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剑招与剑意
    一下子将埋藏在心里面最深处的东西吐露出去后，顾青锋先是感觉到了一阵舒爽，随后，便有些尴尬起来。
    “不知道老前辈会如何看我……”
    他偷偷打量着李淳罡，却发现老头儿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年，家里突然遇到了如此大事，顾青锋心中十分苦闷，于是便向身边的朋友说起了他的委屈。
    可谁知，朋友听完后，转头就将这事当成了谈资宣扬开来。
    到后来，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们顾家惹上了昊天宗。
    而每当顾青锋和这些人交谈时，他们的眼睛里便会出现一种怜悯的神色。
    从那以后，原本还算开朗的他渐渐沉默了下去。
    因为他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除了最亲近的人之外，没有人会真心愿意听你诉苦。
    他们只会把你的苦难当成是满足他们心中某种情绪的工具而已。
    也许是在心中压抑了太久，所以在今天面对李淳罡的时候，顾青锋终于忍不住一吐为快。
    不知为什么，少年心里总觉得这位看上去脾气很臭的前辈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可当他说完后，脑海里回想起往日的情形，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而李淳罡沉默许久，只是留下了一句话后，便起身离开了车厢。
    车厢里的顾青锋见状，只觉得心中长舒一口气。
    他的直觉果然没有错，老前辈脾气虽臭，但并非是那种摇唇鼓舌之人。
    随后，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下子激动得通红：
    老前辈刚刚好像是说……
    要开始教我学剑了？！
    ……
    第二天一早，顾青锋便神采奕奕的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问过王叔李前辈的去处后，他朝道路一旁的小山丘上走去。
    王叔说老剑神前辈前不久上了山。
    在一片竹林中，顾青锋见到了李淳罡。
    羊皮裘老头儿正拿着一根刚刚被劈下来的竹子，左右挥舞着，像是在感受它的重量。
    他的身边还有一根竹子，不过比他手上那根短了不少。
    见顾青锋走了过来，老人丝毫不惊讶。
    脚尖轻轻一点，他身边那根更短的竹子便飞向少年。
    顾青锋下意识伸手，那根竹子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这……”
    握着手中的青竹，顾青锋眨了眨眼睛。
    “练剑练到极处，万物皆可为剑，只要心中有剑意，自然能够驾驭万物。”
    像是知道少年心中在想什么似的，李淳罡直接开口解释道。
    顾青锋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那前辈，到底什么是剑意呢？”
    “现在即使说与你听，也是对牛弹琴。”
    “哦……好吧……”顾青锋讪讪的点了点头，随即疑惑道，“可是前辈，我的武魂就是剑呀，为何还要用这青竹来学剑？”
    “你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自己不会想么！”
    李淳罡没好气的说道。
    顾青锋倒也不生气，他知道老前辈并非是有意讥讽他，这不过只是他的性格使然。
    盯着手中的青竹，少年开始思考起来：
    “说不定，这便是前辈给我设下的第一个考验……”
    有了这个念头，少年心中突然多了几分明悟。
    老前辈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提到了剑意。
    以他这样的高人，说话一定不会无的放矢。青竹，驾驭，剑意……
    脑海里突然闪过几天前和千仞雪对战时候的场面。
    顾青锋突然眼前一亮。
    我明白了……
    他抬起头对李淳罡说道：
    “剑客之所以被称作剑客，并非因为他手中拿着的是剑，而是心中自有一股剑意。”
    “只要心中有剑意，则万物皆可为剑，老前辈当日以雨斩李鹤便是如此，今天驾驭青竹时也是如此。”
    说到这，他咳嗽了一声，随后说道：“我昏迷前的那一剑……应该，应该多少也含有一些剑意……”
    “所以我以后练剑，主要练的便应该是剑意。”
    “看起来你也没有那么蠢，”李淳罡弹了弹手中的青竹说道，“不过你说的不全对。”
    这一次，老头倒是没有让他继续猜，而是说道：“既然知道何为剑意了，那你知道剑招是什么吗？”
    顾青锋想了想，说道：“剑招就是……我们平日里用剑时所用的那些招式？”
    李淳罡也不评价，而是继续问道：“那你说，老夫当时以雨作剑，有没有用到剑招？”
    “这……”
    顾青锋皱眉想了很久，也没有说出答案来。
    老头儿没有为难他，说道：
    “你过来。”
    “哦……”少年懵懵懂懂的朝李淳罡那里走去。
    见老剑神毫无形象的蹲着，顾青锋也有样学样。
    李淳罡将那根长竹子递了过来。
    “把它放在短竹子上面。”
    顾青锋照做。
    李淳罡一敲长竹，顾青锋只觉虎口一震，便拿不稳短竹了，因为短竹上有一点如同炸雷，然后蔓延到了手上，导致整只手臂都刺痛发麻。
    顾青锋好像有些懂了，这便是剑罡，市井巷陌里说书先生喜欢称作剑气.
    李老头儿不给顾青锋缓口气的时间，再敲长竹，一瞬间，短竹子几乎脱手，随后朝顾青锋的胸口转去！
    老剑神早有预料，提前抓住了短竹子，而位于上面的长竹子却始终纹丝不动。
    结合老前辈之前给的提示，顾青锋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懂了。
    剑意凝练到极处，便能外放为实物，所以驾驭其他的物品自然是手到擒来。
    可是这剑招……
    见顾青锋脸上还是有疑惑，李老剑神瞪眼道：
    “我问你，你可知道我第二次弹指与第一次有何不同？”
    顾青锋茫然地摇了摇头。
    “老夫两指，一指剑罡透长竹，击在短竹上。第二指却是舍罡气求剑招，长竹其实早已弯曲六次，侧击在短竹上，这才使得短竹劈向你。”
    顾青锋恍然大悟：“所以当时雨中那一剑，老前辈也用了剑招，这才让李鹤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不然呢？”
    李老头儿翻了个白眼。
    “就凭你身上这点魂力，不用上剑招的话，如何能立刻斩杀一个比你强那么多的敌人？真当老夫的剑法是那灵丹妙药啊？”
    顾青锋听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那剑罡与剑招，孰强孰弱？”
    李淳罡冷笑道：
    “老夫想要以剑罡破敌，那便是剑罡厉害。”
    “老夫若是愿意剑招杀人，自然就是剑招强过天下所有剑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