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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46节

      没有闹钟的周末,江佟的赖床比平常更严重一些。
    他迷迷糊糊做着不清不楚的梦,只觉得面前是一堵温热的墙, 手掌贴上去推了下, 没推动,就翻了个身用背靠着,蹭了蹭, 没一会儿腰上一紧, 又被握着手翻回去了。
    梦里一颗糖葫芦被塞到他口中,江佟张开唇, 舔了舔, 觉得温温热热的, 但奇怪的是没什么味道,他皱了皱眉,又仔细地尝,嘴角流出一些晶莹的水迹, 下定决心一样咬了一口。
    “嘶……”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很近地响起, 这次江佟彻底醒了, 他一睁眼, 便意识到那堵墙是陈子兼。陈子兼还没离开很远, 又贴过去,啄吻他的脸侧。亲了一会儿,江佟埋下脸,用鼻尖擦了擦陈子兼的胸膛, 被他摸了摸头发。
    “几点了?”江佟嗓子有点哑, 说不太出声音,陈子兼一条手臂被他压在脑后, 没让他动,半坐起来把昨天夜里倒在床头放好的水拿过来。
    “喝点。”他把江佟抱起,喂他喝了一口。
    喝完水,江佟唇角留下一些湿润的痕迹,陈子兼放好水杯,喉结滚了两次,就着半抱他的动作,手臂紧紧握着他的肩膀,低下头把那些水都吻走了。
    重新躺下,江佟主动靠过去,小小地出了口气,说:“再抱一会儿。”
    “现在十点半。”陈子兼抱住他,皮肉贴着皮肉的那种热,没有任何其他感觉能够替代。
    “等会儿想吃什么?”陈子兼问。
    他说话的时候,胸膛微微震动,让江佟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把耳朵贴上去,轻轻笑了笑。
    “我们可以吃中午饭了,我好像也没什么想吃的。”江佟说。
    陈子兼想了一会儿:“昨天晚上还有一点绿豆汤,今天可以再泡个红豆……明天你要上班吗?”
    “明天我值夜班,晚上去就可以。”
    又多了一点时间,陈子兼嗯了一声,把他抱紧。
    江佟洗漱完,换了一身陈子兼的运动装。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时,餐桌上放了几只还在冒着热气的食盒,厨房里一阵声音。
    他走到门边,陈子兼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尽管后背是小麦色的,仍然能看见一些新鲜的红痕。他拿着一把木铲在给江佟做饭,锅里应该是虾仁和玉米。
    听见他的脚步声,陈子兼偏过脸,抬了下手,让江佟过来。
    他铲起两粒虾仁,第一次用手指拿起的时候被烫了一下,又去拿第二次,喂到江佟嘴边。
    “尝一下咸淡。”
    江佟也怕烫,先用嘴唇碰了碰,才把那颗虾咬进嘴里。
    “挺好吃的。”他点点头。
    陈子兼又翻炒了一下锅里的菜,便关了火。还在忙的时候,江佟没有事做,就站在他身边,用指腹百无聊赖地按着陈子兼背上被他抓出来的痕迹。
    昨夜的雨此刻停了一会儿,云都被风吹开了,天气还算不错。他们坐在餐厅里,江佟的手机屏幕亮了几下,是弹出来的几条被软件推送的新闻。
    “隔壁的城市这几天暴雨,我们这里明天或者后天也要下雨了。”江佟瞥了一眼,就关掉了手机。
    “这个季节是容易这样。”陈子兼给江佟夹了一筷子菜。
    午饭以后,陈子兼又陪江佟睡了一会儿觉。他平常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困的人,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午休,就算是值夜班也是最后休息的人。
    窗帘没有完全贴住地面,光像一条缝隙,铺在地面上如同金线。
    江佟睡得很熟,可能因为和陈子兼靠得太紧,他呼吸有点重。看江佟睡觉很容易有困意,陈子兼揽住他,也跟着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比昨夜还要沉,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也没有醒来。
    再睁眼时,身边空空荡荡,江佟的那一侧只留下一些褶皱。
    陈子兼从床上坐起,阳光还是很好,窗帘被风吹得鼓胀起来,露出灿白的天空。
    上衣放在枕边,陈子兼拎着衣服起来,推门走到客厅中,远远看见背对着他坐在落地窗边整理花的江佟。
    他很轻地走过去,发现江佟带着耳机在听歌,所以没意识到陈子兼的靠近。
    客厅的地毯只铺到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江佟直接坐在地板上。他拆了昨夜陈子兼送的玫瑰,已经小心地插在玻璃瓶里。走近了,陈子兼才看见他身边放了一只纸箱。
    陈子兼没有叫江佟。他俯下身时,江佟才感觉到一股热意的靠近,偏了一点头。不过还没看清陈子兼的脸,他就被握着腰抱起。
    “你醒了?”江佟摘下耳机,两条腿盘紧在陈子兼的腰上,怕自己掉下去。
    陈子兼摇摇头,神色看上去不是特别清醒:“醒来看到你不在了。”
    “没睡好吗?做噩梦了?”江佟摸摸他额头,靠上去趴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记得做了什么梦。”陈子兼埋头在江佟颈窝,狠狠地吸了口气。
    “没事儿,我在呢,”江佟拍拍他后背,“刚刚看你睡得很好,我就起床了。”
    “嗯。”
    陈子兼收紧手臂,又把江佟抱得紧了一些,与他贴着脸侧。过了一会儿,陈子兼偏过更多的脸,在江佟鼻尖落下吻。
    “干嘛……”江佟轻轻笑着,因为在被陈子兼断断续续地亲,他有时声音很憋闷,有时又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哼出一个尾音。
    陈子兼的手臂很有力地托着他,好像不管江佟怎样使劲,都不会摔下去。
    亲吻过后,江佟嘴唇很红,陈子兼抱着他走到茶几边,抽了一张餐巾纸,给他擦掉嘴角的口..津。
    “我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江佟问。
    陈子兼点头,“可以开始了。”
    “你看,我手里是不是有一束花。”陈子兼确认了一次,江佟的手中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他假装握住空气,仿佛真的抱了一束花。
    他就很配合地说:“有的。”
    如果按照江佟此时的动作,那束花很可能并不大,只是小小的一束。
    江佟把“花”递给陈子兼,“是你说,表白要有花的。”
    “嗯,”陈子兼张开手,把江佟抱住,“我当然都记得。”
    他声音很低,那种哑已经覆盖掉江佟记忆里的他高中时的声音,重新成为江佟回忆中值得珍惜的一部分。
    “你为什么不要我的花呢?”江佟问。
    “没有不要。”陈子兼的手指扣住江佟后颈,轻轻地回答他:“我抱住我的花了。”
    一个格外浪漫的说法,江佟没有想到,于是很无奈地笑了笑,“好吧,这次就不算你犯规。”
    过了片刻,江佟问:“在雪山上,送我走的那天,是怎么买到花的?”
    窗外的夕阳沉默地撒过来,陈子兼抬起眼,眸中仿佛装了一片橙粉色的落日。
    他想了想,平静地说:“联系了一个之前认识的老板,当时天气还可以,不过我要得太急,是自己去拿的,没有麻烦她送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胸膛会微微起伏,江佟听着,感受到预想的难过。
    “昨天下雨的时候呢?”
    “我开了车,带了伞,没有淋湿。”
    陈子兼不大明白江佟为什么忽然问这些,但他其实很想告诉江佟,无论是十八岁的陈子兼,还是二十八岁的陈子兼,不管原因如何,因为知道收到花的江佟会开心,每一次去买花时他都是有一些幸福的。
    “家里也养了很多很漂亮的花。”江佟说。
    “可以摘下来,”陈子兼没有一点犹豫,“我给你包一束,会很好看的。”
    “不是想把它们都摘下来的意思。”江佟握住陈子兼的手腕,带他走到阳台上,弯腰把那只箱子打开。
    里面放了一束用绿色和白色的纸包装好的花,那束花里有许多品种,橙黄色的多头果汁阳台,白色的格桑花,还有一些嫩黄色的花蕊和浅绿的细枝条。即使背景是灰蒙蒙的颜色,它仍然显得很鲜亮。
    这次,陈子兼坐在地上,让江佟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江佟捧过那束花,慢慢地说:“就是想送你一束颜色特别明亮的花。”
    “早上我也醒了一次,你肯定不知道吧?特别早的时候。”
    陈子兼垂着眼,他这样埋下脸看花的时候,比坐在他身上的江佟要矮一些,让江佟能看见他的发顶。
    “我找了以前我妈妈经常去买花的那个花店,和老板约的这束花,下午他们送过来的,我还怕你醒了,结果没有。”
    “还有说好的旅游我也没有忘记,找一个我们都有空的节假日,或者年假的时候,就一起出去玩。”
    拿到花以后,江佟等陈子兼醒来,莫名有些紧张。
    于是就又想到,每一次陈子兼去买花的时候心里会想什么,他遇到过什么样的人,等了多久,会不会也紧张,是不是期待过有一天自己也收到。
    沉默半晌,陈子兼才抬了眼。
    “谢谢。”
    他用手圈住江佟,也圈住花。
    “我会养它们很久。”
    “不用谢,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江佟趴在陈子兼胸膛,垂眼看着花,“门票我都买好了,晚上我们去游乐园吧。”
    放在以前,江佟很难想象他对一件事这么有执念。
    因为想要给陈子兼一次表白,他思考了很久要怎么做。
    那种用气球布置一整个房间,再捧着一束亮晶晶的玫瑰花出场的仪式,不太适合他们。
    他想了很多与他们有关的场景,最后把回忆定格在夜晚烟花下的摩天轮。
    这个夜晚难得晴朗,游乐园里有很多带着小孩的家长。他们走入摩天轮,周围吵闹的声音都被隔绝开来。
    轿厢慢慢升高,江佟和陈子兼坐在相同的一侧,脚下的风景逐渐变得小而远。
    “你第一次和我表白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为了各自的生活,太容易放弃感情了。”
    陈子兼能理解这段话,毕竟江佟和宋昱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点走散的。
    “但是刚刚回临山的时候我就有点想你,当时我回大学去参加了导师的讲座,我在学校里差点弄丢了我们一起买的小鹿挂件。”
    “我回去找了,但是没找到,以为要弄丢了,后来发现是被别人捡到,那个时候我就……”
    江佟顿了顿。
    “我其实就是想说,我从来没有拿你当过渡这一类的想法,我是想,我们要好好谈一场恋爱的。”
    “我知道。”陈子兼调整了一下姿势,好把江佟更紧地塞进自己怀里,就这样填满他轮廓的空缺。
    陈子兼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除了语言,他其他的方面都表现得非常诚实,比如一遇到江佟就很难变慢的心跳。
    隔着不厚的衣料,他的心脏带着属于主人的浓烈爱意,一次一次剖白给江佟。
    “陈子兼,其实表白的时候,除了花,还可以有别的。”
    他牵起陈子兼的手,摸了摸他的无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