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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15.最差的一届蒙古大汗

      他是个公爵,朕也是个公爵,该行什么礼?
    朕给他磕头是不可能的,官面上,朕是大明的天使,如果给蛮夷磕头,回朝廷交差的时候怕是会被一帮大臣弹劾,那朕多半要被皇上夺爵摘衔,把朕流放到安纳托利亚去戍边。
    如果朕只是个暗中派遣的密使,打扮成商人来面见大汗,那磕头也就磕了,毕竟大明天使也分秩级,如果是下三路的圣灵,比如权天使、大天使,私底下磕个头,敬个酒,说句领导好,也算是一种公关战线的常用手段,并不丢人。
    可是平阳公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公爵,虽然没能吃到京营的空饷,也不是皇上宠幸的近臣勋官,就连祭天都排不上号,只能寄完天去领冷猪肉,还是人家不要的猪头、猪蹄,但怎么说也是能天使级别的天使啊。
    而且朕男儿膝下有黄金,下跪五百两,磕头一千两,明码标价,要是大汗出得起钱,本人拼着膝盖、颈椎报废,也要加班加点把今年的赈灾费给你磕初来。
    然则这插汉部穷得许多牧民都在卖儿鬻女,全然不像是交得出钱otg2ntc=的样子,在北京还有康公公放高炮,九出十三归,童叟无欺,不还钱也只打断一条腿,这样将来要饭的时候可以多敲几家的门,可比京城原先那些黑恶势力强多了。
    但身为一国之主的大汗和朕这种靠裙带关系封爵的勋臣终究不能平起平坐,这种事要交给礼部细细审定,才能在五个工作日后得到具体如何处置,朕出门在外上哪里找礼官,实在是不知道行什么礼好,总不能给他劈个叉吧。
    然而劈叉不仅会弄脏这身套在软甲外的曳撒,还会暴露朕修长纤美的腿,那些蒙古人自幼骑马,各个都是罗圈腿,见到朕的长腿岂不是会羡慕嫉妒恨?咱们搞外交讲究和和气气,不能惹得对方不开心,不然将来工作还怎么展开,要好好反思一下,咱们的不足之处在什么地方,外交无小事啊。
    大明连蒙灭金自然是朝堂事,但正一派联合草原六大部围攻长白山,剿灭萨满魔教却也是江湖事,朕是儒家理学的学生,又是龙虎山俗家子弟,而大汗亦是喇嘛教红教的仁波切,大家都是玄门正宗,江湖人,以江湖规矩行事。
    咱们只以江湖规矩论,那朕只能行抱拳礼了,去除繁文缛节,朕施以一礼,他还以一礼,接下来就能愉快的谈论生意了,他出多少太上长老,护法长老,朕出多少真人、陆地真仙,做几路进军,所需兵刃、伤药、盘缠又如何分摊,战后抢掠……呸,缴获的财物和秘籍又要如何分账。
    朕站起身来,看着手上的油腻,正打算找块手巾擦干净,再给大汗行礼,却听得刚才那锦衣卫咦了一声。
    他看着被兵丁簇拥的大汗,惊叫道:“你是林丹汗?少来,咱初来时见过大汗,可不是长你这样。”
    这大汗道:“我有说我是大汗么,你们南蛮子真搞笑……大哥,请。”
    他一开口,就让自己从“蒙古大汗”降格为“蒙古大汉”,不顾朕和一众随从的鄙夷目光,自顾自侧开身子,给身后另一个身着貂裘,擎着角弓的年轻人让路。
    那人上下打量着朕,朕也细细端详着林丹汗。
    林丹汗长得可真……像蒙古人啊。
    “愿吉祥,我就是这噶的汗,称作丹巴图尔的。公节带来了草原上急需的茶叶和铁锅,你就是大元朝的好安达!”
    林丹汗说着就抱了上来,即使归为大汗,身上的味道也不轻,眼下又是冬天,没法勤洗澡,朕差点就驾崩了。
    他对朕不仁,就不要怪朕不义了,你江浙湖汉北做初一,朕做十五,遂以双手轻拍他背脊,以示亲近,悄无声息的把满手油污都抹了上去。
    久久拥抱之后,朕才吐出一口浊气,这边礼毕,方才引路的蒙古大汉也抱拳行礼,用蹩脚的官话道:“鄙人是中军万户贵英恰,拜见公节先生。”
    公节?他们是把平阳公爵的名号当成名字或是称号了?
    这倒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蒙古语有大量外来借词,比如“台吉”就是元初汉儿土话的太子,而“鲁斯”则是指骡子。
    女真话又有不少词是从蒙语而来,所以黄太极,黄台吉,就是信黄的太子,奴儿哈赤死了,太子监国,也不继位,你说这像话吗?
    这些九黎、蛮夷都和骡子一样的不识礼数,俱是黎蛮?鲁斯,须得花费时日来教化,不然论起辈份,朕管他们叫哥,他们管朕叫爹,那不差辈份了?
    朕赶忙回礼:“大汗、万户客气了,咱们都是奉命行事,眼下东虏来势汹汹,我们两家更得多亲近亲近才是,本来这寒冬腊月的,孤还想在北京烧碳避寒,可王公公是孤的叔叔,亲自交代孤来北边走一趟,给大汗送来过冬的家什,再把贵国各部结余的牛羊都买一部分出去。还请就坐,此事得慢慢叙说。”
    锦衣卫们搬来另几把扶手椅,请大汗、万户按次序落座,这些夯打土墙搭建的屋舍比蒙古包宽敞了许多,摆下一套桌椅玩叶子戏也不觉局促,只是地方还不够大,若是玩九州风云的全球地图就力有未逮了。
    这些房屋唤作板升,这归化城又叫大板升城,名字就是源于此,房屋原先都是土默特部所筑,现在全便宜了鹊巢鸠占的插汉部,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看来这林丹汗和朕是同道中人。
    林丹汗坐下时,动作稍慢了些,又微微侧开大腿,莫不是得了痔疮?但林丹汗今年才二十五,年轻着呢,还没到长痔疮的年纪。
    朕笑道:“大汗身上有伤?是东虏干的?”
    大汗苦笑一声:“马上没坐稳,跌了下来,跌,跌……”
    朕来时就打听过了,黄台吉年中发兵征讨林丹汗,大胜而归,却没把人都带回去,主力虽回了建州,却还留了镶黄旗在漠南,一方面是借归顺的蒙古各部余粮替自己养兵,吃穷了这些蒙古人之后,他们便无力再逃走或是造反,另一方面却是在冬天封锁草原,将林丹汗困在归化城,防止他去联络各部,收拢溃兵,等到来年开春再收拾。
    林丹汗默不作声,贵英恰倒是代为解释起来。
    原来草原上没有山林,不产柴火,这些蒙古人要做饭取暖,就要烧牲畜的粪便,但大汗逃到归化城太过仓促,城里存的牛粪不够,蒙古人只能顿顿吃生肉冷饭——一滩牛粪难死英雄汉啊。
    壮丁吃两顿生食倒也没事,权当吃日料了,可是妇孺和伤员却受不得这个,而且日料再好吃,也没法吃一冬天的刺身啊,就是罗斯人都禁不住这样粗饲。
    何况城里能杀了吃肉的牲口也不多,当地主食是河套一带所种的青稞和麦子,那玩意生吃可就要了老命了,囫囵吃下去,囫囵拉出来,这谁遭得住?
    所以为了一口热食,许多蒙古人不得不趁着女真人不注意,出城偷偷打柴,说是打柴,其实也就是割些枯草,这东西不经烧,被雪打湿后还冒烟着不起来,还要分出大半去喂牲口,不然明年牧群供养不起那么多人。
    这就给了女真人截杀的机会,若是出动上千人浩浩荡荡的去和镶黄旗开片,一小片地上割回的草还不够所骑马匹的消耗,镶黄旗打头阵的可都是巴牙喇,轻骑兵打不动,必须上重骑兵才能讨得便宜,但能背重骑兵的好马可不好养,不仅要吃草,还要吃谷,所以不管打赢打输,都是林丹汗吃大亏。
    人若是少些,就必须全员骑马,不然遇到后金的骑兵就全交代了,还要多带驮马,不然背不了几篓子草,为了让这些人安心割草,林丹汗不得不派出自己的铁甲骑兵,遮断一片草场,一边与镶黄旗前锋对峙,一边趁机让人去后边割草,为了吃口好的大费周章。
    林丹汗就是混战中大腿中了一箭……
    朕很不理解,区区镶黄旗,顶天了三十个牛录,那也就九千人,朕左牵黄,右擎苍,一天一百个,等寒假结束也就再没有什么镶黄旗了。
    林丹汗手上身披铁甲的骑兵也有大几千,换成是朕指挥,现在应该是黄台吉被朕堵在沈阳城里吃老鼠。
    你真是朕见过的最差的一届蒙古大汗,同样是大腿中箭,穆拉德可比你难缠多了,看来得做一道例题给你演示一番才行。