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陈韬飞到了威廉汉德身后，此时威廉汉德依然穿着一件宇航服，脚下还有一些用于推进的动力装置。
    尽管已经经过手术拥有了暴狼的血统，但威廉依然并不打算就这么暴露在宇宙空间中，毕竟战争世界的巨炮刚刚在这里制造了一次几乎堪称毁灭性的打击。
    尽管由于蒙戈和视差怪都被爆炸掀翻，导致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距离爆炸的中心有一段距离，但是各种各样致命的宇宙射线对他来说还是太过于危险了。
    此时，他静静的矗立在已经快要完蛋的蒙戈面前，看着对方苟延残喘的在宇宙中漂浮着。
    他的目光在对方残破的躯体上游离，从长出昆虫截肢的手脚碎片，一直到被腐朽之黑力量沾染，变得狰狞扭曲的面孔。
    腐朽之黑让他黄色的面孔上长出了第3只和第4只眼睛，让他平整的牙齿开始暴突，变得尖锐。
    这只是外形上大的改变，更不要说那些皮肤的破损暴露出里面的肌肉，豁开的嘴唇让牙床暴露在外，腐败的臭肉从眼角一直烂到脖子。
    陈韬没有说话。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将封印着视差怪的几盏绿灯搬回宇宙飞船上的杀手鳄和腹语者，而在不远处，贝恩则在拼命的颤动着身体。
    既然视差怪已经被封印他身上的离子鲨自然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暂时屈居在贝恩这个被他判定为不合格的宿主身上，哪怕是蝙蝠侠对于离子鲨来说都是不合格的宿主。
    不过贝恩对于离子之力掌握得很快，他并不愿意离子鲨就这么弃他而去，现在正在拼命的试图让离子鲨继续恒定在他的身上，像个被轻浮男骗色之后依然对渣男抱有幻想的女生。
    贝恩还没有开口向蝙蝠侠求助……暂时没有。
    陈韬把头扭了回来，然后看向威廉汉德。
    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步，蒙戈居然还没有彻底死。
    无限追求力量的野心。让蒙戈同时被腐朽之黑和黑死帝的力量灌注，导致他的不死性曾经、几乎、暂时、直追不死之身的暴狼。
    但唯独与暴狼不同的是……
    他没有像暴狼那样的恢复能力，身体破碎后，失去了两个死亡领域存在的力量供给，他已经没有能力再重新将它们组装在一起了。
    陈韬看到蒙戈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话。死亡的阴影开始笼罩着蒙戈，让这个下定决心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的宇宙暴君的脸上，久违的泛起恐惧的涟漪。
    陈韬举起了绿灯戒指，对着蒙戈使用了绿灯戒指的翻译功能。这也让他和威廉听到了蒙戈最后的遗言。
    “救……”
    “救救我。”
    蒙戈说道：“我……我不想死……”
    他仅存的半边肩膀连接的胳膊，向着陈韬和威廉汉德他们两人伸出手：“我的宇宙霸业……我要……”
    然后他似乎恢复了一点神志，他抬起头，看到威廉汉德脸上的悲悯，看到陈韬脸上的冷峻。
    于是他不再向着自己的敌人求饶，而是说道：“动手吧，胜利者有资格处决失败者。”
    尽管此时他几乎只剩连接着一条手臂的头颅了，但他依然抬首挺着不存在的胸膛，带着一副理所应当的荣耀感，仿佛他此刻并不在茫茫的宇宙中像是一粒毫不重要的浮沉一样悬浮着，而是在万人敬仰的决斗场上，在公正的战斗中堂堂正正的输给了对手。
    陈韬还是没有说话。反倒是威廉汉德开口了：
    “后悔吗？”
    陈韬很想说这样的问题毫无意义，但他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人生在世，并不是什么问题都需要有意义的。
    “这……这個世界，本来就是强者统治弱者。”蒙戈说道。
    “力量，是用来统治他人的工具，而不是和别人玩过家家的玩具。”
    他的目光恍惚，腐朽之黑的力量和黑死帝残存在他身上的伟力开始逐渐从他的残破尸体上消退，让被这些力量所驱动的蒙戈大脑都开始有些迟钝。
    “你……你如果不奴役我，那么就是我奴役你，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有些微微恍惚。
    然后……然后蒙戈听到了呼唤。
    他看到自己的母亲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大声唾骂着自己的无能，唾骂着自己。没能成为整个宇宙中最强大的那个，然后奴役整个宇宙……
    但这些都不再重要，蒙戈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她的面孔。
    那……那么多年以来。他已经那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自己母亲的脸了，这时间真是太久太久了，她还是像曾经那样恶毒且强大。
    “母亲……”他轻声的低语着：“我……我在努力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我真的很努力了……对……对不起。”
    他的母亲依然在唾骂不休，但蒙戈依然觉得这很好，在最后的时刻依然能够见到自己的母亲一面，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然后他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撑着伞从远处走来。
    她拥有着和蒙戈种族一样的黄色皮肤，眼角有一个像是泪痣一样的像纹身一样的东西。
    她……她牵起蒙戈的手，像是幼儿园的老师牵着每一个懵懂生灵的小手。蒙戈只觉得温暖……
    他曾感受过死亡的许多侧面。黑死帝的冰冷、恐怖，腐朽之黑的腐败恶臭，但他从未想过，死亡也竟是如此的……温暖。
    ……
    陈韬和威廉汉德静静的看着蒙戈留在原地的尸体彻底没有了力量的维持，一点一点的开始土崩瓦解，然后灰飞烟灭，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然后是威廉首先打破了沉默：“蒙戈借用了黑死帝和腐朽之黑之主的力量，对吧？”
    “对。”陈韬说道。
    “而我早晚都一定会被黑死帝选召为他的第一选民。这个命运我也根本无力更改，对吧？”
    “不，不是这样，等等。”
    陈韬急忙开口对威廉汉德说道：“威廉，听我说，蒙戈他……”
    “我不需要安慰。”
    但是他的话被威廉汉德打断了，他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陈韬：“我想说的是，你不必为我担心，真的到了那个时刻，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情，我有觉悟做我该做的事情。”
    他说道：“你知道吗？蒙戈的下场并没有让我恐惧，我只感到受到挑战。”
    他伸出手，试图抓住蒙戈变成飞灰飞走的身体：“将蒙戈变成这副样子的罪魁祸首，同样也在觊觎着我的身体。”
    他转头看向陈韬：“这难道不是一封战书吗？”
    然后他转头看着。蒙戈变成飞灰飘走的方向，紧接着开口说道：“尽管你从来不和我说，蝙蝠，但是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能够摆脱黑死帝的控制。
    他有些自嘲的说道：“所以尽管我知道伱对我很好，但是在内心深处，你一直是将我当成随时会被黑死帝控制的状态来应对的。”
    然后他低下头，嘟囔道：“我理解这些你知道的，我理解这些。但是……”
    他抬起头，有些郑重其事的看着陈韬，然后说道：“但是在做那些准备的时候，蝙蝠侠，我希望你请不要忘了，我也有玉石俱焚的勇气。”
    “我希望你能够将玉石俱焚的威廉汉德也加入到你的计划里，蝙蝠侠。”
    他盯着陈韬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说道。
    陈韬张了张嘴，他刚想说些什么，紧接着就被旁边一声离子鲨的巨吼所打断。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不远处，离子鲨终于挣脱了贝恩的强行挽留。
    贝恩终于没有办法维持着那一副“我就是不和蝙蝠侠求救”的态度了，他被迫开口，但是依然不能够阻止离子鲨已经彻底摆脱了他的控制。
    “我需要你的帮助，蝙蝠侠！”
    连续喊了几遍，陈韬都没有反应，贝恩不得不直接这么开口。
    听到贝恩的喊话，离子鲨也有些紧张的盯着蝙蝠侠，他是意志的化身，可不是混沌的野兽，他很清楚蝙蝠侠刚才已经封印了视差怪，如果想要对他做些什么，离子鲨也是会奋起反击的。
    贝恩已经做好了，随时配合蝙蝠侠围攻离子鲨，并且强行把他留下来的准备了。
    “我奉劝你留下来。”但是贝恩和离子鲨只是听到蝙蝠侠这么说道：“不过如果你硬要走，我也不会挽留。”
    陈韬说道：“但是那么多年来和被封印在绿灯中央能源电池的视差怪不同，你可是被宇宙守护者们供养在绿灯中央能源电池的，现在绿灯军团蒙难，你至少帮忙重新点亮一下绿灯中央能源电池吧，帮忙充一点电。”
    “然后你再到宇宙中去寻找你的真命天侠也不迟啊。”
    ……
    ……
    ……
    “我只要生命法典。”
    佐德将军说道。
    “那东西里面装载着整个氪星所有的 dna，只要有了生命法典，我就能通过克隆再造整个氪星，卡尔艾尔，你是不是在地球呆了太久，彻底忘记你的所作所为了这一次我向你发誓，我绝不会再试图将地球改造成氪星，只要你给我生命法典，我扭头就走。”
    超人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正在召集你的那些愚蠢的队友们，我很清楚蝙蝠侠在地球为你组建的那个团队，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没有半点的作用。”
    左德将军指了指天上的太阳。
    “只要我想，我随时能够遮蔽他，你相信吗？”
    “你……”克拉克还想说些什么，然后就被佐德将军猛的打断了。
    “你是不是很怀疑你的那群队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救你好我告诉你。他们现在正在地球外对抗一颗活体星球，一个活体绿灯侠星球。在你的队友看来，整个星球比起你更加重要。”
    “地球确实比我重要，这不是应该的吗？”克拉克歪了歪头。
    佐德将军受到了氪星之子不假思索的反问，顿时被气的直翻白眼。
    这个最后的氪星遗孤总是能够以这样的方式挑动着他的情绪。
    被气到的佐德将军终于不打算在好好说话了，他一脚就踢在旁边的拖拉机上，顿时这台可怜的机器就翻滚蹦跃着在农田上跳起了陀螺舞。
    “你知不知道我究竟能够做到什么？我可以利用绿灯侠莫戈掀起海啸，制造风暴，彻底摧毁整颗星球上80%的陆地，而这样的过程只需要花费几十分钟，蝙蝠侠根本来不及回来阻止我！”
    他一把把克拉克从地上拎起来，唾沫星子几乎都要溅到对方的脸上。
    “你还在等蝙蝠侠，你知不知道蝙蝠侠现在恐怕已经被赛尼斯托和蒙戈所围攻，现在早已经自身难保？这是一场调虎离山，目的就是将蝙蝠侠调离地球，就像之前oa星所遭受的那样！”
    “而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们究竟在面对什么样的敌人，趁你现在还有机会，能够在这个宇宙毁灭之前，让我留下一点氪星人的种子，这是你这个氪星人的叛徒，这辈子能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他把克拉克扔在地上，他甚至在盛怒之下依然放轻了往下摔的动作，仅仅只让克拉克摔的翻了几个跟头。
    “现在，交出生命法典。”佐德将军说道。
    如果他的首席科学家在，他也许还能够杀死克拉克肯特，然后直接提取生命法典，但是随着上一次他入侵地球的时候，布莱尼亚克一锅端了他的所有手下，然后统统改造成了毁灭日，现在身旁只剩下两个副官的佐德将军已经没有了这种科研能力。
    两个副官包括佐德本人打架是一把好手，但唯独想从尸体里提取出生命法典对他们来说就抓瞎了，现在佐德将军连飞船都没有一个，就算想找资料，现学也学不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就算有资料，佐德将军在基因上也被认定为战士而非科研人员。
    他的基因就不会让他学会这些复杂的科学手段。所以他只能选择笨办法：
    “在蝙蝠被困住的这一段时间内，无论我对地球做些什么，蝙蝠侠都会来不及赶回来阻止我！”
    “而你们你们这群所谓的正义联盟，甚至都阻止不了绿灯侠莫戈。”
    看到克拉克还是没反应，佐德将军猛的在地上踢了一脚。
    “卡尔·艾尔——跪下！你得弄明白一点，我不是在和你商议，我是在命令你——”
    他嘴上还想说些什么话，但是突然之间他好像听到了谁的声音，猛的僵在原地。
    “蝙蝠侠打赢了，他快要回来了。”
    然后他低声的说道，像是在重复别人说过的话。
    克拉克在思考究竟是谁向他透露的情报，他早就没有了透视眼和顺风耳，因此也不清楚究竟是谁在氪星装甲的耳麦中向佐德将军提供了信息。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佐德将军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