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后夜难眠
秋凉后夜上,野外水汽凝集,萧靖川裹着披风,亦觉浑身潮漉漉,甚有难挨!
遂索性也就不再挣扎假寐,挺了挺身子,坐端正!
这会子,忽来,顾长庭亦不知从哪儿淘换一炭黑小炉,贱兮兮冒到眼前!
“督军?!”
“嘿嘿,就知道你睡不着!”
“来,我刚烧的水,给你泡了热茶!”
“快!喝几口,驱驱寒,也是能解乏哒!”长庭难得机灵一回。
可闻他热茶之说,萧郎听及反是一锁眉!
“恩?!”
“热,热茶?!”
“娘的,老子下令全军禁生明火!”
“你小子,皮痒找打是吧?!”
“何处生的火?”
“快去给老子灭掉!”
“惹出事儿来,我踢不死你!”听话听音儿,萧有训斥。
“呃,这”
“哎呀!您放心吧!没人瞧见!”
“我刚下看一时无事,营间转了一遭,发现背面东坡儿下,有处乱石堆,半人来高,四面挡风!”
“嘿嘿,我瞅旁在无人的,就起了堆儿火!”
“凭着那些石头作挡,外间压根儿就瞧不出光亮的!”
“喝吧,督军!”
“无碍的!”长庭亦有辩口!
“浑扯!”
“无见火光,也怕有烟呐!”
“这连日阴雨的,任啥东西都潮乎乎,你哪儿寻去干柴?!”
“纵是后夜,天色不明,四里昏暗!”
“但也一刻不得放松!”
“鞑子兵平素便有渔猎之习惯!”
“几里外,但见哪怕一丝一缕你这烟火气,那都是麻烦事儿!”
“你还嘴硬!”萧以全局计,所言不容分说!
听之,长庭亦瘪嘴摆得委屈相。
不甘不愿,低头不相言了!
“听着!”
“等到了德州,自去中军处令二十鞭子!”
“小惩大戒!”
见是长庭那憋气神色,箫亦无法,只得暂作找补两句,便权且翻篇儿不论矣!
“呵呵呵”
“得嘞!”
“末将知道啦!”
“督军呐,快喝两口儿吧,一会儿该凉了!”
瞅瞧是上官言有松口缓气,长庭亦见好就收,改换嘴脸,复又赖着陪笑相去接话。
听之,萧便再没就此多语,而是循其意思果为颔首启口,抿了几下杯沿儿!
“呼——”
冒着热气的茶汤,顺着嗓子一股脑滚进喉咙,冲去胃腹!
萧靖川长长呼出口气,霎时便觉整个人,周身都较刚下暖和多了!
待再多饮得两口,舒坦了肚腹,萧又一扯披风,掀开条缝子,展臂伸了伸筋骨!
复言旁话出!
“唉”
“也不知道眼下德州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黎弘生一千左右人马,倘若城中守备堪多,恐是一时亦难能顺利攻取呀!”
“别到时候,咱费了老劲儿奔投过去,那边厢,德州城门却进不去!”
“哼!”
“到那会子,才真叫个退军无路矣!”
得缓精神萧靖川,议及后续诸般事,不由又来一阵唏嘘,积繁忧虑!
听下,长庭却快语宽慰之话口。
“嗨!”
“督军呐,你还是多宽宽心吧!”
“要我说,黎弘生没问题!”莫名有得信心。
“再说,咱高唐折损那些兵马,还不是在给他截补员德州的敌军部嘛!”
“既然那个贼首,叫甚石廷柱的,会想要往北增兵!”
“那便定是德州城守备有空虚之忧,不得不遣兵回调!” “要不他做来这般事情为个什么?!”
长庭纯粹心思,判事简单直接。
不过,所言倒亦符基本之逻辑动机!
闻是,萧靖川不免惨笑。
“呵呵呵”
“希望如此吧!”
“如要世人都像你这般简单,那就好啦!”
“唉,溯北补兵不假,可德州到底缺不缺守备,这呀,还说不得准呦!”
“无法!”
“要果真德州不得克!”
“那咱呐,也就只能是多劳动劳动腿脚,再续往东,去走德平聊作歇整啦!”萧是怅然词话,自顾自叨念着。
可亦就在这般刻上!
突地!
西面矮处,暗夜中,似亦有着数人,摸黑向上寻来!
萧、顾二人一时俱感有异,皆警醒盯眸,偏首瞅去同一方位上!
哒哒哒.
哒哒哒.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小川!小川呐!”
黑影奔来同时,亦随声唤得箫郎名!
未见其人,先闻一阵朗笑!
听及响动,萧、顾二将紧绷精神,瞬有放松。
“哈哈哈,小川!”
“来!快瞅瞅!”
“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啦!”
言下,黑衣黑靴黑兜帽,袁平其人自得暗影中蛮冲出来,显到箫郎面前!
且他人堪未至,手中三五颗血淋淋的人头,却亦为抢先一步,被抛到树下箫郎脚边!
咕噜噜!
头呛地几个翻滚,蘸去不少地上湿泥!
见势,萧、顾皆有骇颜!
但,毕竟都为军伍之人,个把人头,还是吓不到那里去的!
瞧是这般,亦望赶近夜行打扮煞袁平,萧作不解,一时拧眉恍问。
“袁,我说袁大哥呀!”
“你,你这会子黑灯瞎火的,这又是跑哪儿去了,半晌寻不得你人!”
“这人头,敌骑兵勇的吗?!”
“可是追兵又扑过来否?!”
萧言匆询去,计较下,心亦揪起!
可闻是此问,袁平却大手一摆,不以为意!
“啊?!”
“嗨!”
“呵呵呵”
“莫慌,莫慌嘛!”
“敌队还没那么快发现咱们行踪!”
“我呀,这是带着下面弟兄往西北面儿,跑出去二十余里,才方是逮到的这几只狼崽子!”
“娘的,这些敌探小队,甚是狡猾呀!”
“若不是胯下缴来的这些鞑子马,再加上夜里,四处黢黑,影响判断!”
“怕还是难能有得这般猎获呐!啊?!”
“哈哈.”
袁平对眼下己队之战况,瞧来是甚显满意的!
言间,其斜后匆亦跟上高坡的陈九郎同蓝七(原虎臣部卫戍,德州北袭营事后,拨去追随袁平示下!),亦都自手间提溜着几颗敌首,待赶至近前,俱把人头甩出,垒到一块儿!
场面一度蔚为可观是矣!
箫郎紧相粗略点数过去,约莫至少亦在二十上下!
见之,袁平复言。
“哈哈!”
“甭数啦!”
“底下人那里还有几个,统共二十九颗贼头,我都点过啦!”
“咋样?!”
“不放响器,光是凭白刃马上斗狠!”
“我队里七十余人,五换二十九,这般战绩,可还说得过去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