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西域拜火教的‘禄山’
    戴面具的苏长安蓦然间的消失，让就在苏长安身边的赵虎妞，阿克等人吓了一跳。
    更吓了那些前来刺杀赵虎妞的拜火教教众以及法王阿罗汉。
    阿罗汉死死抓着手中的小孩，额头之上汗如雨下。
    自己绝不是那个戴面具大夏人的对手，这一点无需质疑。
    尤其是阿罗汉很确定对方是止境之中那些怪物般的存在后。
    今天也是必死无疑。
    这一点也是阿罗汉很清楚的一件事。
    但不可能就这么被那个怪物给杀了。
    阿罗汉寻找着苏长安身影的同时，目光时不时就在赵虎妞身上。
    身前不过是一名九品刀客。
    自己出手，绝对能一击毙命！
    这么想着，阿罗汉周身罡雷再次涌现，拳意于拳上流淌，气势汹汹。
    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就直接出击！
    便是被你杀了，我也要杀了赵虎妞。
    如此想着，阿罗汉整个人却是再次打算朝着赵虎妞冲去，手中的小女孩依旧捏在手上，因为阿罗汉知道自己不见得能冲过去，所以必要的时候，直接将小女孩当做‘武器’砸向赵虎妞，那也足够杀了赵虎妞。
    一袭黑衣就在阿罗汉才要一步踏出的瞬间，出现在了阿罗汉身前，无风自起，双袖飘荡，咧咧作响，如风乱撞袖中。
    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已布满裂缝的面具之下，那双瞳孔注视着阿罗汉。
    阿罗汉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大夏人，尤其是看着那一刀朝着自己坠下的刀刃。
    阿罗汉莫名感觉到了浑身冰凉，拳上拳意更是就在这看起来甚至都没展露刀意的止境刀客面前骤然消散。
    止境之中有个说法，可言败，但意不可输，输了，彻底抬不起头。
    阿罗汉明白这個道理。
    但在这个人面前，尤其是那把已经逼近自己的刀刃面前，引以为傲的拳意无论如何都无法用出。
    或者说眼下，除却那么一些人之外的其他所有止境之人，此时此刻站在阿罗汉的地方面对这一刀，都是如此！
    正如当初，苏长安面对黄巢之时，身子也在不由颤抖。
    正如那些止境刀客们，无论如何都不想面对燕云霄。
    阿罗汉呼吸急促，无数声快躲在心中咆哮，但身子就是无法动弹。
    只能双手交叉，下意识的想要去挡这一刀。
    理所当然，手中小女孩本就在手上，自然也一下子出现在了这一刀之前。
    让阿罗汉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刀停滞了下来。
    机会
    阿罗汉马上抽身后退数米的地方，看着那个戴面具的大夏人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的场面。
    是饶了自己一命？
    不，绝无可能，那为什么会停下来，那双眼睛比那些沙漠上杀了很多很多人的眼睛，更无情绝情，不可能随便饶人一命。
    所以也断无可能是因为手上孩子的原因。
    或者说就是因为傲慢，所以对自己的戏弄？
    要是这样，那真是蠢啊，竟然喜欢玩弄比自己弱小的对手。
    这样猜测的同时，阿罗汉抿抿嘴唇，绝处逢生的他有些庆幸，但同时也很清楚眼下状况，余光瞟了眼赵虎妞，又看了眼此时手上的小女孩：“杀赵虎妞。”
    是用西域话说的。
    而这话一出，那些原本呆呆站着的拜火教教众们一下子反应过来，当即回头看向赵虎妞，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赵虎妞冲去。
    而阿罗汉自己也是注视着那边的大夏人，打算将手上小女孩扔了，他看出来了，如果不对这人出手，只是要单纯冲向赵虎妞，根本杀不了，所以，必须要利用好眼前这人的傲慢。
    不过这时候，阿罗汉表情一怔。
    因为他看到那个戴着面具的大夏人将手中的刀扔到了地上，然后低下头，不知道怎么了。
    当抬起头的时候，可以清楚看到那大夏人脸上的面具裂缝更多，甚至有碎片落下。
    苏长安捏紧拳头。
    脑中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依旧犹如蛊惑的声音不断响起。
    ‘为什么要把刀扔了，你是打算杀了那个男人的不是吗？’
    ‘刚刚那一刀下去，那个男人就死了啊，虽然也会杀了那个小女孩，可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但是杀光了，事情也就解决了，而且是彻底解决，为什么不杀。’
    ‘快杀吧，都要杀夏凤翔了，你还愣着做什么，用全力就好，不必在乎周围无辜的人。’
    ‘滚！’
    苏长安在心里骂了一句那些不知道是声音还是意志的存在。
    可也是这时候，苏长安视野之内，仿佛变为了黑白色，并且依稀间，更是将那个西域人看成了黑头发的自己，但很模糊而且马上就消失了。
    身影消失，苏长安愣了一下，同时也看清楚了那西域人以及他手中那个被捏住脖子岌岌可危的孩子。
    ‘你不杀他，那个孩子也要死了，因你而死，跟你亲手杀了有区别吗？所以.杀了吧。’
    当‘听’到这话，苏长安猛然扭头，可身边什么也没有，但刚刚的感觉是
    自己就站在那儿跟自己说话。
    阿罗汉看着戴面具大夏人的怪异举动，稍稍一怔的同时，风驰电挚，一条弧线轨迹出现，身后更有拖曳出来的残影。
    而他的目的，依旧是赵虎妞！
    不知道那个大夏人怎么了，但是阿罗汉看出来了，那人自己出问题了。
    这样的机会，不可能不抓住！
    眼下，燕如玉与连危二人联手挡住那些拜火教教众绰绰有余。
    不过两人当下也是感觉到了，周身刀意与剑意顿时炸开。
    “退下。”
    听到这轻轻两个字，燕如玉与连危看着身前突然出现的黑衣，当即向后撤了一步。
    不过燕如玉与连危其实都看出来，娘娘很不对劲儿。
    身后的夏凤翔更是捏紧拳头，死死盯着苏长安。
    阿罗汉此时也看到那个大夏人又挡住了自己，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的同时，内心的恐惧不减反增。
    但看着眼前这大夏人双眸露出的眼神似乎在挣扎什么，让阿罗汉咬紧牙关。
    ‘莫贝德呵，阿谢姆沃胡，亚塔阿胡。’
    不知道这人怎么了，但自己不能继续墨迹了，否则一切都因为自己而毁去！
    阿罗汉捏紧手中孩子，就打算直接朝着赵虎妞扔出去，即便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但更加清楚，自己不可能靠近，既然这样，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的等死。
    因为阿胡，在天上看着呢！
    伟业，必须完成！
    啪！
    但在阿罗汉打算将手上孩子当做武器朝着赵虎妞扔出去的时候，苏长安的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脸上。
    阿罗汉表情一怔。
    并且就在这时候，苏长安眼神原本满是挣扎痛苦的神情，因为脑中的‘声音’越来越多，而且很多话，完全就像是‘自己’说的一样，所以很痛苦。
    但.
    此时此刻的苏长安眼神之中露出果毅，因为在刚刚看向出手的阿罗汉时候，看到了夏凤翔，看到了自己的虚影就在夏凤翔身边。
    也更加看到了，阿罗汉手上小女孩痛快哀嚎干呕的模样。
    “杀尼玛！”苏长安捏住阿罗汉头的瞬间，看向正前方那个自己黑头发自己的虚影。
    哗！
    罡风让黑衣飘洒，面上原本就满是裂缝的面具在这一瞬完全碎裂，从苏长安脸上掉下，那张绝世容颜出现在所有人视野之中。
    周身身为天下十人的强悍气息瞬间炸开，可随时化为拳意，刀意，剑意的气劲直冲云霄，随之蓦然间涌向八方，袭过周围所有人，小摊位，房屋，吹至整个京城
    而所有就在苏长安周围的人们，看着那张美到让他们连眨眼都觉得奢侈的面容，更是若隐若现之中，仿佛看到了无数杏就在苏长安身边。
    自黄巢一战之后，苏长安第一次彻底炸开自己气息。
    一时之间，京城内各处的止境全部表情一怔齐刷刷看向怀远坊所在。
    在宫诊间依旧跟条小狗一样闻味道的申屠哭月当即表情一怔，一下跳起，直冲怀远坊所在。
    正在跟荀旷，宝弦和尚聊天的郁桃表情一怔后，神色古怪起来。
    在李相爷府上，盲眼的柳絮儿就坐在李九郎正对面，但此时也一脸奇怪的看向怀远坊方向，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闪过担忧。
    就在城门口，才刚刚走过城门的几人，背着刀匣的男人疑惑了一下后，看向怀远坊方向，同行几人更是如此。
    京城之内的江湖人也好，百姓们也好，全部在这一刻表情一怔，百姓不明白咋了，但就是感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而江湖人们，更是下意识吞咽口水，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兵器颤抖了一下。
    苏长安手中的阿罗汉，双瞳通过苏长安指缝，清楚看到这满头白发的大夏人面容。
    他自然也能感觉到这令人窒息的强大气息。
    但很平静，双瞳异常平静。
    因为明白了，自己失败了。
    这人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的存在。
    我死后，会下地狱吧。
    因为辜负了阿胡的期望。
    更加辜负了伟业。
    去杀赵无恤失败了，还暴露了身份，结果现在杀赵虎妞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会失败
    因为那个奇怪会发出喷火的奇怪东西。
    因为眼前这个强者。
    我终究什么也做不了吗？连伟业之中，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做不好。
    剧痛将阿罗汉拉了回来。
    却是苏长安直接将阿罗汉按在地面之上，青石板瞬间碎裂瞬间碎裂，阿罗汉半个头更是直接陷进了地面之中。
    一口鲜血从阿罗汉口中吐出。
    地面之上更有鲜血随之出现。
    那女孩此时也终于被松开，孩子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因为苏长安气劲护在周围，所以这一下女孩完全没什么事儿。
    可整个人却是已经彻底吓坏，哽咽着看着苏长安，看着地上阿罗汉，不断向后退。
    苏长安没去看女孩，因为知道女孩没事儿了，而且
    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看，因为又来了.
    ‘继续啊，杀了他，然后杀了其他那些要杀你们的人，找出来后继续杀，什么人也不能放过，而且，是拜火教啊，他们可是拜火教的人，这里很多人，十之七八的西域人全部信仰拜火教，全部都要杀了才行。’
    苏长安抬眼看向刚刚就在那儿，可自己抬眼的时候，却消失了的‘身影’。
    讲真的，很想杀
    杀了手中这个止境很简单，自始至终都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杀，杀了自己就回不了头了。
    即便已经杀了几个人，但就是杀了那几个人，让事情变成了这样。
    但就算明白，还是很想杀。
    杀了手里这个人，杀了所有人。
    ‘真不适合练倚危停呢，长安弟弟。’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苏长安耳边传出，但是当苏长安抬眼的时候，看不到半点儿人影。
    ‘伱妻子在担心你。’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出。
    但依旧看不到人影。
    只是苏长安却是看向了夏凤翔所在，只见夏凤翔捏紧拳头直勾勾看着自己不说，地上更有一根簪已经摔裂，是刚刚‘二十两银子’买的簪。
    视野内完全是黑白色得，但惟独那簪的眼色格外艳丽。
    莫明的，苏长安脑中出现了刚刚在给夏凤翔的时候，夏凤翔笑嘻嘻看自己的画面，看到了夏凤翔翻白眼的表情，看到了夏凤翔说了句‘行吧，你说二十就是二十，反正是你藏在我箱子里的私房钱。’
    苏长安呼了口气，松开了手中的阿罗汉。
    苏长安看着夏凤翔笑了笑。
    但也看到了那个白头发的自己，是当时在心魔局时候自己明明杀了的那个自己。
    我原来，还在渡二重心魔局啊。
    苏长安脸上突然明白了过来，不过随着苏长安松开手，视野从黑白一下子变成了原本的颜色，或者说以那根簪为中心，逐渐变回了原本的颜色。
    地上阿罗汉当下意识很模糊，眼睛之上满是鲜血，看着那个大夏人松开自己。
    想说什么，但完全开不了口，因为刚刚那一下伤势太重。
    但看着那个离开的大夏人，阿罗汉眼神中满是不甘心。
    不是因为任务失败或是输给了苏长安而不甘心。
    而是因为
    自己，这辈子到死还是被别人掌控了生死。
    出身铁勒部落的他，从小的时候就没有固定的国家，他记得很清楚，在小的时候，他们被漠北人保护，在漠北人的土地上狩猎游牧，维持生计。
    作为代价，每年要给漠北的王上缴马牛羊，骆驼还有皮草，金子这些。
    但是后来，大夏人来了，漠北人被赶走了，他们铁勒人又归顺了大夏人。
    什么也没变。
    但是很快，西域各个国家开始打起来了，这期间漠北人又回来了。
    他们铁勒人又归顺了漠北人，就像是换了位主人一样，而且当时漠北跟大夏打仗，他们被要求派出勇士去跟大夏人打仗。
    当时十几岁的他因为个头过了马鞍，所以也上了战场，他看到了漠北人草场的肥沃，跟着漠北人去了大夏境内，看到了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美的地方，没有沙子，没有漆黑的风，而且到处是水。
    但他们战败了。
    大夏的那个皇帝，放了他们这些铁勒人。
    而铁勒人又重新回到了大夏的管理，那位皇帝又带着兵马到了西域，杀了很多人，让整个西域恢复了和平，并且重新开始治理大夏。
    阿罗汉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要来抢夺他们铁勒人生活的地方，明明漠北人的草场很肥沃，明明大夏人生活的地方那么好。
    然后
    他明白了。
    是他们太弱了。
    所以阿罗汉跟随他们铁勒人最强的男人开始练武，一起的还有其他铁勒人，但阿罗汉资质最高。
    很快阿罗汉变强了，就算是成年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前些年，那个漠北的王召见了所有铁勒部落族长。
    然后阿罗汉看到了，所有人都死了，就算是自己的师父已经有了止境实力，但在漠北几万大军之下，还是被杀了。
    去求大夏人出兵，结果也是被拒绝。
    甚至还被大夏的人侮辱。
    阿罗汉很绝望，因为什么也做不了，就算他很强了，但也什么也做不了，还是太弱了，强者为尊的世界，铁勒人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找到光明。
    阿罗汉听说拜火教内，曾经有人改名‘禄山’，带着他们想要反抗漠北人还有大夏人的统治。
    ‘禄山’在拜火教里的意思是光明。
    带着他们走向光明。
    所以，他正式加入了拜火教，因为有个叫姚希圣的找到他，并且告诉他，加入拜火教后等待就好，新的‘禄山’已经出现，会带着他们横扫大夏还有漠北，让所有人都安稳生活，不再有战争，不再有掌控别人命运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亚塔·阿胡的旨意。
    杀不听拜火教话的人，灭了不听话的部落，哪怕是屠杀妇孺儿童也不在话下。
    亚塔·阿胡让‘禄山’带着他们去反抗自己的命运，摆脱被人控制的命运。
    啊.
    是啊，为了伟业。
    呼~~~
    阿罗汉突然表情一凝，周身拳意再次出现，扭头看向赵虎妞。
    啪！
    可也就是在这时候，一只脚踩在了阿罗汉头上。
    赫然是申屠哭月，只见申屠哭月小小的人，低头看着阿罗汉：“都爬哈咧，还想干撒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