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曦颜只留下了这三个字，就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谁也不会知道，她跳下去的那一瞬间，都想起了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她会不会后悔。
    凌晨，当曦颜父亲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时，噩梦中的夫妻二人突然惊醒，他们扭亮了床头灯，惊惧异常地看着对方，从对方眼里，都看出深深的恐惧。
    夫妻二人，心有灵犀地揣测着某件事，那是一种亲人间独有的第六感。
    父亲迟疑着，接起电话。
    “喂？是林国栋吗？请问您的女儿林曦颜在家吗？”那头，派出所民警平平淡淡的声音毫无感情，却听得曦颜父亲心头一跳。
    曦颜母亲顾不上穿鞋，被子一掀，赤着脚就跑到隔壁女儿的卧室。
    卧室床上，空空如也，被子叠成了豆腐块，那是女儿军训后养成的习惯，只要不睡觉，她就会把床被叠成豆腐块。
    “曦颜！”母亲凄厉地惨叫一声，失魂落魄地跑回主卧室，面色惨白地看向父亲，声音颤抖着：“她不在……她，去哪儿了……？”
    父亲手中的手机，无力地滑落在地板上。
    夫妻两人匆匆打了出租车赶往医院，在车上，母亲崩溃，起初哽咽着，随后，无可抑制地哭出来。
    向来脾气暴躁的父亲，此时出奇地温柔起来，他一遍遍轻轻抚着母亲的背，无言。
    到了医院太平间，等待他们的，是面容严肃的警察，以及一位医生，一名护士。
    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迎面走上来，问道：“是林国栋先生吗？”
    曦颜父亲点点头，颤抖着问：“我的女儿呢？”
    警察指了指太平间里面，曦颜父亲双腿一软，差点无力支撑住身体，但是东北汉子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下。
    曦颜母亲，则是一阵天旋地转，幸好，身后的护士及时扶住了她。
    曦颜父亲跟着警察走进太平间，而曦颜母亲则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我不进去，我不要进去……”
    白色的布被掀开，露出被殡葬整容师整理过的少女遗容，虽然殡葬师竭尽全力修复，但是，毕竟是从高空跌落，少女的面部整个裂开之后，即使被缝补好，看上去也颇为可怖。
    “林国栋先生，请您确认，这是您的女儿林曦颜吗？”警察问。
    曦颜父亲面如死水，点点头。
    一名护士走过来，将《死亡证明》递给他，“请家属在这儿签字确认。”
    曦颜父亲颤抖着手，几次想要抬起手臂，却又无力地垂下。
    护士将死亡证明书转交给曦颜母亲，曦颜母亲泪如雨下：“不，我不能签字……这不是我的曦颜，不是她……”
    见状，那名中年警察心有不忍，但还是委婉提醒道：“林先生，希望您能尽快签字确认，我们好对令媛的死因进行调查，拖的时间越久，对于我们的调查越是不利。”
    曦颜父亲缓缓点头，拿起笔，在护士的帮助下，总算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先生，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去走廊谈话可以吗？”这名叫做江渭清的警察队长，既不愿意冒犯死者，也考虑到太平间温度太低，小声地提醒。
    在走廊上，江渭清对曦颜父母开始了一系列详尽的问题调查，曦颜父亲竭力隐忍着心中的痛楚，一一回答警察提问。
    十几分钟后，江渭清让手下的小警察将问话记录给曦颜父亲过目，如果没什么问题，请他签字确认。
    随后，江渭清点燃了一支烟，递给曦颜父亲，曦颜父亲向来不抽烟，这时，却没有拒绝，伸手接过烟，便深深地吸了一口，仿佛这能减缓他心中的剧痛。
    “林先生，看起来，令媛的死亡原因是跳楼自杀。死亡时间，根据法医推测，大概是凌晨3点到4点之间。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疑问，但作为警察，我们还是不得不多问一句：令媛为何会跳楼自杀？或许，您方便的话，能否告知一二？”
    曦颜父亲听着这番说辞，只觉得恍如隔世，他点头，又摇头，说：“我女儿，是被一个叫做陈大伟的家伙害死的。”
    “嗯？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江渭清一愣，他是一名常年与罪犯打交道的刑警，因为工作忙碌，常常忙得顾不上吃饭，对于娱乐八卦新闻，向来不感冒，因此根本不认识林曦颜。
    但是陈大伟这个名字，这几天因为被曦颜父亲追进豪宅内“复仇”的新闻，屡次推送至江渭清面前，他有一点印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