电视，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联系米迦勒。
    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不过是去浴室冲凉，回来后就没有看见躺在沙发里的身影。
    “在哪？”
    对熟悉冷寂的人而言，一声问候能从紧闭的嘴唇里吐露，实属百年、千年难得一见的事情。
    “在去遗忘都会的路上。战争即将要拉开帷幕。”
    眉宇间浮现淡淡的忧郁神色，冷寂没有迟疑，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出内心想法。
    “你害得铁三角遭遇了黑暗贵族袭击，是这样吗？”
    铁三角指的是蔷薇、小贞、梦然等人，从贵族学院转校至杉达的千金和阔少。
    据说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故而有铁三角之称。
    “是的。”
    米迦勒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当然，他也没打算隐瞒。
    “禁忌区域的黑龙与赤蛇会复活，这是黑暗贵族为吸引你而来的陷阱。你总不能如他们所愿自投罗网。”
    “我总该要出面的，不差这一次。”
    话语里的态度没有退让的意思。远在另一边的米迦勒听了，收敛些微笑意，转为更加强势的言语。
    “不好意思，这一次你怕是没有机会插手。现在时间紧迫，你再不去救蔷薇的话，恐怕来不及了。”
    冷寂无言以对。
    然而米迦勒的所作所为，真得只是为了不让他卷入遗忘都会的战争，才会利用一名无辜人类来支开他吗？
    人悲伤到极致其实是会发笑的，然后会抑制不住作呕想吐。
    我希望我的读者永远不要有这种经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