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到，这个世界对于吸血鬼的恶意真不是毫无由来的。”
    与帕英尊主的通话结束之后，墨菲扭头看向正在研究那生物共生晶体的翠丝和德娜，他叹气说：
    “不出意外，这个怪东西又一次和吸血鬼文明扯上了关系，尊主告诉我，它诞生的27号项目正是查理曼大公在星界建立的观察前哨，康斯坦丝大公也参与其中。”
    “这不对啊！”
    翠丝闻言一惊，但随后便反驳道：
    “如果大衮诞生的项目的主要实验都是在星界完成的，那么它为什么会落入物质世界又和鱼人扯上关系？”
    “星界碎了，翠丝，千年前的亚空间袭击不只是摧毁了伊甸区，星界也遭受磨难，直至新神们在哨兵军团引导下登临神位，组建亚空间防卫阵地之前，星界的情况一直处于极端的恶化中。
    在那种混乱的情况里，星界某个犄角旮旯里逃走一个危险的玩意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墨菲摇头说：
    “当时那种情况下，伊甸区活下来的大公都已被清理掉记忆，查理曼大公还是在数百年后被混沌影响导致记忆恢复后才想着要重新寻找自己的星界观察哨的。
    那就是那一次的尝试寻找让旧血惧氏族走入了末日。
    现在想想，那件事里疑点颇多，只是因为血惧氏族被帕英尊主亲手执行了绝灭，导致当年的真相已经消散在了历史之中，现在剩下的纯血子嗣克莱尔当时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才逃过一劫。
    因此在得知真相之后让我去猜，我肯定会把血惧氏族的灭绝和大衮在暗中的引导教唆联系在一起。
    如果这邪神是从27号项目实验室逃走的，那么祂完全有理由在潜伏数百年前跑去坑一把血惧氏族，憎恨自己的创造者亦或者是混沌一方的阴谋，当然也可能是大衮也希望从当年自己诞生的实验室里寻找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总之，这件事的疑点现在有两个。
    第一，大衮目前是个什么形态以及27号项目实验室里是否还残存着查理曼大公当年留下的研究资源。
    第二，大衮到底是怎么和鱼人联系在一起的？
    我相信，查理曼大公和康斯坦丝大公当初在研究这项目时，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制造出一头鱼人之神。”
    “第一个问题没办法解决。”
    翠丝摇头说：
    “27号实验室的具体位置并没有被流传下来，不过巴布罗之前去了一趟血惧氏族的祖地还拿到了查理曼的秘密传承，因此在这件事上他应该有一些线索。
    至于第二个问题.
    如果我们无法从大衮的角度来推演出事情的脉络，那么不妨从鱼人这一方入手，墨菲，你还记得沼泽禁区中的监控程序里有一个空房子吗？位于起源之地近海的第三观察区。”
    “当然，我记得，那是展览馆馆长直接负责的三个项目之一，眼下沼泽巨蛇和豺狼人的问题都已经得到解决，只剩下了波涛鱼人的文明监控与重启项目彻底失败。”
    墨菲揉着眉心说：
    “如果我没记错，根据展览馆的日志记录，波涛鱼人是本世界的土著生物，它们的聚集地本就在起源之地附近，是因为伊甸区推进造物引擎安装项目时意外摧毁了鱼人们的聚集地，导致它们的原始文明进入了破败和衰亡。
    为了弥补错误，伊甸区的生物学家特意为波涛鱼人设立了第三观察区，还派遣了一名代号为‘波塞冬’的生物安保兵器保护并监控那些可怜虫。
    但这事中间出了差错。
    波涛鱼人因为某些未知原味逃离了监控并发展到了现在这个规模，伊甸区特制的生物兵器也惨死在那里.
    嘶，之前还感觉这只是一场时代变迁过程中的意外，现在看来，鱼人从监控区逃脱和大衮进入物质世界的这两件事很显然是有联系的。
    在最极端的思考下，没准就是因为大衮误入监控区才让它和鱼人自此绑定在了一起。
    稍等！
    我询问一下曼尼斯，看看它能不能回到过去看看那时候的情况。”
    吸血鬼领主拉开椅子坐下，手放在心脏之上呼唤自己的合作者。
    而在旁边听墨菲与翠丝“加密交流”的德娜女士一直维持着一种茫然的姿态，直到两人交谈结束，这位鱼尾巴姐姐才突然惊醒，她立刻拉住了翠丝的手腕，认真的问到：
    “所以，你们刚才三言两语分析出了大衮与鱼人的联系？而且听你们的意思，伱们还知道鱼人这个可恨种族的源头在哪？还有一千年前、伊甸区以及27号项目，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我听不懂。
    但我感觉这直接关系到迷雾海在过去千年中的历史演变背后的真相，能告诉我实情吗？”
    “墨菲既然没有瞒着你，就说明肯定会告诉你实情的。”
    翠丝安抚道：
    “作为造物神选的他也没打算隐瞒上一个时代这个世界上发生的唏嘘之事，不过这是个漫长的故事，你想要捋清楚来龙去脉得花很长时间，最重要的是目前这个阶段，这些真相不适宜一下子全部告诉给你的族人。
    我的建议是，在你搞清楚这一切之后先写一份报告给大礁行省的驭潮者总督，由她来确认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所以，你打算从哪一段开始听？
    伊甸区的建立？还是27号项目？又或者是鱼人土著在早期的文明故事？”
    “我都要听！”
    德娜女士激动的身体都在颤。
    她手忙脚乱的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作为巨磐神庙的云游者祭司，寻找并记录历史也是她的职责之一，更何况是这种听起来就足够颠覆目前历史观的劲爆真相。
    翠丝看着眼前如好奇宝宝一样的德娜女士，她联想到了自己当初也是如此开心快乐的一个追逐历史真相的孩子，但跟着墨菲在过去的迷雾中一路探寻到现在，那股好奇兴奋的劲头早就过去了，只剩下了无尽的唏嘘与无奈。
    这世界的过去历史就突出一个灾难性，让一切深入其中的探寻者都无法快乐起来。
    而在两位女士交流历史的时候，墨菲这边也已经联系上了正在自己的巢穴中养伤排毒的曼尼斯，在听到墨菲的要求之后，无尽者当即就不干了。
    “你是生怕我死的不够快，对吧？我亲爱的合作者。”
    在嘶嘶嘶的蛇信吞吐中，曼尼斯吐槽道：
    “你也不看看我现在是个什么逼样，就让我跳跃时间去观察和大衮相关的事，那是一位神！我滴好兄弟啊，神灵的实力各有强弱，但祂们身为神灵都有很多特权。
    在他们登临神座的那一刻，祂们就具备了相当夸张的时间唯一性，它们在时间长河里自成一点，已脱离了时间的约束。
    墨菲啊，对你而言，时间是一条滚滚向前的河流，但对我而言，这玩意更加宽容的同时也更加苛刻。
    我在任何一点对于神灵的观察都会直接引发祂们的注意，更别提大衮那种邪神，祂有的是办法隔着时间给我下个咒让我生不如死，你想让我死就直说。”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
    墨菲也不勉强，他想了想，又问道：
    “那你帮我找到第三观察区的具体位置应该不难吧？这次去起源之地我必须亲自前去那里看看情况，虽说事情已经发生也无法扭转，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身为馆长的三项职责之一。”
    “这个倒是没问题，你等着，我去看看。”
    曼尼斯行动起来。
    但在几秒之后，墨菲就听到一声夸张的惨叫，就像是曼尼斯一头扎进了硫酸里又冲了出来，连尖叫声中都充满了一种避之不及的愤怒与惊慌。
    “见鬼！那个地方被大衮的神力保护着，它整个都被拉入了物质世界的破碎边缘，已不存在于物质世界中，难怪这么久了还没有被桑海人发现。”
    曼尼斯大喊道：
    “幸亏老子跑得快，否则差点就要被大衮那见鬼的血肉同化弄成一头可悲的鱼人了。不行，那个地方去不了，其内部的污秽程度已经超过了半神能抵御的极限，我严重怀疑那就是大衮的原初神龛所在地。
    除了你这个不怕混沌污染的怪胎之外，物质世界估计也没人能去了。
    但它的位置倒是很好找，就在起源之地最南端的海峡下方，有一个被隐藏起来的空间奇点。
    我记得桑海人把那里叫‘天涯角’。
    不过你看，哥们这么够意思，都敢在邪神领域之外为了你疯狂试探，差点被人家抓住把腿打折了，这你不给我一点激励就说不过去了嗷。”
    “啊，你现在三两句话都离不开要报酬，瞧瞧你现在这个为了奖励不顾一切的熊样，曼尼斯啊曼尼斯，你哪还有身为半神的骨气和威严啊？”
    墨菲喟然长叹说：
    “我知道你很急，但我劝你先别急，等我去了起源之地会想办法从造物引擎里帮你搞一些创世能量了。现在你把骊姬和崔坦都拉了进来，我要给你们准备三份能量，眼下可以寻找的造物之地就这么多，你们这大胃口很难被同时满足。”
    “它们两可以稍稍，我才是最先跟着你的，这远近亲疏你可要把握住！”
    曼尼斯口吐谗言说：
    “那两个家伙就是馋你这管理员的身子和福利，不像我，我只会心疼giegie你.”
    “yue~”
    墨菲在意识中做了个干呕的动作，他很想吐槽曼尼斯这赖皮蛇被互联网的各种烂梗洗脑的让人有些绷不住，但细细想来，让无尽者沉浸在另一个世界的风情中，总比让它在这边憋着劲给自己搞事强得多。
    因此这事也就不必吐槽了。
    和曼尼斯又聊了几句，让它帮忙盯着大衮密教在近期的一系列反常举动之后，墨菲从与赖皮蛇的交谈中回归现实，扭头一看，翠丝正在给德娜描述黄金纪元毁灭的故事，把鱼尾巴姐姐听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按照翠丝目前这个讲述进度，最少得两三个小时才能把过去那些破事都说完。
    墨菲没有介入其中，而是又将放在桌上的那块生物共生体结晶拿在了手里，他摩挲着这玩意，又将这东西的词条信息通过量子通讯转发到了莫斯娜那里，他问到：
    “以你的见识，莫斯娜，你觉得我该如何妥帖使用这种东西？”
    “这生物迭代器的内部基因控制已经被突破了，迭代次数太多导致它现在很容易失控，因此我给您的建议是，最好别使用它。”
    莫斯娜的回答很严肃，维修哨兵解释道：
    “这种共生体是需要和血肉生命融合才能发挥出效用的，尽管您用欧米伽程序净化了其中过于危险的污秽力量，但也很难确保它在真正共生之后会给宿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我本人并不擅长生物学领域。
    但我猜，应该是在上万次迭代中导致它原本的约束程序出现了问题，毕竟其进化倾向与混沌力量相关，过度沾染亚空间污秽很容易出现这种异变。
    因此如果您非要使用的话，最少要给它重新编写约束程序，控制住它的恶向变异，最好保留其对混沌的高抗性。
    这件事在r-9基地就能完成，但您需要一些精通造物主生物学领域的学者才有可能做到。
    最后，如果不考虑不受控的异变，那么这个东西其实非常适合您麾下的老弗林和他的弟子赫鲁正在进行的器官强化项目，这种自带宿主改造和能量适应的共生体的植入，会让宿主对于强化器官的排异反应降低到可以被接受的地步。
    如果可以掌握培养模式，形成可控的‘基因种子’，那么你曾向我描述过的那种只存在于想象中的‘造物选民’的批量制造就有了坚实的基础。”
    “唔，也就是说，只要掌握了这种共生科技，我就可以批量制造阿斯塔特了？”
    墨菲的嘴角咧起一个美好的笑容。
    他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手中的生物共生体结晶又扫了一眼听故事听的飞起的德娜女士，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相当激进的想法。
    波涛鱼人的领地都在迷雾海的蛮荒海域中，根据鲛人们的说法，鱼人在那里有数个王国，而每一个王国中都有自己独有的“大衮圣子”传承。
    换句话说，那些大衮圣子体内都有类似的被污染的生物共生体结晶，如果能把它们全部夺取并用在器官改造项目上，在最顺利的情况下，墨菲量产“星际战士”将其作为反亚空间先锋的计划就有了坚实的基础。
    什么十九道手术，什么肉身硬抗混沌污染.
    啧啧，真到那个时候，墨菲就能发起一场酣畅淋漓的亚空间远征了，什么邪神什么混沌阴影，都给爷靠边站！
    不过美好的幻想之下隐藏的是过于冰冷的现实，墨菲麾下的生物学家也就老弗林一个，还是个剑走偏锋的家伙，异界的专家们目前还处于学习期，要等他们娴熟到可以掌握造物主生物学那需要的可不仅仅是时间。
    所以，墨菲眼下需要一个契机。
    但实际上，那契机就一直摆在吸血鬼领主眼前.
    生命温室项目！
    那个汇聚了造物主在生物创造领域所有智慧的超先进大型试验组！如果墨菲可以拿到生命温室项目的控制权，那么
    唔。
    看来他和学者之间的争夺与战争这才刚刚开始，这一战的输赢将直接决定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
    “所以，得做个计划了。”
    墨菲揉着眉心想到：
    “近期计划前往起源之地的任务又多了一个，找到第三观察区，弄清楚的大衮的秘密。而长期计划的核心就在于击溃学者派系，夺取生命温室。
    只要拿到它.
    是的！
    只要拿到那东西，眼下困扰我和这个世界的一切问题都将得到妥善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