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夜白头
    阿银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三人将昏迷不醒的唐银挪进帐篷里后，唐昊让阿银和朱竹云好好休息，然后一个人走出帐篷守夜。
    帐篷内，阿银与朱竹云并没有休息，她们先是脱下唐银沾满血污的衣服，那触目惊心的画面看得两人是一阵心疼。用清水擦洗了一下身子，又从唐银的储物魂导器中取出一套新的衣服给他换上。
    如今的唐银除了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并无大碍。
    忙活了一阵的阿银与朱竹云靠在一起，正准备休息时，一个急切地声音从唐银的体内传出。
    “阿银前辈，小银这是怎么了？我和他整整失去了三年的联系。”
    这是紫曦的声音，那日，自从唐银被罗刹神强制拉入罗刹秘境之后，紫曦与唐银之间的联系就同阿银一样就彻底断开，与阿银不同的是，她与唐银身上的魂力一同被封印在了唐银的体内。
    她所经历的时间与唐银是一样的，所以在她的感觉里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紫曦的话让阿银有些疑惑。
    难道说，小银被强制拉入的那个地方时间流逝与这里不一样？
    阿银仔细端详着唐银的面庞，果然发现，唐银看上去与三个月前相比要成熟了不少，脸上的青涩褪去大半，面庞清秀俊朗，眉宇之间英气逼人。
    “三年，小银，你的三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想到唐银的遭遇，阿银的心中就十分自责。
    在与紫曦核对一些信息后，紫曦也对这种情况感到不可思议，好在唐银如今没有生命危险，她的心中暗叹一声好险。
    如果唐银死在了罗刹秘境中，他体内的魂兽将被永远控制在唐银体内，永生不见天日。
    “小弟弟，下次可别再这样吓姐姐了……”
    月升日落，昼夜两次交替，期间阿银又为唐银注入了两次生命能量，她此时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唐昊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恨自己的无能，心中的郁气无处发散。
    又是晚上，朱竹云看着身形在现实与虚幻不断转换的阿银，心中满是担忧：“师母，你歇会儿吧，小银会醒过来的。”
    阿银只是摇摇头，然后继续默默地看着唐银。
    朱竹云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响起，在寂静的帐篷里如同天籁。
    阿银与朱竹云的目光同时落在唐银的身上，眼中满是期盼。
    阿银上前，握住唐银的手，语气尽是关心：“小银，你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唐银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阿银在唐银睁眼的那一瞬，心中如同被狠狠地捏了一下。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与唐银朝夕相处的阿银又怎么会是第一次看着唐银的眼睛。
    那双原本明澈、温和，有时会带着坚定、冷静的双眸此时却黯淡无光，那是心死之后的眼神。
    唐昊听到阿银惊喜的话语之后也冲进了帐篷内，刚好看见唐银的眼神，原本波澜不惊的唐昊此时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经历过阿银献祭的痛苦时间，他瞬间就认出了唐银的眼神，比之他那段时间的心死，自己的孩子，唐银似乎更加痛苦。
    被所爱之人亲手杀死，被现实的冰冷刺穿炙热的心，这种痛苦就连看着自己妻子献祭在自己眼前的唐昊也体会不到。
    冰冷的心在听到妈妈的声音之后，所有的委屈、痛苦全部从心中涌出，感受着阿银手掌传来的温度，两行清泪从唐银的眼角滑落。
    “妈妈～”
    阿银擦去唐银眼角的泪水，语气温柔似水：“小银不哭，有什么心事不要憋在心里，都告诉妈妈。”
    说着，阿银向着朱竹云和唐昊使了一個眼色，让他们去帐篷外等着。
    “妈，我要喝水。”唐银的语气很虚弱，但他觉得现在的心里感觉很安全。
    游历大陆一年多，那个杀伐果断的唐银此时就像是个妈妈的宝贝男孩，说话里竟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阿银拿起一旁一直都备着的水，将唐银稍稍扶起，慢慢地喂他喝下。
    干涩的喉咙经过水的滋润后好受了不少，唐银躺在柔软的毛毯上，许久无言。
    阿银也不催着唐银，她虽不知晓唐银经历了什么，但也看出此时的唐银心中的意难平。
    “妈妈，你说，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听到这个问题，阿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忆着自己与唐昊之间的往事，缓缓道来。
    “爱呀，就是每时每刻都想看着自己爱的那个人，会包容他的不足，会尊重他的选择，会为他奉献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是生命。”
    阿银说的每一条，都让唐银感到痛苦，他知道，自己爱上了比比东，很爱很爱。那种爱绝对不只是简单的肉欲，不然唐银完全可以在那时放纵自己。
    可比比东呢？那一句句冰冷的话将他的爱贬低得一文不值。
    “这些能装出来吗？”
    阿银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孩子应该是被情所伤了。
    “小银，你觉得爱能装出来吗？”阿银没有正面回答唐银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唐银回想着那三年的时光，比比东对他的那种若有若无的依恋他怎么会忘记，明明他们之间就只差一步，虽然比比东一直在回避着这份感情，但唐银怎么会看不出来。
    是啊，爱怎么装得出来，那为什么……
    心中的痛苦让唐银闭上了双眼，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虽然不愿相信，可比比东那种癫狂与嘲笑又何尝不是真实的感受，她说了，一切都是演给我看的。
    强烈的反差思绪撕裂着唐银的脑袋，几乎要将唐银的精神识海撕成两半。
    龟老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又出现在脑海里：“情之一字多折磨，炼人炼魂还炼心。”
    师父，你说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唐银闭着眼，轻声对阿银说道：“妈妈，你回来歇歇吧。”
    见唐银没有再问，阿银担心道：“小银，你的身体……”
    唐银笑了笑：“妈妈，没事的，伱现在的状态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彻底消散对我的消耗才是最大的。”
    阿银听从了唐银的话，回到了唐银体内，临走前，阿银嘱咐了唐银一句：“小银，你还小，未来还很精彩，不要拘泥于往事了。”
    “我知道了，晚安，老妈，明天见。”
    唐银装着一副略带轻松的神情，对阿银说道。
    见到阿银进入了自己的体内，唐银收起了脸上的轻松，静静地望着帐篷顶。
    帐篷外，朱竹云偷偷听着唐银与阿银的交谈，唐昊对朱竹云的行为并没有制止，他知道朱竹云的心思。
    朱竹云在知道唐银可能是为情所伤之后，心中不由得酸涩。
    小银，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在帐篷内的对话结束后，朱竹云没有走进帐篷，她望着漫天星辰，等待新的一天到来。
    经过一晚的休息，阿银的状态好了不少，当她从唐银的体内出来时，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还是少年的唐银，满头青丝在一晚之间尽皆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