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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235章 口号:永不纳粮

      第235章 口号:永不纳粮
    四月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小冰河时期的关中春耕比现代的要晚很多,距离上次西安之战还未太久,可以四下已经没了战火的硝烟了,明军败退的太快,主力被吃掉大半后,剩余的后队被民众军打了个时间差,直接被伏击投降了大半,没了溃兵为祸乡里,乡村中几乎未受到战火影响。
    天气转暖田里的麦子、高粱绿油油的,叶上的露珠,就像无数的银珠,使人眼缭乱充满喜色。
    路边的村落里,淡色的炊烟袅袅升起,成群的羊从村庄里出来向野地里赶去。
    一个羊倌头上戴着一顶尖顶草帽,用鞭子打起爆响,把牲口赶开。就在这时,一辆两轮驴车开了过来。车轮的滚动声和车夫的吆喝声,把羊倌吓了一跳,他看着驴车后面跟着几十个扛着刺刀短矛士兵,吓得他把羊都忘了。
    无边无遮的平地上,只能往路边土沟里一趴,期望这些大兵不会跟他计较,羊群是地主家的,他自己的命要紧,趁着这时段,原本啃着草的羊没了管束,转头都往田地里去。
    “你的羊在吃庄稼。”驴车里的人喊道,甩起来鞭子打了个响,看着想要躲避的羊倌撅着屁股的滑稽样,引起士兵们一阵哄笑。
    “不许笑。”严肃的声音响起,一名腰间挂着左轮枪的二十来岁的青年走到羊倌的近处轻声说道:“别怕,我们是民众军的队伍,来给大家分田地嘞。”
    “啥?”
    “我姓段,你可以叫我段队长,你是东沟村的?”
    “是嘞,是嘞。”
    “那就别放羊了,跟着我们回去,分地嘞。”
    过了东沟桥,车夫挥舞着鞭子,鞭子一卷一卷,卷起来一团,发出一声爆响。驴儿飞快地跑着,溅起一片泥水,溅到路旁的蒿子上。
    走了一段路,驴浑身都是汗,鼻子里直冒热气,走得慢了,车夫开始抱怨:“这么快就累了?伱要吃,就挑最好的,禾草和稗草都不喜欢吃,你只吃豆饼和高粱。你不会干活了?你给我等着,我要是不把你打得屁滚尿流,我这赶车的本事可就大了。”
    驴也知道车夫只是在那吓唬它,实际上是许它慢慢走的,车在大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那头牲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迈着小碎步。
    老郑头转过身,看了一眼驴车后面的人们,一共三十七个人,排成两排队列,有些人穿着绿色的军服,有些人穿着土色的,有的背着火铳,有的扛着长枪,有的挎着腰刀。
    再后面是羊倌和那羊群。
    这是什么民众军?
    怎么会在这里?
    分田地分粮食?
    老郑头听不懂。
    他想,算了,反正车费是要给的。
    他两天前被人雇车拉粮食去西安,到了西安又被这群人租了去送给养,他也就答应了,虽说打仗结束没多久,可民众军仁义的名声倒是传开了,给钱给粮,痛快。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能用到老百姓的,都不是空手而归,能赚到一壶酒,一袋粮,就是运气。
    驴车慢慢地向前开去,停在一个泥泞的洼地里。老郑骂了一句,跳下车来,看了一眼。车轮陷进了泥泞里,车轮陷了进去。
    他叹了口气,使劲拽着驴,后面的士兵们也分出几个人走到驴车后面,开始帮忙。
    “你瞧,那匹驴,又肥又亮,它跑起来的时候,四只脚几乎不沾地。”
    老郑头在那吹嘘着他的驴,这个驴和车就是他的命根子,他没地也不需要地,有这个就能活的很好。
    段队长问道:“这附近还有什么大村子没?”
    “就这一个大庄子,其他的人口都少。”
    段队长没再多问,只是催促他赶紧把车赶走。老郑头用鞭子狠狠地抽了几下,终于把驴车从泥泞中拉了出来。他们歇了一口气,继续赶路。
    “老郑,你赶车多少年了?”
    “快二十年了,只会给人当车夫。”老郑眯起左眼,向前方望去,见前方没有泥泞,这才放下心来,任由驴车缓缓前行,与段队长闲唠起来。他说,在万历年间,他也放下过鞭子,凭着积攒的几个钱买了块肥地。
    到了秋收的时候,小米都收了四十多石了,后来就越来越不行了,收成越来越少,赶上灾年还绝收,过了一个冬天,什么也没有了。
    地也给放贷的给占了,他只好拿起鞭子,重操旧业,他转头看向段队长。
    “军爷,发财是要靠运气的,四十石粮食啊,金灿灿的,几年就不行了,啥也没剩。怎么可能不认命?”
    段队长向他问道:“你的儿女有多少?”
    老郑头微微一笑,缓缓道:“一个穷车夫,怎么会有儿子?”
    段队长:“……”
    “为啥?”段队长身后的一个小伙子问道。
    老郑头挥舞着驴鞭,说道:“光揍牲口,瞎了心,怎么可能生出儿子来?”
    “你婆娘多大年纪了?”
    老郑头没接话茬,半饷才道:“没婆娘。”
    “放心吧,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婆娘也很快就有了!”
    老郑笑得前仰后合,不答话,看得出他听着这话语心里高兴,为了显示自己的本事,他在平坦的大路上驱赶着驴,跑得愈加快了,后面的这只小队伍也开始加速,驴子听从他的命令,向左转,向右转,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村里谁家是大户?”郑队长趁着歇息的时候问羊倌。
    “俺们村子里田老财家最富。”
    “他怎么样?”
    羊倌左右看了看,没有说话。段队长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他道:
    “放心吧,你没听过咱们民众军分地替穷人做主的事?”
    “真的?”
    “那还能有假?”
    段队长见羊倌欲言又止,也就不再多问,他知道,这些人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事情都要顾忌。他看了看田野,叶子都干焦了,杂草、爬虫和野苇子到处都是。
    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一只灰色的兔子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后面的战友小肖举起枪就要打,段队长却打断了他。
    “别浪费子弹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小肖按照段队长的吩咐,将枪膛里的子弹重新装了回去,他们都是在春秋世界经历过苦日子的人,见到猎物本能的想补充些食物。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这支工作队的小伙子们唱起了松江上的那首歌,段队长不唱了,也不和其他人聊天了,民众联盟的《第一阶段民政改革指示》和西安地区乡村报告,都在他的脑海里。
    他又记起前天下午发生的一场争执,赵监军说得很对:在民众还没有发动起来,或者还没有真正发动起来的时候,就谈照顾问题,是不对的。要废除几千年的封建主义,来一场暴力运动.这并不简单。怕民众起来,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在没有行动之前,先给他们画一个圆圈,叫他们只能在这个圆圈里走,那是不行的。
    就在段队长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老郑头喊道:“快到了。”
    段队长抬头一看,只见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头上,有一道黑影,一条长长的土黄房子,夹在暗绿色的树中间,这便是他们要去的村子,说是村子其实规模却有镇子这么大。
    驴车驶出了村子的西门,道旁亦有三个石垒,一个脖子很短的男人,提着杆长枪在石垒上敲起了铜锣,很快村子里就热闹了起来,庄丁们纷纷上墙,有人喊道:“好汉是哪里来的?”
    “西安,我们是民众军的队伍,朝廷大军败了,以后西北就是咱们的地盘了,赶紧开寨门。”
    那个短脖子男人叫了句:“好汉暂且等待片刻。”说着就下了墙,直直奔向一座高大的黑色门楼,推门而入。
    “东家,东家,民众军那群人来了。”
    “在哪?在哪?”田老财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奔了出来。
    “被俺堵在村口。”
    田老财上去一巴掌,破口大骂:“你个兔崽子想害死老子我?朝廷大军都败了,你还能的了?赶紧开门迎接!”
    很快村门大开,民众军这队持枪士兵的到来让这个小村里的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穿着露脐裤和亚麻布衣服的男男女女,从农舍里走出来,站在路边,惊奇地望着驴车上的人。
    一群光着屁股的孩子,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们也停了下来,有个孩子,嘴里叼着左手,看着驴车里的人,又看了看枪,笑了起来。
    片刻后,他跑到一间破旧的小屋前,一边跑,一边喊道:“民众军的人来了,来分田地喽。”
    民众军这两年干的事没少被这些一直生存在死亡线上的贫民传唱,而且随着大胜之后,声势扩大现在更是如此。
    驴车在村里榆树篱笆外停了下来,段队长隔着篱笆对着人群们喊道:“叫所有人都来开会,刘泽委员长指示,民众联盟治下永远不纳粮!”
    在一片惊呼中,工作组的成员们纷纷把行李辎重搬下车。
    段队长把车费递给老郑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一回生,二回熟,改天再来。”
    老郑接过钱,揣进兜里,咧嘴笑道:“真的不纳粮了?”
    “不单单不纳粮,咱们还提供抗寒抗旱的种子嘞,不过这可以先赊着,等收获了再还。”
    “不纳粮啊?真不纳粮?”
    “这可是千古以来头一份的仁政,委员长说了,以后农民都不需要交粮交税嘞。”段队长还没说完这项政策,不纳粮的同时也不允许自由买卖粮食,这是一系列的配套政策保证民众联盟的财政物资稳定。
    不过没人在乎,老郑也不在乎,此时原本没地的老郑,现在眼睛里也充满了对土地的渴望,这不纳粮真是稀奇,真是扁担开了——没人见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