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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朱门绣户 长日光阴(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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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直到那些东西在她心里长成参天大树之时,她才敢在深夜里松下一口气,然后祈求自己进入梦乡时,能看看那人的脸。
    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再次见到那人时的场面,只是她知道,那不可能了。
    死而复生?这多荒唐。
    但是荒唐的事情她经历得还少吗?
    被羞辱、被侵犯,将一身骄傲碾入泥尘,穿梭于她曾最为厌恶的声色犬马之中,悲剧好像永无止境……偏生命运就是要与她为难,她也在再寻常不过的一天中知道了,世事的确可以更加荒唐。
    陌上公子、惊鸿一瞥最是难忘,慕识莲却一直知道,袁旭安的心中,是一副与他外表截然不同的肆意洒脱模样——正如那位初见时便让她顿觉熟稔的秦府公子一般。
    所以当慕识莲明明感觉记忆开始往复翻涌,走马灯正在渐渐亮起的时候,她看到秦渡向她奔赴而来时脸上出现的苍白神情,还是怔了怔。
    大雪满天,秦渡在雪中沉默地与躺在血泊中的女子对视,他的眼中堆积的深沉,甚至比这场大雪还要来得令人心骇。
    可慕识莲从未怕过,也从未忘过。
    “世子殿下。”声息微弱,已是呢喃。
    雪花落在了她的鬓角,冰冷得像是她流了满地的血液。
    “错了……”秦渡眼睛一眨不眨,瞳色黑得像是沉默的疮痍之地,唇色苍白,好像病入膏肓,满心绝望的人。
    “兄长。”
    秦渡听着自己怀里的人声息越来越微弱,他的瞳孔骤然缩了一下。
    直到剧痛占据整个胸腔,只待所有情绪千钧一发之时,慕识莲用着最后的力气,靠在秦渡的胸膛,笑着唤出了最后两个字——
    “旭安……”
    沉默在一瞬间土崩瓦解,积攒的所有与慕识莲有关的情感似乎即将要全部倾泻出来,但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静,静到只能容忍这一瞬间的悲伤和失控。
    战栗的指尖藏在袍袖之下,秦渡垂了眼睫,隐忍的尽头本该是宣泄,但是这满目的红色让秦渡意识到,隐忍的尽头还应是隐忍。
    可是怎么能够……
    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要从秦渡半阖的眼眶中流出,但是眨眼间,脆弱和悲戚迅速被他的主人收敛起来。
    秦渡轻轻吸了一口气。
    “旭安。”这两个字烙在他心口,烫得他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秦渡闭上了眼睛。
    那一天,是在凛冬,疆场上的凛冬,冷得人脾肺都要结成坚冰。
    大雪冷而纯净,显得那血的红色变得刺目而滚烫。
    秦渡就是在那一天,亲吻了一个女孩的额头,将整颗心残余不多的温度,放在了那里,却不知道,已故人愿不愿意收。
    可他已不能再多想,战事尚未结束,一切都还没有定局。
    于是他只好带着那一声,明明已经在风雪声中散去了的“旭安”二字,回到了属于他的战场。
    第67章 绯闻
    风雪中的这场戏拍摄的时间似乎格外的漫长,但是等剧组工作人员们反应过来时又发现,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他们方才竟然也跟着演员入戏了,还从秦渡的神态变化中,从那双深邃眼瞳里,看见了沧桑巨变。
    这次两人都没有很快出戏,尤其是柯茗雅,虽说她只有短短几句台词,但是这场戏于她而言最是富有挑战性。
    因为浮烟的生命正在逐渐流逝,所以柯茗雅的这场戏不能利用太多的肢体动作,故而面部表情就变得格外关键,演绎起来自是变得困难了许多。
    至于邢望,在结束这场拍摄之后,剧组人员们就没再见到他人影了。
    而且下一场戏不需要邢望的参与,所以大多数剧组人员都猜测,邢望是去休息了。
    邢望也的确是回到了休息室,只是他现在的状态像是仍处于戏中一样,眼中带着戏里秦渡的隐忍压抑,好似层层雾霭将他笼罩了起来。
    苗蕊在他的示意下没有跟着进来,所以现在的休息室里,只有邢望孤身一人,死寂正在蔓延,连悲伤都变得空洞起来,但是很快的,蓦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种气氛。
    邢望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备注,然后手忙脚乱地按了接听键。
    “小希?”俞冀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邢望闻言终于从戏中出来了,很轻声地吸了吸鼻子。
    声音还是被俞冀安听到了:“怎么了?”
    “没事,哥。”邢望听着俞冀安的声音镇定了下来,嗓音微哑:“刚刚入戏太深了而已。”
    俞冀安闻言,原本搭在抽屉上的手微微一顿,正想接着说些什么,却又听自家小孩温声问他:“哥,你现在到家了吗?”
    听着邢望将话题扯开了,俞冀安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粼海华苑的住房有慧姨在,常常被收拾得很温馨舒适,但是他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堆积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手边的浮尘飘飘扬扬,他没有管,只是随手将抽屉拉开,边柔声回了电话那头的邢望一句:“已经到家了。”
    最后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待到俞冀安发觉邢望从一开始的压抑情绪中走出来后,才放心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他也从抽屉里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是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在黑暗中显得朦胧,看起来有些年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