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皮套骑士，全力以赴才是最大的尊重（4k）
    跟着这个明显像是傀儡一样的男人走入空旷的王宫，原清濯稍稍思考着。
    对方叫他“濯阁下”。
    第一种可能，是用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做简称——但鉴于双方都只是第一次见面的熟悉度，所以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所以就引申出了第二种可能——拉什只告诉了那个现在大概率在通过什么方法操纵眼前这个家伙的新王，告诉对方自己叫做“濯”。
    而并没有将自己的全名告知那個他即将要去守卫的新王。
    如果是卡洛琳这样做也就算了——她粗心大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原清濯并不会多么去在意。
    可做这件事的人是拉什。
    而如果是拉什这样做的话，就肯定有她的用意在其中。
    只说了自己名字的一半……
    这样的话，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拉什是想要自己可以去暂时地相信，守护新王。
    可却不能就这样一直盲目地去相信那个所谓的新王。
    这并非原清濯的无端臆想。
    一个名字的称呼方式，看起来似乎是十分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拉什就是这种善于用各种方式，或者说细节朝自己来暗中传递信息——这个现象，从拉什向法兰黛尔学习术式后就一直存在了。
    所以也可以说，这是法兰黛尔教给拉什与原清濯的一种交流技巧。
    “濯阁下，陛下就在其中，接下来的路还请您一个人走了。”
    中年男人机械僵硬地朝他鞠躬，原清濯则没有去在意这个傀儡，面无表情地朝着那敞开大门的宫殿之中走去。
    只是几个小时而已，拉什居然就和关底boss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合作。
    也是难为她了。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踩在光洁瓷砖上的声音尤为清晰，层层叠叠地回荡在无比空旷的偌大宫殿之中。
    原清濯顺畅地走入了宫殿之中，没有见到那一位传说中英明神武的守护天使·然德基尔，也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下马威。
    他原以为，这个新王说什么也不会太放心自己这个临时赶来的打手，所以怎样也得整一出胡萝卜＋大棒。
    但现在看来，对方的气度意外的大啊。
    还是说……不在意？
    原清濯抬头。
    目光同那高居于铁王座上的漠然视线相撞。
    印刻着繁星的假面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入，那对铁色的瞳孔之中毫无情感，只是平静又淡然地倒映出原清濯自身的模样。
    不在意自己的想法，自然也不在意自己之后会去做什么。
    ——对于对方来说，自己只是现在赶来来守护他的工具人而已。
    仅此而已。
    因为如果惧怕那些杂七杂八的可能性的话，从一开始赶来的就不会是原清濯。
    ——对方给原清濯的感觉是这样的。
    这个新王，倒好像没有像传闻中的那样昏庸无能呢。
    “所以说传闻这个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啊……”
    原清濯轻声呢喃道，正想朝着新王打起招呼的时候，对方却率先开口了。
    “初次见面，濯。”
    新王的声音意外的沙涩干哑，嗓子仿佛是在沙漠中放了三天三夜那样。
    “我是水星天之主慈悲，称呼我为慈悲就行。”
    新王不知为何沉默了一会儿，才盯着原清濯接着说道：“之前遇见的那个女孩和我说，在释放了那两个术式之后会有一个名为【濯】的人前来王宫保护我。”
    果然是拉什的安排。
    这和原清濯预想的没有错。
    只是，他尚且不知晓拉什对于新王——新任水星天之主慈悲来说，是多重要的存在。
    原清濯平淡颔首：“是，我就是濯。”
    片刻后，新王那难听的声音继续传来：
    “她同我说，濯很强，十分的强，足以在然德基尔暂离的时刻将我护至周全。”新王略带审视的目光落下：“告诉我，你可以做到吗？”
    无论是谁，在见到即将要守护自己生命的人是个看上去十岁出头的小鬼的时候，内心都会浮现出一丝不相信的吧。
    这种现象，几乎没有人能避免的了。
    所以，原清濯轻轻咧嘴，然后回答：“或许我不够强，也可能做不到——但现在除却我以外，陛下难道还能寻到更可靠的守护者吗？”
    新王沉默。
    因为，答案是……不能！
    ——原清濯是这样以为的。
    不然坐在这个世界顶端的王根本就没有必要与一个突然出现，不知根知底的少女合作，再去通过她找来一个所谓的守护者。
    很明显，这个看似威严的水星天之主已经因为什么他不知晓的事黔驴技穷了。
    “你就和她说的一样，很聪明。”
    半晌，新王莫名的笑了一声：“那接下来的时间——在那件事完成之前，我就将自身的性命交付于尔了，濯。”
    原清濯见到新王朝他微低了下头，认真地说道：
    “拜托了。”
    “既然是她吩咐的事情，我会做到的。”原清濯摆手，稍稍活动了下筋骨，最后问道：“还有什么是我需要做的吗？”
    “——杀死带你来的人，穿上那一身盔甲，最后坐在宫殿的门口阻挡来者。”
    新王抬起那对光滑如镜的眼瞳：
    “仅此而已。”
    .
    ——同时独自击败然德基尔与新王的参赛者，可以获得传承。
    ——也即是，可以获得那三枚至少史诗以上的棋子。
    这样的消息从新王，从宫殿之中传出，然后被参赛者们一传十十传百，只是半小时而已，就已经闹得几乎人尽皆知。
    因为从那个端坐在王宫中心的新王发话的那一刻起，能够完成这个任务的时间就只剩下了短暂的五个小时。
    现在更是只有四个半小时了。
    看似冷清的王宫之外，实则早已被用各种手段和术式掩盖身形的参赛者挤满了——甚至同一颗树的阴影之下，都有可能挤着两个人。
    可是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一个参赛者出手，甚至连试探都不曾有过。
    因为，那个静静地坐在宫殿门口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守护天使然德基尔——这样的消息也早已人尽皆知。
    而然德基尔，可是少说传奇级别的天使吧……哪怕在海选中可能会被削弱，那也少说是铸芯阶中的顶尖。
    没有人想在海选阶段就这么早退场。
    自然，也就没人敢冒着退场的风险去试探“然德基尔”。“嚯嚯，都是一群胆小鬼，明明这家伙连气息都没放，他们都不敢上来打啊。”
    换了一身便服，游荡在人群中的卡洛琳摇头。
    同时随手把拉什交给她的微小的术式节点朝着那些白铁水银阶的，一看就十分孱弱的围观者身上丢去。
    虽然不知道这些小术式节点有什么用，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卡洛琳也没必要推脱。
    “话说，小拉什你找了谁来替我？”
    “……”
    见到拉什没有回答，卡洛琳也不再自讨没趣：“好啦好啦，不问啦不问啦，你们聪明人的事儿我管不着，那我先自个玩去咯~”
    “注意安全，卡洛琳姐。”
    偷摸绕到一对兄妹身后路过的卡洛琳面色一垮：“唔啊，小拉什啊，你是我妈吗……”
    “还是没有人上啊，哥哥。”
    瞥了一眼大摇大摆离开，像是来游山玩水一样的卡洛琳，维娜收回视线。
    “这是理所当然的。”
    维奇双手负在身后，他简短地分析道：“大家都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又没有一个人想要承担与之相应的风险和代价，那结果自然只能如此。”
    维娜不可置否地敲打着腰间的剑柄。
    维奇随手布下大片术式，耸肩：“更何况，我认为这种所谓的挑战根本就是笑话。”
    “传奇与前四阶的差距，可不是依靠简单的天赋与努力就能跨越的鸿沟——看来这次海选不是无缘无故进入的历史上的水星天，总归还是要经历一些剧情的。”
    “所以维娜你看好了，现在上去的都只是去送死的，看不清实力差距的无能者而已。”
    白发骑士注视着宫殿门口沉默的甲胄，忽地咧起唇角。
    “哥哥，我要上了。”
    “不上是正确的选择……嗯？”
    维奇正随口附和道，却在半秒后不由得一愣：“维娜，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上了。”
    白发的骑士迈出一步，从高耸的尖塔之顶上纵身跃下：“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个和我是完全是同类的骑士，可不能放过这一次珍贵的交手机会啊。”
    “伱刚刚没听到我说什么吗维娜！！！”
    黑发术士的面容抽搐，他伸手，数个阻拦术式在半空中凝聚，而后被骑士大笑着踩碎。
    然后借着强大的反作用力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她那毫无波动的声音远远传来：
    “——如果死在对方的剑下，那就算我实力不济咯。”
    “维娜！你给我滚回来！！！”
    .
    银光锃亮的骑士剑自天而坠，深深地楔入宫殿前坚硬的地面。
    下一刻，散发着火热气息的冰块骑士便落在了那纤细的剑柄之上。
    白发的骑士轻轻落下，毫不在意身后传来的上千道目光，她将剑从地中拔出，朝着面前的甲胄行了个骑士礼：
    “维娜·伊达尔戈。”
    过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敢上来了。
    原清濯原以为自己还能在这里美滋滋地白坐五个小时。
    而且还是熟人。
    但这个熟人来作为第一个对手，可着实是不太美妙啊。
    原本想着要一拳打爆第一个挑战者然后给予众人震慑，可现在想来这个计划好像不太行得通啊。
    那么……加个补丁？
    原清濯想着，从地上缓缓站起，接着用武道意志改变自己的声线，让其变得沙哑沉重。
    “我会将力量压抑至与你处于同一位阶，努力……坚持的更久吧。”
    话音落下，那闪烁着银光的骑士剑就已经触摸到原清濯的钢盔边沿了。
    轰！
    自突然而至的爆鸣声中，大块的建筑碎屑与烟尘骤然冲天而起。
    所有围观的参赛者都瞪大双眼，想要从这难得的第一次交手之中窥见然德基尔实力的冰山一角。
    ——哪怕这是然德基尔将自身实力压制在升华阶的结果。
    这时候，就有很多参赛者哀叹自己怎么没有早些想到然德基尔会压低实力。
    其实哪里是没想到，只是没有人愿意去以就此退场的代价去冒这种风险而已……
    下一瞬，便有身着甲胄的人影自烟尘之中倒飞而出。
    倒飞的速度如同一道流光！
    在绝大多数的参赛者的视角下，他们甚至看不清飞出的人影到底是谁。
    因为维娜倒飞而出的速度赫然已经超越了音速。
    烟尘伴随着挥手散去，于是围观的参赛者们便见到了那副光洁如新的甲胄。
    毫发无伤！
    在与维娜半秒内的十八次交手内，几乎动用了现阶段绝大部分肉身力量的原清濯毫发无伤！
    剑刃斩来，避开，剑刃斩来，挡开，剑刃斩来……
    所谓的交手，就是这么简单的过程。
    而其中的凶险只有真正能看清方才极短暂交手的围观者以及二人本身才知晓。
    “早说了你不要冲上去，你这条手臂才刚刚长出来……”
    “维奇你这家伙，说什么呢？”
    披头撒发的维娜朝地上啐了口血沫，她将腹部凹陷的甲胄掰开随手丢在一旁，愉快地咧嘴：“这不才刚开始吗？”
    说罢，她便在维奇暴怒的吼声中以肉身突破音障，化作银色闪光再次冲向那站在原地的原清濯。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就变成了伤势越来越重的维娜以愈来愈快的速度冲向原清濯，接着再被以更快的速度击飞出去。
    如此反复，近二十余次！
    最后一次维娜的剑刃斩击让方圆百米除却宫殿之外的建筑都毁于一旦。
    可那个立于宫殿门口之前的身影，依旧……
    毫发无伤！
    “真丢人啊，维娜。”
    凝视着深深地嵌入地中，不断呕着鲜血的妹妹，维奇不快地感叹道。
    “丢人？啊哈哈……我可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感受着浑身尽碎的骨骼，宛若橡皮人一样的维娜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还遗憾他没有真的用全力和我打呢。”
    在随手按死几个想要趁虚而入的小虫子后，治愈术式如流水一般落在维娜的身上。
    然后已经气到面无表情的维奇听到自己的妹妹开口：
    “——全力以赴，那才叫最大的尊重。”
    感受着维娜身上传来的微妙气息，维奇手中的动作微顿，有些愕然地张嘴：“你突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