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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144章 卡住

      “一个祭司应该也不敢如此行事, 他的背后还有其他蜂族吧。”
    赛缪尔微微俯身。
    那只雌蜂侍卫面色惨淡地抬头,就看见那位陛下仿若洞悉一切的金瞳。
    他知道此事已无法隐瞒。
    “一个人顶罪,还是戴罪立功, 你应该分得清。”
    陛下继续说道。
    雌蜂侍卫以额抵地。
    “是, 陛下。”
    雌蜂侍卫的背影很快在草原上消失。
    赛缪尔收回视线。
    这只雌蜂侍卫的精神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另一只雄虫的痕迹。
    他们之间并未止步于祭司与侍卫,而是缔结了更深层次的关系。
    赛缪尔相信,他一定会选择戴罪立功。
    否则他的雄主就会被推出来顶罪了。
    有时候,赛缪尔都会想, 女皇让工蜂变为雌蜂的决定对整个蜂族是否是有利的。
    诚然,雌蜂比之工蜂,战斗力倍增。
    但是一旦当他们变成了雌蜂, 就无法如同工蜂那般尽心尽力地为族群服务。
    他们大多会成立家庭, 也因此多了私心。
    多了私心, 也就多了纷争。
    群体的利益逐渐被个人的利益所分化。
    赛缪尔轻轻叹了口气。
    他看向停留在原地, 小心翼翼地趴在草叶上的工蜂们。
    不过, 对于工蜂个虫而言, 这一定是一件好事。
    女皇为他们打开了一扇大门, 祂将自我重新赋予给了这些辛勤的小生命, 让他们从庞大的族群之中脱离出来,有了个人的生命意义。
    这扇大门背后的世界纵然复杂, 但却藏着“家”与“爱”。
    或许蜂族能有这样繁荣的今天,全靠女皇陛下当初的决断吧。
    赛缪尔收回拉远的思绪, 他看着一个个收敛着翅膀、一动也不敢动的小家伙们。
    “天色已晚,快回去吧。”
    “您……真的是陛下吗?”
    有一只工蜂小声地道。这是一只相当大胆的家伙, 赛缪尔发现他的精神海中闪耀着一颗颗属于勇敢的红色。
    “是。”赛缪尔含笑点头。
    见赛缪尔如此平易近人, 这些智商并不高的小家伙逐渐抛去了“可怕的鬼故事”带来的恐惧,反而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王’为什么不在宫殿中?”
    “嗯……”赛缪尔思考了片刻, “因为草原上的太阳和花很美。”
    “哦!”
    原来陛下也喜欢太阳和花啊!
    “您喜欢什么花的花粉?”
    “馥语花。”
    “哇!所以您才会出现在那片花丛中!”
    “那……您会吃掉我们吗?”
    此话一出,方才还闹哄哄的工蜂们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像是被一只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赛缪尔轻轻摇了摇头。
    “我并不愿意伤害我的子民。”
    工蜂们重新躁动起来。
    “哇!”
    “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您这么温柔,一定是谣传的!”
    “但是……您不是啃过雌蜂大人的翅膀吗?”一只工蜂再次弱弱地提问。
    “肯定是泰伦看错啦!雌蜂大人的翅膀不是好好的吗?!”
    另外一只反驳道。
    “我们是陛下的子民!陛下说了不会伤害我们!”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赛缪尔再次催促道。
    “快回去吧。”
    工蜂们这才嗡嗡着道别,随后有序地排起长队,一只只钻进洞里。
    几分钟后,这片空旷的草原之上,就只剩下赛缪尔和厄尼斯特两个人。
    夕阳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野花的芳香中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厄尼斯特敏锐地察觉到了陛下低落的情绪。
    如陛下所言……
    他不愿意伤害任何他的子民。
    那些工蜂们听不懂,但是厄尼斯特却听懂了。
    这句话中,隐藏的陛下的决心。
    ——子民和仇敌,是不一样的。
    厄尼斯特沉默着靠近陛下,为陛下挡住吹过来的晚风。
    他知道陛下的心有多柔软。
    他们就这样站了许久。
    傍晚的风拂过草原,被映照成金红色的草叶晃动着,形成一层又一层的波浪。
    渐渐的,金红逐渐染上更深沉的黑。
    日落了。
    “陛下。”
    厄尼斯特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陛下的衣袖。
    赛缪尔回头,就见厄尼斯特再次变成了一只胖乎乎的熊蜂。
    他晃晃悠悠地飞着,发出嗡嗡的声音,最后来到了那个小洞前。
    “陛下。”
    厄尼斯特再次喊道。
    赛缪尔一愣,他缓慢地蹲下来。
    借着残余的光线,他看见厄尼斯特往洞穴中钻去。
    果不其然,熊蜂毛茸茸的屁股被卡在洞穴门口。
    厄尼斯特连两对翅膀都在用力,它们竭力收在背后,屁股更是一耸一耸的。
    两只落在外面的小脚费力地扒拉着周边的泥土,连带着草屑都被他蹬了起来。
    赛缪尔失笑。
    他忍不住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戳在厄尼斯特毛乎乎、圆滚滚的臀部上,为他提供一‘指’之力。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厄尼斯特总算钻了进去。
    不到一秒钟,厄尼斯特便调转身体,从洞中探出头来。
    他伸出前足扒住洞口,又挣扎了几秒钟,整只蜂终于钻了出来。
    那一刻,像是红酒瓶中的橡木塞整个被拔出的感觉。
    赛缪尔甚至感觉听到了“嘣”的一声。
    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厄尼斯特扭动着身体,将绒毛上挂着的泥土全部抖落。
    见陛下终于弯起眼睛,厄尼斯特悄悄松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这样的举动很傻。
    那个小小的洞穴,只有陛下手指粗细,普通工蜂倒是可以钻进去,但换做胖乎乎的熊蜂,就一定会被卡住。
    厄尼斯特在工蜂时期,没少闹出过这样的笑话。
    曾经有一次,在采蜜的高峰期,他堵住了洞口,导致后面的工蜂排起了长队。
    工蜂们每天都有繁重的采蜜任务,他这样的行为自然引起了公愤。急于采蜜的工蜂们不断拉扯、推搡他,但是他堵得太严实了,最后还是有聪明些的工蜂扒开了洞穴,他才得以飞出来。
    雌蜂侍卫知道后,严厉地批评了厄尼斯特,并要求厄尼斯特补偿所有工蜂们的损失。
    那一次,厄尼斯特的翅膀伤得有些严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几乎难以飞行。他只能去找那些低矮的花丛,然后顺着枝干慢慢爬上去。
    伤好之后,厄尼斯特加班加点地干活,足足花了三个月才还完债。
    也是自那开始,他开始非常注意洞口的大小。
    只要这个出入口对于他而言有卡住的风险,他就一定不会去钻。
    但是——
    如果陛下会被他窘迫的模样逗笑,如果陛下想要看……
    厄尼斯特就一定会这样做。
    他心甘情愿。
    “你这个傻瓜。”
    赛缪尔轻声道。
    他弯起眼睛,向地上的熊蜂伸出双手。
    “走吧,小狗。”
    “我们回家。”
    晚风吹起。
    旷野之上,草木窸窣作响。
    天幕深蓝,繁星已现,远处山峦的轮廓隐没在夜色之中。
    厄尼斯特化作人形拟态,他张开结实的臂膀,将伸出双手的陛下揽入怀中。
    陛下的手自然地环抱在他的腰际。
    那一瞬间,厄尼斯特甚至感觉自己和陛下变为了两块拼图,他们完美地契合彼此。
    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两层轻薄的衣物,厄尼斯特甚至能感受到陛下的心跳。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满足。
    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躁动与空虚。
    他想要让时间永远地停留在此刻。
    想要紧紧地拥抱住陛下,想要将头埋进陛下的颈弯,想要嗅闻陛下的香气。
    他的想要太多了,太冒犯了。
    若是陛下知道他内心的想法,陛下会如何看他……
    “小狗,怎么不飞?”
    赛缪尔轻声道,他微微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厄尼斯特。
    同时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厄尼斯特的肩胛处轻轻滑动。
    他轻而易举地摸到了那专门为翅翼留出来的开口。
    冰凉的食指像是灵活的小蛇一般钻了进去。
    翅鞘是有翅虫族最为敏感的地方,它们非常柔嫩,布满了神经末梢。
    厄尼斯特双腿陡然一软,像是倾颓的山。
    赛缪尔没想到厄尼斯特的反应这么大,他纤瘦的身躯根本撑不住高大的厄尼斯特。
    于是。
    草屑飞溅。
    远处的昆虫被突然的动静惊飞。
    赛缪尔趴在厄尼斯特怀中,他有一瞬间的眩晕,只感觉头部撞击到了某些柔韧又饱满的部位。
    ——在要落地的最后一刻,终于反应过来的雌蜂掉换了两人的方向,脆弱的雄蜂这才免于被撞散架的命运。
    “嘶……”
    赛缪尔扶住太阳穴的位置。
    “陛下!您怎么样?!”
    厄尼斯特紧张地看着趴在他胸口的雄蜂。
    陛下的身体孱弱,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撞击!
    他又犯错了!不可原谅!
    赛缪尔发出轻微的抽气声,他其实并不很痛,只是眩晕罢了。
    但厄尼斯特却不这么想。
    他只觉得陛下的脑袋一定受伤了,着急地想要爬起来查看情况。
    “别动,小狗。”
    赛缪尔伸手按住身下的厄尼斯特。
    他很晕。
    厄尼斯特陡然间安静了下来。
    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几秒钟后,赛缪尔终于缓过劲儿来,他撑起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正结结实实地覆盖在厄尼斯特的胸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