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如此的胜利与失败
    如果说，穿越前的于飞对马刺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他们在2023年走了狗屎运拿到状元签选择了2010年代以来天赋最高的球员，那么在穿越之后，他对马刺的最大的感觉就是无论何时，这支球队都很强。
    从他2001年进入nba开始，他们就是强队了。
    过去的十四年间，他们全部打进季后赛，四次进入总决赛，一次夺冠。
    但这种强大并不是从2001年开始的，而是从1997年他们选到邓肯之后就开始了。
    那是另一次狗屎运。
    一支好端端的强队因为遭遇伤病潮不得已摆烂然后选到了比尔·拉塞尔之后最伟大的基石型球员。
    这一选奠定了他们未来20年的强队基础。
    快20年过去了，与他们同时代的对手基本都陨落，就连于飞这个后进的goat都已经换了三支球队，他们依然是西部的一霸。
    即将40岁的邓肯依然在尝试适应小球时代。
    而且，马刺知道，他们必须提前适应后邓肯时代的到来。
    因此，首先要为保罗·乔治和肯巴·沃克建立核心框架。
    为了这个，乔治开始尝试打小球四号位，邓肯放弃了舒适的低位进攻打法，频频拉到外面投篮。
    效果并不好。
    今晚，邓肯前三节9投仅3中，三分球3投1中。投篮手感或许是这位以基本功闻名的超级巨星唯一不那么顶尖的天赋，这也让他在适应小球时代时遇到了不小的挑战。
    当于飞一个箭步过掉邓肯的协防，冲进篮下，在乔治头上完成了2+1的暴扣时，波波维奇愤怒地叫了暂停。他毫不客气地训斥邓肯：“你今晚干啥啥不行，还能不能打了？不能打就干脆退役吧！”
    邓肯默默地听着，等暂停结束后，他淡淡地说：“教练，谢谢你的‘鼓励’。”
    年轻时的邓肯，每当受到波波维奇类似的“激励”，总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打出更好的表现。就像情侣间的某种默契，一方用严厉的话语刺激，另一方却心甘情愿地接受，并且总能证明自己还能更强。
    但那是年轻的邓肯。
    然而，今晚的邓肯也不愿意就这样黯然收场。
    进入第四节后，双方的攻势愈发凶猛，回合数增多。邓肯一直在等待机会，终于在一次防守中抓住了于飞的破绽，从弱侧杀出，干净利落地封盖了他的上篮。强如于飞，这种被盖帽的情况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丝毫不会引发任何情绪波动，除非他的对手恰好持有心理学学士学位。
    邓肯盖帽后，当着于飞的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仿佛在说：“老弟，你就这样上篮？”
    于飞的心里略有些不快。接下来的回合，他不再讲究战术，直接在外线要球，呼叫挡拆，强硬地军训邓肯，面对他的防守干拔跳投命中。
    “好球。”
    邓肯依然以一贯的风格，以带着鼓励的嘲讽回应，这种方式让人倍感无奈，却又总是那么对味。
    于飞回敬一句：“好防。”
    “不够好。”
    如果他的防守足够好，马刺不会丢掉2003年的总决赛。
    于飞是否知道，那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那一年的马刺或许不是邓肯职业生涯所拥有的最好的球队，但那一年的邓肯是职业生涯最好的邓肯。
    那年的邓肯强大到即使于飞最后夺冠也不被认为是总决赛上最好的球员。
    可是，那年之后，最好的邓肯就渐渐消失了，因为足底筋膜炎早早地找上了他。
    从那以后，马刺不断地调整战术打法，最终在2005年拿到邓肯时代的第二座总冠军。
    在于飞时代，能够捧杯便已堪称圆满，毕竟在那堪称黑暗的十几年里，只有马刺和热火夺冠了。
    邓肯慢慢调整步伐。
    他希望能在这个回合获得一些机会。
    自邓肯进入联盟以来，他一直享有马刺左侧低位的进攻权。2010年之后，球队为他设计了大量的高位挡拆和外切战术，但左侧低位依旧是他的专属领域。
    然而，从本赛季开始，他已经逐渐走出了自己最为舒适的区域，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空间型内线，为转型为四号位的保罗·乔治让出进攻空间。同时，邓肯还要利用挡拆帮助后卫沃克像现代核心后卫一样，通过挡拆瓦解对手。上赛季，这两位年轻人表现得还有些稚嫩，马刺在季后赛也交了一笔学费。如今，随着邓肯和吉诺比利的不断老化，核心地位的转变已成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此时，乔治在外线持球，面对于飞的防守，心里想着，这球要不要自己来处理？正当他犹豫时，邓肯悄然走到他身旁，轻轻看了乔治一眼，像是在征询意见。邓肯没有停顿，老练地做好挡拆，意思明确：就是要打goat！
    乔治果断顺着邓肯的掩护，一记突破上篮得手。
    “他打得不错吧？”回防时，邓肯还故意对着于飞扔出一句嘲讽。
    于飞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回应。在他的印象中，邓肯并不是一个喜欢在场上和对手互动的球员。
    不，确切地说，他不喜欢与对手互动，但他喜欢和裁判“互动”。
    每当邓肯被吹犯规时，他的脸上总会露出一种世界上最无辜、最委屈、最不甘心的表情，仿佛自己是遭到了天大的冤枉。
    詹姆斯临老因为喜欢摊手而被冠以“老摊”的谑称，但其实，这不过是他在年轻时从邓肯身上学到的先进经验。
    抛开邓肯喜欢和裁判互动不谈，他今晚这么主动地和自己互动，说明什么呢？
    也许他也知道这样的比赛打一场少一场了。
    马刺即将进入邓肯时代的第19个年头，虽说邓肯的合同要到2017年夏天才到期，但他随时可以退出合同，只要他觉得自己打不动了，可能明年夏天就退役。
    40岁是运动员机能衰退的临界点，到了这个年纪，天赋已被时间腐蚀得所剩无多。
    因此，邓肯的运动生涯所剩无几，但他仍渴望在老对手面前展现精彩表现。
    这也是今晚快船与马刺鏖战至最后一刻的原因之一。
    比赛进入最后一分钟，马刺选择信任年轻核心。然而，保罗·乔治的单打未能成功，肯巴·沃克突破被盖，两次失误的致命后果是让尼古拉·约基奇掌控了关键时刻的球权，并为快船送上制胜一击。
    事后，邓肯形容约基奇的手“仿佛赋予了篮球魔法”。他先是用精准传球带领于飞完成快攻扣篮，又在对手单打不中后，抢下篮板并独自推进到前场。阿德托昆博原本还在为约基奇不传球给自己而感到不满，但很快意识到，约基奇的传球智慧远超常人。他巧妙地利用阿德托昆博的威胁，让马刺防守误以为球会传给希腊人，结果却在最后时刻将球传给弱侧空位的克莱·汤普森。汤普森在左侧底角稳稳命中制胜三分。
    那一球终结了比赛。
    “还是差一点啊。”邓肯感叹道。这场比赛的强度早已超越了常规赛，他们像是在打季后赛。
    但最终，马刺功亏一篑。
    “再见，弗莱。”邓肯说道。
    于飞问他：“你觉得尼古拉怎么样？”
    “很不错，”邓肯答道，“他不是那种表面功夫的人。”
    这评价绝非无由而发。约基奇赛前建议吉诺比利喝可乐缓解心情郁闷的细节仍历历在目，而他在场上的表现更是充满创造力。邓肯不禁思考，若有这样的球员存在，即便goat在35岁退役，乔治他们真的能接管西部吗？
    不过很快，邓肯意识到这想法太过无谓。毕竟，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部分，剩下的便交给上帝。
    赛后，各路专家对比赛给予了高度评价。他们认为这场比赛仿佛是西部决赛的预演。比赛的精彩不仅体现在双方激烈的对抗，还因为老牌明星与年轻新星的出色发挥。尤其是约基奇，他不仅获得了媒体的盛赞，还得到了队友和对手的一致认可。????“我的队友们在最合适的时机找到了我，”汤普森说道，“尤其是尼古拉·约基奇，这家伙简直不可思议。他不是萨博尼斯，他是一个全职内线的魔术师约翰逊。”
    阿德托昆博也对约基奇的最后传球感叹道：“我通常是那种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但尼古拉，他能在一步内看到十步以外的事情，这就是他能在关键时刻送出那种传球的原因。”
    波波维奇则显得有些懊悔，不仅因为最后时刻没能安排更好的战术，还因为球队在2014年选秀大会上错过了约基奇。
    “尼古拉曾在我们的选秀名单上，但快船抢在我们前面选走了他，”波波维奇说，“看到他现在的表现，我真的认为我们错失了一个宝贵的机会。不过，我也为他的成功感到高兴。”
    最后，于飞对约基奇的表现做出了总结：“如果他没那么出色，我又怎么会允许姚明打替补？你知道的，35岁正是男人打拼的年纪……”
    次日，《洛杉矶时报》写道：“goat是在暗示自己会继续打下去吗？”
    不管怎么说，通过对马刺的比赛，约基奇不但在一场强强对话中起到关键作用，建立了信心，更是让自己的人气快速上升。
    直到圣诞大战到来时，约基奇在最新的投票榜单上超越了保罗·加索尔，成为西部明星队替补中锋的领跑者。
    随之而来的圣诞大战，可能是今年最有分量的比赛。
    赛季至今只输两场球的快船在客场挑战联盟第二，东部第一的纽约尼克斯。
    与马刺的比赛是总决赛的预演，那么和尼克斯的比赛则理所当然地被认为是总决赛的预演。
    而且，相关的职业篮球从业者们真的很想看到杜兰特这个理论上是由于飞带出来的中生代超巨在总决赛上挑战goat的王权。
    如果杜兰特赢了，那么这就会像1991年乔丹终结魔术师一样，是新时代的开始。
    这帮爱好热闹的人却没想到，如果于飞赢了，那耐克的天就彻底黑了。
    在科比刷分，詹姆斯挂机，罗斯接近报废的今天，杜兰特就是耐克旗下那个扛大旗的人。
    纽约这个市场放大了杜兰特的影响力。
    可是，如果在纽约失败，所受到的反噬也可以说是职业体育的终极恶意。
    尤其是杜兰特现在已经不给媒体好脸色了，他就像当年的尤因一样让媒体反感。
    于飞走进麦迪逊园的瞬间，现场给予他的是一致的嘘声。
    纽约拥有最苛刻的球迷，他们的第一原则就是从开始就对客人进行精神上的施压。
    只有你在这种压力下表现出色，他们才会尊重你。
    即使是goat，也得接受这个考验。
    打了太久的比赛，于飞早已习惯无视现场的动静。
    不久，再过几天便年满34岁的于飞站在26岁的杜兰特面前，问道：“独揽大权的感觉如何？”
    在纽约，杜兰特可以予取予求，几乎没有人敢对他说“不”，毕竟他刚刚拿下mvp，仅次于于飞，被认为是联盟的第二人。大家普遍认为，最有希望在于飞退役后接管联盟的就是杜兰特，因此尼克斯管理层对他无微不至。
    然而，尽管被捧到如此高的位置，杜兰特却依然感叹：“我还是怀念在西雅图的时光。”
    “是吗？”于飞回应道，“那是因为你还年轻。”
    “我不年轻了，”杜兰特回道，“我已经26岁。”
    “这还算年轻。”
    杜兰特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苦涩：于飞在26岁时已经赢下了六座总冠军，而他呢？尽管手握四座总冠军，但如果想要在历史上留下更高地位，这四座冠军不过是锦上添。他现在看似拥有了一切，却越来越烦恼，因为他还没有获得属于自己的总冠军。而于飞竟然还说他年轻？
    上一个被于飞这么说的人，如今在克利夫兰一事无成——那位仁兄32岁，至今一无所获。杜兰特绝不想重蹈覆辙。
    比赛不久后开始，快船与尼克斯的对决堪称明星云集。
    快船这边有于飞、汤普森、约基奇和阿德托昆博，而尼克斯则拥有杜兰特、伊戈达拉和阿尔德里奇。
    论成熟度，尼克斯似乎更占优势，但快船不仅在场上有四位明星，场下还坐着一个姚明。
    快船的天赋深不可测，这也是他们本赛季仅输两场的原因。
    这两场失利都源自手感不佳，而对手却在外线疯狂发挥，防不胜防。这样的情况就像在玩网络竞技游戏里的排位赛，连胜之后总会遇到奇怪的队友和对手。但职业体育终究要看临场状态。面对尼克斯这样潜在的总决赛对手，快船不会有丝毫懈怠，尤其是于飞。
    他深知杜兰特如今最想击败的人就是自己。别看杜兰特一副怀旧的模样，如果他真的带队夺冠，西雅图的回忆恐怕就会烟消云散。
    比赛中，于飞通过技巧找到节奏，通过身体对抗压制杜兰特的手感。
    阿德托昆博在伊戈达拉的防守下稍显挣扎，但他并不需要强行表现，因为队里有足够的天赋来分担球权。
    尼克斯夏季补强了内线，缓解了进攻资源过多的问题，但新秀控卫特里·罗齐尔显然还不足以担任一支争冠球队的首发。他对比赛的掌控力度不及阿德托昆博。
    更出乎纽约人意料的是，虽然约基奇在外线难以防住阿尔德里奇的投射，但他凭借神奇的篮板技术完全统治了尼克斯的内线。
    依托约基奇的篮板优势，于飞在下半场的单打越发得心应手。
    杜兰特顶住了半节，但最终难以抵挡，尼克斯的防守信心逐渐崩溃，开始对于飞实施包夹。
    于飞顺势传球给外线的汤普森，汤普森接连命中三分，宛如瞄准纽约心脏的子弹。
    尼克斯没能坚持到第四节。
    论临场应变、阵容深度和合理性，他们甚至不如西部的马刺和勇士，但在东部，这套阵容已足以称王。
    然而，今晚面对全力以赴的快船，他们感到一股无力感。连三节都没撑住？难道他们连马刺都不如？
    130比109，万众瞩目的圣诞大战以快船21分的胜利落幕。
    “总决赛预演？不，这就是总决赛结果的提前展示！”《洛杉矶时报》大胆预测：“无论哪支东部球队进入总决赛，结局都会如此。快船正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统治这个赛季！在过去，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球队！说实话，我不认为有哪支球队能在2016年到来之前给快船带来第三场失利。”
    有时候吹得太狠就会显得像是在反串。
    但偏偏，快船队的年轻人就好这一口彩虹屁，把尼克斯打成人机之后，他们飘飘然了起来。
    于是在2016年到来前，他们在新奥尔良爆冷输给鹈鹕队，超级新星安东尼·戴维斯暴砍42分21篮板，克里斯·保罗拿到30分14助攻。
    赛后，于飞有感而发：“在当今这个时代，媒体的看好已经超越其他的一切，成为最能扰乱球员心志的外因。”
    这是于飞在度过34岁生日后的第一场比赛。
    媒体最后问他心情如何。
    于飞说：“我已经在考虑明年过完35岁生日之后的第一场比赛会不会打成这样了。”
    不管怎么说，goat34岁了，这个世界松了一口气，对于他的竞争对手来说，他们期待“那一天”早点到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