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怀疑自己听错了，错愕地抬头。
    他恰好低头，桃花眼抓住了许昭昭慌张的杏眼，两人的脸上都有面具。
    但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毫无障碍地想象出对方的容颜。
    许昭昭的喉被无形的手扼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脑转了好几十圈，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他保护自己，和喊宝宝这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回过神来，许昭昭才听见了周围的声音。
    “哎哟，谁tm创我！！”
    “主办方真会玩，让邋遢鬼欢迎我们啊，给我撞雀疼！”
    “也是真牛，我都没看见人给飘过去了，我都怀疑有真鬼混进来了。”
    “张强，你怎么回事啊？你看人家把女朋友抱怀里保护，你眼睁睁看着邋遢鬼创我！”
    ……
    周围一阵嘈杂。
    是最后那句话将许昭昭彻底拉回现实的。
    环视了四周，除了偶尔出现的、速度极快的邋遢鬼，没有看见抱在一起的人。
    这个女孩子说的，只能是他们两个了。
    许昭昭推了推顾清延，示意他放手，放在她腰上的手反骨地收紧了。
    “回答我。”
    顾清延并不打算就这么让她逃过去，摁着她的脑袋与自己对视，“为什么不喊我‘宝宝’？”
    在他的目光的注视下，许昭昭的脸泛起了薄红。
    “那不一样，是对孩子的爱称。”
    她挣脱不开，只能捏着小拳砸他，小声提醒：“喊什么喊啊，快点放开我。”
    “那我喊你一声。”
    温热的气息就撒到她的耳垂，世界都静止了，她只能听见他说。
    “昭昭宝宝。”
    与此同时，卸了圈住她的力度，目光还是注视着她。
    许昭昭的脸涨红，慌忙地甩开了他的手，抽离了他的怀抱，迈着步子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反正现在就想离顾清延一点距离。
    于是，她装作潇洒，并且大步流星地往鱼鱼和小凯的方向走过去。
    小凯刚刚被邋遢鬼吓到了，但是顾钰霖保护了他，一瞬间他又没事了。
    转头就忘，兴冲冲地拉着顾钰霖往他发现的新奇店铺走去。
    “诶，鱼鱼哥哥，那边有个卖糖珠眼睛的店铺！！”
    百鬼城有很多小摊，卖各种各样……符合这个氛围的东西。
    就比如这个写实的眼珠子糖珠。
    许昭昭追上的时候，两个小朋友认真观察着小摊上面的糖珠，发出赞叹。
    许昭昭刚好眼神扫过了那些眼珠子，一下子僵住了。
    没什么事，就是眼珠子挺疼的。
    “哇塞，这些眼珠做得也太真实了，还有血管诶。”
    “看这个看这个，这个还模拟了牙签刺过眼珠的效果。”
    “这个，这个血眼也好好看。”
    ……
    听着他们讨论，许昭昭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被一双无形的手缓缓挤压，渐渐地呼吸有些困难了。
    她还在硬撑，让刚刚还潇洒的女人，同样果断地转过身，向顾清延奔了过去的——
    只是因为摊主捏爆了一个糖眼珠，流出红色的糖浆逗得他们开心欢呼。
    她看见顾清延张开双臂，披风被风扬起，她不受控地撞进他的怀中，凭着肌肉记忆，扣住了他的手。
    因为惧怕而失去温度的手，在顾清延的掌心中，贪婪地吸取着他的温暖。
    许昭昭能呼吸了。
    顾清延的声音接着传来，含笑，“昭昭宝宝，这次我可不会再放开你了。”
    许昭昭又一僵。
    什么癖好啊！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用这种腻歪的称呼。
    但是没办法，她一离开顾清延，在这百鬼城，一步路都走不了，呼吸不上来。
    宝宝就宝宝吧，活着重要。
    “咳。”
    抱了一回，许昭昭就当没听见顾清延的称呼，牵着他往前走，“快追上他们两个。”
    小凯和鱼鱼又挪动了脚步，她牵着顾清延追上。
    才看清了他们手上拿着两颗“眼珠子”在吃，真的做得很逼真，他们就像拿着一个真眼珠在吃一样……
    “好甜的糖糖~”
    小凯舔了一口，向顾钰霖说道。
    他点了点头，赞同小凯的说法，还补充了句：“里面的果酱还是草莓味的。”
    里面的果酱，就是眼珠子的“血浆”。
    话落，顾钰霖还回头看了看许昭昭一眼，刚想问，许昭昭便连忙摆手。
    “我不吃我不吃！”
    头摇得向拨浪鼓似的，“妈妈不吃。”
    许昭昭不敢多看一眼。
    她爱草莓味的一切东西，但这个草莓味的“眼珠子”不行！！
    顾钰霖也不强求，一口把糖珠咬掉，拉着小凯继续去探店了。
    越深入里面，各种各样的鬼便多了起来。
    邋遢鬼、长发鬼、独眼鬼……每个人都提着小夜灯，让本就昏暗的环境，被烘托得有些阴森。
    耳边时不时地就传来几声尖叫声。
    许昭昭觉得自己还算好的，至少她坚持到现在，没发出什么失态的尖叫声。
    噔——
    一个突兀的敲锣声在百鬼城中炸开，吓坏了不少人，包括许昭昭。
    又是几声尖叫声。
    许昭昭就不一样了，她被吓到了，但她第一时间就躲到了顾清延的怀里。
    噔——
    又是一声敲锣声。
    嘈杂的环境因为这个声音，安静了不少，听见了车轮前进的声音。
    还没完。
    噔——！
    第三声，比前面两声还要大声，彻底将这个百鬼城敲得寂静了下来。
    车轮转动的声音在持续传来，安静下来的众人，都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气氛凝住，似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许昭昭不敢抬眼，只是静静地缩在顾清延的怀里。
    她怕黑，但现在宁愿自己的视野中是一片黑暗。
    “我怀疑你就是故意的，就想我一直待在你的怀里。”
    许昭昭说着，空出来的那只手，便悄悄地从披风里伸了进去，掐着他的腰肉。
    “你就是故意的！”
    耳边传来轻笑，在她的耳边十分明显，虽然许昭昭看不见，但是也察觉到了他低下头来。
    “被你发现了，宝宝真聪明。”
    许昭昭又气又羞，掐他腰肉的手都软下来了。
    这家伙真是喊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