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尔确实被俄军的轮番进攻和夜间炮击弄得心神不宁，于是也经常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要知道他也快五十岁了，至今为止还是单身，因为军人这个职业还拒绝了和一个十七岁姑娘的婚姻。
    总之，他是觉得，自己这个位置上，总是可能会遭遇什么不幸。
    这样连续干了四天，俄军的炮击总是在夜间，看起来还有摇旗呐喊的，导致英军前沿一些地方，确实也忍不住要开火反击。
    在这种套路下，科兹洛夫斯基很快也就掌握了自己所在这个地段英军的炮火布置，他们又不会跑路，顶多是换个炮位。
    而几天下来，俄军和英军的伤亡都不大，各自在进行试探的时候，也在总结经验。
    只是英国人因为被包围，他们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穆尔爵士是盼望不来援军的，而且根据他副官的报告，俄军每天在阵地中执勤的军人，看起来帽子是不一样的。
    有时候是近卫军的，有时候是普通的火枪兵，有时候又是掷弹兵的老款“主教”帽，到了第四天还看到了猎兵在这里。
    总之，俄军士兵可以轮换休息，这对于英军来说，只是少数在海军基地驻扎士兵的奢侈品，而且很难有机会让前面被搅得鸡犬不宁的这些士兵都来这里轮换。
    在这种情况下，英军当中也难免会出现懈怠。
    到了第五天，俄军在白天发起炮击，他们也被迫迎战，虽然短暂的交火以后，就把俄军从正面给赶走了，甚至这一天的白天，俄军这边还主动提出来，两边都要进行收尸，从而避免瘟疫的爆发。
    穆尔爵士同意了这个意见，而且几天进行一次战场清理，也是双方的默契，这一轮进攻开始前，俄军和英军已经在这里交火了二十几天。
    至于靠近了英军阵地来收尸的俄军，自然也保持着以往的规矩，没有携带武器前来，只是带着担架、裹尸布和装尸袋，集中的在安全地域进行掩埋，并且树立标记，撒上石灰，以防止尸体腐败导致的疾病。
    而英国人这边，显然除了一些军官的尸体能做一些简单的防腐措施，或是盛放在棺材里进行掩埋以外，也只能焚烧尸体，或者把尸体扔进海里去。
    总之，环境是非常糟糕的，而且英军被包围在里面，补给也是每天都在减少的，只是近几天有一艘护卫舰靠近了卡尔斯克鲁纳，然而却被海岸炮台的俄军用上面的重炮轰击，不得不绕了个大弯，结果搁浅在了沙滩上。
    这样下来，士气打击也越来越大，导致英军在连续几天围绕着弧形阵线的战斗以后，总是有些懈怠。
    有经验的军官，也能够通过枪炮射击的状态，包括火力密度和自由射击的速率，察觉出来英军的异动。
    科兹洛夫斯基觉得也差不多了，这才报告给了索洛维约夫。
    后者听到以后，也下达了发起进攻的命令。
    不过，目标也只是针对英军的第一道防线，要把这里给砸开，总算也能继续进行压缩，到时候把炮兵也拉上来，直接轰击英军的薄弱地带，把他们从第一条防线赶出去，也能够让俄军士兵，总算是能够在战壕外面作战。
    这里面，晚上也不是人待的地方，只能选择轮换。
    对于英国人来说，等到他们看到大规模的俄军，大早上就在自己面前出现，倒是在疲乏之中，也感觉到了恐慌。
    毕竟这么多俄军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过来，而且俄军的炮火可以说是全线开，不像是之前那样稀稀拉拉，甚至有些偷鸡摸狗，抽冷子打炮的状态。
    但火力覆盖.索洛维约夫自己看着这个情况，也不禁感慨。
    “我搞了这么长时间的步兵战术，还有武器发明，还是不如这样咸鱼一般的火力覆盖！”
    除了正规野战炮兵，俄军的特种炮兵用火箭弹，工兵用炸药包发射器，同时对英军控制的区域发起了炮击。
    就在这种时候，最倒楣的无疑是格洛斯特营。
    “科兹洛夫斯基，打的怎么样？”
    “你看看那里，米什卡，工兵的炮火还真带劲儿。”
    “要是能有威力更大的炸药就好了，还有炸药包还可以做的更大，这还不是我预计劲儿最大的。”
    科兹洛夫斯基一听，没想到这家伙还有威力更大的玩意儿，就是在俄军这种一直炮火领先，总是弄比别人威力更大炮兵的地方，也总是会产生好奇的。
    主要倒霉的英军，可以说是提前了一百四十多年享受了“没良心炮”的待遇。
    格洛斯特郡组织的步兵，此时主要是第28团和第61团，照理来说都应该在西班牙作战，可是因为战场发生了巨大变化，两个团都被穆尔爵士带到了瑞典来。
    这是运气不好，在西班牙的话，伤寒非常危险，在瑞典的话，还是俄国人的炮火，和样百出的火力配置更可怕一些。
    总之，是挨最毒的打，甚至还是两个团一起遭重。
    要知道，在临津江挨打的“双徽营”，按照英军上百年的沿革来看，也是第28步兵团的后辈，并没有第61团为主的第2营什么事情。
    现在，倒是两个团一起挨打。
    至于被爆炸震得头昏脑胀，现在好不容易清醒一阵，俄军的士兵靠的更近了，而且对露头的英军总是抬手一枪。
    给近卫军主力换装了索洛维约夫的后膛步枪以后，还是效果很明显的，这样甚至可以让步兵排成略松散的队形，这样齐整的攻上来。
    被火力压制以后，英国人也并没有放弃抵抗，仍然从堡垒和石墙后面进行射击，给俄军攻过来的部队造成杀伤。
    由于动用了近卫军三个团，加上近卫炮兵营和芬兰师原有的炮兵，可以说是目前在北欧能够找到的最豪华火力配置。
    这么打下来，过了一阵，英军还能坚持抵抗，可见这些步兵团的战斗力，也不是瑞典人可以比的。
    但俄军还是快速推进过来，并且在最后一轮炮击以后，开始攀爬石墙，并且发起了冲击。
    在这种地方，也没有什么白刃战退却不退却的，双方还是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英军在这一侧是两个团，不过各自在前面的战斗中有些损失，递补过来支援的是英王德意志军团的线列步兵和轻步兵。
    俄军这边，三个近卫团，还有两个掷弹兵团和色楞格步兵团，可以说双方在这里都把自己能拿出来的机动兵力，全放在了最关键的战场上。
    但英国人的抵抗，也还是被俄军士兵用刺刀给赶出了部分地域。
    索洛维约夫甚至还看到，有个身形熟悉的近卫军老兵，把一面旗帜插到了英军的一个堡垒上。
    “这下可好，控制住了一块阵地！”“米什卡，咱们可是俄军的第一团，自然能把阵地给夺下来，弟兄们都是好样的。”
    科兹洛夫斯基这个老光棍，现在倒是看不出来，他好几天晚上不睡觉，倒是精神头十足。
    打仗的时候，就是要有这样的精神头。
    英国人被赶出去以后，也不忘了发起反冲击，毕竟这都是在堡垒和建筑物当中，并不像是野战，双方可以说是狭路相逢。
    但是俄军这些天不讲武德的攻击方法，还是让他们非常疲惫，但自己人少，对方玩车轮战也很正常。
    市内穆尔要调动上去支援的英军，很快也被海岸炮台上的俄军用重炮轰击，现在支援力度也大幅下降。
    最终在近卫军三个团的猛攻下，英军被彻底赶出了第一道防线左翼的大型堡垒和主要建筑物，在上面都升起了代表俄军的旗帜。
    只是在视察战场的时候，索洛维约夫看了也感觉到奇怪。
    这些英国佬的帽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嗯，肯定是志愿军在什么地方，曾经打过这群两个帽徽的家伙，顺道还抓了不少俘虏。
    不过要说起来，1809年的龙虾兵，可比他们的后辈有种多了，没见到大面积投降的，被俘的士兵不少都是在白刃战当中重伤被俘的，阵亡士兵的主要伤口都在胸前。
    只是可惜这些好兵，用的总不是地方，在这里浪费掉了，也是毫无价值。
    英国的决策层里面，确实有一群虫豸，怎么看怎么像带明。
    当然了，在第一线视察，有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那就是容易被冷枪袭击。
    英军这边也是有狙击手的，专门喜欢对着军官下手。
    索洛维约夫因为俄军当中的条例和等级关系，也不能学习满广志把自己伪装成个军士，必须要穿着将军的制服，佩戴勋章，脑袋顶上是两角帽。
    然后，就是一声枪响，好在他运气比较好，这一次被打中了胳膊，子弹也是擦过去的。
    考虑到他在这个季节穿的很厚，而且里面还是老婆送来的丝绸衣服，就是命中躯干，也不见得是致命伤。
    要知道有些倒霉蛋，打了一辈子仗，经常被这些铅制弹丸击中，倒是还活蹦乱跳的，甚至能死在床上。
    只是也有一些比较倒霉的人，一生中已经够倒霉了，在这里也会有同样的遭遇。
    穆尔爵士一向把自己的指挥部弄的比较靠前，自然也要观察前线的战况。
    索洛维约夫这边还在包扎伤口的时候，他也来到了前线。
    然后，俄军这边也有喜欢放冷枪的，在寻找好了机会以后，看到了大批军官，也放了一枪。
    不过穆尔的运气就比较差，被子弹击中了大腿落马。
    虽然当时没给他干个大出血，不过考虑到他是被包围的一方，这里哪怕是救治军官更需要药品，也一样会有缺口。
    但是也因为这一枪，双方的指挥官都暂时下线。
    只不过索洛维约夫这边，他坐在屋子里，还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坏的。
    “这伤口看着吓人，只要没有感染，我很快就会恢复的。而且我比你们都年轻，可我却是师长。”
    “米克，指挥权现在交给谁？”
    克劳塞维茨虽然看着他一脸轻松，却也难以掩饰自己的担忧。
    “先是科兹洛夫斯基，他是近卫将军，然后是克里德纳，他是谢苗诺夫斯基团的团长。”
    “再之后呢？”
    “卡尔，再之后是你，而且参谋部一定要运转好了，我这里看起来没大事。”
    “不过说起来，伯爵阁下，你的皮肤倒是很白，像个女人似的。”
    “这是父母给的，或许还带些上帝的旨意。不过我也不想让家里的女人们担心，我老婆、继母、岳母还有妹妹们，总之又没带走我一条胳膊，只是受伤看着吓人。”
    至于皮肤像个女人，这事儿也就是医生随口一说，周围的军官们也没有太在意。
    索洛维约夫被强制要求休息，也是医生的意思。
    要知道有些将军，就因为受伤以后，并不按照医生的嘱咐休息，最后导致伤势加重。
    俄军当中出现过这种例子，索洛维约夫又一向比较听医生的话，再加上俄军此时的优势实在是太大，甚至已经把海岸炮台的一侧都给炸开了，英军不得不放弃了前沿大部分区域。
    这样下来，对俄军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们可以用比较少的兵力，在卡尔斯克鲁纳的正面进行封锁，英国人实际上进入了一个跟曼图亚要塞一样的武装监狱当中。
    穆尔爵士的情况，就不像是他这么乐观，回去以后很快就开始生病，只不过生命力还比较顽强，不会被一波带走。
    现在对于英军来说，这个战况是令人绝望的，俄军的招多，打的还凶，导致他们的伤亡很大，而且还被困在了海军基地当中。
    现在能够拯救他们的，大概就是从本土来的海军中队，苏马雷斯海军中将或许会过来。
    不过，二军这边也有利好消息，随着塔林港口的解冻，波罗的海舰队也可以出来遛弯了。
    波罗的海本身海水很淡，结冰容易，融化也很快，双方的舰队很快也要再次交手了。
    虽然卡尔斯克鲁纳的命运看起来是死局，可是英国人还是要救一救的，不然这可是欧陆上一次巨大的失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