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7章 被解救的阿甲(4)
一股热风吹过街道,夹带着工厂废烟的味道,一支全副武装的士兵走进了伊夫利特的聚居区。
“你们居然在举办燔祭?”
那队士兵最前面,全身披戴着盔甲的阿蒙在一架装甲战车上站起身子,用手指着街道上正在举行祈祷仪式的同族。
“你们还真是有钱又悠闲,有这个工夫,为什么不去炼铁厂救火?为什么不去工坊加班?”
遭到他的指责,有些伊夫利特居民退却了,从街上跑回了自家居住的公寓楼。而极少一部分伊夫利特则表现得比较强硬,他们甚至还朝着阿蒙及其带来的军队吐口水、比划着一些侮辱手势。
“很好,我明白了。言语怎么能胜过刀剑?”阿蒙深吸了一口气,示意站在战车旁的传令兵吹响铜制的号角。一排排弓箭手立刻从军队后方奔跑过来,对着还站在街道上的人就拉弓放箭。
嗡、嗡、嗡……
一阵箭雨落下,伴随着凄惨的嚎叫声,那些刚刚还在对“篡位者”表达不屑的伊夫利特基本全都被射死射伤,只有零星几个逃窜向了远处。
阿蒙按捺下自己的火气。
虽然他已经同意按照万事皆三的指示对这些同族采取高压手段,但是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完完全全都按照万事皆三说的做——真要是把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杀光,伊夫利特锻造坊的附属工厂里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得关门。
“把那些死掉的人带走,全都穿在木杆上,然后把木杆都插在街口的水井旁边。我要让所有打水的人都看见,这些不努力工作、整天无所事事煽动叛乱的人是何种下场。”阿蒙下令道。
……
阿甲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仿佛爆燃一般。他肌肉膨胀、头皮发麻、浑身烫如火烧,他的意识在这冲击之下摇摇欲坠。
在刚刚的爆燃中,阿甲彻底变成了火焰元素,能量以最为原始和狂野的姿态充满了他的身躯,那种能量就是他的一部分。
它们在他身上肆虐,将其原先那具破损的身体彻底焚毁。他只能用自己的意志引导这急流,将其引向他想让它去的地方。
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伊夫利特术士不愧其血脉,成功地驯服了这股能量。
一阵骨头的噼啪声和肌腱的抽打声传了出来,筋肉在其骨骼上扭曲交缠进行着重铸,阿甲仰头对着天空放声嚎叫。他的五官喷出一股恶臭的浓烟。他弯下身子,痛苦地尖叫着,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不过,心里很激动。
当其原先的身体被焚毁,那把【吸能匕首】便落到了地上。而现在,当他重新塑造出新的身体,自己之前受到的伤也全都痊愈了。
啪、啪、啪……
几声鼓掌的声音从房间阴影中传出,吸引了阿甲的注意力,他这时注意到房间里除了重获新生的他之外还另有一人。
“你救了我?”阿甲认出此人,心中不由得产生犹疑。因为他们彼此之间,不久前还是敌人,而且还在战场上舍命相搏。
“没错,阿甲元老。”那人身上披着属于这间公寓房屋主的橙红色罩袍,他单手抚胸,微微鞠躬,使用伊夫利特礼节的仪态让阿甲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且容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鄙人名叫蒙提斯,职业是一名医生。”
“医生?”阿甲从地上爬了起来,站直了身体,丝毫没有在意此时正赤身裸*体,“我还头一次听说,吸血鬼能够当医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的你可是带着一帮吸血鬼进攻我们铸造区的城墙,结果却失败了。”
“您没有记错。”蒙提斯毫不在意地说道,他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差一点就成功了,很可惜,不过也没办法。但这和私人恩怨无关,我也是奉命行事。”
“不死大君奥喀斯让你们拿下铸造区?”阿甲似乎并不满足,继续刨根问底道。
而蒙提斯则用“实话”进行陈述:“之前,格拉兹特的手下在铸造区铁匠行会拥有第二大话语权,现在他的话语权变成第一大了。格拉兹特的‘三重国度’正在遭遇危机,有些大人物确实不希望那位乌黯主君挺过这一劫,不希望他给铸造区铁匠行会下的订单能够如期完成。”
阿甲对此不置可否。不过,无论是使用法术【侦测谎言】,还是用这两天在囚禁时从那些愚蠢的畸魔拷问者口中反向获得的情报来推论,他觉得这个事情多半是真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蒙提斯又说道:“我们之前虽然为敌,但是那都是利益使然。现在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那么我们才是真正的盟友。为了友谊,还请您手下我送给您的这份大礼。”
说着话,蒙提斯就微微侧身,用手示意阿甲走向窗边。后者想了想,于是也走了过去,然后在蒙提斯“果然不出意料”的眼神里解除了被吸血鬼附加在窗户上的【静谧术】。
接着,他就看见了令其怒发冲冠的一幕:叛逆者阿蒙居然带着军队开进了伊夫利特的聚居区,还向军队下令去屠杀那些表示支持阿甲的同族,并且最后还要拿被屠杀者来警告后来者。
阿甲看了蒙提斯一眼,然后便斩钉截铁地说道:“背叛者都必须死!”
他用食指和中指比划出一个“v”字符号——这象征着分叉的尾巴——从自己眼前划过,向自己崇拜的那位恶魔王子进行了祷告。
一道绿色的火焰,骤然从伊夫利特术士的指尖掠过,冲出窗外直接落到了阿蒙身上。
法术马上就产生了效果:阿蒙的眼窝燃起绿色的光芒,肌肉一阵震颤不断收缩痉挛,就好像有万千虫豸在其皮肤下面开始躁动不安;接着,阿门的皮肤瞬间从棕红色向黑色衍变,法术能量正疯狂燃烧着其体内属于生物的活力,他开始由内而外地腐朽起来。
随着噼啪声越来越响,阿蒙的身躯腐朽得已经极为严重,它甚至开始渐渐簌簌地剥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