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尔斯伯爵满心忌惮的说道。
    被一个潜力无限的敌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怎奈大家是邻居，想避都避不开。
    ……
    山地领，沉浸在当父亲喜悦之中的哈德逊，很快就收到了一个坏消息，领地的支柱产业出了问题。
    战争时期疯狂扩充产能，现在终于到了承受反噬的时候，哪怕哈德逊提前下令减产，山地领的钢铁产业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伯爵，这是上个月的领地财政收支报告。在不考虑移民支出的情况下，我们的财政赤字较十月份环比增加一万五千金币，月财政赤字总额突破了四万大关。
    其中食品产业、畜牧产业、服务产业，受魔兽繁殖基地的带动，均取得了不小的增长。
    财政赤字迅猛增加，主要是钢铁产业受到了冲击。各大势力在大草原上的投入不及预期，对铁制品需求大幅度下降。
    受市场萎缩的影响，上个月多家商会宣布终止订单交付，国内所有铁制品生产商都受到了冲击。
    在您的部署之下，我们选择抢先向市场出货，及时进行了止损，但市场崩溃的速度，比预想之中还要快。
    相比十月份，铁制品价格普遍下跌超过四成，并且还有持续走低的迹象。
    以目前的价格行情来看，大部分铁制品生产商都逼近了成本线，没有矿山的生产商甚至已经开始亏本。
    我们的钢铁生产成本，虽然略低于一众同行，但是在现有价格下，也仅仅只能保持微利。
    钢铁产业利润闪崩，掩盖住了其他产业的利润增长，导致领地财政赤字急剧扩大。
    这种影响，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理论上来说，最快也要两年之后，领地其他产业带来的收入增长，才能够弥补钢铁产业利润缺失带来的影响。
    实际情况，可能会更加糟糕。魔兽繁殖基地带来的经济增长，在巅峰期过后，就会慢慢趋于平缓。
    要是钢铁产业迟迟不回暖，领地想要做到收支平衡，怕是得等开荒项目取得大突破，完全实现粮食自给自足后。”
    听了雅各布的汇报，哈德逊当即沉默了。山地领的产业结构偏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原本暴利的钢铁产业崩盘，直接推高了领地的财政赤字，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尽管这次领地置换，顺利接收了原来的基础设施，但大移民过后还是免不了要继续投入。
    别的不说，修修补补肯定少不了。一些不合理的水利工程、道路，现在也得重新进行规划。
    总之，这些项目都是有成本的。哪怕劳动力不花钱，可人总得吃饭啊！
    何况哈德逊也不是什么能闲住的人，隔三差五就上马一个新项目，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
    “放心，情况没有那么糟糕。除了钢铁产业之外，领地总体上还是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目前的粮食巨额缺口，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魔兽繁殖基地的出现，对肉食需求急剧增长，刺激到了畜牧业的发展。
    在扣出这部分的影响之后，其实我们的粮食缺口，一直都在持续减少中。
    理论上来说，在移民计划完成后，我们基本上已经可以满足自身粮食需求的八成以上。
    只不过畜牧业的发展，挤占了许多农业用地，消耗了大量的粮食，看上去才显得粮食危机很严峻。
    财政赤字的麻烦，那就更不是问题了。钢铁产业的低迷不可能长期持续下，这毕竟是一个垄断行业，待库存消耗得差不多了，市场也就要回暖了。
    何况我们还有运河项目可以期待，一旦这项工程在明年落地，领地之中的交通将大幅度改善。
    就算短时间之内不考虑海洋贸易，我们过去捕点儿鱼回来，弥补一下领地肉食不足，这总可以吧？
    最不济，我们也能够组织人手过去生产食盐。就算是不拿出去售卖，光满足我们自用，每年也能够节省上万金币的开销。
    只要经济一直这么高速发展下去，领地的财政赤字，很快就会被抹平。”
    哈德逊乐观的说道。
    在传统的封建经济模式下，可不流行财政赤字的经济发展模式。没有成熟的金融市场融资，要不是兜里还有钱，哈德逊都不敢这么激进。
    一般来说，一方大势力出现财政巨额赤字，要么是战争时期军费支出增长过快；要么就是到了王朝末年。
    未知总是可怕的。面对领地不断攀升的财政赤字，管理层不可避免的陷入惶恐之中，这种时候哈德逊不得不出来安抚人心。
    总之，现实是残酷的，未来是美好的。大饼必须要画起来，不然大家天天看着赤字发愁，怎么能安心工作呢？
    都是时代的限制，让哈德逊空有一堆的想法，却没有办法实现。
    截止到现在，山地领所发展的核心产业，还是停留在传统的封建经济上。
    除了农业和畜牧业之外，经济上主要依赖钢铁产业。短时间之内，这条支柱难以发挥作用，他也不得不将触手伸向封建经济的另一支柱产业——盐。
    山地领没有盐矿，要不是毗邻大海，哈德逊都没有机会向盐业伸手。
    遗憾的是食盐行业的垄断格局，早就已经成了形，后来者想要加入进去，也是困难重重。
    就算是强行插入，能够做的也都是熟人生意，市场规模有限，这就注定了难以谋取巨额利润。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在自家势力延伸到大海之前，哈德逊都克制住了没有伸手。
    “伯爵，参照汉森港的情况，运河开通之后，确实有利于领地经济发展。
    只要我们这边的商业繁荣程度，能够达到他们的一半，都能够创造巨大的经济效益。
    可问题是汉森港的繁荣，不光只是港口问题，还有道尔顿家族的因素。
    每年进出港口的船舶，有近五分之一都是道尔顿家族的商船。可以说当地的经济，就是道尔顿家族一手带动起来的。
    我们想要效仿，就势必要打造自己的船队，这又是一笔巨额的开销。
    更何况优秀的航海人员，任何地方都缺。短时间之内，领地中很难搜集到足够多的人才。
    我建议先发展制盐产业，待积攒了足够多的资金之后，再逐步介入海洋贸易，打造我们的海军舰队。”
    鲁道夫急忙劝说道。
    从那惶恐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怕哈德逊下一刻就提出：要打造海军舰队。
    作为领地的财务官，鲁道夫最怕的就是哈德逊那天马行空的想法。
    看似山地领一片欣欣向荣，但那都是钱给堆砌出来的。魔兽繁殖基地中，已经有不少母兽进入怀孕状态。
    不同魔兽怀孕的周期也不一样，最快的幼兽将在明年上半年降生。按照约定进行幼崽分配后，山地领又要增加一帮吞金大户。
    魔兽可不是家畜那么好养活，人家是要吃肉的。仅仅只是那点儿肉，鲁道夫也不心疼，关键是想要缩短魔兽生长周期，就必须要大量使用魔法药剂。
    这种豪气的“氪金”培养法，就注定了不可能便宜。可以说“魔兽军团”，从诞生开始就是用金钱给烧出来的。
    “放心好了，鲁道夫爵士。海军舰队那是未来的事情，短时间之内，我们的军事发展重点还是魔兽军团。
    尤其是空军，更是接下来发展的重中之重。
    包括港口开放后，可能诱发的海盗威胁，我们都可以让空军去处理。
    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发展海中魔兽军团，作为辅助力量使用。
    在这方面，我们有天然优势，没必要一成不变的跟着别人脚步走！”
    哈德逊故作不屑的说道。
    海洋争雄，不是他一个小领主有资格玩儿的。即便是山地领全民航海，也支撑不起一支海上强军。
    没资格去争霸，那就改变策略，专注于防守好了。
    仅仅只是对付海盗，一支强大的空军，就可以应付大多数突发情况。
    要是不够，那就在海中养几只魔兽看家护院。主要是人无法在海中生存，不然一支海上魔兽军团的威力，丝毫不比那些舰队的威慑力小。
    貌似全大陆，都没有见哪个国家去发展海中魔兽军团。各国送过来的母兽，也是尽是天上飞的和地上跑的，唯独没有水里游的。
    大家都不愿意干的事情，未必一定是对的，但里面的风险和收益，大概率是不成正比的。
    一瞬间，哈德逊就暗自否决了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念头。跟着主流走，难以获得超额收益，但最起码能够避免踩坑。
    当所有人都踏入同一个“坑”时，那个“坑”也就不再是“坑”，而是人生中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
    事实证明，哈德逊真的太乐观了。在十一月钢铁制品的价格普跌之后，十二月份又延续了之前的暴跌的模式。
    上个月山地领为了抢跑抛售砸盘，带崩了王国的铁质品市场，到了这个月危机进一步扩大。
    现在的问题，不再是铁制品价格高低的问题，而是市场上缺乏足够的买家。
    铁制品，不是快消商品。无论是农具，还是锅碗瓢盆，一用就是很多年。
    突如其来的巨额订单违约，丢掉了近乎整个大草原的市场，岂是那点儿违约金能够弥补的？
    产能过剩、国内市场饱和之后，短时间内根本就找不到销路。
    大量的产品积压在一起，还得每日安排人做保养。拖得时间越长，付出的成本就越高。
    意识到了不对劲，跟风抛售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买家却寥寥无几。
    恐慌情绪酝酿到了十二月份，终于迎来了大爆发。悲观的巨头们，不顾一切的在市场上进行抛售。
    不光自己的市场，被冲击跨了，还将这种情绪带到了相邻区域。
    东南行省自然无法独善其身。在大量外来廉价铁制品的冲击下，山领地的铁制品出货量，那是腰斩了之后再腰斩。
    整个阿尔法王国的钢铁产业，都进入到了末日寒冬之中。刺骨的寒风拂面，连哈德逊在家中都感受到了寒气。
    没有任何意外，最先倒下的还是中小加工商；紧接着又是中小矿主。
    至于行业巨头，大家都在咬牙支撑着，就等着同行们先倒下。
    第21章 聪明人太多了
    别人在死撑着，山地领同样也不能例外。面对血崩的价格，除了减产应对外，哈德逊也无能为力。
    亏本的买卖也得做，不然将市场丢了出去，再想要重新拿回来就难了。
    这波危机来得如此猛烈，除了行业产能过剩之外，更有巨头们趁机掀起行业洗牌，绞杀竞争对手的缘故。
    或许引爆这次危机的订单违约，也不只是各大商会的意思，搞不好背后还有某些矿业巨头的手笔。
    某某大贵族既是商会的股东，又是钢铁巨头，这种事情再常见不过了。
    可惜哈德逊崛起的时间太短，同大陆各大商会之间的关系，也仅限于战争中的一次合作。
    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的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的。这些隐秘，人家自然不会派人过来刻意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